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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固倫公主失聲驚呼,“你說,你說承宣他,他……”

侍從只得又說了一遍,“夫人,少主在秘道裏遇上了剌客,還中了槍,這會兒……可能有些不好了!請您快過去看看。”

“啊!承宣……”

固倫公主大喊了一聲,朝着兒子的卧室飛奔而去!

艾承宣的卧室房門大敞。

從裏頭傳來了女孩子的哭泣聲,侍從們焦急說話的聲音,還有人不停地走來走去的聲音……

固倫公主沖了進去。

“夫人……”

“夫人!”

“表姑媽!”

“見過夫人……”

衆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瞬間安靜了下來,數雙眼睛全都集中在固倫公主的身上。

固倫公主喘着粗氣撥開了人群,走到了兒子的床前。

艾承宣正和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而他的前胸處的大面積鮮血已經完全濡濕了前胸的白襯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固倫公主怒道。

一個侍從答道,“夫人,少主的前胸中了兩槍,我已經命人去請醫生了……”

“他為什麽會中槍?跟在他身邊的人呢?都死了嗎?”看着兒子的慘樣,固倫公主悲怆萬分,忍不住大聲責罵了起來。

那侍從低頭道,“是的,夫人……跟在少主身邊的護衛,都死了……”

固倫公主一愣。

她轉過頭,果然看到有五具男屍正并列擺放在房間的角落裏。

其中,兩人穿着黑色禮服領子上還戴着小領結,很顯然……他倆正是兒子的貼身護衛;而另外三人,俱是黃膚黑發的彪形大漢,卻穿着黑色的緊身短打……不消說,定是剌客!

固倫公主愣了好久,才問道,“不是說,剌客已經……到底有幾夥剌客?”

那侍從道,“一共有兩夥剌客。一夥有四個,他們混在賓客中放冷槍,最後被我們的人給抓了個正着,當場就打死了兩個;另外兩個自盡了,不過,幸好其中一個被我們救活了。另外一夥就是這三人,他們躲在秘道裏,少主他……”

說到這兒,侍從突然停頓了下來,看了撲在床邊的熱吉娅一眼。

熱吉娅擡起頭看向固倫公主,泣道,“我和承宣哥哥進入了秘道,才走了不遠,就看到那三個人朝着我們沖了過來……阿強上前堵了槍子兒,小莊拉了承宣哥哥就往後跑,我,我就落在了後面。表姑母,承宣哥哥是為了救我,才替我擋的槍子兒……”

固倫公主呆若木雞。

“嗚嗚嗚表姑母,我,我不想活啦!要是承宣哥哥有什麽事……我,我跟了他去!”熱吉娅大哭了起來。

固倫公主愣了半晌,才問道,“你和承宣去秘道裏做什麽?”

熱吉娅的哭聲頓時一滞。

這時,躺在床上的艾承宣斷斷續續地說道,“……母親,有剌客來襲,我,我怕有什麽意外……就,就帶着熱吉娅,躲,躲進了秘道……沒想到,沒想到……”

熱吉娅看了他一眼,再次大哭了起來。

“夫人,醫生到了!”有人從外頭拉了個白胡子的西洋醫生匆匆走了進來,後頭還跟着好幾個搬着醫療箱和手術機械要用的東西……

固倫公主只得把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抛開,趕緊先讓人救治兒子。

她把熱吉娅叫到一邊,反複地詢問她和兒子在地道裏的細節;但問來問去,始終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

最終,固倫公主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聽說,承宣弄了個女人回來?”固倫公主緊緊地盯着熱吉娅,問道,“到底是不是這個女人剌殺了承宣?還是說,這些剌客其實是那個女人引進來的?”

熱吉娅泣道,“……哪裏有什麽女人!”

固倫公主想了想,說道,“是敕雲珠和我說的。”

熱吉娅道,“……她胡說!她親眼看見了?再說了,承宣哥哥是這種人嗎?他會在自己的訂婚宴上,帶其他的女人回來?表姑母,就算您不相信我,難道您還不相信承宣哥哥?”

