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四大國皇室間流言不斷,先是有楚皇為妾妃毒害楚後,後有明國三皇子把官職當白菜一般買賣,當真好戲不斷!
前則消息傳出時,楚皇驚懼不已,進而動了真怒,他第一反應便是下令徹查消息的來源,禁止楚國境內人民議論,用盡手段終于将這一流言壓下。
但,這消息早已入了柏伱的耳朵,他初聽這流言覺得不可思議,後見傳得頭頭是道,況且還涉及到了楚國皇宮多年的秘辛,不像是一些不知所謂之人編出來的,心內不禁半信半疑了起來。
直到這日,柏秣将一疊這半年內楚後的脈案記錄遞到他的面前,他方才相信,原來他的父皇為了虞貴妃與柏居,竟可以做到毒害結發妻子的地步!
據柏秣帶來的那位禦醫所稱,楚後這半年來存在太醫院的藥方裏摻着一味名喚莳蘿的藥物,長期服用此草,會令人産生幻覺,身體衰弱致死!
而無皇上的授意,誰有那個膽子敢在一國之後的藥裏加這一味
柏伱想起他從宮外請來的大夫,每次診脈時都會安排一位在宮裏德高望重的禦醫随侍在側,就算他請來的大夫如有察覺到什麽,他們有的是手段堵住他的嘴。
這不得不令他心寒!
楚皇如今向楚後動手便是斷了他立儲的根基,想到這,柏伱目光漸漸變冷!
如今,怕也顧不得什麽父子之情了!
柏秣帶來的太醫是半年前方才入宮當值的,模樣頗為年輕,溫文儒雅得倒像是一個讀書人,但醫術精湛,太後的腿腳自年輕時便落下病根,天氣一變就要疼,旁的太醫想的全是即時止痛的辦法,只有他想到用艾灸每日為太後灸上幾罐,去除濕氣,天氣變化時太後倒也好受許多,所以深得太後賞識,在太醫院裏算是新起之秀。
如今他見着柏伱一副恨恨的模樣,勸誡道:“三皇子如今還是為自己打算才是!前幾日太醫院存放藥用記錄的庫房起火,燒了不少存檔,其中便有一部分皇後這半年來的脈案,另一部分幸得奴才早一步請了出來!虎毒還不食子,只要三皇子恭謹勤勉,想必皇上也不會為太難三皇子才是!”
柏伱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太醫,柏秣見狀說道:“三哥,這是夏至夏太醫,是我自母後去世之後心裏存了一股疑問,方才請了他來”
見是柏秣請來的,柏伱倒再無疑問,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心內卻想,楚皇早先便将脈案記錄燒了,自以為萬無一失。
豈不知自己已看過這脈案記錄,敵在明我在暗,确實該為自己好好打算了才是!
他看向夏太醫拱手道:“多謝太醫提醒!若不趕着回去複差,不如在這用過晚飯?”
夏太醫見天色已晚,宮內已然下鑰,他也無何要事,況這次他與柏秣來得隐秘,便也不客氣,點點頭道:“三皇子的盛名奴才早有耳聞,只是一直無緣親近!”
柏伱聽見夏太醫一番恭維話,朗聲大笑,等下人布菜的時間,一番言談之後,頗為相見恨晚。
一旁的柏秣也不插話,默默低頭喝茶,只是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不光楚國太醫院有新起之秀,就是明國商城也有。
有一專做女人生意的商鋪,在明國商城如雨後春筍一般崛起,一枝獨秀,便喚栩生樓,幕後老板身份神秘,但肯定背景強大,一開業便拿到了專為明國皇室提供各式香料胭脂服制的特權。
皇室上至皇上,貴妃,公主,下至宮女太監攏共數千人的進貨量,需求量大也就罷了,只要你貨好還最不差錢,一時間,那錢就如水一般流進了栩生樓。
木子手上拿着蕭旬交上來的賬簿終于露出了這段時日以來第一次會心的微笑。
她将七皇子給的那枚金牌拿在手裏把玩着,這是那天與七皇子确定合作之後七皇子交給她的,這牌子倒是好用得很,宮裏負責胭脂水粉采購的管事一見着這塊牌子,便拍了板。
不過若是将七皇子的勢力只用在發財上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如今還需培養自己的勢力才是!
三年的孝期将過,柏秣就病倒了,她整日整夜地卧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口中只不住地叫着瑾淩的名字。
柏伱雖多情,可對他這個唯一的同胞妹妹卻是真心疼愛,見着她這般模樣便去求了楚皇,楚皇原就有意将柏秣許給瑾淩,借此順水推舟,正好做個世人眼中疼愛女兒的好父親,于是便伏低做小寫了一封信相邀瑾淩來楚國。
性命攸關,瑾淩倒不拘泥,接到信的第二天便趕來了楚國,來時還帶上了唐餘,此時的唐餘已滿十五,再不是從前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叫花子,老樹的本事瑾淩自是毫不質疑,如今他已跟老樹學了三年,趁此機會倒可以考驗他究竟學到了何種地步。
一月後,柏伱守在城門将瑾淩迎到宮內見了柏秣。
三年未見柏秣瘦了許多,七八月份的天氣身上還是蓋了厚厚的幾層棉被,小臉煞白,整個人埋在棉被裏,像是被吞沒了一樣。
一旁的柏伱見原本明豔動人的妹妹成了這副模樣,長長嘆了口氣“自你走後她便整日焉焉的,一天只曉得坐在園中發呆,不似從前一般好動,近段時間更是病倒了,也不知服了多少藥,都不中用!”說到這,柏伱又嘆了口氣。
瑾淩聽柏伱如此說,心裏也不好受,他挨着床邊坐下,看着柏秣一臉病容,雖模樣憔悴,可她勝在五官精致,看着倒像是弱柳扶風的病美人。
“柏秣”他叫道。
許是聽見他的聲音,柏秣微微撐開眼簾,見着眼前的人好似她朝思暮想的瑾淩,這段時日神思都不清明的柏秣,竟開口說了一句整話:“可是瑾淩?”
瑾淩還未搭話,一旁的柏伱高興得連連說道:“是是是,他就是!”
柏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她嘴角微微揚起,把那比臉還白的手從棉被中抽出,有氣無力地握住了瑾淩搭在床邊的手。
瑾淩看着柏秣虛弱的笑容,最終還是沒有抽出自己那被柏秣握住的手。
待到柏秣睡下後,柏伱見天色不早,便将瑾淩帶到安排的行宮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