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拜師
“娘。”闌漪帶着一身鬥篷緊緊地裹着的祁珠回來。
“主子,這是誰。”漣漪趕忙的接過闌漪手中的虛弱的祁珠。眼中依然的對于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有所防備。
“你是要救她。”寧琴娘只是把了一下脈就知道這女子已經是病入膏肓。
“嗯。”闌漪不住地點點頭。
“不過,太晚了。”寧琴娘有些可惜的搖搖頭。“闌漪,你跟我說這個長得跟姚青青這麽像的女人,你是從哪裏帶來的,,而且,她的肚子裏很有可能是一個死胎。”寧琴娘握住闌漪的手腕。最怕是這件事情對于闌漪有所牽連,一旦是大夫人知道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這一招,她們母女未必招架得住。
“娘,救她不僅僅是因為如此,我的良心還未被泯滅。”闌漪反手拍拍寧琴娘的手背讓她放心。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的無可救藥,或許,有一個人至少是能夠救下這個女人一條命。”寧琴娘說出此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是誰?”
“孫大夫。”寧琴眼中似是有其他的情愫閃動。
“好,我馬上去。”闌漪就像是忽然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能夠救下祁珠,以後定是這拴住姚明軒的一根繩索。
闌漪匆匆忙忙的從後門跑出,忽然看到馬廄處是有一個人影,那不正是洛霞嗎。身邊還帶着一個恭恭敬敬的老者。
“孫大夫,請。”洛霞口中的幾個字落入了闌漪的耳中。
“孫大夫。”闌漪悄悄地跟上。
兩人接近大夫人的院子。,闌漪看到洛霞偷偷地往孫大夫的手中塞了一包的銀子。“今日的大小姐的病情誰都不能透漏。”
“我明白。”孫大夫語氣裏帶着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孫大夫,闌漪是第一次聽寧琴娘提起,而且還被大夫人深更半夜的叫了過來,莫不是真的有通天的本領。
闌漪悄悄地跟過去。
“啊!啊~~”屋子裏一陣陣的疼痛的呻吟聲。正是姚青青。
“孫大夫。時隔如此多年,你還是終于願意出診了。”大夫人站在門口似乎是對于讓孫大夫出現在這裏心中還是有着不甘心。
闌漪敏銳的感覺得到似乎,孫大夫與娘和大夫人之間都有着說不清的關系,那麽,讓他們幾個人緊緊地聯系在一起的事情究竟是何事。
“大夫人,我年老頭腦不靈光了,十幾年的事情早已經是記不清楚了。”孫大夫顫顫巍巍的拱了拱手。渾身都是透露出的低眉順眼。
“你倒是撇的幹淨。這麽點小事情都做不好。”大夫人狠狠地剜了孫大夫一眼。不過,還是往旁邊退了一步。“再給你一次機會,治好大小姐。那次的失誤,你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孫某一定盡力而為。”孫大夫的背更加的低沉了一些。
“青青是怎麽了。”大夫人緊張的看着隔着紗簾給姚青青把脈的孫大夫,許久臉上都沒有一絲的表情。
“大夫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這一句話從來就不會帶來驚喜,大夫人還是脊背一涼,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小姐,是滑胎了。”
“啪。”汝冰清一掌拍在桌子上。花瓶“咕嚕咕嚕”的滾到地上。“你膽敢如此胡言亂語,毀我女兒清白。”顫抖着手指指着那瘦弱卻是巋然不動的老頭。
“大夫人,此事不會傳出這個屋子,而且,若是要救大小姐。只需要一副滑胎藥,将那孩子滑幹淨即可。大夫人若是不相信老夫就會讓別人來了不是嗎,而且,此事,大夫人也是見過的,十三年前,二夫人就是如此的症狀。”
“閉嘴,十三年前就是你辦事不利。才會讓寧琴那個賤女人拼死十二個月才生下了那個小雜種。不過,她也是風華不再,再也不能勾引老爺了。”說道最後的一句話,大夫人心口的郁結才有所平息。
“娘。”不多時,闌漪就回來了。
“闌漪。”寧琴娘手中正在看着一本老舊的醫書。看起來是有幾十年的陳舊了。有些慌張的收了起來。
