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宮的瑾淩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火海中與他相依相吻的木子,木子炙熱的唇畔,口齒間的幽香,至今還在口鼻間綿延,流連不斷。
他對于木子原本也不做他想,自他親手砍下木越的頭顱那日開始,他知道這一輩子木子都不會原諒他!
可那日,經過火中的那日,木子意識模糊地依偎在他的懷裏喃喃,說得都是幼時的弑淩,像是要将他不曾參與過的日子都複述一遍給他聽……
原來木子的內心深處也是在記挂他的……
這個念頭一發不可收拾,占有欲就像花兒一般在心底紮根,蔓延……
冰兒看着自她進來,一直呆站在窗前出神的瑾淩,出聲擾道:“皇上?”
瑾淩回神, “何事?”
冰兒上前将瑾淩的衣袖卷起,看着即使是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依舊溢出絲絲血漬的手臂,嘆道:“太醫粗手粗腳的,別将你弄疼了,還是讓臣妾為皇上換藥吧”
冰兒輕手輕腳地将粘着皮肉的紗布撕開,血肉模糊的模樣讓她都不忍直視,卻見瑾淩一點疼痛反應都未有,只怔愣着出神,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冰兒将藥為他敷好,重新換了一塊紗布,這時唐餘帶着弑淩進來,拱手行禮:“皇上,宛妃娘娘”
見到弑淩,瑾淩方才回神,帶着笑柔聲道:“等一會兒,你的娘親便會來接你回去”
弑淩聽得木子要來,眼睛一亮,直盯着瑾淩,确認道:“真的嗎?”
見到瑾淩點頭,他差點歡呼雀躍,可顧忌冰兒,唐餘都在場,他又素來不是一位喜形于色之人,連忙苦苦壓制住,又問道:“爹爹也會與娘親一起來嗎?”
聽到弑淩的這個稱呼,知道他說的是誰,瑾淩心中不悅,淡淡地搖頭答道:“朕不知”
弑淩點了點頭,一臉希冀地等着。
這時劉公公來報,說餘覓攜一位公子觐見。
瑾淩面露愠色,惱着揮了揮袖袍 “帶他們進來!”
而後,跟在劉公公身後的除了一身白衣的木子外,還有一件紫衣的柏居。
多年未見,柏居玉冠束發,身姿翩然,真是一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将素未謀面的唐餘與冰兒都看得呆了去。
木子神色如常,恍惚那場大火從未發生過一般,依舊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
倒是弑淩許久未見木子,原是迫不及待地想撲過去,但看見一臉冷漠的木子,吓得連忙收住,耐住性子不敢放肆,只恭敬地作揖行了一禮:“娘親”
木子漠然應道:“嗯”
見到他身後的柏居之後,弑淩才釋放天性一般一把摟住柏居的腰,挂在他的身上,頭直往柏居身上蹭,“爹爹”
柏居帶着笑捏了捏弑淩的鼻子,雙手舉起他稱了稱,“你這小子,又重了些”
見弑淩如此與柏居親近,瑾淩心裏泛起一陣陣苦澀,皮笑肉不笑看着柏居道:“多年未見,公子容顏依舊”
柏居将弑淩放下,拱手行禮:“皇上謬贊”
木子道:“皇上若無他事,我們就此告辭!”
瑾淩微微颔首應允,這時冰兒已為瑾淩包紮好,将他衣袖放下,收拾好東西後,正要退下,見她額發微微垂下,瑾淩伸手将她的額發撥到耳後,動作輕柔,很是濃情蜜意。
冰兒見瑾淩當着衆人的面與她如此親近,當真受寵若驚,白淨的臉羞得緋紅,眸光盈盈地望着瑾淩。
木子與柏居帶着弑淩退下。
劉公公帶他們進的宮,自然也是他帶着他們出宮。
這位公公,許是見她有緣,每次接送她總是願意與她多說幾句。
他見了方才那副瑾淩與冰兒恩愛缱绻的模樣,感嘆道:“如今,這後宮且看是數貴妃娘娘地位最為尊貴,可依灑家看,這後宮還不一定是誰做主呢!”
冰兒眼看着位份不及柏秣,膝下又無皇子倚仗,難及柏秣,可她如今聖绻正濃,得一皇子皇女是早晚的事,再說如今她的父親慶徳宇在前朝很是得皇上寵信,前途無量,而柏秣自楚國被滅,沒了娘家靠山,如今看着耀眼,以後形勢如何還真是說不定呢!
木子颔首,淺笑答道:“無論這後宮是誰做主,只要公公将皇上的心思摸準,總是不會出錯的”
劉公公苦笑搖頭:“這皇上的心思哪是灑家能摸得準的?”
木子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