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棠,倉木決連忙迎上去, 想要将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卻見她驚訝的看着他。
再朝四周望去, 衆人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麽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裝扮, 南燕人的服飾, 沒錯呀。
再摸摸臉, 他最心愛的胡子都刮幹淨了。
難道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你——咳,咳咳!”
坐在上方的謝大人剛出聲,一時氣沒提上來,大聲的咳嗽起來。
謝夫人連忙将水杯遞給他, 然後喚下人将老夫人請出來。
倉木決悄悄的靠近劉棠,壓低聲音問她, “我應該沒有做錯什麽吧?”
為什麽他一來 ,這家子人就這麽奇怪。
他也沒開口認親呀……
劉棠看着他的臉,這張臉同謝詣有七八分的相像,若是稍加修飾,以假亂真都有可能。
“你見過自己刮完胡子後的樣子嗎?”
“很久前講過, 不過自從蓄胡子後, 我都快忘了自己的長相了。”
她不說話, 指着一旁淨手的臉盆, 讓他好好看看自己是什麽樣子。
水面上倒映出一張俊朗的面容,同他身邊的這位謝将軍相像的很。
倉木決吓了一跳,連忙移開臉。
謝詣神色複雜的看向他,如今謝家在外的只有他從未謀面的二叔,按照他的年齡, 應當是二叔的孩子。
那邊,謝大人的咳嗽總算是停止了。
他招手,示意倉木決過去。
劉棠使了個眼色給他,讓他趕緊過去。
倉木決走過去,謝川細細端詳着他的眉眼,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
聲音顫抖,“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孩子,同他父親長得一般無二……”
他同二弟謝謙僅僅相差兩歲,從小更是一塊長大,感情深厚。
弟妹生産時去世,謝謙從此不見了蹤影,消失在了建康。
謝川派出多少人尋找,都未曾有半分蹤跡。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了,沒想到還能再看見二弟的孩子。
他口中不住的喃喃,帶着欣喜,“謝藺,藺兒,你還活着!”
倉木決滿頭霧水的看向劉棠。
謝藺?
是他的南燕名嗎?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下人的攙扶下從外頭進來。
一看到堂中那張熟悉的臉,頓時滞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張臉。
“謙兒,是娘的謙兒嗎?”
她猛地抓住倉木決的衣袖,老淚縱橫,手不住的顫抖着。
謝夫人連忙扶住她。
“謙兒,你回來了,你是聽到娘在喚你,所以才回來看娘了嗎?”
“老夫人您搞錯了,我不是謝謙。”
老夫人像是完全忘了其他,一顆心全都撲在倉木決的身上,緊緊的盯着他。
壓根聽不進去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謝大人也同老夫人解釋,這不是謝謙,而是謝藺,謝謙的孩子。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堂內才重新恢複了平靜。
老夫人被人扶着坐下,手中還緊緊的拉着倉木決的手。
“藺兒,你父親呢?”
“父親,是指阿大嗎?”
倉木決有些摸不着頭腦。
見狀,劉棠連忙上前,同他們解釋事情的原委。
“這麽說,二弟如今尚在大夏邊境,他為何不願與你們一同回來?”謝大人皺着眉。
“不管怎樣,活着就好。”
老夫人已經不求那麽多了,她的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自是知道他在猶豫些什麽。
如今得知他過的尚好,那顆吊了十幾二十年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來了。
不管他回不回來,總算是有了念想。
“現下這番,倒真是雙喜臨門了。”沈蓉突然說道,“一為三郎娶妻,二為二郎歸來。”
“哈哈,”老夫人笑道,“對,對,雙喜臨門,該高興。”
小謝清不懂大人世界的種種,沈蓉教他,“以後啊,要叫二叔,這個啊,變成三叔了。”
他掰着手指,像是沒弄明白,怎麽一下子,就多了個三叔出來。
從沈蓉的腿上下來,跑到倉木決的面前,大聲喊道,“三叔好!”
惹得衆人紛紛開懷大笑。
小謝清倒是不明白大家為什麽笑,以為是他喊得小聲了,于是加大音量,又喊了聲,“三叔好!”
“清兒,過來。”沈蓉攬過他,一個個的指過去。
“這個才是三叔,那個是二叔,明白了嗎?”
謝清搖晃着腦袋,口中振振有詞,像個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二叔三叔的,太多了…..”
衆人再次笑了出來。
謝家向外宣告謝家二郎謝藺的回來,惹得建康城中紛紛讨論,謝家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二郎,還有這謝藺究竟是誰?
