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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白雨娜看着眼前這間大宅,腦海裏突然閃過臨陣脫逃的想法,正遵循內心的想法一轉身,就看到張浩嚴站在她身後好笑的看着她,似乎看出她想要逃跑了。

“我現在很緊張,要不我們改天再來?”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她還是試探的問一下。

“醜媳婦終需見家翁。你又不醜,怕什麽?這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既然如此,早點面對不是更好嗎?放心吧,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和她平視。

好吧,逃避确實解決不了問題。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放松了幾秒,又再次緊張了。“我的頭發有亂嗎?臉上的妝花了嗎?還有還有,我穿成這樣還可以嗎?”

她每問一個問題張浩嚴臉上的笑容就越大,問道最後都沒問出個答案,她便老大不爽的眯起雙眼,盯着他道:“張浩嚴,我認真在問你呢,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嗎?”

見她惱了,張浩嚴見好就收,不逗她了,笑笑道:“你現在如果不緊張的話一切就更完美了。”

他也看出她的緊張,牽起她的手,認真的說:“走吧,我們一起進去。我保證我的家人不會吃了你的。”

她忐忑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頭。“嗯,一起進去吧。”

從踏進他家那刻起,她頓時覺得手上的戒指變得沉重了。

這戒指是由許多碎鑽加上中間一顆小鑽石組成的,總的來說就是整個戒指都鑲滿了鑽石就對了。它看似很普通,沒什麽特別,但勝就勝在她就算天天戴出門也不會太招搖。張浩嚴當初肯定是想到了她是那種戴上飾品如耳環手鏈之類的就會懶惰把它們換下來的人,所以才會選這種戒指,讓她戴上了就不用時時刻刻都要麻煩的換下。

“欸,回來啦。”張家二姐陪孩子們坐在客廳看電視上播放的卡通片。

張浩嚴叫了她一聲‘二姐’,白雨娜也跟着這麽叫。張二姐朝他們點頭當回應,卻眼尖發現到白雨娜手上的戒指,頓時別有深意的掃了他們一眼,“有備而來呀。”

張浩嚴還沒說話,就被一群原本在乖乖看卡通的小孩像蜜蜂遇見蜜糖一樣黏上去,圍着他打轉。

“舅舅!”

“欸,真乖。”他彎下腰抱起幾個孩子當中年紀最小的小女孩。“哇,圓圓長大了不少啊。”

小女孩尚在牙牙學語,跟着張浩嚴口齒不清的說‘長大’之後就咯咯咯的笑了,手腳都跟蓮藕似的,一截一截,肉嘟嘟的,估計長大了會是個愛笑的女孩,長得特別可愛。

“媽媽,這個姐姐是誰啊?”一個混血小男孩拉着張二姐的手,又好奇又帶着點警惕的盯着白雨娜。

“這個你就要問你舅舅了。人是他帶回來的,問他最适合不過了。”張家二姐把球毫不猶豫的丢給張浩嚴。

聞言,他蹲下把懷裏的小女孩放下,把小男孩抱在自己的懷裏。“這個姐姐漂亮嗎?”他擡頭看着白雨娜,問小男孩。

白雨娜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對他微微笑。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很懂禮貌的看回張浩嚴,回答:“漂亮。”

“這個漂亮姐姐是舅舅的老婆,你要叫舅媽。”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頭,又轉回去看白雨娜,奶聲奶氣的叫她:“舅媽。”

其他小孩子見狀也跟着一起喊她舅媽,她頭一次被這麽稱呼,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和他們打招呼。

“久了就會習慣的。”他站起身,走到她身畔,在她耳邊道。“反正他們遲早是要這麽叫你。”

白雨娜狠狠瞪了他一眼。

張浩嚴這次是第一次帶女生回家,他大姐為了看能鎮得住他的女生長什麽樣子特地帶着一家大小回家,而他那見過白雨娜的二姐同樣也拖家帶口的回家,不過和大姐的目的不同。張二姐回來的目的就是想看戲,也想看看張浩嚴對白雨娜的态度。張母是見過白雨娜的,對她很是滿意,還親自下廚迎接她的到來。

白雨娜在張母聽到她的到來,滿心歡喜從廚房走到客廳時,連忙遞上到這裏之前拼死拼活拉着張浩嚴去買的水果,并為自己沒來得及買禮物而道歉。

但張母并沒有因此擺臉色給她看,反而對這個得來不易的未來兒媳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收下她送來的水果,讓她以後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好,不用那麽客氣。

