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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單看兩個人的表情就知道‘談判’結果是什麽樣的,果然聶聽沒有多耽誤,跟他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又拉着那顏去說了幾句話,然後才笑眯眯的離開了。

別的不說,他離開的時的腳步輕快的就跟個貓兒一樣。

那年的表情特別的喪,時不時的看看那顏又看看那玥。至于那莳……許又青這個妹夫在他心裏已經過關了,所以他倒是沒有那麽愁。

很快那玥那裏他也沒有那麽愁了,因為那顏說的對,那玥結婚之後會随軍,到時候跟他一個軍區,時不時的都能見到,所以這個也不用那麽擔心了。

唯一最讓他憂心的——

那年的視線又落在正在吃麻辣豆幹的那顏身上。

遠在數千裏之外的鄉下,嫁的時高門大戶,身體還不好,怎麽看這個都是最該操心的才對。可……怎麽聶老先生那麽理智的人,家裏的小孫子卻是個……戀愛腦

是這個詞吧,他記得那顏跟他說過這個詞的。

他現在吧,又擔心那顏将來過的不好,又忍不住在想為什麽聶聽會是個戀愛腦。

懷揣着各種複雜的心情,那年在大年初二的時候迎來了過來‘會親家’的聶老先生聶老夫人,聶聽的父親聶明光和聶母蘇綿,四個家長身後跟着手裏依舊提着大包小包的聶聽和同樣幫着寫了一些禮品的聶家大姐聶榮霞。

那玥那莳瞪大了眼睛看着六個人,覺得家庭地位真是一目了然。

進來的六個人打頭的就是聶老先生,作為開國老革命,他算是久經沙場的人了,手裏收割的敵人性命不知凡幾,按理說手裏的煞氣應該是很重,但那家幾個人卻并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那股位高權重之人的氣勢,也沒有那種手中染血的煞氣。他看着就是個慈祥和煦的老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

聶慈生。

那顏倒是知道,這是返璞歸真了。

聶老先生和他夫人站在一起雖然都已經有些老态了,連臉上的皮肉都有些松弛,但一點都改變不了兩個人很有氣質這個事實。

那玥在那莳手心裏寫字: “美人在骨不在皮啊。”

那莳手速也驚人: “聶夫人也是個美人。”

不是她倆是小土鼈,是真的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見那麽大的官兒。

那年哪怕心裏早有準備,也被這個提親陣容給驚了一下。別的不說,其實他是沒想到聶老先生和聶老婦人會一起過來的,他們居于高位,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他們能過來那家,足以證明他們對那顏這個未來孫媳婦的看重。

至于聶夫人……

一開始并不同意聶聽和那顏在一起的蘇綿今天雖然臉上不像是聶家其他人一樣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反而看那顏的表情有些複雜,但是好歹沒有擺臉色看。

想來也是,像是她這種身份的人,也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做出那種不體面的事情出來。

那年突然覺得,那顏聶聽離首都遠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去面對糟糕的婆媳關系。至于将來沒有公公婆婆幫忙帶孩子……說實話,要是聶夫人真的主動開口要幫忙帶孩子,那年才要覺得不對勁呢。雖然也有隔輩親,但對孩子媽都不喜歡了,再把孩子帶到身邊,真的不會挑撥孩子和孩子媽的關系嗎

不是那年把人想的太壞,只是他真的見過實例,所以對于婚前有相同遭遇的那顏,他多少是有些擔心的。

但是在看到蘇綿遞上自己的見面禮時,那年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來一些。那顏也有些詫異,因為聶夫人送的是一塊暖玉無事牌,這玩意兒可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不值錢,但是放在以後和以前卻都是稀罕玩意兒。

古人有些迷信,總覺得暖玉養身體,事實上暖玉對身體有好處。溫經散寒,補腎壯陽,活血化淤,簡而言之,這是個男人女人都能帶都能用的東西。那顏身體不好,蘇綿送上的見面禮是暖玉無事牌,其實多少也算是上心了。不管怎麽說,她會拿出暖玉無事牌,就代表了她現在的态度。

“謝謝阿姨。”

蘇綿嘴唇動了動,眼裏的複雜更加明顯,就在聶家人和那家人都看向她的時候,她才垂下眼睑: “既然定下來了,現在叫一句媽也是合規矩的。”

那顏: “”

不是,聶聽,你到底跟你媽說什麽了為什麽她的态度變得那麽快這不科學啊,你該不是跟你媽說‘如果你不接受那顏這個兒媳婦,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要是真的這樣,以後這婆媳關系,可能就真的處不好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蘇綿對她的态度有些奇怪,比起她們以為的蘇綿不喜歡她,其實更像是不太願意沾惹上她,好像她會帶來什麽麻煩一樣。

或許說,她就是麻煩本身

這就有些意思了。

但這些念頭都只是瞬間而過的事情,她面上有些腼腆,害羞的低下了頭,小小聲叫了聲: “媽。”

聶家其他人還沒反應呢,聶聽就已經嘴角笑的快要咧到耳朵根了,這不值錢的樣子不僅是聶家人合那家人看了嘴角直抽抽,就連已經習慣了的那玥都側過頭。

沒眼看。

“小年輕們感情好是好事。”聶老爺子樂呵呵的,看着那顏的眼神裏都是滿意。他年紀大經歷的事情也多,自然能看出來那顏面對自己家的不卑不亢,甚至那家人對他們家到來的有些震驚,但也不惶恐。

