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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前攻略

從自己出生開始,印象中的父親就是個忙碌的人,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見不到父親的影子,所以溫采岚的童年大部分時間都是随母親在一起。

母親是個體弱多病的女人,小時候的溫采岚最熟悉的莫過于母親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藥香。

小孩子都有愛玩的天性,從寒風凜冽的冬季步入鳥語花香的春天,同齡的夥伴都會聚集在一起,結伴出游,嬉戲玩耍,溫采岚卻固守在家中,陪伴着母親學習經史子集,琴棋書畫。

有時候心情好,她會跟母親學一些刺繡,然後變着花樣給小娃娃做衣服,喜滋滋地拿着那些娃娃送給父親,送給母親,送給哥哥。

希望他們收到禮物時都能開心。

五歲那年,母親突然病重,她便常常在病榻前服侍,與母親說着一些笑話,希望母親可以快點恢複。

但是,纖弱蒼白的母親最終也沒有在世上流連多久。

六歲那年,溫采岚眼看着枯瘦的母親瞬間睜大的雙眼,然後那只消瘦的手從自己臉上滑落,顫抖而無力。

之後她被人推開,母親的病床前圍了好多人,他們都在搖頭嘆息,他們都在說無能為力,都在重複節哀順變。

溫采岚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一個人跑啊跑,跑啊跑,最後把自己鎖在了院房中的一個黑屋子裏,誰也不見。

無論自己的父親在門外如何叫喊勸解,她都沒有出去,包括母親的入殓和下葬。

她只是覺得很恐懼很害怕,母親那雙睜大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腦海裏反複播放,那雙握她手摸她臉的手時冰冷的溫度似乎還在。

直到有一天,在外戍邊已經三年未見的哥哥溫筠楓不顧一切地踹開了黑屋子的門,砸爛了鐵鎖,發現了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她。

溫筠楓來到她身邊,她拼命躲開不讓哥哥靠近,哥哥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揉在了懷裏,不停地重複:“岚兒,岚兒,我的岚兒,不怕,是哥哥,岚兒的哥哥,不怕……”

溫采岚接觸到哥哥溫暖的懷抱,原本沒有聲音的她嚎啕大哭,将所有的鼻涕眼淚地抹在了哥哥幹淨的衣衫上:“哥哥,哥哥,你不要離開岚兒好不好?不要走……”

溫筠楓沉痛地懷抱着自己的妹妹,輕輕拍打溫采岚小小的脊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妹妹沒事了……”

哥哥将她抱出了黑房子,淚眼朦胧中溫采岚立刻看到了月桂樹下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約摸只有十一二歲的俊雅少年。

雖然陌生,但那少年眼中的流光和嘴角的笑容都讓人感覺溫暖,僅僅是一瞥,溫采岚複又埋入了哥哥的懷抱,緊緊地抱住,生怕哥哥會離開他。

十三歲的哥哥懷抱着六歲的溫采岚,走到了月桂樹下,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她在迷糊中聽見哥哥對那個俊雅少年說岚兒是我最愛的妹妹,但是個脆弱的娃娃,說她其實應該要學會長大獨立,要學會勇敢堅強……

那段時間,父親在家的時間似乎比以往也多了很多,哥哥在家也待了很久,冷冰冰的家突然變得熱鬧起來,讓溫采岚逐漸以為父親和哥哥是真的不會離開。

哥哥後來告訴她那個月桂樹下的俊雅少年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一生的知己,他們常常會在一起品酒論劍,切磋武藝,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溫采岚有些自閉,懼怕所有的陌生人。

雖然那個少年是哥哥最好的朋友,雖然那個少年浮現的笑容很溫暖,但她一開始還是無法靠近他。

她躲在哥哥身後不出來,偶爾偷偷地打量一眼便把腦袋縮了回去。

哥哥常常笑她是個膽小鬼,她吐着舌頭不承認。

八歲時的一天,一大批人帶着一卷黃色的錦布出現在家裏,哥哥接了那卷紙以後,神色興奮激動,面有喜色,但看到溫采岚時眼中的喜悅又淡褪了幾分。

溫筠楓默默地來到溫采岚身邊,撫着她的鬓發半跪在她身前,與她平視:“岚兒,告訴哥哥,你是不是膽小鬼?”

