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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魚從茶水間接了奶茶回來,杯子都險些捏碎。她見不得暮歌那明明幸災樂禍卻偏要裝作關心的表情,覺得同她呆在一起空氣都令人作嘔,手一甩便走了。

自從溫澤淵說出那句話後,小魚也收斂了許多,她很少再被暮歌氣昏頭與她争執,再看她淚水漣漣地被一堆男人安慰。惡心。極其惡心。也只有女人能看透女人,幾個女同事無一例外地嫌棄暮歌,偏偏大部分眼瞎的直男還覺得這朵白蓮花好的不能再好,其餘人等通通都是嫉妒。

小魚其實想付顏諾了。

她房間裏還放着生日時兩個人一起去買的玩偶,書架上還有兩個人的合影,小魚每一天都會清潔房間,再噴上付顏諾喜歡的香水。熟悉的味道讓她有一種付顏諾昨天還在這裏的幸福錯覺。

思念很痛。池清然想,他的remix裏有很多首關于思念這一主題的歌,可他如今竟覺得沒有一首符合。思念五顏六色,記憶奇形怪狀,一天一天又一天,池清然記憶中的付顏諾終于被他塑造成了自己的投影,他看見沙發上的一本書都能想起她。

池清然得知她并沒有登機的時候清晰地聽見了心裏那塊石頭墜地的聲音,他本來心已經成了石頭,但什麽都抵不過付顏諾還活着的沖擊,他聽見海的聲音,聽見邁阿密呼嘯而過的風聲,他看見蝴蝶從心髒的部位翩翩起飛,他被重新授予了生命。

愛多麽神奇阿。付顏諾活着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是一個奇跡。而池清然的奇跡,便是付顏諾。

池清然沒有告訴小魚與程昱付顏諾身在何處,他動用了家族勢力,知道付顏諾暫且安全,可惜池家世代幾乎都在國外發展,暫時無法接觸楊家。

池清然在等,他在等一個時機。同時他想看看付顏諾能從舊事裏走出來多少,又改變了多少。池清然暗地裏在楊家的企業投資了不少,作為一大股東,池清然其實是拼了命,才忍住去見她的念頭。

既然小諾不願意回來,他便等着就好。看她脫胎換骨,看她擺脫過去,池清然微微一笑,他很期待。期待這個小小的女孩子能帶給自己怎樣的奇跡。

楊諾最近得知自己可以單獨去同客戶洽談了,之前挑燈夜讀的工夫沒有白費,她順利地為楊家談下了一個大單子,楊雲松看起來很高興,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楊諾的手背,不愧是二姐的女兒,他滿意極了。

楊熙最近的情況不佳,楊雲松幹脆将楊熙負責的公司裏一些事情移交給了楊諾,阿拓最先因為怕吵到楊熙睡眠而不允許進屋,楊熙後來同楊雲松吵了一架,阿拓便日日睡在了楊熙的房間裏。

“唉。”楊雲松嘆了一口氣,皺眉看着對面房間透出的光亮。

楊諾看着手中的文件,有些不忍:“他應該是總睡不好,太焦慮了,楊熙還是很看重舅舅您的。”

楊雲松嘆口氣,道:“這孩子從小沒這毛病,直到那年出國留學……”他閉了嘴,目光複雜而憂愁,楊諾卻突然想起了楊熙小臂上的英文字母。

那些畫面突如其來地湧現了出來,楊諾有些莫名其妙,她努力回憶起那些支玲破碎的字母,不自覺地在紙上畫了出來。發覺似乎是個人名。

楊雲松瞥了一眼,一把奪過那張紙,楊諾被吓了一跳,她頓了一下,猶猶豫豫道:“舅舅……有什麽問題嗎這行字?”

楊雲松注視着這個發音古怪的名字,想來應該是楊熙胳膊上的刺青被她看見了,如果不是他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他不會看出楊熙傷痕累累的胳膊上,刺着一個人的名字。

“楊昫,是楊昫的英文名。”楊雲松答道。

楊熙與楊昫生于七月,香港回歸的那一年夏天。

雙生子的誕生并沒有喜上加喜,反而更是給原本窮苦不堪的家庭雪上加霜,兄弟兩人在深夜被裝進小被子裏,塞上寫了出生年月與名字的小紙條,放在了福利院的門口。

兩兄弟生的一模一樣,讨喜的眉眼與白皙的皮膚,雪團一樣,笑起來聲音很大,活力十足。

楊昫是弟弟,比哥哥晚出生了十幾分鐘,他左腳背上有一顆挺大的黑痣,楊熙是右腳背。

福利院雖說有好心人的資助,但在那個國家尚未發展起來的時代,自己還顧不上自己,更不會有太多人做慈善了。所以孩子們為了玩具和食物争搶打架是常有的事,管理人也不怎麽在意,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忙于這群吃白食的尋找領養人家。

楊熙和楊昫六歲的時候看起來和三歲大的兒童沒有什麽區別,他們細瘦的身體支撐着因為發育不良而顯得特別大的腦袋,看上去可笑得令人悲哀。楊昫看上去要比哥哥強壯一點,楊熙搶來的食物經常性地給了楊昫大半,他是哥哥,仿佛天生知道哥哥要照顧弟弟,他也的确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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