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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施好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和梁亨見面。

周五緣故,大多數同事一到下班時間便走了。

“董事長。”施好看着不遠的梁亨,喚了一聲。

梁亨身邊站着管家孫伯, 保镖都在遠處。看見施好,他慈和笑了笑, “施好來了。”

施好應聲。

“坐會吧。”梁亨往對面位置示意, “同事們都走了?”

施好知道他意思, 他是擔心公司現在員工還太多。

她暗暗深吸一口氣,緩步走近, 坐下, “今天星期五,加班的同事比較少。”

梁亨會心點頭。

施好坐下,孫伯詢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

“我想要杯熱美式。”施好猶豫數秒說。

孫伯一愣,梁亨也擡頭看她,“不怕睡不着?”

施好:“不會, 我習慣了。”

孫伯看了梁亨一眼,梁亨擡手, “去吧。”

沒一會, 孫伯把店員做的熱美式遞給施好。

施好道謝接過,小小抿了一口。瞬間, 口腔喉嚨滿是苦味。苦澀蔓延,能讓她腦子更清醒一些。

等施好慢吞吞喝完咖啡,梁亨才從椅子上站起, “走吧。”

施好抿唇,微微一笑, “……好。”

臨近七點,公司同事走得差不多。

施好不經意往樓上看, 發現只有研發部那邊還亮着燈。

梁亨說逛公司,那就真是逛。

他先讓施好陪着在樓下轉了一圈,和施好聊梁氏集團近年來的發展。

六年前,梁氏集團曾陷入過一次金融危機。

梁西京也是那時候回國的,在接管集團之前,他一直都在海外分部工作。他畢業之後,也是從底層坐起的。

金融危機讓梁亨生了一場大病,梁西京在第一時間回了國,接手梁亨手裏的業務。

當時很多人并不看好梁氏集團發展,甚至一致認為,梁氏集團會宣告破産。

誰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梁西京會那麽果決,狠厲。

他在第一時間放棄虧損的項目,及時止損,之後,又大刀闊斧嘗試去接觸新興行業。那幾年,梁西京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眼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施好進梁氏集團市場那邊實習時,在好幾個六點的早上,在公司樓下碰到過他。

那一兩年,梁西京基本是住在公司。再忙,他也會維持一周三四次鍛煉。施好早上碰見他時,他都在跑步。

唯一不是的一次,還是他生病。

梁西京花了兩年時間,讓梁氏集團轉虧為盈。

近幾年,更是帶着梁氏集團重新走上正軌,讓集團和他自己的身價,跟着水漲船高。

……

梁亨在回憶,告訴施好,梁西京剛回國去醫院看他,聽完彙報之後只說讓他安心養病,他不會讓他一輩子的心血毀了。

後來,他也真的說到做到了。

說到這,梁亨看着施好,“那時候我相信他,也不放心他。”

施好還沒來得及接話,梁亨便問她,“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放心嗎?”

施好搖頭,“您說。”

梁亨背着手往前走,低聲道,“他其實很固執又倔強,也不懂得利用懷柔政策。做事太狠,會容易讓自己處于危險狀态。”

聽着,施好沉吟一瞬說,“但他做的,都是對的。”

梁亨瞥她一眼,“生意上的事,只要不違法,哪有什麽對錯之分?”

施好沉默。

梁亨繼續往前走,“他接手集團那兩年,和董事會不少人結仇你知道吧?”他頓了頓,嘆了口氣,“當時他态度要是柔和一些,說不定那次不會受傷。”

施好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梁西京前兩年受過一次傷,是一位洩露公司機密的董事會做的。當時查出是那位做的事後,梁西京沒給半點情面,直接堵死那人的後路,将人送進監獄。

對方家人懷恨在心,在一次宴會上對梁西京進行報複。

梁西京也因此受傷住院一段時間。

施好稍頓,想了想說,“董事長,我不認可你這個看法。”

梁亨驚,“你贊同他的做法?”

施好對上他威嚴的神情,“是,梁總沒有錯。”

梁亨其實也不是說梁西京做錯了,他只是希望梁西京能換個溫和的處理方式。

無聲片刻,梁亨笑了下,“施好,你做西京秘書兩年多了是吧。”

施好抿唇,“是。”

梁亨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你越來越像他。”

“……”聽清楚梁亨說的話,施好呼吸有須臾停滞。她側眸去看梁亨,有點揣摩不出他說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

還沒等她想出來,梁亨就已經轉開了話題,和她聊公司其他事了。

從一樓往上,梁亨讓施好陪他去了一趟研發部,市場部。

這兩個地方走完,兩人直接去了總裁辦公室。

梁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他事無巨細地問了施好不少問題。

總助辦座位的變動,梁西京辦公室多出來的綠植。

看着那兩盤綠植,梁亨問施好,“他什麽時候擺了綠植?”