溫采岚看着哥哥,堅定地搖搖頭,哥哥每次叫她膽小鬼時她都不喜歡。

溫筠楓笑了,很明亮也很好看:“岚兒,你是哥哥最愛的妹妹,但是哥哥的心中還有一個最崇拜的人。”

“他是誰?”溫采岚忍不住好奇發問。

“他和哥哥一樣年紀,但是他現在已經成為擁有我們國家的最高權力的人!”

“是新繼承的寒皇。”

“岚兒真聰明!”溫筠楓贊嘆一聲,再次出語:“岚兒,你知道嗎?歷史上從未有過帝皇敢如此大膽地啓用如我這般年紀小的人做大将軍,帶兵打仗,他是第一個……皇恩浩蕩,哥哥從小的夢想終于可以實現了!”

溫采岚怔怔地看着神色越來越憧憬的哥哥,輕語一聲:“哥哥,你是不是打算離開岚兒,要走了?”

溫筠楓盯着自己的妹妹,在她面前鄭重地點頭:“岚兒,我們都不是膽小鬼!我們都是堅強的溫家兒女!”

每字每句,铿锵有力。

岚兒,我們都不是膽小鬼!我們都是堅強的溫家兒女!

溫筠楓永遠都不會想到他的這句話會給自己的妹妹帶來多麽大的影響,它像是有一種魔力,根深蒂固地烙印在溫采岚的靈魂裏。

一身銀輝铠甲,萬千将士出征。

哥哥離開那天,晴空萬裏,可是溫采岚的心卻隐隐有些陰霾,但她還是微笑着朝哥哥揮手道別。

哥哥看到溫采岚揮動的小手,突然翻身下馬抱起溫采岚,另一只手則操起地上放置的酒壇,與斷崖上臨風而立的俊雅少年同飲而盡。

豪氣幹雲。

手中的酒壇砸向地面,瓷片在黃土間砰然四碎:“洛影,答應我一件事。”

哥哥的話音剛落,那個叫洛影的俊雅少年便擡起頭,墨色的眸色迸發出堅定的光芒:“放心吧,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好你最愛的妹妹,溫采岚。”

說道“溫采岚”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放柔,目光也落在了溫采岚的身上,再次給溫采岚一種溫暖的感覺。

溫筠楓單手抱住洛影,鄭重地道謝:“兄弟,謝了!”

斷崖上的風不斷地呼嘯而過,洛影和溫采岚的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久久不曾停息。

剛才哥哥在的時候她一直沒哭,可是當大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她撲到在洛影身上,在他懷中,哭得昏天暗地。

這之後不久,父親升職,作為左丞相的父親比以往更加忙碌,身邊時常沒有說話的人,禮儀修養的功課對溫采岚來說也越來越無趣。

好在,洛影和自己越來越熟悉。

他總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丞相府看望她,給她帶來了無數新奇的玩意,訴說些無數江湖上的趣聞轶事。

溫采岚對于江湖,心向往之,總是想去親歷一番。

也許是因為覺得那裏自由,不必像以前那種狀态,一直藏在深閨中,單調而平乏。

洛影總是笑着搖頭說,江湖不是那麽好玩和潇灑的,那裏一樣有陰謀和算計,一樣有無可奈何,一樣有不得志的時候。

溫采岚不依,她心中有個江湖夢。

溫采岚知道自己跟哥哥學的那點武功遠遠不夠,所以立刻拉着洛影的衣袖撒嬌:“影,你教我武功,做我師父吧?我們兩個一起出去,我被人欺負,你就幫我打他們,我們還要一起行俠仗義,濟弱扶貧!”

洛影淺笑,俊眸璀璨:“采兒真的想闖江湖?學武功可比讀書寫字累。”

溫采岚笑着搖頭:“不怕不怕,溫家的兒女都是堅強的人!”

