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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偌大的關府燈火朦胧,家中人不多,燭火也僅僅點燃幾根,十分節省。

大廳裏,燈火幽幽,閻以涼坐于主座,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幽暗的門外,整個人恍若入定一般。

時近戌時,關朔還沒回來,閻以涼坐在這兒,為的就是看看他到底什麽時辰回來。

關朔年紀小,又正是性格成型的時候,若是不能好好管教,将來想再管就來不及了。

關滔去世時,就交代閻以涼好好管教關朔,她自是不會怠慢。

半個時辰要過去了,終于有了動靜,關朔盡量腳下無聲的走進大門,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停下。

大廳裏,閻以涼的身影比之琉燈還要刺眼,以至于關朔一時間下意識的想往後退,逃開這裏。

“過來。”眉峰微蹙,她不耐的表情在關朔看來極其懾人。

腳下立即動作,閻以涼的命令,關朔不敢怠慢半分,一溜煙的跑進大廳,在閻以涼面前兩米開完停下,挺胸擡頭自動立正。

“馬上亥時,距離我規定過的最晚回家時間,你晚了一個時辰。”站起身,閻以涼居高臨下,在她面前,關朔的确像個孩子。

“我、、、”開口剛說出第一個字,閻以涼便瞬間打斷了他。

“什麽原因導致的晚歸家我不管,規定就是規定,既然晚了,就得受罰。端腹,兩個時辰,立刻,馬上!”眸子微瞪,關朔立即轉身就跑。

在院子裏刷的躺下,雙腿以及上半身皆擡起,僅以腰部支撐。

閻以涼雙手負後,一步步走至大廳門口,不眨眼的盯着他,計時。

他晚歸家一個時辰,懲罰就是雙倍的,在關滔去世之後,閻以涼制定的家規,幾年中,沒有例外。即便趕在關朔不舒服亦或是生病,但凡犯規,必須嚴懲。

而關朔,是真真的被訓練出來了,端腹的姿勢極其标準,而且完全不會晃動,兩個時辰,他也絕對支撐的住。

閻以涼這種懲罰,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确不适應,但是在他經歷過堅持不了懲罰就挨揍之後,他覺得,還是這種懲罰較舒服,絕對要比挨閻以涼的拳頭要舒坦的多。

“師姐,後天進宮你去麽?”受着懲罰,關朔還能自如的說話,他簡直進入化境。

“嗯。”單音回應,閻以涼站在那處一動不動。

“我也去,跟随我們府尹。”關朔笑眯眯,大眼睛也彎了起來。

“在皇都的官員都進宮麽?”眸子微眯,閻以涼另有打算。

“好像是,宴請衛郡王嘛,大家都熱鬧熱鬧。”衛郡王,那也是皇家的人,設宴接風,所有的朝臣自是得去,否則那不就是掃面子。

“你跟随府尹大人進宮可以,不過消停些,師父一輩子的英明,不能被你毀了。”閻以涼依舊是打擊,關朔也很無言,但又不敢反駁。

“是。”答應,關朔是決計不敢反駁。

堅持端腹,兩個時辰,之後也有些支撐不住,腹部酸痛,僵硬成一塊,雙腿和後背也疼的要命。

不過閻以涼在盯着,關朔不敢偷懶,一直苦苦支撐,直至深夜。

宮宴的日子到了,一大早,閻以涼便與齊岳趕往皇宮。

要他們過去,通俗來說就是站崗的,又不是客人,自是得早些過去。

熟悉一下站崗的位置,以及今天的過場,免得到時出亂子。

這種事情他們經歷過無數次,每次都是傻子一樣,把大內侍衛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反倒便宜了那幫人。

但奈何皇上喜歡,誰也說不出什麽,傻子也就傻子,當了傻子,換來他們在大燕別具一格的地位,也值了。

皇宮,巍峨沉肅,宮牆高高,雄偉的建築充分展示了大燕的國富民強。

甬長的宮道幹淨無雜塵,過往的宮人俯首疾走,不會發出絲毫多餘的聲音來。

白色繡金線的勁裝,腰間是代表職位的腰帶,閻以涼這刑部唯一的女捕頭在宮中也是大名鼎鼎,幾乎都認得她。

“晚宴在銅雀臺,你們刑部的幾位捕頭還如同往常,在靠近皇上的右側安廊。皇上興起,估計還得要咱們比劃比劃。齊捕頭,閻捕頭,咱們說好了,可別下狠手。上次厲捕頭把秦統領的手臂刺傷,鬧得禁軍和刑部很不愉快。咱們是多年的朋友,可別鬧出矛盾來。”帶路的大內侍衛江舟,與齊岳閻以涼都很熟悉。職位不同,但是卻總有交涉,相處的還算愉快。

“你放心吧,若是皇上真要看,那也是我們師兄妹交手,不會挑你。”齊岳臉上沒什麽表情,話卻很及時。鄒琦泰擔心再與他人生矛盾,千叮咛萬囑咐,他自是得聽令。

“那就好。閻捕頭武功卓絕,我可是怕和你交手。”江舟大方贊揚,閻以涼武功高,衆所周知。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面色不變,“你我無冤無仇,便是與你交手,也不會将你如何。”

她如此口氣,江舟只是笑,兩年前也是他們大內侍衛的一人,激怒了閻以涼,然後她就敲折了他的手骨,下手特別狠。

其實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的,鬧得不愉快對誰都不好,有的時候睜只眼閉只眼,和和氣氣的就過去了。

銅雀臺,多數的宮中宴會都在此進行,地形大家也熟悉,右側安廊毗鄰皇上所坐的高位,觀察下面也極其方便。

此時宮人已經在開始忙碌了,宴會的桌椅,各種器具,一一擺放,不容許有絲毫的差錯。

在晚上要站崗的安廊停下,頭上正好能遮擋住太陽,閻以涼身子向後倚靠着光滑的牆壁,她周身外放的溫度和那冰冷的牆壁一樣,讓人無法靠近。

“我剛剛瞧見了孫公公,看他喜氣洋洋的我就多問了幾句,聽說啊,今晚有喜事。”驀地,小太監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神秘兮兮。

“什麽喜事?”宮裏的喜事,一般都很大。

“好像啊,是韓将軍。”聲音又壓低了幾分,不過仍舊逃不過閻以涼的耳朵。

眉峰蹙起,閻以涼看向齊岳,齊岳也緊皺眉頭,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情,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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