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氣悶熱得很, 屋外蟬鳴不斷,明明是“知了知了”的叫,可是聽在人耳裏像是在叫嚣“熱死了熱死了”。
燕回舟也撐開了折扇, 實在耐不住大太陽,原本今日上午有一場比賽,可是皇上突然有急事将評審全都召進了宮裏,所以他們的論道大會都給推遲延期了。
至于延期到什麽時候, 目前還沒有消息。
燕回舟和金英兩人結伴走在路上, 雖然這條路兩人走了許多次, 可是這一次兩人心中各有愁思。
“爹爹被召進皇宮裏去, 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我看爹走得時候神情挺慌張, 回舟師兄, 你說, 不會出什麽大事了吧?”
近來并沒有聽說出了什麽大事, 如果是前日的海魚事件, 應該沒有必要興師動衆将所有門派的掌門都叫過去。
“不會的,如果有出什麽大事,那我們大家都應該知道了。”燕回舟安慰他道, 他也是這樣想的。
修士之間互通消息非常方便,一旦出現了驚動天下的大事,那所有修士立馬都會知曉。
“不知道為什麽, 我很不安。”金英垂着腦袋,悶悶不樂, 他的頭發還沒有長出很長,現在到了肩膀的位置,小揪揪也變成了小馬尾,耷拉在腦袋上。
師兄也跟着師父一同進了內城, 雖然自己也很喜歡和回舟師兄呆在一起,但是回舟師兄實在是太注重禮節,自己總要端着一點,怕被說自己失禮。
兩人悶悶地行了一路到金府,金府之中還是和以前一樣井然有序,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條理進行着。
可是到了晚間,金掌門和金铄都沒有回來,金英開始惴惴不安起來,而後不就,仆人就帶來了金耀被抓的消息。
金英腦子一嗡,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鲛人!
燕回舟也詫異了,他穩住金英:“不要慌,先給你大伯傳信,問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說着,金英的大伯就踏進了大堂。
“金英,你爹呢!”
金大伯中氣十足,語氣上不免急躁。
“我爹入宮還沒有回來。”
“什麽?”金大伯詫異道,“可是其他掌門都回來了啊!”
沒一會兒,又有仆人來報:“少爺,宮裏來了通知,說老爺涉嫌買賣鲛人,被捕了!”
金英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他雖然出現在金府,一直嬌生慣養,但還沒有養廢掉。他知道爹現在不在,師兄也不在,整個金府他就是支柱,他不能慌,他一慌,整個金府都會亂掉。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仆人一退,金大伯立馬設了屏音結界,他質問金英:“你是不是也參與了這件事?”
金英點了點頭,看了眼燕回舟。
“堂哥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買件趁手的兵器,那是一家賣行,非常隐蔽。我們在那裏看見了鲛人,鲛人奄奄一息,所以我就拍下了鲛人。”
“那鲛人現在在哪!”金大伯急切道。
“已經放生了。”
金大伯心痛的長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來抓你堂哥的人帶着足足的證據,表明了就是要将金耀置于死地。現在你爹居然也卷進了這件事,這是要拿我們景豐開刀了啊!”
金大伯捂着心口坐了下來,“你千萬不能說你也在場,這件事一定要咬死了!”
“大伯,為什麽爹也會被抓,這件事分明和他沒有關系!”
金大伯緊皺眉頭,望着大堂上的挂着的“景豐镖局”扯出一抹譏笑。
“樹大招風,更何況是景豐這個幾乎長了千年的樹呢。當今的這個皇帝啊,不似往任。論修為論心術,都是歷來最佳。她不僅僅想要皇族一統凡人,還想要一統修士。
正陽的根基比景豐深,也比景豐穩,重要的是,傳聞中他們有一位化神期的長老。那個皇帝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景豐這些年做事畏首畏尾也是因此,我和你爹都認為,伏低做小沒什麽,保住景豐是最重要的。
然而啊,景豐的財力一直是她所觊觎的。”
“她想要錢我現在就去給她!她把我爹給放了!”
“金英,不要沖動。”燕回舟拉住他,“她現在握着我們的把柄,我們現在去就是承認了買賣鲛人這個罪。買賣鲛人是要受拔蠟刑的。”
所謂拔蠟刑就是将修士的靈魂從軀殼中抽出放入煉制好的燈油中,燈油不滅,靈魂便受一日的火燒,燈油耗盡,靈魂也會灰飛煙滅。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爹受刑吧!”金英睜紅了眼,他看着燕回舟,強力的忍住兩眶眼淚。
“這位小友說的沒錯,金英你不能這樣激動。你爹現在還沒有定罪,只是收押,這件事召集了所有掌門,說明這要公開處理,證據證詞都不可能作假。你爹一向都在镖局,只要咱們的活計能證實此時和你爹沒關系就行了。”
“那堂哥怎麽辦……”
金大伯冷嗤一聲,“怎麽辦?涼拌!我這個歲數還能再生一個!”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是還是捂着心口倒吸氣,他本來以為和自己的弟弟好好商量能把金英撈出來,可是沒想到連弟弟都進去了。
金大伯算是看清了,現在金掌門和金耀他只能保住一個,無論他保住哪一個,這勢必影響到景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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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伯失魂亂魄的走在路上,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怎麽去救自己的兒子,救自己的弟弟。
現在回家還要聽夫人的斥責和哭嚎,想想頭也跟着心髒開始疼。
忽然,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來者何人?”
“金勳金先生,失禮了。”那人笑起來油膩膩的,“我奉主子的命令給您捎個口信。您想要兒子的命的話,就按照這張紙條上的去做。”
金勳接過紙條,卻對紙條上的內容嗤之以鼻。
“想要看我們兄弟殘殺?”
“哎~”那人擺擺手,“話怎麽能這麽說呢,您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不可能!回去叫你主子歇了這個心思吧!”
那人哈哈大笑,“剛剛顧着和您說話,忘記了主子讓我給您帶的禮物呢。”說着将一個巴掌大的小錦盒遞給金勳。
金勳打開一看,赫然是兩只手指頭,其中一只上面還戴着一枚祖母綠的寶石戒指。
他怎麽可能認不出,這是他兒子的手指頭!
“你、你們!”金勳胸口一陣抽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金先生,您兒子一共有五個手指頭,兩個送給了您,還有兩個送給了您夫人。還剩下六只手指頭。您多猶豫一天,您兒子就少兩根。這手指頭砍完了,還有腳指頭,腳指頭砍完了就該開始挖眼睛啦!”
金勳聞言一口鮮血嘔在地上,痛苦不堪。
那人見狀哈哈大笑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