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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家兒郎忠君愛國,祖訓如此,平笙謹記

婚事已定,大楚使臣今日便要返程,早朝過後,大召皇帝率文武百官在皇城門外,為大楚使臣送行。

朔王與簫平笙站在一處,眼瞅着大召皇帝與楚逸言笑辭別,聲線壓低道。

“本來楚逸是想要你率兵護送他們回邊關,不過本王知道你明日要私會佳人,為此做了萬般準備,故而在陛下面前主動請纓,率神武衛護送大楚使臣回邊關。”

他說完,側頭看簫平笙。

一品護國大将軍,身穿丹砂紅官補玉麒麟官袍,眉眼冷峻姿态清冽,瞧着威戾肅穆不茍言笑。

然而,他還是略略側首,看了朔王一眼,微不可聞道了句,“多謝……”

朔王溫潤的眉眼間笑意儒雅,“得你一句謝,本王也深感欣慰,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應該的。”

簫平笙扯了扯唇,鳳眸溢笑。

朔王嘆息一聲,眼神關注着前頭的大召皇帝和楚逸,接着又道,“還有明日請江夫人過府喝茶一事,我母親也答應了,能幫你的,就到這兒了。”

簫平笙瑞鳳眸底的笑意漸濃,微微颔首,“等王爺自邊關回來,我擺宴替王爺接風。”

“少來這些虛的。”朔王擺了擺手,“留着喜宴上一起喝吧。”

言罷,見大召皇帝看過來,他擡腳走上前去,親自請楚逸上馬。

這趟簫平笙不能送他,楚逸多少有些遺憾,臨走前,他忍不住撇了那冷峻英朗的大召戰神一眼,眼底笑意幽深。

——無所謂,來日方長,有緣自然會再會。

大楚使臣離開後,聖駕先行回宮,文武百官跪送,直到聖駕再也看不見,才紛紛攙扶着起身,随即各自散去。

江逢時正站在江太傅身邊說話,就聽一聲清朗笑語插進來。

“太傅大人,江伯父,二位可是要回府?”

江逢時話頭一頓,回過頭去,對上的是俊朗兒郎恭順沉穩的笑臉,他咂了咂嘴,沒吭聲。

簫平笙也不尴尬,看了看兩人,接着道,“正巧同路,昨日那盤棋還沒下完,平笙閑來無事,今日與太傅大人續上吧?”

江逢時揣着手,眼底露出幾分嫌棄,淡淡開口。

“你怎麽這麽閑?堂堂一品護國大将軍,難道整日無事可做嗎?”

簫平笙含笑的鳳眸眨了眨,看了眼笑而不語的江太傅,繼而垂着手與江逢時回話。

“平笙自然不能與江伯父比,江伯父執掌大理寺,手上卷宗案事諸多,自是忙無空閑。不過如今國無內亂,外無遠憂,用不着派兵打仗,平笙留在帝都城,自然就比較空閑。”

江逢時聽罷,竟覺得無言以對。

簫平笙唇角揚了揚,又看向江太傅,笑意随和恭順,“不過如此也好,正巧可以多陪陪太傅大人,陪您解解悶,您也多指點晚輩一些,年少時晚輩勤勉于武藝,到底很多事都懈怠了,需要請教的地方,還多着呢。”

江太傅不置可否,笑了一聲,負着手轉身走向馬車處。

簫平笙見狀,連忙跟在他身後。

江逢時站在原地眼瞧着,孤高冷傲的戰神将軍,扶着自家老父親上了馬車,又賠着笑策馬跟在車邊,一副殷勤孝順的模樣。

這畫面,瞧着倒是比他那幾個兒子,都像是親孫子。

他看了半晌,無奈搖頭,繼而甩了甩袖子,轉身去了大理寺。

這廂簫平笙陪着江太傅一路回了江府,鼎延院廊下擺着的那盤棋,竟還是昨日沒下完的那局。

簫平笙見狀一笑,伸手扶了江太傅落座,自己才盤腿坐在棋局對面。

“太傅先請。”

江太傅也沒與他謙讓,挽了袖口撿起黑子落棋,這才清清淡淡開了尊口。

“慶和公主雖然定了人選,但蘇家就一個嫡女,未必就會善罷甘休,蘇家原本就是珣王的母族,是他最堅固的後盾,他若是不娶蘇家女,怕是太後也會寝食難安。這件事,你怎麽看?”

簫平笙心知,這老太傅想考較他。

他撚着棋子默了默,“年後蘇青鳶才會及笄,的确容易生出變故。不過,珣王的為人帝都城內無人不知,我想,蘇家也不是沒有背棄珣王的可能,只不過是礙于太後壓着罷了。”

江太傅笑了笑,“蘇家若是背棄珣王,又會選誰?”

簫平笙毫不遲疑,“大概是五皇子吧,畢竟蘇丞相與我不太同,若是效忠五皇子,齊國公府應該也很樂見。”

江太傅落下一子,輕輕颔首,“如此看來,珣王是太後的傀儡,五皇子是齊國公和喬貴妃的傀儡,他們倆,都不堪當大任。”

簫平笙掀起眼睑看向江太傅,薄唇淺勾,問道,“太傅大人可是覺得厲王最有可能入主東宮?”

江太傅失笑,“棋局難定,風雲變幻只在一念之間,此事,還得看陛下的聖意,我們不過是胡亂猜測罷了。”

簫平笙笑而不語,垂下眼繼續下棋。

不過半刻鐘,黑子呈圍困之勢,吞下一片白子,簫平笙已現敗勢。

他修眉微蹙,斟酌半晌,将指尖的白子丢回棋缽中,嘆息一聲拱了拱手。

“謝太傅大人指點。”

江太傅笑意溫沉,手腕搭在膝頭,姿态閑适沖他揚了揚下巴。

簫平笙跪坐起身,将棋局上的棋子一一歸置回各自的棋缽中,他腰身挺直跪的端正,姿态恭謹卻又不卑不亢,像是收鞘的利刃,透着股桀骜又內斂。

江太傅觀察了他一會兒,等到棋局收拾幹淨了,他斜靠在圍欄邊,徐徐開口。

“你用兵符換阿玖,事實上也篤定了,簫家軍不是任何人都能帶的,是與不是?”

簫平笙動作一頓,緩緩坐回地墊之上,鳳眸清潤無波。

“是……”

他如此坦率,江太傅反倒又笑。

“你明知如此,還故意惺惺作态。”

“平笙沒有惺惺作态,大召之內,無人能代替平笙,陛下心中比誰都清楚,他要看的,不過是臣的誠意,簫家兒郎忠君愛國,祖訓如此,平笙謹記。”

“為何不讓陛下給你賜婚,這豈不能痛快些?你也省的每日在我眼前謹小慎微曲意讨好。”

“太傅,陛下可以賜予平笙一段美滿姻緣,只要我與阿玖兩情相悅,但如何融入江家,成為江家的一分子,還得靠平笙自己。”

江太傅緘默,半晌笑道,“你不用給我打感情牌,我活了大半輩子了,早看淡了。”

簫平笙也笑,“平笙上有祖母與母親要贍養,下有嫡姐要照拂,身邊無一人可商議家事國事天下事,能夠被太傅接納,成為江家的一分子,對平笙來說,對簫家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這是實話,不是感情牌。”

江太傅點點頭,“故而你也知道,想要與江家相輔相成,你的能力,有些薄弱了。”

簫平笙歪了歪頭,笑道,“未必,太傅大人,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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