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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歐式建築群,某個房間內一片漆黑,卻隐隐約約傳來男子細碎的歌聲,厚重的窗簾謝絕了月光的進入,缱绻的煙草味漸漸彌漫開來。

門被粗暴地推開,力度之大甚至撞在牆上又反彈了回去,來人一手撐着門,一手順勢摸到了牆邊的開關。燈光大亮。

看清房間的情形,來人緊皺眉頭,輕輕呵斥了一聲:“小熙,怎麽也不開燈,衣服也不脫就這樣躺着。”

楊熙懶散地躺在床上,腳下華貴的地毯上随意地丢棄着一些煙頭,走進細看是會發現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四肢修長有力,眼睛生得狹長多情,嘴唇卻很薄,整個人顯得慵懶随意,但可以從露出的肌肉形狀看出這個年輕的男人并不好惹。

楊雲松皺眉看着自己的養子,他很滿意自己一手栽培出這麽個人物來,況且這位在商場上也是個殺伐果斷精明無比的東西,自然歡喜不已。但是……他放緩了口氣,語氣中流露出不自覺的關心:“藥吃了嗎?”

楊熙已經很久不需要藥物來維持日常生活了,他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養父,并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答道:“已經熬過去了。”他從床上站了起來,随意地踢了一腳腳下的煙頭,皺眉看了看自己皺起來的襯衣,轉頭進了浴室。

楊雲松嘆了一口氣,他最近聽到一些風聲,正想過來同養子商量付家産業的事情,養子這個态度,應該是比自己還要早些知道。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裏一半是後繼有人的欣慰一半是血脈裏那點說不清的複雜心情,最終還是對這翅膀硬了的小子沒有辦法,關門出去了。

楊熙聽見楊雲松關門出去的聲音,這才擰開花灑,仔細地清洗起來。

房間裏那張随意地丢着各種文件與煙盒小玩意兒的桌上,向下數第二個抽屜,有一份文件,其中,付顏諾三個字被圈了起來,而付金,則劃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楊熙明白,溫澤淵是不會放過付金的。

窗外夜色溫柔,月光營造出歲月靜好的假象。

付顏諾住到第五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其實幾天前她就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小魚死活不讓出院,非讓再觀察幾天,醫生也勸了幾句,付顏諾只好多留了幾天,臉色也好了些。

因為秦然放了她一星期病假,付顏諾也只是接着回公寓待着,小魚急急忙忙将東西拎回家,并且不管不顧地炖了一鍋藥膳,囑咐她看着點,夜晚就可以吃了并且必須吃完,便準備去上班了。

付顏諾目送她出門,臨關門時突然喊道:“小魚。”

俞小魚扭頭看她,不明所以。

“我愛的從來都不是溫澤淵,我前不久才明白,你不用再擔心了。”付顏諾說完,沖着驚訝的小魚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她站在陽光裏,笑容靈動,小魚竟恍惚看見了多年前,還是大學生的她們在學校那條種滿法國梧桐的路上嬉戲打鬧,付顏諾氣喘籲籲地一把抓住小魚作怪的手臂:“抓到你了!!”她的笑容那麽明亮燦爛,美好得驚心動魄。可惜小魚往後,再也沒見過這樣的笑容了。

曾經的付顏諾又回來了。小魚幾乎要潸然淚下,她的确擔心很久了。付顏諾雖說性子淡然又反射弧奇長,可她一旦喜歡上了,就真的是割舍不斷。在她拉着付顏諾簽下協議的那段日子裏,小魚無數次地擔憂着她的狀況,她害怕她放不下,更害怕她難過。

小魚給了付顏諾一個緊緊的擁抱,付顏諾幾乎被她勒斷了氣,小魚悶悶地說道:“太好了,這才是我的諾諾。”聽了這句話,付顏諾覺得心裏真真正正幹淨了,她從此就只有付顏諾與付家女兒這兩個身份了,再不是什麽溫太太了。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老天爺對她,算是沒有趕盡殺絕。

秦然最近還是很苦惱的,他盯着程昱吊兒郎當地與自己的秘書東拉西扯,随意的一個話題都能逗得女孩兒花枝亂顫,挺羨慕。

啊,是挺羨慕的。

秦然,作為一個神一般神秘而作天作地的裝逼天蠍座,表面似乎已經是風流場高手,但其實是個真實的情感白癡。

他其實很專情,算起來總共不過兩次的戀愛,都是在遇見付顏諾之前,而且統統無疾而終。

現在喜歡的人正式表白心意而自己卻含含糊糊的情況下,秦然其實是不知道怎麽和付顏諾相處的,他依然做他的溫柔有禮的社會好青年,無法展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面給付顏諾看。

甚至連真正的名字都無法告訴。

程昱不是很明白好友最近火熱的眼神是怎麽一回事,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秦大部長啊,您那什麽眼神啊?!我最近做錯什麽了?文件拿錯了?說錯話了?”程昱實在是憋不住,機關槍似得說了一大堆,簡直準備開始忏悔自己莫須有的罪名了,秦然涼涼的眼神飄過來,他便立即閉了嘴。

秦然斟酌了一下,他審視着好友,琢磨着這人以前的光榮事跡,猶豫着問完以後是棄屍大海好還是焚屍滅跡好。

程昱給他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不等他開口便先開始指天指地地發誓:“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放心,我程昱是大嘴巴的人嗎?”

“……”秦然覺得,應該焚屍後再抛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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