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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覺得幸福離去太久,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的想重新擁有幸福,可是,想重新擁有的願望也是那麽難。

當今皇上當然不是笨人,反之,相當的聰明,雄圖偉業施展于外,審時度勢藏于內,從徐光溥那麽小小的一個舉動,已能猜出其中意圖,這個天下不是他的,還該是誰的?

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夜裏的大宋宮更加深不可測,路邊的盞盞官燈不知要将人了向何處,腳上的鞋襪似乎已沾到一絲露水,緞籃的長裙輕掃白玉石的路面,一路上,她走得極慢,看似優雅貴重,誰知她心底的忐忑不安。

此次進宮,她是瞞着曹璨的,也是賭一次她的将來。

“梅香……梅香……別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追鬧聲遠遠傳來,跑在前頭的那個人,篷頭垢面,長發已遮住了半張臉,她一邊跑一邊往後面看,嘴裏發出刺耳的笑聲,“撲通”一下,腳下一絆,栽倒在地,後面的人追了一上來,不少人手裏拿着洗衣的板子,往她身上招呼。“哈哈哈……哈哈……”她仍舊那麽癡癡颠颠的笑着,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疼。

“住手!”霜合快速走了過去,攔住衆人的板子,厲聲道:“宮廷裏自有法刑,你們這樣不是在濫用私刑嗎?”

“你是誰?我你還管不着!”面前那個太監一臉兇狠,“這個宮人一直瘋瘋癫癫,今次犯了事,不給她幾板子她不知道痛!”說完,就又要打,只聽霜合身後一人陰測測的道:“你說我管的着你嗎?”

那太監眼睛大睜,突然跪了下去,“不知……不知是您老人家嫁到,小的……小的……”

霜合身後的,正是領她面聖的總管大太監,皇帝身邊親自伺候的,此時對她也有些不賴煩了,說道:“姑娘閑事管夠了嗎?夠了就快些随奴才去!”

霜合點點頭,正打算順手将那瘋癫的宮人狀起,一低頭,卻見她只露出一只的眼睛正癡癡的凝視着她,目光中的光芒竟一點也不像個瘋傻的人,“娘娘……安宸娘娘……”宮人低低的喃喃自語讓霜合蹙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麽?”

“娘娘……”

“姑娘再不走就誤了時間了!”身後的催促聲讓她不得不動身離去,走得遠了,還聽得到那個太監聲音的呵斥:“你這個瘋女人,這大宋官裏哪有什麽安宸娘娘……”

越過幾座宮殿,霜合忽感概道:“聽聞當年宋滅蜀後,不少蜀官中人沒入宋宮,不知這些人還在不在!”

太監回過頭來,深深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去繼續帶路:“沒有人會關心她們的存在!”

霜合抿了抿唇,低頭不再言語,眼看禦書房在即,霜合心如擂鼓,不是沒有見過他,只是今夜不同往常,不許她任着自己的性子而來。

一步步踏上玉階,耳邊有人在通報,眼前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靜靜的等候着她的進入,屋子裏很安靜,有一縷幽幽的檀香,偶爾有茶杯觸碰的聲音晌起。

明黃的身影站在書桌邊的一幅畫前,手中端着一盞條杯,正幽幽出神,霜合立在他身後,不知是下跪還是弄出點聲晌來叫他察覺,正當他即将轉過身來時,霜合“咚”的一聲跪倒在地。

皇帝轉過身來,眸子裏盛着一抹幽光,淡淡的掃過她,轉身坐在了書桌後,“起來吧!”

謝皇上!”霜合端立于大殿之上,目光回連着他的眼神,用餘光掃向一邊的畫像,這一掃,身子僵了,畫上女子的眉眼口鼻耳,無一不與她一樣,一身籃衣站在黑沉的月色裏。這一驚,她已忘卻了緊張,只細細看着那畫,畫中的她應該是與曹璨在圍場第一次見到趙匡胤的時候,那時她的眼睛裏竟是這樣的光芒,有些畏懼,有些恨意,有些冰冷,似乎還有些哀傷,如此複雜的神色竟然一一被他看進了眼裏。

此時,一道目光也正靜靜的瞅着她,她默立一會兒,忽然垂眸跪了下去 “民女冒犯了皇上!”

趙匡胤卻久久不做聲,半晌才道:“很久之前,似乎也有這樣一道目光,這樣看着朕,也許朕已經老了,記不清她的模樣,可又覺得,她似乎是你這個模樣。”他皺着眉頭似乎在思索,又拿目光詢問的看着霜合。

霜合擡頭了上他的目光,一番審視之後,她平靜的開口:“皇上該還記得徐阿,這個名字吧?”