施好順着他視線去看,心髒緊繃。她屏息數秒,輕聲告知,“新年的時候。”

梁西京辦公室的綠植是從施好陽臺搬來的。

那是臨近新年的一個周末,兩人溫存後,莫名聊到了新年禮物。

施好給溫绮和同事們都準備了禮物。

梁西京挑了下眉,問她,“我呢?”

施好呆了呆,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要禮物。

她沒有準備他的。

兩人無聲對視半晌,梁西京緊盯着她說,“沒有?”

“……有。”施好眨眨眼,靈機一動,“陽臺那兩盤養的最好的綠植,就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梁西京無語了一會,沒再理她。

卻沒想次日,他就把綠植搬走了,甚至放進了辦公室。

聽到施好這麽說,梁亨點點頭,“不錯。以前辦公室冷冷清清的,現在多了點綠色植物,有點人煙氣息了。”

施好含糊附和。

在梁西京辦公室待了一會,梁亨提出要請施好吃飯,感謝她對梁西京的照顧。

如果說這樣施好還不懂他意思的話,她也不配坐梁西京秘書。

對着梁亨看過來的視線,施好緩聲,“好,董事長想吃什麽?我來訂餐廳?”

“不用。”梁亨拒絕,轉身往外走,“我都安排好了。”

抵達吃飯地方之前,施好沒有想到梁亨會帶她來這兒。

下車,她擡頭看着面前的餐廳,眼眸微閃。

“董事長。”她側頭,想問他怎麽帶自己來這兒,話剛到嘴邊,梁亨便問,“還記得?”

施好斂眸,“記得。”

面前這家店,是施好第一次到江城吃飯的店。

是梁亨帶她來的。

這是一家很普通很平價的店,那時候的施好拘謹,大氣不敢出,也不要敢說話。

梁亨本想帶她去高級餐廳,又擔心她過分緊張。思來想去,他讓司機在這家餐廳門口停了車,然後帶她進去。

這家餐廳裝潢很像施好以前在鎮上去過的那家,因此,她能稍微放松的吃飯。

聽到施好回答,梁亨笑笑,“很久沒來,去嘗嘗看味道有沒有變化。”

施好穩了穩心神,“好。”

找位置坐下,施好和梁亨說了聲,起身去洗手間。

小店的洗手間都比較破舊,好在還算幹淨。

站在洗手池旁,施好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的她,眉頭緊鎖,如臨大敵的模樣。

如果說梁亨給她打電話,讓她陪逛公司時,施好覺得梁亨知道她和梁西京的事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那來這兒,她基本就可以完全确定——梁亨知道她和梁西京的事了。

這一天比施好預料的來得要快,但她其實是有過心理準備的。

施好深呼吸着,用清水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鎮定,冷靜。

無論梁亨的态度如何,她都會接受。

這是她欠梁亨的。

……

回到位置,服務員正好端菜上桌。

梁亨和梁西京一樣,吃飯時不喜歡說話,施好自然也保持着一定的安靜。

施好沒什麽胃口,吃了點便放下了筷子。

随即,梁亨也拿過一側紙巾擦了擦嘴,“吃飽了?”

施好:“吃好了。”

梁亨側頭,看向窗外形形色色匆匆忙忙走過的人,突然問,“施好,你來江城多久了?”

施好坦然,“快二十年了。”

梁亨點點頭,“在集團待了多久?是不是有五年了?”

施好:“包括實習期。”

梁亨點點頭,垂眼望着她,“待的開心嗎?”

施好眼睫一顫,嘴唇微動,“開心的。”

在集團工作這些年,她度過了很多開心快樂的時光。

梁亨會心一笑,“那就好。”

他感嘆,“我一直都擔心你壓力太大,會過得不開心。”他停了停,“開心就好,證明梁爺爺沒有做錯選擇。”

聽到這話,施好再也沒法裝傻,她嗓音輕顫,直視梁亨的目光,“董事長,對不起。”

梁亨臉上依舊挂着笑,“施好,你沒有對不起我。”

施好搖頭,“我……非常抱歉。”

說再多也是徒勞,施好也不想為自己辯解,她和梁西京在一起是事實。

梁亨沒搭腔。

他注視着施好良久,問,“你喜歡西京什麽?”

施好怔神,回視梁亨,鼓起勇氣,“很多。”

她無法具體的告訴梁亨,但她想說,“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放松,也很開心。”

梁亨點點頭,“你知道他父母的事嗎?”

