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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距離靠得極近,她纖長的睫毛似要觸及他的臉頰一般,她的呼吸打在他的鼻梁上,溫熱的氣息讓他驀地走神。

顧落知卻是沒有給景初維繼續走神的機會,她用力一推,推着景初維站起身來。兩人剛剛站好,一支箭矢又朝着景初維射-了過來,好在這次侍衛們已經擋在了兩人身前,一刀便将箭矢砍掉。

刺客偷襲沒有得手,也就不再隐藏蹤跡,他們直接現身,朝着景初維圍攻過來。他們的目标主要是景初維,但站在景初維身旁的顧落知也跟着遭殃。

去了樹林中的那部分侍衛還沒有回來,這就使得保護顧落知和景初維的人少了許多,人數上不及刺客,且刺客的武功并不低,完全沒有優勢的侍衛們便有些敵不過。原本留在顧落知和景初維身邊保護的人有五個,但為了抵擋襲擊上來的刺客們,他們只能一個一個先後出手,最後顧落知和景初維身邊只剩下了兩個人。

聞井擋在景初維和顧落知的前面,極快地揮舞着手中的刀,将射-過來的箭矢一一格擋開,他的背影就像一塊堅實的盾,将所有的危險都隔絕開來。

看着眼前混亂的場景,顧落知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她側首去看身邊的景初維,景初維看上去極為冷靜,他的臉上甚至還挂着那假兮兮的淺笑。顧落知想起這一路來景初維奇怪的行為,腦海中突然就生出了一個念頭。

只是她還沒有完全想明白的時候,樹林中聽見響聲的侍衛們趕了回來,這一下兩方的人數就變得差不多了,漸漸的刺客們被逼退了一些,而後便完全無法再靠近顧落知和景初維。

眼見着已經錯失能殺掉景初維的最佳機會,刺客們也不再戀戰,一聲刺耳的哨聲響過後,他們齊齊後退,沒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顧落知沒有讓自己的人去追,而作為這次首要被刺殺目标的景初維也沒有吩咐手下去追,他淡然地對聞井說道:“去看看有沒有留下活口。”

他過于平靜的神情似乎印證了顧落知心中的猜測,顧落知臉上的神色完全冷了下來。

這時,顧家的侍衛頭領嚴承走了過來,他向顧落知禀告情況:“大人,我們有五人輕傷,一人重傷,好在重傷之人暫無性命之憂。”

顧落知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颔首道:“仔細地為他們處理傷口。”

“是!”嚴承領命,而後退下去安排人手。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員都安置妥當,顧落知和景初維重新坐在了火堆旁。

“竟然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景初維一邊低聲說了一句,一邊往火堆裏添了一塊幹柴。

顧落知垂眸看着燃燒的火焰,神情淡淡地開口說道:“景太傅恐怕早就料想到這個局面了吧。”

聽見她清亮的嗓音,景初維收斂心神,他轉頭看向顧落知。

搖曳的火光将她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她半垂着眸子,臉上的神色極淡,秀麗的容貌讓她看上去恍若天上的皎月,離着他很遠很遠。

不知怎麽的,景初維突然覺得自己心口一緊。

顧落知看也沒看景初維一眼,繼續說道:“原來景太傅這一路彎彎繞繞,竟然是特意在等這一撥刺客。”

起初想明白這一點後,顧落知很是不悅,覺得自己像是傻子似的跟了景初維一路。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試想她若是景初維,也不會将自己的安排告訴對方,他們之間可不是同伴的關系,頂多也就是一個“同行”而已。

景初維絲毫不奇怪顧落知能看出來,既然被點破,他便直接承認道:“我确實在等這些刺客,不過沒能留下活口盤問,我是真的沒有預料到。”

看着顧落知的側臉,景初維突然覺得将一切都告訴她也無妨。

“在京城中時,這波刺客便來‘問候’過我好幾次,我一直查不到關于他們的線索,正巧發生了三弟和顧小姐的事情,我便故意離京,故意給這些刺客機會,想引出他們以便查到更多的線索。”

景初維神色未變地說着,好似身處危險境地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這個方法很是有效,但又很是危險,也只有這個瘋子才敢用。

顧落知思考了一會兒,心中有了想法,只是這個想法可能不會成功,但她還是要提一提。她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景初維,開口說道:“既然景太傅有要事在身,我便不與你同行了,免得耽誤你的大事。”

跟你一起走太危險了,在下告辭!

