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一本書上讀到, 千年前的修魔之戰損失重大的其實是修士。雖然魔族被逼着躲入魔域之中,可是中土卻損失了第一門派初元派。初元派在這場戰争中,阖門上下十萬餘人全數死于火海之中, 無一幸免。”
這個故事舒樂在魔域中已經知道了,燕回舟沒有了記憶如今從書中才知曉這件事。這件事對修士來說好像一塊巨大的傷疤,提不得。于是千年過去,除非一些很特殊的史書上, 是很難看到這件事的記載。
舒樂本來沒有想到此事和鬼界有何關聯, 戰争中流的血太多, 她也沒有特別去記。現在被燕回舟拿出來一說, 她才發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為什麽初元派一整個門派都會死絕?哪怕魔族要拿一個門派開刀, 但怎麽也不會選擇實力強勁的初元吧?而且, 那個時候的初元有花白助陣, 分明有壓制魔族的能力, 怎麽會一個人也沒逃出去?
“我……”燕回舟猶豫了會兒, 道:“還記得我們從海洛的水晶宮出來嗎,我們提起要幫鲛人找回鲛人淚的時候,謝裴師兄的表情非常的愧疚, 好像他們的慘劇與他有關。”
舒樂鄂驚,她當時居然沒有留意到謝裴的表情。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到了拐角處正好迎面撞上簫掌門。簫掌門笑呵呵的對着燕回舟招了招手, 燕回舟走上前去行了禮。
“簫伯伯。”
“哎呀,才兩年沒見, 回舟你越發的俊俏了。”簫掌門嘆了口氣,十分可惜道:“原本可可和你好好的姻緣,卻被她給糟蹋了……”
燕回舟有點尴尬,簫掌門對他來說是可敬的長輩, 簫可可卻是他的噩夢。所以簫掌門主動談起這樁婚事,燕回舟除了別扭,什麽也感受不到。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來找你是要給你和湘兒一樣東西。”說着他從儲物囊中拿出兩個手打穗子。“這是可可她娘給你們打的穗子,裏面放了一個護身符,能擋住元嬰初期的修士一擊。你們去了論道大會,在武場上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和你伯母都不放心。”
燕回舟接過兩個銀白色的穗子,指腹在穗身上磨了磨。穗子用的是極好的料子打的,摸在手上順滑細膩,穗子是個福結,看上去就要費不少心神。
“多謝簫伯伯,也謝謝伯母。”
簫掌門看着燕回舟,欣慰的笑了,“我和你伯母就想要你這樣的孩子,這樣吧,我去跟你爹說說,收你做幹兒子!也不免了這麽些年我對你的疼愛。”
燕回舟直接愣住了,回過神時簫掌門已經仰首闊步得走了。
“簫伯伯真是……”燕回舟哭笑不得得搖搖頭。
“我算是知道謝裴師兄随誰了,這麽不着調。”舒樂笑着道,兩人笑着笑着,不約而同的冷了臉。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這個謝裴還是不是那個謝裴,他們害怕去探尋真相的面目。
“這件事先不提了,我們還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們的猜想。”
燕回舟點點頭,“走吧,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
舒樂的房間收拾好沒兩天,他們就準備啓程去中土長長眼界。
起因是金英給燕回舟寫了封信,原來景豐镖局是論道大會的承辦方,他們負責籌辦的場地,正陽派負責大會期間所有人的安全。
金英這段時間被金铄拎着去幫忙,忙的他像個陀螺但是晚上躺在床上又不知道自己這一天究竟幹了什麽。聽說舒樂要去論道大會,第一時間聯系了燕回舟,讓他們來自己家裏住着,順便幫忙。
燕回舟和舒樂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哭笑不得,金英這兩年還是沒長大似的,寫信都和他說話似的。透着信紙,舒樂都能想到他說話的語調,又是埋怨又是高興。
所以兩個人定好主意,正好謝裴也沒有意見,決定後日就出發去中土。
上次出門的時候無妄峰處于負債狀态,除了蹭瓊瑤派的什麽也沒有。這次出門,燕掌門斥巨資給他們買了一條飛舟。
飛舟不大,兩丈不到,刷着朱紅色的漆,船艙門上還貼着兩個大紅“囍”字剪紙。更奇葩的是,燕掌門在床頭挂了多大紅綢花。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接親呢。
燕回舟捂了捂臉,偷看舒樂,舒樂也忍着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燕掌門卻覺得非常好,在船艙裏放好了一些生活用具,連傳送陣法都畫了。
三個人道別上船,臨走前,燕掌門還囑咐舒樂,說名次不重要,長長見識就行,比完賽就回來。
舒樂點點頭,心想您兒子可是要拿第一名的,這個名次還是很重要的。
飛舟不比靈獸,靈獸飛的快,但飛舟勝在穩。三個人坐在船艙裏要麽入定打坐,要麽看看漫天的雲彩,和飛鳥打打招呼。
仙鶴有時候待不住就出去和飛舟一起飛一段再回來。
“謝裴師兄,你這只鶴有名字嗎?”