殊不知,張浩嚴其實下午就打過電話回家跟張母坦白自己是早上才跟白雨娜說要回家的,故沒準備到什麽,他的媳婦兒現在正愁着怕他家長輩會對她印象不好,請求張母到時說些好聽的話安慰安慰她。為此,張浩嚴還挨了張母一頓罵,自然就沒跟白雨娜提起。

當然,就算他沒打那通電話,張母也絕對不會對白雨娜怎樣,畢竟知道要見長輩盡管沒準備到什麽禮物還曉得去買一籃水果過來的人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這是她兒子好不容易帶回家的兒媳婦,她是怎麽都舍不得給人家臉色看的了。

吃飯當兒,張母似乎是想表達自己對白雨娜的滿意,時不時夾菜放到她的碗裏,她碗裏的菜沒一會兒就像座山一樣高了,可張母還斷斷續續的夾菜往她碗裏放。

白雨娜不明顯的看向張浩嚴,眼神中釋放着求救信號。

張浩嚴收到信號,哭笑不得的出聲阻止:“媽,娜娜碗裏的菜已經夠多了,您再夾給她她怎麽吃得完啊?”

“她這麽瘦,當然要多吃點啊。”張母不以為然,說完還往她碗裏放了一只大蝦,“多吃點,別客氣啊。”

那只蝦剛在她碗裏待着不到幾秒,就被張浩嚴夾了過去。

“你要吃自己不會夾嗎?幹嘛拿雨娜的呢?”張母皺眉責備他。

張浩嚴此時已經放下碗筷,拿起那只大蝦開始剝殼,“要吃我當然會自己夾,搶別人碗裏的多沒意思。我這是幫她剝殼。”

他一說完,飯廳頓時鴉雀無聲了。

張父和張母相互望了對方一眼,搖頭笑着繼續吃飯,張家大姐和二姐則難以置信的揚眉,就連她們的丈夫都似笑非笑的看張浩嚴一眼,只不過張浩嚴在專心剝蝦殼,沒注意到而已。

張浩嚴在家吃蝦魚什麽有骨有殼的食物雖然都是自己親自處理的,但他從來都不幫別人挑刺剝殼,就算是家人也不。所以現在第一次見到他主動為白雨娜攬過這活,都不禁覺得驚奇。

接下來的時間是相當輕松愉快的。他大姐和二姐會向她爆料有關張浩嚴的糗事,也會說她們以前是怎麽聯手欺負他的,他那時因為還小處于弱勢力都不懂還手,漸漸長大了才開始學會怎麽靠嘴巴反擊。

由此可見,張浩嚴這麽會說話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被他兩個姐姐長期打壓訓練出來的。

除此之外,她們還爆料以前的張浩嚴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連方便面都不會煮,要不是因為出國讀書欸她們姐妹倆弄個集訓幫他訓練,恐怕他到現在依然是以前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事都不會做的纨绔子弟。

說到這個集訓,張浩嚴就苦了一張臉。短短一個星期的集訓是他有史以來做過最多家務的一個星期了。說的集訓,他看,倒像是整他多過幫他。

而白雨娜則微微訝異,她記得他上次在她家洗碗洗得風生水起來着,誰會想到他以前竟然什麽都不會做啊。

一頓飯吃下來,白雨娜覺得自己的胃快要被撐爆了,好在張浩嚴會趁着沒人注意幫她分擔一點,不然她估計是要豎着進來橫着出去了。

吃過飯後,白雨娜被張母叫走,張浩嚴不放心,也跟着過去了。

到主卧,張母讓他們坐下,從梳妝臺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盒遞給她。

木盒的做工精致,雕刻細膩,白雨娜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木盒,看着像古董,被保存得很好,古色古香的,收在裏面的東西應該更價格不菲了,她實在沒敢接,只好看向張浩嚴。

他也曉得她正在想什麽,笑笑叫她接過,說這是他母親的一番心意。

“打開看看吧。”張母笑得和藹可親的說。

她道過謝,打開木盒一看,稍愣了好幾秒,擡眸看張母,“這是?”