其實熱吉娅心中也是又驚又怒的。

敕雲珠是她的貼身侍女,從小就陪伴在她的身邊,熱吉娅一直把敕雲珠當成是自己的姐妹……可是,她竟然把自己對她說的話(惠怡眉來到行宮的消息)轉頭就告訴了固倫公主?這敕雲珠安到底了什麽心?

但她也不怕跟敕雲珠對質。

當時她和敕雲珠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并無旁人在;再說了,直到這裏都還沒有怡眉姐的消息,這也就證明着,她應該已經逃出去了……沒有人證物證,敕雲珠是不敢跟自己對質的。

所以,盡管熱吉娅的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憤怒,但她卻可以借着哭泣,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因此,固倫公主并沒有發現她的不妥。

固倫公主想了想,叫來了侍從,并在侍從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不多時,侍從就匆匆地拿着什麽東西回來了。

熱吉娅只看了一眼就叫了起來,“……那是我的鞋!”

固倫公主問了侍從幾句,又看了看熱吉娅的腳。

早先艾承宣送走惠怡眉的時候,就讓熱吉娅脫下了她的鞋送給惠怡眉,就是怕她在路上走路的時候磨壞了腳;所以後來,當熱吉娅跟着艾承宣出去宴客的時候,臨時換了一雙高跟鞋。

可在宴會廳裏的時候,艾承宣擔心秘道中的惠怡眉出事,就不顧一切地沖進了秘道……那個時候熱吉娅的高跟鞋在宴會廳裏就已經扔掉了(穿着高跟鞋她跑不快),然後她才跟着艾承宣一起跑到了秘道裏……

所以說,熱吉娅現在是光着腳的。

而且侍從捧在手裏的那雙鞋,正是固倫公主特意為熱吉娅定做的。

固倫公主心中的疑慮盡數打消。

只是,突然有人從艾承宣的卧室裏沖了出來,慌慌張張地大叫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少主他,他……不行了!大出血,大出血啊!”

固倫公主和熱吉娅頓時一滞。

熱吉娅尖叫了一聲,赤着足沖進了艾承宣的卧室。

而固倫公主卻張大了嘴,好半天都邁不開步子……

白胡子的西洋醫生滿手是血的走了出來。

“很抱歉夫人,留在亨利身體裏的子彈,我只取出了一顆出來,另外一顆,我拿不出來……因為這顆子彈雖然沒有直接擊中心髒,卻正好擦過他的動脈……所以說,我的夫人……請您節哀。願主保佑他……阿門!”

西洋醫生祝禱了一聲之後,在胸前虛劃了一個十字。

固倫公主整個人都虛脫了。

旁邊的侍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架着她慢慢走進了艾承宣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艾承宣臉色蒼白,表情卻很安詳。

他看着母親和未婚妻,輕輕地說道,“……我,我快不行了。”

“不會不會!”熱吉娅哭道,“承宣哥哥,你振作一點,你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天哪,薩滿大神,救您開開眼,救一救我的承宣哥哥吧……”

艾承宣微微地笑了笑。

“母親,我,我想見一見惠小姐……可以嗎?”他虛弱地說道。

固倫公主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可以,可以!我這就派人去請她來……”固倫公主也哭了起來,“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等到她過來……”

艾承宣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算了,別叫她來了。她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我,其實我也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好好的……”

熱吉娅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哭道,“她會好好的……你,你也要好好的,承宣哥哥,你,你別想那麽多了,快點兒好起來。等你好了,我,我帶你去科爾沁大草原……那裏的天很藍很藍,天上的雲朵,美得就像雪蓮花兒一樣!白天我帶你去騎馬,去吃烤全羊!晚上我就帶你去湖邊看月亮……好不好?承宣哥哥,好不好?”