“……”施好斂睫,“聽說過一些。”

梁亨颔首,捧着面前茶杯抿了口,淡淡道,“我一直都認為不同環境下長大的兩個人不會有很好的未來。他父母就是前車之鑒。”

說到這,他出其不意地問施好,“你對你們的未來有什麽想法?”

施好呼吸稍滞,不知該如何回答。

梁亨繼而問,“你最近看房子的事,他知道嗎?”

“……”

施好上下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又無從辯解。

她還沒和梁西京說,梁西京不知道。

梁亨:“為什麽不告訴他?”

施好沉默。

梁亨一語中的,“你不是沒有時間沒有機會,你是沒有想好怎麽和他說,對嗎?”

施好:“……是。”

她必須要承認,她沒有想到一個告訴梁西京,他不會生氣的理由。

梁亨以過來人姿态告訴她,“情侶之間,最忌諱的便是隐瞞。”

而隐瞞,是因為對這段關系沒有自信,沒有把握才會存在的。

他看着施好,“你們在很多事情上,不意外也是缺少溝通的。這樣的情侶,你覺得可以一起走多久?”

施好張了張嘴,想說不是這樣的,卻又無從說起。因為她知道,梁亨說的很多話是她和梁西京忽視的事實。

許久,梁亨問:“施好,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他說出今天來找施好的最終目的,“你現在這樣,已經不适合做梁氏集團的總裁秘書了。”

胸腔湧起酸澀,施好心口好似有千萬根針紮過。

她自知沒有資格反駁梁亨說的話,也拒絕不了他提出的請求。她抿緊唇角,壓下眼眶泛起的濕意,艱難開口,“好,我知道該怎麽做。”

梁亨沉默半晌,不再看她,“走吧。”

施好跟着他往外走。

走到車旁,梁亨看向還站在外面的她,“不上車?”

“我想走走。”施好略感狼狽,“董事長您先回,我可以自己回去。”

梁亨坐在車內,盯着她看了一會,“注意安全。”

施好:“再見,您保重身體。”

臨走前,梁亨望着她說了句,“梁爺爺不希望西京走他父親的老路,希望你可以理解。”

施好啞聲,“我明白。”

看梁亨的車遠去,施好壓抑許久的眼淚掉下。

她伸手抹去,有些支撐不住地在旁邊坐下。

晚風吹拂,施好在路旁的花壇邊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覺得冷,她才回神,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

到家,施好鑽進浴室。

洗漱出來,梁西京正好給她打來視頻電話。

施好看了眼時間,正好十一點。

她一般會在十一點半放下手機醞釀睡意。因此,梁西京一到德國便将自己生物鐘從五點半改成五點。

只要沒有通宵忙工作,他都會在早上五點起床,給施好打電話,陪她聊天。

盯着視頻來電須臾,施好動了動手指,把視頻改成語音。

接通,梁西京低緩的聲音傳來,“怎麽換成語音?”

施好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表露出明顯的情緒,她不想讓梁西京擔心。梁西京那邊的事還沒忙完,她更不希望他匆匆回國。

思索着,施好餘光看見桌上面膜,“我剛洗完澡,準備敷面膜。”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梁西京不會質疑。

果不其然,梁西京沒有多問,轉開話題說,“今天幾點到家的?”

他睡醒發現手機裏沒有施好發來的到家消息。

不過以前施好也忘記過,梁西京并沒太意外。

施好拆開面膜,然後上臉。她邊調整邊說,“忘了。我準時下班的。”

梁西京嗯聲,“晚上吃了什麽?”

提到這,施好努力回憶,她根本沒有注意和梁亨吃飯時往嘴巴裏都塞了什麽。

簡單報了兩道菜名,梁西京道,“好吃嗎?”

“還不錯。”

“好。”梁西京淡聲,“回去了嘗嘗。”

聞聲,施好微微愣了愣,才說好。

兩人像平常一樣聊了會,施好有點繃不住情緒,想挂電話,她話還沒說出口,梁西京就已然有所察覺,“施好。”

他蹙着眉頭,看着兩人的通話記錄,低聲問,“今天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施好和他聊天說的話,和往常一樣。

可即便如此,梁西京還是能感覺出,她心情不太好。她有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如果說之前,施好還能很好的維持表面情緒。

那她聽到梁西京這句話時,就真的繃不住了。為了不讓梁西京起疑,施好咬着唇,随便說了件郁悶的事,“我晚上和溫绮去看電影了。”

梁西京:“然後呢?”