洛影嘴角那抹好看的弧度彎得更深,點頭答應,從此,溫采岚的生活中多了學武這一項。

十三歲那年冬天,也下了好大一場雪,氣溫驟降,冰徹刺骨。

溫采岚窩在家中正在研讀一本經書,洛影無聲無息地在她身後出現,奪走了她的書,溫采岚一驚:“影,你總是這麽神出鬼沒!”

溫采岚秀眉微皺,故作怒容。

影笑着捏了捏她有點凍得泛紅的鼻子:“溫采岚,幹坐在家裏很冷吧?走,跟洛影哥哥一起去個地方。”

溫采岚揉了揉鼻子,開心一笑:“等我一下,換身衣服馬上回來。”

那一天,他們走遍了京城的宮闕牌樓,大街小巷,胡同院子,嘗遍了各色小吃,特色美味,全身沒有一次不酸累,可是卻讓溫采岚覺得無與倫比地自由和快樂。

長安街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個喜歡喝酒的老人張信,蓄着稀疏的花白胡子,腦袋上也沒有多少毛發,臉上布滿了溝壑皺紋,怎麽看都是一個糟糕透頂的老頭子。

可是他卻擁有一雙好玩的手,對,是好玩。

溫采岚每次出府都會和洛影光顧老人的生意——捏泥人。

其實老人除了會捏泥人之外還會做面具,各種各樣的面具,但他卻很少顯露,只有當酒錢不夠時他才會擺攤挂旗,每天限做一個,價錢随意,只要夠買一壺酒就行了。

那一天,他們剛好遇見老人做面具的日子。

洛影問溫采岚最想做一個什麽面具,她脫口而出便是“哥哥”,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她很想他。

洛影沒說什麽,付了做面具的錢,可是溫采岚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描述出哥哥那時的模樣,便只能悻悻作罷,轉身便走。

洛影無聲無息地跟随在她身後,積雪下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更添了幾分寂寥之情。

腦後突然出現一擊,涼意從脖子處滑落,來到內衫,采岚跳起回頭,發現身後的洛影再次執起一團白雪朝她擲來,措手不及,整張臉被砸個正着。

“溫采岚,不痛快就來打一仗!”

溫采岚伸手将曼聯的雪水膜盡,彎腰便捧起一大團雪,報複性地朝洛影擲去……

兩個人你來我往不知道襲擊了幾個回合,相互砸得滿身都是雪水,笑得花枝亂顫,累倒時溫采岚說,影,我喜歡這種自由自在沒有約束的生活,我喜歡這樣玩。

影笑她傻,說這樣的日子只要願意,随時都可以得到。

溫采岚讪笑一聲,突然有絲黯然,這樣的日子,哥哥從來沒有享受過。

過去五年,哥哥也只回來一次,那一次的時間也只停留了三天,她甚至還來不及陪他一起去吃樂口服新出的片皮鴨。

夜幕已經降臨,影背着溫采岚,溫采岚伏在影的背上悶悶地說她還不想回去。

影低低地笑了一聲,足尖點物,背着她淩空飛了起來,耳旁吹着風,發絲淩亂地飛舞,溫采岚睜開眼睛,驚喜地看着頭頂的漫天星鬥,璀璨無比。

她說,影,我要為你唱歌。

影一路背着她,她便一路唱着歌。

………………………………………………………………

這天,去寒國地宮暗房的路上,溫采岚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總是閃現出兒時的這些記憶。

記憶裏有忙碌的父親,去世的母親,離開的哥哥,俊雅的影還有那些快樂憂傷的日子。

難道是因為影?

自從自己加入暗衛淩波女開始便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他似乎有意躲着自己,但是今天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必須見自己,不是嗎?