因為在婚假期內,劉棠閑來無事,便拿出荀潛連同衆名士校注的古籍,仔細翻看。
兩年前她參加到一半便無疾而終,幸好這本校注最終還是完成了。
她翻看着書,看着其他名士留下的對古文的注解,再想到自己的理解。
兩相比較之下,總能知曉些新的東西。
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具身體,雙手環抱着她的腰,将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悶悶的開口。
“你都看了一天的書了。”
劉棠早就習慣了他的這副模樣,這樣的舉動這幾日不知反反複複的來了幾回。
剛開始她還被驚吓到,甚至不太習慣。
到如今,已經能面不改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我才剛把這書拿出來。”
“可我就是感覺已經很久了。”
劉棠嘆了口氣,将書合上,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肯定無法專心做事。
“好了,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見她将書放下,謝詣反而将她抱得更緊,将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裏。
“再抱一會兒。”
周圍站立的下人們紛紛低頭捂嘴笑。
他們可從未見過三郎這樣的一面,看來,只要有三少夫人在,他們清衡院的壓力可要輕松多了。
“一會兒到了嗎?”
“沒有。”
隔了會兒。
“現在總該到了吧。”
“再等一會兒。”
半刻鐘過去。
“再抱一會兒。”
“謝詣!”
劉棠忍無可忍,喊了出來。
身後的人嘴邊勾起一抹笑,突然雙手撓上她腰間的軟肉。
劉棠向來是個受不住癢的,加上她腰間的位置向來敏感,被他這樣一撓,頓時渾身軟了下來。
謝詣不依不饒的跟上去,撓着她的癢癢,“要再撓一會兒嗎?”
“不了。”劉棠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渾身發軟,不住的擋着她的手。
他挑眉,“我倒覺得,真真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不了,別鬧了……”
聲音酥軟,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
美人倒在榻上,面上紅暈,眼波含水。
謝詣看的喉頭一緊,停下手下的動作,定定的望着她。
旁邊的下人們早就在兩人嬉戲的時候退了下去。
他們可是經過專門教導的,什麽時候該在,什麽時候不該在。
兩個人之間萦繞着若有似無的暧昧氛圍。
劉棠抓着謝詣的衣襟,不知為何,也變得緊張起來。
怔愣着看着他越靠越近。
她最終還是閉上了眼。
薄唇輕輕的壓到了紅唇之上,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塊,混合出某種急切的味道。
謝詣右手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攬住她的腰,将人從榻上帶了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
熾熱的唇不停的厮磨着她的,輾轉反側想要尋找新的出口。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貝齒就已經被人敲開,舌頭靈活的滑了進來,逼迫着她的一起舞蹈。
占有欲十足的親吻。
直到劉棠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時,謝詣這才放過她。
摸着她因為紅腫而顯得愈發嬌豔的紅唇,他的眼底幽黑深邃。
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啞着嗓子,問她。
“再來一次。”
分明是疑問,用的卻是不容分說的語氣。
門突然被人推開。
謝詣面上浮現出不悅,冷冷的朝着外面看去。
“三嫂!”
謝清鼓着一張小臉,氣沖沖的跑進來,看到屋內的場景,縱使他不懂,也知道自己好像破壞了什麽。
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問道,“三叔?”
劉棠尴尬的将謝詣推開,轉身下了榻,問他,“清兒,發生什麽了?”
別人提及,謝清這才想起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
将身後的風筝舉到前頭,委屈巴巴的沖劉棠說道,“二叔将我的風筝弄壞了,他說三嫂能修,讓清兒來找。”
是個很大的燕子風筝,燕子尾部的竹子斷了一根。
劉棠接過風筝,“三嫂能修,你和三叔待一會兒,馬上就好。”
說着,就拿了風筝出去。
獨留屋內兩個人大眼瞪着小眼。
最後還是謝詣率先敗下陣來,想着要對自家侄兒好生教導一番。
“清兒,以後進門前,要先敲門,知道嗎?”
“為什麽?”謝清對着手指,胖乎乎的小臉上滿是不解,“以前清兒都不用敲門。”
“那是因為三叔成親了,成親後清兒就不能随便推三叔的房門了。”
謝詣說的苦口婆心。
“為什麽成親就不行?”
看着這張天真的臉,謝詣實在是說不出口,“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随便就推門進來,以後別想二叔背着你娘親給你帶東西吃了。”
“好吧。”謝清最終還是屈服在吃的誘惑之下。
“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麽呢?”劉棠從外面進來,手中拿着大風筝,“風筝修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清:我還小,我什麽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