“娘,我想知道,十三年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我的出生真的是娘辛苦一命相博用了十二個月。”
“闌漪。”寧琴娘剛一張嘴,看到了闌漪身後跟過來的一個老者。寧琴娘渾身一顫。捂着嘴巴低聲啜泣起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件事情你是早晚要知道的。”寧琴娘平複了一下脾氣。
此時屋子裏只剩下了闌漪和寧琴娘。孫大夫看了祁珠的按情況說是可以保住。只是需要施針。九九一百八十一針。
祁珠緊咬着嘴唇狠了狠心,我可以。
“大夫人說娘是為了保住我才元氣大傷,失了父親的寵愛。”闌漪眼中神色黯淡,即便是父親從未表現過自對于自己的關心,她也不願意因此牽連母親。
“傻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以後就會明白,兩人若是真的相愛,是無論多少的流言蜚語都會義無反顧的緊緊相擁的。相互的吸引,與兩人身上的光環無關。”寧琴娘看着闌漪的臉總是帶着骨子裏透出來的憐愛。
所以,無論是多麽大的磨難,只要是能看到寧琴娘,闌漪都覺得即便是遍體鱗傷,她都會有療傷的地方。
“至于十三年的事情。我想你也是已經知道的大概了。那時候,我與你的爹爹是青梅竹馬。只是在婚嫁那一日,新娘被掉包了。我變成了側室。當時老夫人知道之後勃然大怒。正好我與汝冰清一同有孕,所以,你的奶奶就說誰先生下孩子,誰就是大房。”
“理應是娘先生下來是不是。難道那個時候給娘下藥的就是孫大夫。”
寧琴娘眼眶濕潤,關于此事,還是難以親口訴說。
“這個混賬。”闌漪恨得咬牙切齒,他竟然是讓娘受了這麽多的苦。
“闌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孫大夫也是後來極力的保護之下,你才生了下來。這件事情我已經釋懷了。”
“娘。”闌漪心口悶悶的,至于是哪裏,她總是難以說的清楚。說不出的委屈才是委屈啊。
“我能否給小姐把一下脈。”孫大夫顫顫巍巍的身子在闌漪的面前躬着就像是一只大蝦。歲月的痕跡狠狠的對他進行了抽打。
“喝口熱茶吧。”寧琴娘親手端過來一杯茶水。
“這孩子當時是早産,本就身子弱。”孫大夫還想要繼續說下去。被寧琴娘制止了。
“來,孫大夫可是城中有名的大夫,已經告老還鄉,一般的人還是請不動他的,趁着這個機會,快,讓孫大夫給闌漪瞧瞧。”寧琴娘忽然是帶着幾分的熱情将闌漪推到了孫大夫對面的椅子前。
“怎麽,我是不是很壯實啊。”闌漪有些挑釁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孫大夫拿開了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沉思了許久。
“主子,那祁珠姑娘醒了。”
“好,我們去看看。”
闌漪走之後,一回頭看見了寧琴娘臉色焦急的與那孫大夫交談。
“闌漪的身子應該是如何的調理。體寒之毒。已經整整的十三年,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寧琴娘眼中淚水滾滾而落。
“也是我沒有保護好這孩子,明明就在眼前也不能相認。”
“以後不能在任何的地方說這種話,闌漪就是姚家的孩子。就是我懷胎十二月生下來的,根本就不是早産兒,是足月生下來的,你要記住。”
“是。十幾年未曾關懷過她,這一次,是一定會拼了老命也會治好她的。只是,我有一事想征求你的意見。”
“不行,闌漪是姚家的骨肉,不能與你多接觸。”寧琴娘知道孫大夫想要将闌漪收在身邊為徒。
堅決的不同意。
“我是有兩個考量。”孫大夫還是想要盡力的說服寧琴。“一個是我年歲已高,半個身子都已經探進了棺材,一身的醫書就要帶進黃土之中,闌漪是最有慧根之人,而且,自己技藝加身才不會被人謀害。”
最後的這個理由,寧琴娘不能不說是不心動。
是啊,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整整的毒害了闌漪十三年都未曾被自己發現。若是闌漪自己懂得了醫治,起碼是可以防身的。
“還有一個理由是不是,你是想讓闌漪認祖歸宗。他是不是還在城中。”寧琴娘眼中滾滾炙熱之中夾雜着持久的痛恨。
“哎!!若是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只要是闌漪不會見到他,我就同意,我相信孫家不會害她。”寧琴娘不知為何自己會說出此話,若是闌漪拜孫大夫為師,怎麽會不與他接近呢。