施好:“結局不好,說好的是個愛情故事,結果是個悲劇。”

梁西京失笑,“就因為這個?”

“嗯。”施好憤憤,“我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梁西京啞然,正想說話,施好突地問,“梁西京。”

“嗯?”

施好撕下臉上面膜,垂眼問,“如果你被欺騙了,你會怎麽做?”

梁西京沉默幾秒,“分事情,也分人。”

施好一怔,“分人?”

梁西京緩聲,“不重要的人騙我無所謂。”

他不可能上當。

施好頓住,心跟着顫了一下,“那如果是……你覺得重要的人呢?”

“重要的人?”梁西京重複這幾個字,很輕地笑了下,“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莫名的,施好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梁西京之所以沒有想過,是因為他覺得——他認為重要的人,不會也不應該欺騙他。

施好是知道他內心想法的。

“哦。”施好故作鎮定輕松,“我也沒想過,晚上溫绮問我,我也回答的不知道。”

梁西京:“溫绮問你這個做什麽?”

施好臉不紅心不跳撒謊,“我也不知道。”

兩人又聊了會,施好故意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兒困了。”

梁西京懂了,“睡吧,睡不着再跟我說。”

施好:“晚安。”

“晚安。”

挂斷語音,梁西京沉思半晌,給楊高飛打了個電話,“問問副總,今天公司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楊高飛剛睡醒,一下沒反應過來,“國內嗎?”

問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臉清醒,這不是廢話嗎?梁西京又不關心海外分公司的瑣碎小事,“好的梁總。”

施好表現一如既往,換做別人,必定不會起疑。

可梁西京不是別人。

他是施好的男朋友,他最知道她沒事時什麽樣,遇到事時又是什麽樣。

仔細想了想剛剛施好問的問題,梁西京又給許實留了條消息,讓他去一趟老宅,看看梁亨。

不知為何,他有不太好的感覺。

另一邊,施好和梁西京說完,給溫绮發了幾條消息。

她怕謊言被戳穿,需要溫绮配合她一下。

看完她發的消息,溫绮第一時間給她回了電話,“……董事長知道了?”

施好抱着膝蓋坐在床邊,輕輕嗯了聲。

溫绮倒抽一口氣,連忙說,“我現在過來。”

施好閉着眼睛,“好。”

半小時不到,溫绮便出現在施好家裏。

從施好的情緒裏,她已然知道事情的結局。她沒有多問,只伸手抱了抱施好,柔聲說,“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施好苦澀一笑,“我知道。”

有溫绮陪着,施好心慢慢靜了下來。

許久,施好看向溫绮,“想喝點酒。”

溫绮:“家裏有嗎?沒有的話我讓人送。”

“不吧。”施好說,“我們去便利店門口坐一會?”

溫绮:“好。”

兩人随便換了套能穿出門的家居服。

施好小區門口就有好幾家便利店,便利店門口也有能坐下休息的位置。

買了幾罐啤酒,兩人安靜的喝着。

施好不出聲,溫绮也沒有開口追問。有些時候,陪伴就好。

喝第三罐時,施好托着紅撲撲的一張臉開口,“溫绮,我也要換工作了。”

溫绮一怔,有點兒鼻酸。

她輕嘆一口氣,故作放松地說,“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換新工作的我們指不定更上一層樓,人總不能一直在一棵樹上吊死對吧?”

施好艱難地彎了下唇,“你說得對。”

溫绮看她,欲言又止,“你和梁西京說了嗎?”

施好搖頭,“等他回國吧。”

她呷了口酒,“我想當面和他說。”

“也是。”溫绮贊同,“有什麽話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兩人在便利店門口坐了大半小時,才醉醺醺回家。

周末,為了讓施好開心點,溫绮特意“斥巨資”請她去周邊游玩,把項目安排的滿滿當當,不給她時間胡思亂想。

之後幾天上班,施好表現一如既往。

周三,楊高飛給她發了梁西京的航班信息,告知她梁西京周四回來。

施好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放下手機。

到下班,施好等同事都走了,才打開文檔,敲下辭職信這三個字。

她沒有寫過,也不知道該怎麽寫,她無從下手。

對着電腦發了半小時的呆,施好撐着額頭閉眼,敲下自己極具說服力的辭職理由。

寫完,施好收拾東西離開。

到晚上睡覺前,施好接到梁西京的電話。

和往常一樣,兩人聊了聊各自那邊的情況,分享日常。

挂電話時,梁西京開口問,“明天來機場?”

施好頓然,想到他出國前自己說的話,“來的。”

她要去接他。

梁西京那邊靜了幾秒,說,“我在機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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