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麽,就是有個事情跟你說下,”他的聲音顯得很是平靜,“我們的那部電影,被戛納電影節選中進入“一種注視”單元了,所以這個月二十號左右,你需要和我,還有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去電影節參展競賽。所以通知你一下。”
聽他用如此平淡的口氣說出這樣的消息,顧希希的腦子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什麽?去法國戛納參展?她的那部電影?不是早就被掃進故紙堆裏,無人問津了嗎?
見她沒有反應,高小川以為她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哦,知道了。”顧希希終于恢複了正常,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一種注視’單元是什麽意思啊?”
高小川噎住了,半晌才給她掃盲道:“戛納電影節內容共分為六個單元,正式競賽,導演雙周,一種注視,影評人周,法國電影新貌和會外市場展。‘正式競賽’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入圍的電影可以參選金棕榈獎,評委會大獎等等。至于‘一種注視’,屬于非競賽單元,旨在發掘具有潛力的導演和電影,當然,有時候,‘一種注視’裏的電影也可以直接升級到正式競賽環節,但是這樣的情況比較少見。現在你明白了吧?”
好像在電影裏,阿甘的媽媽說過,“生活就象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的味道如何。”
高小川的這部電影,真的是對這句話的最佳诠釋。
不管結果如何,有現在這樣的結果,就已經是對高小川,對自己,還有其他每一個影片參與人員所付出的努力的肯定,不是嗎?
她主演的電影入圍戛納電影節了。并不是最令人矚目的競賽環節,但即使這樣,這無論如何也是個好消息,令人開心的好消息。
雖然在初為顧兮兮時,她曾經對自己的這個新職業有些排斥,但是重生後的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裏,幾乎沒幾天不是和攝像機打交道的,漸漸地,她發現當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項工作中。
為了扮演好一個角色而廢寝忘食地鑽研劇本,為了趕工期而與同事不眠不休,為了完成一部作品的拍攝而共同舉杯慶祝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會為她所扮演的角色的歡喜而歡喜,悲哀而悲哀了。
盡管因為市場這把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的創作者,無法完全被稱為“藝術家”,但顧希希看到,還是有許多的人,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這兩者找到一個平衡點。
比如高小川,比如現在的女導演葛藤。
甚至,因為她的緣故,顧希希發現自己對成為導演,這個攝影機前的靈魂的職位,産生了興趣。
或許什麽時候有空,她也會去讀這方面的課程也未可知。
擡頭望了下燦爛的五月陽光,她微微笑了下。
又逛了下,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綠意教育的那個巷口了。想起剛來這裏時的短暫的任教生涯,她不禁走進了巷子,向右拐,擡頭,在大大小小的招牌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白底藍字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