艾承宣看着她,微微地笑了起來。

“好。”

他輕輕地答道。

固倫公主已經在侍從的耳邊輕聲吩咐了起來。

“派人去請惠小姐來……她現在好像住在德國領事館裏?你親自去,要客氣一些……也打探一下她的情況,咱們事發的時候,她到底在哪裏……”

侍從領命而去。

**

話說林岳賢離開了安德魯家,剛一踏進自家的小院,他就知道出事了。

小院的大門大大地敞開着,院子裏靜悄悄的;怡眉的書跌落在地上,書頁上還印着一只男式皮鞋的鞋印子;而且小桌的位置也被挪開了,椅子也倒在了地上……

樓上樓下一找,怡眉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毫不猶豫地跑出了院子,走到了領事館的大門口,去詢問這段時間有沒有汽車進出。

出乎他意料的是……

一整個下午,除了領事館的自己的汽車之外,居然沒有外面的汽車進入!

他又回到了小院。

圍着小院轉了一圈以後,他大約明白過來了。

擄走怡眉的這夥人并不是直接從領事館的大門口進來的,他們應該是從隔壁的法國領事館翻牆過來的。

想了想,他去找德國領事館的門衛處和門衛套了個近乎,施了一點兒小恩小惠;拜托那門衛去和隔壁的法國領事館門衛聊了幾句……

最後終于證實,下午時分,确實有一輛來自艾爾頓莊園的汽車造訪了法國領事館。

艾爾頓莊園?

那個莊園……名義上是個莊園,其實卻是固倫公主艾氏挽瀾建造的行宮!

林岳賢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今天就是艾承宣和熱吉娅的訂婚宴會。

但這個艾承宣還沒死心嗎?他還對怡眉虎視眈眈?

眼下,要怎麽才能把怡眉救出來?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除了向安德魯求助之外,他還能怎麽樣?

林岳賢顧不得許多了,趕緊就往安德魯家跑。

但令人失望的是,因為這一天是休息天,所以當羅曼和林岳賢談完事情以後;林岳賢前腳剛走,安德魯一家後腳就駕車離開了領事館,大約是一家人出游去了。

林岳賢等不下去了。

他開着車子直奔艾爾頓莊園。

可沒有請柬,他根本就進不了莊園。

但是,要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對怡眉的失蹤絲毫不作為?

他辦不到。

林岳賢索性把汽車開到了高地,從上方打量着艾爾頓莊園。

最後,他決定從艾爾頓莊園的後山進入。

就算是翻牆,他也一定要探個究竟!

林岳賢把車子停在了隐蔽處,撸高了袖子開始爬山。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半山腰,他就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響……

在靜谥的夜裏,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都會被放得很大很大。

所以,他聽到了不知名的蟲子叫聲,貓頭鷹或者其他鳥兒撲打翅膀的聲音,還有風兒吹過樹林的嘩嘩聲音……

除此之外,他似乎還聽到了……奔跑中的腳步聲?

那人似乎還一直喘着粗氣。

林岳賢很警覺地躲進了一處灌木叢,并悄悄地伸了個頭出來,仔細地觀察着。

随着這些聲響距離他越來越近,再趁着自天空直瀉下來的雪白月光;他赫然看到了一個正在樹林間拼命奔跑着的紅衣女子!

那女子的身形和腳步是那樣的熟悉,以至于林岳賢的眼珠子差一點兒就要從眼眶裏爆出來了!

“……怡眉???”

他小小聲地喊着她的名字。

“啊?”

她顯然被吓得不輕,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後就捂着胸口就頓住了身形,跟着就開始拼命地往後退,臉色也在一瞬間就變得慘白起來。

“怡眉,是我!”

林岳賢連忙從灌木叢裏站了出來,驚疑不定地看着她。

惠怡眉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大哭着撲進了他的懷裏!

“……林子謙!林子謙,嗚嗚嗚林子謙……”

似乎除了喊着他的名字以外,她什麽都不會做,什麽都不會想了。

林岳賢咬緊了牙關摟住了她,卻心如刀割!

