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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然的眼中,倪夏的這個笑比哭還要難看。他好像還看見她眼中的淚水了,一直停留在眼眶內,久久沒有流出。

…………

醒來時,入眼處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也圍繞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不禁皺起了眉,看來我心裏的猜想是正确的——我生病了。

昨天睡覺前就隐隐感覺頭痛不舒服,本以為只是坐飛機坐久了再加上吹冷風的緣故,被折騰的累了,睡一覺就會沒事的。

可到底還是病了。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身體這麽差啊!莫名的,一抹自嘲的冷笑爬上了嘴角。

我用雙手撐着身子慢慢爬起,感覺全身上下還是有些軟綿綿的很無力。但奈何全身酸痛,躺着也是受罪,倒不如起身走走。

計劃到底是趕不上變化的。在我快完全撐起上半身坐好時,左手突然一陣無力,半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床頭欄杆上敲去。一聲悶響,後背頓時一陣酥痛蔓延,我悶哼一聲,疼的直咬下嘴唇,久久沒了聲響。

沈然猜想倪夏應該快醒了,知道她醒來後會餓。所以趁着倪夏還沒醒的這段時間,他趕緊去了離醫院最近的飯店裏買了早餐。買的全都是倪夏以前最喜歡吃的。雖然隔了九年,但胃口這東西也不是說變就變的。

沈然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他着急的快步朝倪夏走去,嘴裏急忙出聲:“倪夏,怎麽了?傷着沒?”

早餐被他随意擱置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他趕緊上前攙扶住倪夏,避免她滑下床。

我感覺一雙寬厚溫暖的大手輕輕扶住了我的腰。力道很輕,好似生怕把我弄疼了。心裏一暖:“沒事,就是不小心敲了一下。”

沈然看着倪夏笑着時依舊皺着不放的眉,立馬知道她這是怕他擔心,故意安慰他的:“眉頭都皺成這樣了,還逞能!這麽多年了,這個壞毛病怎麽還沒改掉。”

我輕輕笑出了聲,并沒有回話。這一笑感覺心裏也沒那麽苦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最起碼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在乎我的人,并不是每個人都巴不得我死。

“平白無故的你笑什麽?沒傻吧。”沈然見無緣無故笑出聲的倪夏,心裏有些發憷。要不是他剛剛親眼看到倪夏敲到的是後背而不是頭,他都懷疑倪夏是不是腦子敲壞了。想到這,沈然慢慢地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思及此,沈然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朝倪夏攻去。

“阿然,我真的沒事了。醒來時頭也不疼了,除了感覺渾身還有些軟綿綿的外,再無其他大礙。”怕他不相信,我坐好後挺直了腰與他平視:“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其他的問題是真的都沒有了。”看着沈然擱在自己額頭上的大手,內心的無奈是滿滿的,但溫暖卻是如期而至。

如果換做九年前,我還未離開這裏時,對于沈然的這個舉動。我是一定會暴跳如雷,恨不得撕了他的這只大手的。可奈何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離開了九年,這種恍若隔世般的溫暖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每次從夢中醒,除了被淚水打濕的眼角,其餘的什麽都沒留下,什麽都沒留下。

沈然有些遲疑,在他反複用自己額頭的體溫和我額頭的體溫做比較确認無異後,才放下了自己的右手:“是不燙了。”

“難道我還會為了哄你開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白了他一眼,眼裏卻是帶着笑意的。

“行,這回算我沈然蠢了點總行了吧!”沈然沒在和我貧嘴,他轉身把剛剛擱在桌子上的早餐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他打開白色塑料袋,拿出裝着小米粥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拆着白色透明保鮮膜。拆完後,他打開蓋子,看着還冒着白色溫熱氣體的小米粥很是高興,也不枉他花費了這麽多心思。

“來,吃粥,這可是我今天一大早特意去給你買的。別人千金都求不來,你可得給我全部吃光光,哪怕是一粒米,一滴粥水也不許剩。”沈然無賴的宣示着,一臉臭屁樣。

我接過他替來裝着早餐的盒子,看着裏面裝着還冒着熱氣的小米粥,感動的都快哭了。

他買的竟然會是小米粥,而不是瘦肉粥。

從十六歲那年起,我在沒吃過小米粥。因為他不喜歡,所以我也幹脆不吃了,随着初年的口味一直都陪着他吃瘦肉粥。導致我過十七歲生日那年,和媽媽說我想吃她親手熬的粥時,她熬了瘦肉粥。那時我才知道,習慣是多麽的可怕。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我愛吃什麽,一如曾經。

我急忙張開嘴,軟軟的米香味很快溢滿口齒,滑嫩的米粥順着舌尖下滑入腔,馬上消失不見。透明的液體随後悄悄滴落在米粥裏,無人發現。我大口大口的吃着粥,沒有絲毫的斯文涵養可言。吃的又急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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