趙匡胤果然神色大動,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神色已漸漸清晰起來,霜合不介意讓他更清晰一點:“她是霜合的姨娘!”

趙匡吼看看她又看看畫像,緩緩起身,取下了畫像,慢慢暴起:“當年阿 身邊的那個女子,她是你的……母親?”

霜合點了點頭,趙匡胤将畫卷丢進畫桶裏,沉引了片刻,道:“你姓高?”

霜合原本低下的頭緩緩擡起,陣子裏有細微的光在閃爍,“這是個讓人自豪的姓氏!”

趙匡胤愣了下,嘴角一勾,看起來是有一抹笑,但是看着趙匡胤在她面前露出笑意,霜合總覺得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于是覺得那一定是另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趙匡胤道:“你這點倒是不像你母親,朕想,朕接下來的話,你必是聽得明白的!”

籌辦婚禮的事,都是徐光溥在忙前忙後,似乎曹府對此事不太熱心,一則大少爺沒有娶到公主 也沒要到一品大臣唆女兒反倒是将她整個四品小官唆女兒要進府去,怎麽說來面子上都是過不去的。所以聘禮草草,見面草草,人來人往間,還是不免冷清了些。

徐光溥倒是每天笑口常開,趙匡胤新賜了一座大宅子,撥了許多婢女奴仆,徐光溥要忙的事實在是太多,嫁衣要最好的,嫁妝要最貴重的,就連轎子的細節,他都一一安排妄當。為了不讓人起疑,趙匡胤讓他們盡量低調,整個魚岩幫的人自是不能來的,伊璧奇和皎皎混進府裏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其間,霜合寫了一封信給彭子謙,雖顫着手許久下不了筆,最後還是淌了一把喜淚才把信給寫完。

彭子謙和伊壁如正在雪山之颠,汴京,他們來這不變,卻在婚禮那天送出了大禮。

雖然力圖低調,但還是被徐光溥弄的滿城驚動。自然是免不了彭子謙的功勞,他只在信中回了寥寥數字:“萬卷禮花,賀妹妹之喜,願汝為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子謙哥哥!

那夜的煙花燦爛了整個天空,慘如煙震,亮如白晝,從徐府到曹府,一路燈火通明。

曹府也顯然被這樣的陣勢驚住,一夜的拜堂之喜于是很順利的度過了。

霜合的母親去的早,自然沒有人告知過她洞房之夜,要如何去做,雖然被曹璨抱過親過摸過,但離着這最後一步總是差着一點,她如今還是有些迷糊,不過她迷糊歸迷糊,但總知道新娘子還是應該很嬌羞的,可是麽,當她被曹璨挑開蓋頭時的一個熱吻弄的全身無力時,也無力去想羞澀的事了。

曹璨抵着她的額頭,沉重的呼吸着,半晌,才道:“終于把你要回家了,這一路着實不容易,沒被你推開厭棄,也着實是老天有眼!”

“哼!”霜合往後退了退,背抵着了床裏側的牆壁,“也不說你涎皮賴臉的追着我!”她退後一些,他便往前逼近一些.聞言笑道:“上次也不知是誰跟來了汴京!”

霜合努着嘴不答,覺得他那氣息也太近了些,可背上一片冰涼告訴她已退無可退,曹璨伸手一揮,兩側妙帳滑落,他戲笑着伸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娘子搶先進了帳,是在了誘為夫麽?”

哪有?霜合瞪大眼睛看着他,方欲辯解,已被他的唇舌堵住了口,待他的舌終于從口中退出,霜合大喘了口氣,終于說道:“其實是你色急吧?”話脫出口,才忙捂住口,心知這樣的場景下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種*,可已來不及了,今夜不同以往,以前曹璨會注意着分寸,可是今夜,顯然她已是他手裏的羔羊。

曹璨手撫着她的臉,低笑道:“果然是霜兒了解我!”伸手欲将她拉過來,卻被她搶先一步抱住.曹璨愣了愣,正要撥開她頸邊的香發吻上她的脖子,只聽她貼在耳邊說道:“你是要我還是要錦繡前程?”

兩人貼在一起,他感到她的心跳得極快,這語氣也有些落寞,于是問:“怎麽了?”

霜合将臉貼近他的胸膛,“皇上與我有個約定,娶了我,你便要立即帶兵外出,自此一生,不許對他有二心,若是你留戀帝都,想青雲直上,那也可以與我一夜春宵,但第二天一早便要對外宣布我突然暴斃,然後将我送往塞外永不相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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