眼前的她形容狼狽,長發淩亂,衣容不整還滿面的淚痕。

但是……

謝天謝地,她還活着!她還活着啊!!!

“沒事,沒事兒……”他緊緊地抱着懷中哭得完全停不下來的她,不由自主地就低下了頭,先是親吻了一下她的發際,然後又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現在沒事兒了!別哭……”

惠怡眉身上的氣味不太好。

她的頭發上有濃重的泥土腥味,不但混着些淡淡的汗氣,而且還沾染着樹林裏的生澀水露氣息;但她的額頭卻是光潔而又溫暖的……

“走,咱們趕緊回去。”

說着,他半蹲在了她的面前。

惠怡眉還在喘着粗氣。

她是真被吓怕了,這會兒看到了林岳賢以後,兩條腿都僵了;這會兒她倒是想趴到他的背上,可手和腳已經沒辦法協調起來了……

林岳賢半屈着身體,輕輕地撞了一下她。

她穩穩當當地落到了他的背上。

他背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俯在他寬厚而又溫暖的背後,惠怡眉把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背上,聽到他的心髒正有力的跳動着;漸漸的,她感覺到和他身體接觸到的地方開始慢慢升溫……

他的體溫慢慢地傳到了她的身上,終于令惠怡眉覺得自己不再像個死人。

林岳賢一直把她背到了山下公路邊隐藏車子的地方,又把她塞進了車子的副駕座裏;過了好半天,惠怡眉才覺得自己像是又活了過來。

她開始說起了自己在這半天裏的經過。

只是她太着急了,又太害怕;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颠三倒四的,語無倫次的,前言不搭後語的……

但林岳賢還是聽明白了。

一聽到她曾經與三個亡命之徒在秘道裏相遇,彼此間的距離不遠五米遠的時候……他生生地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岳賢咬着牙,一腳踩下了油門。

在艾承宣的婚宴上出現了剌客,怡眉又正好在現場……在這個節骨眼上,固倫公主肯定會懷疑一切,說不定已經開始懷疑怡眉了。

但據怡眉所說,她被擄一事,應該只有艾承宣和熱吉娅知道,也許因為熱吉娅身邊侍女的告密,固倫公主也猜到怡眉在場,但應該沒有證據。

所以說,只要艾承宣和熱吉娅一口咬定怡眉從未去過行宮,他這邊再把收拾好手尾,相信固倫公主也查不出什麽來。

——就算艾承宣和熱吉娅松了口,将當天怡眉也呆在行宮裏的事情說了出來,那也沒什麽;只要他和怡眉還呆在德國領事館裏一天,而且堅決不承認怡眉與剌客有關,起碼固倫公主在明面上是沒辦法的……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并要做一番布置,以防止固倫公主派人上門查驗怡眉和自己的行蹤……

林岳賢用最快的速度駕駛着汽車抵達敦城郊外。

他把汽車停了下來,下車拆掉了車牌,又去路邊扯了幾把野花,分別插在車頭和倒後鏡上。

——這麽做的用意,是為了掩飾他汽車的特征和細節。

跟着,他重新啓動了車子,駛入城內。

回到領事館,他先把車子停好,然後送她進了小別墅,讓她先自己洗漱;跟着他就揣着一把鈔票出了小別墅去找領事館的門衛聊了一會兒的天,扯了個風流卻又風趣的借口,然後去自己的汽車那兒搗鼓了一下,把自己車的車牌給拆了下來,并在門衛的指點下,将自己的車牌套到了領事館裏的另外一輛汽車上……

做好了這一切,林岳賢從容而又優雅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別墅。

就在他掩上院門之前,他警覺地發現巷子口那兒好像閃了一下汽車的大燈。

……這麽晚了,還有人開着汽車進入領事館?

方才他去換車牌的時候,曾用心數過,領事館裏的汽車全部都在。

這也就是說,剛才亮燈的這輛汽車,并不是領事館裏的汽車;應該是外面的人開進來的……那麽,還有誰會在午夜時分前來造訪領事館呢?