張母笑眯眯的對她道:“這镯子是我以前結婚的時候浩嚴他奶奶送我的,是家傳的,只留給兒媳婦不留給女兒。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就是我們張家認可的兒媳婦了。”

躺在木盒裏的手镯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很厚,上面的花紋看着很優雅,中間還鑲了幾顆紅寶石做點綴。

這木盒裏的東西确實價格不菲,接得她都有點膽戰心驚,同時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把它帶回去後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讓它從此都睡在保險箱裏,有需要到它的時候才拿出來。

張浩嚴的家人都對她很好,感覺什麽比對待張浩嚴還要好,讓她很感動。大家再怎麽說都是有錢人家,卻沒有因為她出身普通就對她有意見或瞧不起她,簡直是把她當自己人來看了。

至于他兩個姐姐生的那幾個小蘿蔔頭嘛,她一向很喜歡小孩,所以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一片了,他們也很喜歡黏着她,甚至還把她帶到張父張母專門為他們布置的玩具房。裏面的玩具可以說是比玩具店更齊全,有男生愛玩的機械人、樂高,有女生喜歡玩的洋娃娃、過家家的廚房玩具等,也有一面牆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兒童書籍。

他們會拿玩具和她分享,讓她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玩,然後就忘了張浩嚴的存在。白雨娜不過來了幾小時,張浩嚴這孩子王的名譽就要傳給白雨娜了,如張大姐用來調侃張浩嚴的話:“看來你這個舅舅在這群小屁孩的心目中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黏舅媽多過黏你呢,你應該要好好檢讨了。”

張浩嚴滿不在乎的反擊回去:“黏舅媽就等于黏舅舅,我無所謂,只要我的孩子是黏他/她的爸爸媽媽,不是黏阿姨就好。”

張浩嚴估計怎麽都沒想到,他以後是會有個很可愛的女兒,可惜人家并不黏他,也不黏她的阿姨們,卻愛黏着他好朋友的兒子。

不過,那都是後話。

“舅媽。”張二姐的兒子突然搖了搖她的手臂。

“嗯?怎麽了?”

“舅媽你什麽時候要生小孩呀?我想要個弟弟。”

白雨娜被他的童言童語弄得啼笑皆非。

他母親也在這裏,怎麽就不問他母親,反倒是來問她呢?

張浩嚴進去玩具房找白雨娜,碰巧聽見這句話。他來到她邊上坐下,頭微仰,問他的小侄子:“怎麽不叫你媽生呢?你的舅媽是我老婆,我都還沒問她要小孩呢,你就搶先我一步了。”

張浩嚴臉皮厚,說這些話能眼都不眨一下,倒是白雨娜,臉頰微紅,腦袋不知怎的就飄到小孩的制作過程去了……

小男孩搔頭,邊弄他手裏的機械人邊說話,聲音有些委屈的。“可是媽媽說她不要生,叫我問舅媽。我想要一個弟弟,然後我要把我全部的機械人都送他。”

其實,他這麽想要弟弟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張大姐生了三個,三個都是女兒;張二姐生了兩個,一男一女。家裏小孩長期陰盛陽衰,只有他一個男生,他會想要個弟弟一起玩很正常。

“你去跟你媽媽說,你以後都不要她哄着睡覺了,讓她有多點時間能跟你爸爸睡覺,這樣你就會有弟弟了。”

小男孩沒來得及傳遞信息,張二姐的臉色就變了,變得尴尬。“喂!能不能別亂教啊?”

張浩嚴聳肩,無所畏懼,“反正他遲早都會接觸到這方面的知識的。再說了,他要弟弟當然是由你來生啊。我們生的不算弟弟,頂多算個表弟而已。弟弟和表弟,怎麽算都是弟弟比較親啊。”

張二姐突然一揚眉,勾起唇角,挑釁道:“怎麽?叫你生個孩子都推三阻四的,不能生?”

“不能生?”張浩嚴冷笑一聲,“你就放長雙眼等着吧,到時候他們要多少個弟弟妹妹都行。”

這個男人因為被質疑那方面有問題而給激怒了,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跳進自家二姐挖的坑裏去了。

“拭目以待。”張二姐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我們回家馬上就弄個小孩出來。”張浩嚴沒看到張二姐的樣子,而是轉過頭,很認真的對白雨娜說。

“……”當下,她唯有遮臉假裝自己不存在,內心實在是無奈至極。

還有小孩子在呢,他們就不能好好聊天嗎……

***

夜晚,房間裏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傳進來。白雨娜白天的時候茶喝多了,絲毫睡意都沒有,頓時想了很多事情。

她想到張浩嚴這幾年的默默付出。

想到自己都還沒被求婚,張浩嚴就讓她戴着戒指,把她拎回家。

再想到以後未來的每一天都要和他一起過,她的心瞬間就像有東西在發酵膨脹似的,暖呼呼的。

倏的,她想起一些事情,也不管張浩嚴睡了與否,張嘴就問:“張浩嚴,你說你愛我,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畢業之後都不回來了,你會怎麽辦?”