謝裴正在用仙鶴蛻下的毛做一把羽扇,他正把一根根羽毛排序。
“沒有,我都叫他鶴。”
“我看他好有靈氣,怎麽不取個名字呢?”
謝裴笑道:“他就喜歡我的名字,別的名字都不喜歡。”
說完仙鶴還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肩膀,謝裴樂着伸手去推,動作間把排好的羽毛都給打亂了。
謝裴嗔了一聲,“你看你幹的好事!”行動上卻沒有任何處罰仙鶴的意思,還是動手重新排起羽毛。
舒樂淡笑,笑容轉瞬即逝,然後閉目入定。
滄水岷州到中土本來沒有多遠,但是飛舟飛行的實在緩慢,足足花了五天才到中土。
中土的關卡沒有那麽嚴格,他們只提交了文牒就被放行進去了。飛舟停在城外由專門人員管理。
舒樂燕回舟謝裴一進城門就看見了景豐镖局的人。他們用靈力在空中寫了幾個大字——歡迎金少爺的朋友們。
舒樂眉頭一蹙,旋即看見一團金色的東西朝他們撲過來,然後剎在他們面前。
金英今天穿着金色的衣服,帶着金鎖金镯,頭發還沒長長,只有一個不長的馬尾垂在腦後。
他看了下三個人,迅速的抱了一下燕回舟,又抱了一下謝裴。
“他們說不能随便抱姑娘,所以湘姐姐,咱們兩就不要敘舊了吧!”
舒樂被他逗笑了,“你敘舊就是這麽敘的啊?”
“不然呢?”金英甩了甩馬尾,“我今天和師兄說要來接你們,他才給了我半天的假。我等會兒還要回去幹活。唉……”他長嘆一口氣,指了指後面跟着他的修士們,無奈道:“看見他們了嗎?他們是來抓我回去幹活的。為什麽他們的活這麽輕松,我的活卻那麽難呢?”
“抓你也不容易吧?”好歹是個金丹修士呢。
“在場沒有一個低于元嬰。”謝裴小聲對他們道。
舒樂和燕回舟默默對視一眼,心中都感慨,還好無妄峰一大把的煉氣期,除了燕掌門和舒樂沒有元嬰期。
這才剛進入中土,他們就感受到了什麽叫“金丹遍地走,元嬰不如狗”的情況。
哪怕有那麽多的元嬰,卻沒有一個化神期,這才是衆人郁悶的點。
幾個人跟着金英去了他的家,并非镖局。來之前三個人有想過金英的家該是富麗堂皇,極盡奢華才是。可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裏的建築和無妄峰的仙府沒有什麽區別。
無非是那大門用的是千年的金絲楠木,在陽光下會顯現出金絲。窗紙用的是百年蟬翅,雖薄如煙紗,卻堅如鐵石。
無非是喝茶的杯子用的都是暖玉,茶水在杯中無論何時都是溫熱的狀态。椅子用料似木坐起來卻柔軟貼合腰背。
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很平常,卻無不彰顯着他們金家的豐厚家底。
金英的父親要和正陽派掌門商量論道大會的事宜,不在家中。金英的母親是個深居淺出的夫人,哪怕他們在家中做客,她也沒有出面招待。
要不是金英一副樂天派的模樣,還真要覺得金家的氛圍有點奇怪。
金英帶着他們去了客房。三個人的房間都安排在西苑中,安靜傍水,環境幽美。因金英還有許多事,他匆匆安排了一下就離開了。走之前還說晚上給他們接風洗塵。
舒樂回了房間,剛坐下,花言就從儲物囊裏蹦了出來,吓了她一跳。
“你怎麽跟來了?”她還以為花言不告而別走了呢。
“我一直在好嗎?”花言白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亂掉的發髻,“給我梳下。”
他頭上一大一小的兩犄角就是舒樂的傑作。舒樂連自己的頭發梳起來都費勁,別說花言的頭發了。
花言的頭發和他的鱗片似的,又硬又直,盤起來要花好大的力氣。
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自己的傲嬌寵物開口了,怎麽能拒絕呢。
舒樂拿着梳子給他梳頭,才紮了一個角,燕回舟就推開了虛掩着的門,三個人六只眼睛你瞪我,我看你。
舒樂手一松,花言的頭發散了一肩,從一個好看的男娃娃變成了好看的娃娃,啾恃洸分不出性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