林岳賢匆匆地上了樓。

他必須防患于未然!

推開惠怡眉的房間門,房間裏卻空無一人。

他聽到了從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水流聲。

林岳賢走了過來,輕輕地叩了叩她的浴室門。

水流聲很快就停止了。

“林子謙?”

她在浴室裏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

“快出來,可能有人來了。”他輕聲說道。

很快,浴室的門就被裂開了一道縫……

渾身濕漉漉的她站在門後看着他,一臉的驚恐無助。

他朝她伸出了手。

“出來,別害怕。”

他輕聲說道。

別害怕?

這是他安慰人的話。

她怎麽可能不害怕呢?

而且一害怕,惠怡眉立刻就恢複到之前的那種……手腳僵硬不聽指揮的狀态中去了!

林岳賢抓住了她的胳膊,把裹着大浴巾的她帶到了床邊。

惠怡眉的床邊就是一扇窗戶。

扇戶并沒有關。

于是,兩人都很清楚地聽到了院門被人輕輕推動的聲音。

“吱呀……”

惠怡眉頓覺毛骨悚然!

拽着她胳膊的林岳賢皺緊了眉頭。

他突然一個發力,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啊!”

惠怡眉被他吓了一跳,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借着院子裏昏暗的花園燈,林岳賢可隐約看到,幾個穿着黑西裝白襯衣領子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小別墅門外。

林岳賢突然兩下三下就除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只剩下了一條褲衩。

惠怡眉看着他的舉動,被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看着她,面無表情。

方才她正在洗澡,倉促之間被他叫了出來,身上本就是一絲不挂的,只是在外頭系了塊大浴巾而已;此時她又被他推倒在床上半坐着,濕嗒嗒的長發緊緊粘在她雪白的面龐旁,顯得酥胸半露,長腿微曲,柳腰妖嬈……

林岳賢朝着她慢慢地走了過去。

惠怡眉下意識地就想逃。

“……不要!”

她驚惶失措地喊了一聲。

而林岳賢卻穩穩地走到了大床上,靠近了她。

“林子謙,你……”

她可憐巴巴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猶豫了一下。

頓了一頓,林岳賢伸手将她推倒,然後長腿一跨就壓在了她的身上。

惠怡眉又羞又氣。

她也能猜到,應該有人接近了她和他的別墅,說不定就是固倫公主的人……

只是,這裏是德國領事館,固倫公主的人是肯定不敢硬闖的。

林岳賢此舉,肯定也只是想拖延時間,讓這些人不要冒然闖進她和他的小別墅而已。

但是……

這樣好難堪啊!

她眼睛一熱,霧氣就開始彌漫着,并湧出了眼眶。

林岳賢突然低下頭,重重地吻住了她!

惠怡眉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似乎不得其法,只是一昧的強求豪奪,直到她被他咬得實在疼痛難忍,忍不住小小聲哭了起來的時候,他才一滞,開始用讨好的力度,溫柔地吸吮起她的唇瓣來。

惠怡眉漸漸停止了哭泣。

他的下巴好硬啊!

但是他的唇又好軟好軟……

這種感覺是怎麽回事?

……像有朵最最絢麗的花兒在心底悄然開放,而那花瓣重重疊疊的,一層又一層的慢慢開放,似乎将她的心也撐得滿滿的。

惠怡眉開始努力地掙紮了起來。

她想為心底的那朵花兒争取到更大的位置,以便能讓它順利的,完全的綻放……

于是,趴在她身上的林岳賢簡直苦不堪言!

被他壓在身下的她開始奮力的扭動起腰肢來,而且還拼命地将她的胸脯盡情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是沒有幻想過她。

可是……

她到底願不願意?

他咬牙苦忍着,低頭看向她。

只見她雙目迷離,面頰緋紅,微啓的菱角紅唇中,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呻唱起世上最最美妙的動人旋律……

林岳賢哪裏還忍得住!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咬着牙喊了一聲,“……怡眉?”