話音剛落,景初維臉上的神情一頓,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漸漸平複了下來,半晌過後,他輕聲回答道:“顧兄,既然已經答應了要一同去尋找三弟和顧小姐,怎能中途反悔吶。”

至此,景初維能完全确定顧落知跟行刺的事情沒有半分關系,哼,她現下恨不得立馬離他十裏地遠的神情,真真是讓人覺得不悅!

他嗓音輕柔,卻比夜風還要冷上幾分,顧落知不禁擡手緊了緊衣領。

就知道他不可能輕易放自己離開,顧落知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她眼神一變,很是嫌棄地看了景初維一眼。

景初維接收到顧落知的目光,慣常的淺笑又重新浮現在臉上:“顧兄放心,我不會讓你置于危險境地的。”

你就是最危險的境地!

顧落知在心中暗暗嘀咕,她抿着唇收回目光,不想再看景初維一眼。

景初維注意到顧落知臉上的小表情,原本有些不悅的心情瞬間變得暢快,他臉上的淺笑漸漸舒展開來,他的目光不自覺久久地放在顧落知的身上,一直沒有收回。

顧落知也沒有糾結太久,她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刺客的事情上。

她撿起一根細柴棍,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火堆,一邊開口道:“在京中我可從未收到過你遇刺的消息,這件事最早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景初維垂眸看着顧落知動來動去的手指,隔了一會兒才道:“我第一次遇刺是在三個月以前,這三個月以來,我一共遭遇了五次刺殺。”

顧落知心中一驚:“這般頻繁的次數!京中竟然沒有一點風聲,你故意将此事隐瞞了下來?”

景初維颔首:“敵暗我明,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顧落知贊同景初維的做法,只是她漸漸皺起了眉頭:“能讓你一直查不出刺客的線索,這天底下恐怕沒有幾人能辦到。”

景初維沒有笑意地翹了一下唇角:“該查的人我都查過了,他們确實一點異樣也沒有。”他一邊說着,一邊往旁邊看了一眼,而後撿了一根柴棍,學着顧落知的動作也戳起了火堆。

“這次原想着無論如何也要抓一個活口……呵,不過也無妨,我們還未找到三弟和顧小姐,再加上回程的路途,期間還有很多機會,不急,我等着他。”

景初維眸中厲光一閃而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聞言,顧落知的眉頭皺得更緊,但她知道景初維心意已決,便沒有開口說些什麽。

第二日,一行人繼續趕路,晌午時分到達了一個小鎮子。

顧落知吩咐嚴承:“把重傷的那人安置在這個小鎮子上養傷,留下一個人陪他,等身體養好之後再來追我們。”

一旁的景初維聽見她的話,也将自己這邊重傷的五人留了下來。

等用過午膳後,一行人繼續追尋景三和顧以真,在選擇路線的時候,景初維特意選了一條危險的。

那一條路是能更快到達下一個鎮子的捷徑,只是并不好走,它一面靠着山壁,一面臨着有些湍急的河流,路也不寬,勉強能讓兩人錯身而過。

一行人稍作安排,讓顧落知和景初維走在中央,前後都有侍衛保護着他們。

顧落知走在景初維的身後,用十分嫌棄的語氣說道:“你故意選這條路走,想要釣魚的意圖太過明顯,況且那些刺客昨夜才來行刺過,今日恐怕不會現身。”

景初維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顧落知:“試一試總沒有關系,不來便算了,況且就算是來了,他們也沒本事取我性命。”

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輕描淡寫地說出沒關系,景初維你果然是個瘋子。

“沒本事取你性命?看來景太傅很是自信啊。”顧落知冷哼一聲,她朝着景初維擺了擺手,想讓他繼續往前走,哪知變故卻在這時候發生了。

原本走在景初維前面的侍衛突然從懷中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景初維後背心髒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來。這一幕被正好面對着前面的顧落知看見,顧落知心口驀地一緊,她擡手去拉景初維,雖然動作并沒有刺客快,但卻偏離開了心髒的位置,匕首刺中了景初維的肩膀。

景初維悶哼一聲,不禁朝前一撲,顧落知趕忙擡起雙手抱住他,扯着他就想往後退,只是她的動作仍舊沒有快過習武之人,那行刺的侍衛擡腳朝着相擁着的顧落知和景初維狠狠一踹,一腳就将兩人踹飛了出去。

掉落山崖的過程中,顧落知感覺到景初維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她一咬牙,也擡手牢牢地扣住了景初維的腰。

“嘩啦——”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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