寒皇已經下诏,自己成為追蹤皇後的主要負責人,那麽作為暗房影主的他就必須将信物親手交給我。

溫采岚靜靜地等候在暗房站入口那一處,直到好兒出現,将她領進了暗房。

步履不急不緩,如上次影帶着她走過的一般,漸漸往前方黑暗處走去。

這一段路,目見的暗黑隧道與氛圍和上次的無絲毫差別的,但溫采岚知道卻是通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地方。

一直在前方引路的好兒卻忽然停滞住,手持白蠟靜立在石牆旁禮貌出言:“溫采岚,接下來去總堂的路由你自己走完。”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石門便飛速旋轉,一截白影瞬間隐沒在旋轉的石門間,原本跳動的火焰也随之熄滅,昏暗的隧道深處只剩下溫采岚一人。

全身的警覺調起,溫采岚知道她即将面對的是一場生死考驗。

空氣中隐隐有氣流波動,采岚移動腳步上前,隧道深處暗影搖曳。

幾步踏下,昏暗中便多了許多陌生氣息。

不出片刻,便有數記拳風襲來,采岚淩空飛起,擡腿橫掃幾處,四五個灰衣來襲者倒地不起,腳踝被人狠狠一曳,采岚乘機借力倒挂金鈎,掌風襲向四周越聚越攏的灰衣人,又有一批人倒下,飛速朝前奔走,原本倒地的灰衣人再次站起。

這是一群打不死的人,除非你命中他們的死穴,否則,他們将與你糾纏到底。

執鞭卓立,采岚不再手下留情,每出一招,灰衣人便翻飛幾人,死亡并沒有逼退剩下的人,同伴的離去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沒有喜怒哀樂,也許他們根本不是人,內心只有任務二字。

混亂中一具石門竟然轟然從頂部下降,溫采岚反應極快,敏捷動作,身體與石門只差幾毫的情況下險險躲進內處,隔斷了那群糾纏不休的灰衣人。

還未完全甫定紊亂的心緒,破空便出現了無數支利箭,它們都是從牆壁四處射擊而出,長鞭在手,翻轉身軀間卷起那幾支迎面而來的羽箭沖去其他方向襲來利器,冷兵器即刻散落一地,溫采岚不敢放松,一邊防衛一邊沿着冰冷的牆面移行換影。

眼前的道路卻忽然開始變幻莫測,隧道上方的油燈忽明忽暗,空氣中隐隐有絲血腥味蔓延,溫采岚按壓住左臂,剛剛雖然沒有大的失誤,但箭雨襲來時還是擦傷了一處,索性傷口不深,還可以堅持。

野獸低低的嘶吼聲越來越近,采岚一驚,難道是到了影獸堂的範圍?這也就意味着自己離總堂已經不遠了。

心中憂喜參半,她探索着牆壁,希望可以找尋到其他出路,避免和影獸堂發生正面交手。

然而上天沒有聽從她內心的禱告,當那只滿身金毛的雄獅踏着輕緩的步伐出現在她前方時她已經意識到這一戰在所難免。

這種獅子是經過長期特訓的野獅,平時多是用人肉抛食,數量有限,它們相互争搶着食物,每每都是經過搏殺,最強者才能滿足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它們對于血肉有着近乎瘋狂的偏執。

溫采岚撕扯下身上的一截衣物,費力包紮好傷口,傷口雖小,血的腥味也足以讓這只金毛獅子發狂。

圓睜的獅眼此時帶着森冷的光,一步步逼近它的獵物——溫采岚。

溫采岚緊盯着那只越來越近的金毛獅,在寂靜廣闊的空間內移動腳步,像是在觀察對手,兩者都沒有立刻發起進攻。

溫采岚故是因為要保持體力,剛剛的闖關已經消耗她不少精力,接下來的戰鬥,她必須調整到自己最佳的狀态。

金毛獅全身的毛發微微豎起,那是它發起進攻的前兆。

果不其然,瞬間它大聲嘶吼一聲,身軀便如一道閃電般伸展四肢,殘虐地朝溫采岚飛撲過來,在接近獵物的時刻卻突然撲空。

只見溫采岚足尖輕點,淩空而起附在了身後的高牆上,金毛獅眼見獵物落空不禁仰頭咆哮,飛奔接近,跳躍而起,爪子只撕扯到白衣一角,身軀再次落至地面。

它張開血盆大口,獅唇卷起後翻,銅鈴般的幽幽的眼眸瞳孔閃爍着嗜血的光芒,震懾人心的咆哮嘶吼聲不斷回蕩在密室中,前半身伏低,背部弓起,在地面上掀起了一輪輪新的進攻。

月影偏斜,它們整整戰鬥了将近三個時辰!

