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翟很快克制住內心深處不斷滋長的**。
他不打算碰傅如卿。
看着傅如卿痛苦而無力的樣子,他忍耐着更進一步“欺負”她的**,重新把心底焦躁咆哮的獸封印,随即重重地關起門、落上鎖,将那些不能在陽光下見人的黑暗**壓到理智之下。
傅如卿徹底軟倒,她癱軟在床頭,本就體力不支,又被一陣折騰,現在她渾身沒力氣。
姜翟神色如常,他看着傅如卿,體貼地說:“如卿,既然已經喝了藥,那你好好休息。”
随即快步離開,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
——離開房門,姜翟站立在庭院。
手上虎口處有濕濕的粘膩的液體,他低頭,看着那淺褐色的液體,是藥汁。
是傅如卿在掙紮中濺出來的。
是經過她的唇、她的舌流淌而出的蜜汁。
他看着看着,漸漸出神。
鬼使神差的,他緩緩低頭,魔怔似的把手舉起來,然後伸出舌尖,輕輕舔着。
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傅如卿的唇。
苦!
藥汁的滋味并沒有姜翟臆想中那人香甜的美好滋味,藥味的苦澀讓他瞬間回神。
他像吻到蛇似的,唰地把手放下。
真是,豬油蒙了心,白日見了鬼……他想。
随即,他一揮袖,不再拖延,大步走遠。
太醫院。
傅如卿還有些痛苦地撫着胸口,姜翟的行為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對你溫言軟語,下一秒就能笑着把刀子毫不猶豫地紮進你的胸口。
看着你鮮血淋漓、遍體鱗傷的樣子,他還在一旁拍手稱快,啧啧稱奇。
偏偏他的姿态和之前并無兩樣,仿佛你開心也好,痛苦也罷,只不過是他眼裏的風景。不管這風景是春暖花開,還是秋風瑟瑟,他都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局外人,欣賞你或喜或悲的心。
傅如卿躺在床上,姜翟關懷的話語還歷歷在耳,但是她的喉嚨處不斷的疼痛提醒她,她對他到底意味着什麽。
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工具,甚至是一只寵物。
他看你或聽話、或頑皮的樣子,也許會饒有興致地逗你玩玩。但是一旦真的惹他生氣了,他自然有千萬種調教你的方法,強迫你合他的心意。
但是她傅如卿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啊,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被人寵愛會感到幸福,被人傷害會感到痛苦,這是人的本能。他就這麽把她随心所欲地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把她傅如卿打碎原本的模樣,再重新倒進預先設計好的模具裏,再印處另一個樣來。
他想把她改變成什麽樣呢?傅如卿隐隐察覺,但她卻不敢深究。她害怕了,她怕自己會變成他想要的樣子,她怕會失去自我,被他一點點變得面目全非。
如果結果真是這樣,那她還是她嗎?
許久之後,王富貴來了。
“太子妃殿下金安,天色不早了。要不早點回去,移駕東宮?”
王富貴小心翼翼地說着,不敢擡頭看傅如卿一眼。他的心也苦啊,主子間的事兒,他實在有心無力。
床上的人沒說話,沉默半晌。
等了好一會,王富貴還沒看見傅如卿有什麽表示,他隐秘地迅速往前瞟了一眼。
只見傅如卿仰躺着,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又等了一會,床上的人終于慢慢動作起來。
傅如卿睜開眼,虛弱地起身,她看也沒看王富貴,邁着緩慢的步伐踉踉跄跄徑直朝着東宮走去。
黃昏中的京城,沒有了白日的光明磊落,随着最後一絲日光消失在地平線,整個天都昏暗了。
傅如卿一步步走向那個男人的宮邸,她的心慢慢浸上黑色,但是鮮紅的血仍在汩汩流淌,這是傅家和家裏所有關心她的人,所給予她的支撐的力量。
現在,她要走的路,還很長。
“這裏,沒有我的家……回去,又要回哪裏呢?”
身後,王富貴隐約聽到傅如卿說了什麽,但是那聲音太細微了,他一時懷疑自己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