她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殊不知她一動,張浩嚴就醒了,聽到她的問題,他笑着沒點認真的反問她:“能怎麽辦?你覺得呢?”

“如果我沒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意,你會随便找個看着順眼的人結婚嗎?”

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不安,他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抱着,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就上午看了一本小說,內容說到男主角心愛的女人不回到他身邊了,他過不久就找了個看着不讨厭的女人結婚了,最後還愛上那個女人了。”她有些郁悶,但更多的是好奇他會怎麽做,“你還沒回答我呢。”

“真想知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股慵懶勁。

“嗯,想。”

“唉,好吧。為了滿足我家老婆大人,我要說了,到時你別感動得哭啊。”

“你才會哭咧!”她掙紮着擡手對他一番捶打,誰讓他看不起她。

他笑了,她的拳頭落在他身上就如同繡花拳一樣不痛不癢,“我本來的打算是給你五年時間的自由,五年一過我就會親自去把你抓回來,再把你占為己有。沒想到才第四年,我都還沒把你抓回來,你倒是先自投羅網,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哪裏是自己送上門了?”她皺眉嘀咕。“你就不怕到時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不會。”他說得很堅定。

“你又知道?”

“因為你對感情之事遲鈍得很,而且也死心眼得很,眼睛裏只會看到自己已經認定的人而已。如果沒有明說,你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別人,就像當初我可是要把話講得明明白白的,你才知道我的心意,我們才能在一起不是嗎?”他得意洋洋的說。

“你這是哪來的自信啊?”雖然說的都對……

他沉默了幾秒鐘,答:“大概,是多虧詩彤他們幫我探了那麽久的消息吧。”

“他們都幫你了,你還遲遲沒動靜,什麽五年自由,我看肯定是因為你覺得我是在等你的,所以才搞什麽欲擒故縱故意拖延時間的吧。”白雨娜不滿的說。

“哪來的欲擒故縱了?”張浩嚴喊冤。“我為了實現你想要個事業有成的男朋友,可是特地選擇繼承家業的。那幾年我一邊學着一堆沒興趣而且壓力又大的東西,一邊想念你啊,難受死了,我容易嗎我。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當時真的恨不得馬上把你占為己有。”

“你說繼承家業你沒興趣,那你怎麽不去找份工作或者自己創業啊?那應該簡單多了。”

張浩嚴突然有些別扭的嘀嘀咕咕了幾聲,她沒聽清。“什麽?”

“我說,繼承家業是最快讓我變得事業有成的途徑。我既不用害怕會被老板開除,還能迅速存夠老婆本把你娶回家。這麽好的選擇我不選就是腦子有病了。”

白雨娜的唇角在黑暗中悄悄往上揚。

“唉,你看,要養家糊口還真不簡單啊。”

“這麽快想養家糊口了呀?玩了那麽久,你就舍得修身養性了?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很不值啊。這麽虧的事情不像是你會做的呀。”她調侃道。

他嘆氣,讓自己的女朋友知道自己過去的情史并不是一件好事。

“從喜歡你開始就一直守身如玉了,怎麽可能舍不得。不把你娶回家才是虧了呢。”

她的胸口微微發燙。“你确定我就是你想要的嗎?萬一以後你遇到一個你更愛的人了,你會不會抛棄我啊?”

“看來以後都不許你看小說了。”張浩嚴低頭在她頭頂上吻了吻。“放心,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我能很确定的告訴你,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我會和你攜手度過未來的每一天,然後我們會有幾個孩子,我們要看着他們慢慢長大。等我退休了,我們會一起去公園散步,會一起看日出和日落。我和你,等于我們。”

他勾勒出的藍圖很有吸引力,她幾乎都可以想象到這種日子的平淡與美好了。

“白雨娜,”他認真的叫她的名字,“這個世界上的美女固然多,我相信只要我勾勾手指頭,肯定會有很多人飛蛾撲火般的黏過來。但是,我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有你,一個我心心念念的你。你是唯一一個能讓我心甘情願圍着你打轉的人,沒有第二個。”