平等。

有點稀奇,但他感覺很好,至少他和妻子兒子都是覺得那家挺不錯。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那家人的眼界并不差,特別是那顏這個小姑娘,比不少‘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只好不差。再說了,現在盯着他們家的人也不少,他們沒有像其他一些人一樣去五|七|幹|校接受教育是因為別人還動不了他們家。

他們家有軍人,有幹部,有公安,還有從政的,甚至還有幾個烈士,現在下鄉知青也有了,可以說除了工人之外,他們家都配置的挺齊全了。他們家唯一能被诟病的也就只有妻子和二兒媳婦,因為兩個人都是資本家出身,這個身份其實很微妙。

但因為兩個人都是紅色資本家,抗戰的時候就把家裏的財産捐出來抗戰了,後來解放後還捐贈了家裏的廠子,公私合營之後分的錢又在國家受災有難的時候換成了物資捐了出去,甚至她們婆媳倆還親自去了災區,只憑這個就沒人能用她們資本家出身的身份來攻擊她們,攻擊聶家。

而小孫媳婦家也有烈士,有軍人,有知青,還有工人,家裏三代貧農,雖然門第不算高,但這些都是次要的。老話說妻賢夫禍少,娶個好媳婦旺三代,足以證明一個賢妻的重要,他雖然老了,但眼睛卻不花,那顏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多少還是能看出一些來的。

這個孫媳婦,不錯。

他看了聶老夫人一眼,聶老夫人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再一看兒子兒媳,兒子只知道點頭說‘對對對’‘是是是’,兒媳婦還有寫不在狀況外,反而是大孫女和小孫子跟未來孫媳婦一家聊的挺好,特別是他小孫子,直接拉着那顏小姑娘的手不撒開。

聶老先生: “……。”

看你這不值錢的樣子。

這孫子聰明是聰明,可因為和二兒媳婦鬧的和家裏一開始也有些僵。聶家的孫輩都是三個字起的名,從軍,從華,榮霞,從南,向北,一東,只有他的名字就是一個單字。

聽。

不是等候的意思,也不是處理的意思,而是順從聽話的意思。聶聽這個名字是他二兒媳婦起的,就是為了讓他聽話。他能理解二兒媳婦的想法,卻也心疼這個小孫子,所以平日裏對他也是偏疼幾分。

別的不說,私底下零花錢就數給他的最多,小孫子跟他求的事情只要不過分他都會幫着處理。其實最開始知道他處對象了的時候他也是查過那顏小姑娘家的情況的,挺好,比二兒媳婦看中的那些人好多了。

只是他二兒媳婦平時也不是這麽個性子,看中的人也不是每個都和他們家‘門當戶對’,甚至那顏在一群人中算是出挑,可直到過年那天為止老二媳婦都不同意。他能看出來,這個不同意并不是因為家世,不是因為那顏無父無母,只是為什麽他卻猜不出來也查不出來。但不管怎麽說,現在至少明面上是一切都好,将來小孫子兩口子離首都遠平時也不見面,倒是問題也不大。

想到這裏,他看向那年和那顏: “你們是我們家這一輩中第二對結婚的人。”

說着聶老先生又笑了: “你倒是趕在你三哥哥哥前頭了。”

聶聽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挺了挺胸: “找媳婦要趁早,我哥他們不争氣。”

聶家人: “……。”

那家人: “……。”

你怕不是想要挨揍。

聶老先生也覺得糟心,他果斷轉移話題,繼續跟那年那顏說道: “倆孩子感情好,我們家也不能白得你們家一個姑娘,該給的聘禮還是要給的。咱們每個孫子孫女聘禮嫁妝都一樣,但因為你們不在首都這邊辦酒宴請賓客,所以就把這個錢加到聘禮中。”

“聘禮一千塊錢,三轉一響和三十六條腿也給你們置辦上。這份是我和你們奶奶出,家裏四個孫子一個孫女都一個待遇,要是你們爸媽還要另外出一份那就是你們爸媽的事情了,這個我和你們奶奶不管的。”

聶榮霞點頭表示沒錯,只是她結婚要早一些,又因為辦了酒,所以公中給的嫁妝裏的錢要少一些。不過這都正常,小弟小弟妹又不在首都辦酒,所以爺爺奶奶加了點錢。

至于到時候私底下爺爺奶奶還不會補貼小弟小弟妹,那就是爺爺奶奶的事情了,她這個做小輩的,還是外嫁姑娘,還能惦記娘家爺爺奶奶的體己錢不成奶奶雖然沒有工資,但爺爺一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還有特供,她們兄弟姐妹每個月也有孝敬,其實日子過的比家裏其他都要滋潤,所以她也不擔心爺爺奶奶給她們五個兄弟姐妹出了婚禮的錢之後就要拉饑荒。

這個時候聶聽爸爸也開口了: “我和你們媽媽肯定也是要出一份的,這個到時候會直接給你們。”

那顏眨眨眼,看向那年。

這種時候,她這個準新娘是不适合開口的。

那年沒有辜負那顏的信任,他說道: “顏顏她們到時候回到了延邊要搬出去住,建房子的錢我們家出,另外我們也給一千塊錢嫁妝,剩下的屬于顏顏的東西,都有她拿着。”

他說第二個‘顏顏’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還有些複雜,那顏心頭一跳,剛想扭頭看他,就瞥到了聶夫人同樣複雜的表情和突然攥緊的手。

那顏:我感覺我哥有什麽事兒在瞞着我。

————————

那顏:我哥一定有事瞞着我!!!

ps:

以前看過一句話,貞潔和戀愛腦是男人最好的嫁妝,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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