或許血脈相通本就是天定。
“二小姐,我能不能去見見他。”祁珠眼中泛着神采,身子才見好轉,就已經穿戴好了興致勃勃。
闌漪剛剛張了張嘴。
“我不要休息了,而且,我在姚府呆的時間太長了,也對于二小姐不利,我就是看他一眼就走。可不可以。”祁珠小心的攥着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的擡着眼睛看着闌漪。
“嘔。”說着,祁珠忽然是幹嘔了一聲。“嘔嘔嘔。”緊接着是更多的幹嘔,整個人捂着自己的胸口擡不起頭。
漣漪趕緊的拿過一個痰盂給她接住。
本來想安慰一下她。
沒想到祁珠頂着一臉的慘白夾雜着豬肝色的臉帶着病态的臉難以掩飾的興奮。“我有了孕吐了。我有了孕吐了,我的孩子活過來了,我的孩子活過來了。”
漣漪趕緊的關上了門窗,雖然是這溪流居地處偏僻還是謹慎一些避免被人聽去了。對主子不利。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孕吐這麽使人遭罪的事情竟然是會讓她如此的興奮。
“看來,今天你是不能去見他了。”闌漪看着不一會就是嘔吐不止的祁珠說道。
“嗯。”祁珠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被其它的喜悅蓋住。
“你身上這是什麽。”闌漪從祁珠的脖子裏發現了一個暗黑色的珠子,那個顏色并不帶有任何的祝福之意。
“這個是姚明軒送給我的。定情信物。”祁珠嬌羞的一笑。似乎這個東西就定下了她的一生。
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就是容易自輕自賤。一個檀木珠子,竟是就能讓她拼了命的交付一切。
“孫大夫,你看這個是什麽。”闌漪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酸味。拿給孫大夫看。
“這個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可是不能近身、損傷女子的身體。尤其是對于懷孕的人。”孫大夫滿是擔憂的看着闌漪。觸及眼神又是急速的縮回。
“你知道我體寒之事。”闌漪眯着眼睛帶着些許的質問。
“這,這。”孫大夫忽然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闌漪,是我說的。孫大夫有辦法調理好你。”寧琴娘心急之餘,心中不免有些好笑。祖孫兩個,總歸是血脈相連。一向清高了一輩子的孫大夫還是敗在了自己的孫女的手中。
“這個珠子是姚明軒放在祁珠的身上的。”闌漪看了一眼那已經帶了許久,邊緣都很是圓潤的珠子說道。
“這麽說。這是,違背倫理。”寧琴娘一下子捂住嘴巴,那幾個字還是由于震驚從指縫裏蹦出來。
“所以,娘,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不僅僅是要幫着祁珠,也是留下一個能夠扳倒大夫人的機會,自己的哥哥觊觎自己的親妹妹,并且暗自裏養了一個與自己的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給自己生了孩子,這,不是一大醜聞嗎。”
“如此,确實是聞所未聞,能成為致命一擊。”孫大夫也是不住地點頭,立刻就是統一戰線。
“那日後就麻煩孫大夫的照顧了。一直到這個孩子生下來。祁珠都住在你的醫爐之中。”
孫大夫的醫爐從不準別人靠近,跟不用說是住一個素未謀面的待産的女子。闌漪一說出口,寧琴娘就已經是知道了結局了。不過,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
“孫某必定辦到,只是。有些時候,醫爐裏只有孫某一個人,恐怕是照顧一個女人不是很方便,調理自是沒有問題的。”
“早就聽聞孫大夫醫爐是一聖地,闌漪也有學醫的興趣,不如,就地拜孫大夫為師如何。”闌漪一扯裙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速度之快,孫大夫心裏都随着那聲聲響咯噔一下。
十幾年的虧欠如今如同是決堤的洪水,從一個小口子裏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