獵物在它上方漂浮,每次勃起跳躍都讓它消耗不少體力,已經快要力竭,加上始終不能獵獲的心态,讓它漸漸失去耐心,只能在地面上不斷地咆哮以示憤怒,煩躁至極。

飛檐走壁,攀援在高牆之上的溫采岚同樣也消耗了不少精力,汗水早已滲透了脊背,但她卻比早已精疲力竭的野獅好上百倍。

她等的就是現在!

手中纏繞的軟鞭翻轉直揮,淩厲的攻勢層層擊在金毛獅身上,獅子沒有料到一直躲閃防衛的獵物居然會突然發起進攻,生生中了火辣辣的幾鞭,跳躍着躲閃。

溫采岚的主要進攻方向在金毛獅的四肢和唇牙部位,只要掌握了這幾處,那麽要壓制這頭獅子的結果也就不遠了。

軟鞭雖然柔韌卻比一般的武器來得靈活有用,變幻莫測,即使距離長遠也可以傷到對手,現在正好成了溫采岚的優勢之處。

記得當初自己跟随着影練這套鞭法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常常會傷到自己,現在看來,過去的一切血淚和傷口都是很值得的。

金毛獅的身手相當敏捷,但是經過過去幾個時辰的消磨已經遲緩了很多,現在獸身上也多了不少傷口,攻擊力已經大大減弱。

溫采岚眼看估計差不多了便飛身而下,與金毛獅進行了地面上的正式交手,雙方纏鬥分開分開纏鬥。

野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尤其是暗房馴養的野獸,即使自己受了多麽嚴重的傷。雖然占了上風,但是溫采岚的境況也不是很好,利爪布下了幾道血痕,汗水沿着她的輪廓不斷淌下,碰上傷口,撕扯般地疼痛。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僵持下去,得了一個空隙,長鞭卷起金毛獅的前肢,用盡全身力量将它砸向冰冷僵硬的牆面,原本暗藏在手的暗器也沒入了獅子的肉體,一灘嫣紅的血色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急促調息,在金毛獅再次奮起前飛身閃入另一座剛剛開啓的石門。

火光瞬間通明,強烈的光線刺激一下子恍惚了溫采岚的眼睛,她條件反射地擡手遮擋。

“啪、啪、啪。”

靜默的空間中響起三聲突兀掌聲,溫采岚定定神,掀開眼簾,入目的是一身青衣的影,有絲欣喜蔓延:“影……影主,溫采岚報到。”

影的半邊銀質面具此時閃着格外幽冷的寒光,與他的眼中折射的光一樣,采岚暗暗嘆了一口氣,記憶裏,影的眼神完全不同,那裏原本溢滿的都是清澈溫暖的光。

“雖然比想象當中的慢了點,但是流的血也少了很多,勉強算你過關。”

冷寂的話語傳來,采岚上前一步:“影主,你……怎麽樣?”

影蒼白的嘴角翹起一個淡淡的嘲諷弧度,采岚有一瞬間的怔仲,這種笑容本是她所熟悉的,可是在這個冰冷的空間裏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溫度,莫名地陌生。

“溫采岚,如今你該關心的是你自己吧?”

長袖一甩,橘色的流影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溫采岚伸手接住,握在手心,有着淺淡的涼意。

“流影配這是暗房的信物,可以指揮所有的淩波女,它在你在,它亡你亡。任務完成後首次進入暗房時歸返。”

影說完後轉身便走,溫采岚急忙喚住:“等等,影主……”

影背對着她,腳步滞住:“還有什麽事?”

穩定了心緒,溫采岚平靜地出言:“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麽你會一直戴着臉上的那個面具?”

“現在你是以什麽身份發問?”

“……朋友,如果你認為我們還是的話。”

許久,影的腳步移動,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落入溫采岚的耳跡:“我以為你都知道……”

從今天開始,十點半斷網,很郁悶的說……

囧,其實除了周末,瓦也很少有時間泡在上面了,但平均日更依舊保持在三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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