這麽真誠的告白從張浩嚴嘴裏出來确實有點奇怪,但白雨娜聽得幸福感溢滿而出,在他懷裏挪了挪,添了添唇,叫他:“張浩嚴。”

張浩嚴最近的工作量有點大,現在已經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只能簡單的應她一聲。

“我們結婚吧。”她埋在他懷裏,輕聲的對他說。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不難聽出她說這話時的歡喜和緊張。歡喜,是因為找到自己這輩子最愛的人了;緊張,是因為她從來沒說過這麽主動的話,更切确的說,她是個被動的人,如果沒有什麽讓她感動的事情,想讓她說出這樣的話比登天還難。

她的聲音很小,但張浩嚴還是聽到了。他先是驚訝的睜開眼,随後笑容才緩緩在他臉上綻放。

“好,我們結婚吧。”

“不過,要等你把求婚給補上了我才嫁你。”她默默的補上一句。

“沒問題。”他圈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快點睡吧,已經很晚了。”

即便過了很多年以後,張浩嚴依然記得這一晚,他心愛的女人跟他說過的那句話。

隔了幾天之後,白雨娜一直以為張浩嚴那天晚上只是随口敷衍她而已的,而她也對他會求婚這事沒啥期待,所以并沒有生氣或不爽。

直到有一天,張浩嚴坐在客廳陪她,他辦公,她刷手機。突然,張浩嚴叫她去書房幫他拿份文件,她有點懶,便拒絕了,還叫他自個兒去拿,然後這位張先生就以‘平時沒運動,現在動一動才不會造成癡胖’為理由,逼着她站起來走幾步路去書房。

誰知,她踏入書房的瞬間就被裏面的情景驚呆了。

書房裏,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原本如白雪般的牆壁此刻因為投影機的投射,使得有種在外頭黑漆漆的夜空中看着滿天星星的感覺。

白雨娜還處于驚訝中的時候,張浩嚴已經走到她身後。“喜歡嗎?”

她轉身看着他,眼神中除了驚訝、錯愕,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他這是……求婚的節奏?

不對不對,應該不是。

他會求婚的可能性不大。

正當白雨娜在拼命打壓那個冒出來的想法之時,張浩嚴按着她的肩膀讓她轉身回去,手搭在她肩上和她一起一前一後走進去。

“我原本是想帶你去冰島看星星看北極光的,但後來想了想,那個地方就留到我們度蜜月的時候去吧。”他從身後摟着她。

白雨娜沒回話,靜靜和他一起看這滿屋的星星,似乎這才回過神,笑了。

看星星……從小到大她都住在城市,沒啥看到過星星,就算看到的也只是兩三顆,所以她當時才說要去看滿天的星星,感受一下那種壯觀的景色。

她都差點忘了呢,他卻一直記在心裏。

良久,張浩嚴在她耳邊道:“白雨娜,嫁給我吧。”

他把一個類似吊墜的東西拿到她眼前。“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所以我很感謝你愛上我的同時也包容了我的缺點。未來,我還是會有很多缺點,所以想請你繼續對我的包容,繼續對我多多指教,好嗎?”

白雨娜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瞬間一滴一滴的累積起來,流了下來。她轉身,望着他有神的雙眸,眼角注意到他上下滑動的喉結透露了他的緊張,然後才緩緩回答他一個字:“好。”

“也請你多多指教。”

張浩嚴笑着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剛剛有多緊張和不安,他一手把吊墜遞給她,一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

此刻,兩人臉上的笑容是喜悅的,張浩嚴深情的看她,往她額頭一吻,再吻鼻尖,最後才吻着她的唇,不帶任何□□,只有滿心的歡喜。

當白雨娜看清自己接過的東西是真的是個吊墜時,臉上頓時稍有不悅了。“人家求婚不都拿戒指的嗎?你怎麽會拿吊墜啊?”

“戒指已經在你手上了,當然是給吊墜咯。”

她仔細一看,是個‘U’字的吊墜,好奇的問:“這個字母是有什麽含義嗎?”

張浩嚴也不急着解釋,反正人都已經是他的了,“你還記得我每年生日都送你的東西嗎?”

她點點頭。

“你得空的時候把它們都拼起來就知道有什麽含義了。”

白雨娜剛開始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甜甜的笑着去抱着張浩嚴。

“張浩嚴,我愛你。”

這丫頭越來越會冷不防的時候對他說這種話了。

“我也愛你,白雨娜。”

太陽月亮星星不管多耀眼,都不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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