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翟還不知道傅铮已經回京了,更不知道他竟然令人把東西“偷渡”到東宮太子妃的床上。
傅铮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回來,而是以一種低調的方式,帶着自己的一隊精英隊伍日夜兼程,簡裝輕騎。
黃昏時分,城門即将落鎖,四個守門兵推着厚厚的精鋼城門,門馬上就要合上了。
“慢着——開門!”嘹亮的喊聲伴随着馬蹄聲,由遠及近。
城門守衛們聽到了這句阻攔,但并不以為意。他們今年才被調到城門,一旦在城門這熬三年,就能再往上升,前途一片光明。這可是京城城門的守衛啊!天子門下,草木皆沐浴皇恩,更何況是人呢?
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敢在這裏叫嚣,以為城門是他家後門,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不知天高地厚。
小兵毫不在意,繼續推着門。
守衛長卻面色一變,他聽着熟悉的嗓音,大驚失色。
他一把推開沒眼色的小兵們,從他們中間擠出去,透過城門間的縫隙看去。
真的、真的是他。
傅铮。
“是……傅将軍,傅将軍回來了。”他激動地喃喃自語。
“噠、噠噠、噠噠……”
來人騎着骠騎俊馬,離城門越來越近。
頓時不再猶豫,守衛長使出全身的力氣,親自把城門拉回原位,他都多長時間沒幹過這種手下幹的活了?他記不得了。
但是見到傅铮,他還是有種仰視的感覺,這不是其他人,這是傅将軍啊,在京城裏把他們一手提拔的傅将軍啊。
守衛長喘着粗氣,僅僅憑着一己之力拉開了厚重的大門。
這邊傅铮已經來到城門口,他騎着高頭大馬,瞥了一眼給他開門的守衛長,随即一拉缰繩,騎着嘶馬沖進城內。
他已經等不及了——什麽京城“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規矩,都讓它滾一邊去吧!
傅府。
傅铮帶着滿腔怒火地回到傅府,顯然把傅父和傅母吓一跳,就算傅家的人在城門就探到消息,但是人力不及馬快,傅铮人來得竟比探子還快。
“阿铮,你來得正好。”傅澤拍着他的肩,面色凝重。
“那你應該清楚現狀了,如卿她……已經與太子成親了。”
傅铮不語。
他眉頭皺起,堅毅的臉上一片肅殺。其實傅铮本人長相是很不錯的,深色的皮膚下本是爽朗清舉、潇灑俊逸的相貌,但是軍營生活将他打磨得銳氣逼人。給人第一眼的印象不是俊,而是猛!
此刻,傅铮的臉色陰沉如水,這種出鞘利劍的煞氣更顯露無疑。
但是傅父看了卻只覺心情複雜,當初傅铮去邊疆,他只查到了謀算傅铮之人的蛛絲馬跡,更多的線索就斷了。
傅澤章無可奈何地想,雖然危險,去歷練一番也好,好男兒出去闖闖,才能撐起這諾大家業。
心底是這樣的打算,他仍不放心,暗中調給傅铮數十暗衛,任他驅使,以防有人對他不利。
但是,傅铮走後的一年裏,傅家就剩他在朝堂上。他傅澤章是丞相,确實能左右很多政事,但是太子還是趁他沒有防備,盯上了如卿,這是,這是雲貴妃和姜晏預定的未來皇妃啊。
如果能把如卿嫁給二皇子就好了,他再對二皇子從旁協助,又有皇帝的暗示,雲貴妃的照拂,他傅家百年基業必能穩如磐石、綿延後世。
可恨啊,太子,姜翟!
傅铮與傅澤章相顧無言,一股沉默肅殺的氣氛圍繞着庭院。
良久。
“既然如此,父親打算如何對待……如卿。”
“你該稱她太子妃了……傅家先前已經和二皇子接觸過,但她執意要嫁與太子,毀了二皇子一手好棋,現如今……既然事已至此,傅家自當要給二皇子一個交代。”
“傅家不能得罪二皇子、雲貴妃,甚至是皇上,你以後……就當她不再是咱們傅家人吧……”
傅铮聽着父親雖不忍卻堅定冷酷的話,閉着眼靜立許久,誰也不能從他的臉上尋到蛛絲馬跡。
如卿,你可知,你現在面對的是什麽?
你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