“嗯,啊……”

她吟哦了半天,目光迷茫而又妩媚,卻根本就沒辦法說出一句可以表達出意願的話。

林岳賢再也忍不住了,再一次俯下身去,含住了似乎一直在力邀他品嘗味道的雪峰紅櫻……

“啊……”

惠怡眉又驚呼了一聲!

她的長腿下意識地就夾住了他的勁腰,而一個堅硬又灼熱的東西抵住了她秘密花園的入口。

也不知怎麽的,兩個人突然停了下來。

惠怡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理智一點一點地回到了她的腦子裏。

……拒絕他?

可是,這怦然心動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

她和他本就是夫妻,她苦苦地守身如玉又是為哪般?

林岳賢的表情也有些怔忡。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緩緩地低下了頭,想要再次吻住她。

——這也是他的試探。

可她卻下意識地扭過頭去。

林岳賢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她還是不願意嗎?

惠怡眉心中已經是百轉千回。

以前,她之所以屢屢拒絕林岳賢,是因為她覺得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

但他真的不愛她嗎?

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頓時湧上心頭。

——如果他不愛她,在她傷了腳的時候,他會那樣将她照顧得細致周到?愛,到底是什麽?不就是兩個人相濡以沫的過日子?

那她呢?如果她真的不愛他,為什麽每每想起他的時候,她總能第一時間想到他溫潤含情看向自己的眸子,以及……被他細細愛撫的時候,她心底的愉悅其實是大于羞澀的?

惠怡眉咬了咬嘴唇。

她要!

她要他!

她要好好地嘗一嘗愛情的滋味!!!

她紅着臉,突然一用力,盤在他勁腰上的一雙長腿頓時拉近了他與她的距離。

林岳賢大喜!

“怡眉……”

他低聲呢喃着她的名字,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的唇。

跟着,他的身子突然一沉……

“啊!”

惠怡眉頓時尖叫了一聲。

他不敢再動……

這一夜,漫長而又旖旎。

幾乎一整夜,林岳賢都在她耳邊溫言軟慰。

而對于初夜的疼痛,除去最初的撕裂痛感之外,漸漸的,她竟也習慣了他強勢的存在。

兩人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天将放白,他才依依不舍地抽身而退;然後用強壯的臂彎擁着她,哄她入眠……

當他們在卧室裏徹底安靜下來以後,院子門口的叫人鈴終于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惠怡眉躺在林岳賢的懷中,驚恐地睜開了眼。

“有我在,你睡。”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同時,他強勢地吻住了她的眼窩。

從昨天下午起,惠怡眉就一直擔驚受怕的,半夜回來還鬧了這麽一場旖旎情事……她根本就已經困得不行,又倦得不行……

被他這麽一壓制,她根本就反抗不了;過了一會兒才沉沉地睡去……

待懷中的她睡熟了,林岳賢才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他随便拿了件浴袍系在身上,下樓去開了門。

門口站着個穿了黑色禮服的中年華人男子,見了他,很是客氣,用中文說道,“林先生早上好,我是艾爾頓莊園的管家,敝主人姓艾,特遣我來邀請林先生和林太太去一趟艾爾頓莊園……”

林岳賢冷冷地打量了艾管家一眼,不耐煩地說道,“我妻子身體不适,未來幾天內都不會出門,如果貴主人想見我們夫婦,大可以到我們家來做客。”

艾管家打量了一下林岳賢的神色。

這男人高大,英俊,臉上有着意氣風發的餍足感;微微敞開的浴袍領口裏,隐約可見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赫然有着被女性用指甲撓出來的暧昧抓痕……

艾管家已經在小別墅的門口等了一夜。

在靜谥的深夜裏,隐約從小別墅裏傳出來的女人呻吟聲顯得那樣妩媚而又誘惑……他怎會聽不到?但這裏是德國領事館,艾管事也不敢造次,見林岳賢始終不願意去,也能只作罷,匆匆告辭而去。

林岳賢終于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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