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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合忍着淚,委屈的說:“我只是想幫子謙哥哥,我知道他去金陵的目的,一直都是他在保護我,我也要為他做點事,完成他的願望!我還想繼續待在這裏,我不想被秦王趕走!”

曹璨沉默了半響,忽然嘆了口氣,轉過身去,伸手抹掉她眼角滑落的淚珠,“我多想你撒撒謊,說不想醒來,是為了多和我在一起,而現在,我只能理解你是為了秦王的施壓而向我求救,向我服軟,你是想看看我這顆大樹是不是可以讓你在底下乘乘涼,是嗎?”

霜合看着他怒極過後反倒平靜下來的臉,不由得問道:“我很壞是不是?”

曹璨苦笑了下,道:“他在你心裏真的那麽重要嗎?不惜将自己處于最危險的境地?雖然你很害怕秦王,但是你并沒有死心,對不對?”

霜合眼睛看向別處,曹璨只能認為她是默認了,“他知道你在為他做這些事嗎?你想過這是他想要的嗎?”霜合眼睛閃爍了下,“我不知道,可我這個妹妹能為他做的,便只有這些了!”

她有些擔憂地看着曹璨的臉色,也不知他心裏是怎麽想,臉色竟漸漸和緩了下來,最後露出一絲奸奸的笑意,“你要我保護你,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唱歌演出賺錢外,還幹了些什麽勾當!”

“呵呵!”霜合讪讪的幹笑了兩聲,目光有些飄移,“也沒什麽,只是去各大歌舞坊、勾欄院裏教那些女子唱歌,她們就答應幫我搜集宋庭各大官員的資料,這些男人只要在床上什麽話說不出……”她漸漸注意到曹璨越來越黑的臉色,忙住口不說,“僅此而已!”

“你居然去勾欄院?”

聽出他話裏的語氣,霜合的臉也立刻沉下來,冷聲道:“曹大少只怕忘了吧?霜合這幾年都是住在哪裏的?你瞧不起她們也就是瞧不起我,那還為什麽一直糾纏不清!”

她掙紮下床,跨過他的身側,他一把将她拉到身邊,固定住她掙紮的身子,“你誤會我了,這裏不是青城,我只是害怕你出事!”

她使勁推着他,“你就是這樣意思!不願意幫就算了,我自然找得到人幫我!”曹璨為了讓她不再掙紮,用力将她壓在了床上,“你還要去找誰?是他嗎?賀日新?我不許!”

他逼近的俊顏,他溫熱的呼吸都讓她心裏一片慌亂,“你憑什麽不許?你憑什麽?”

“我幫你!”曹璨忽然說道,霜合一時忘記了反抗,任他扯下了她束在脖子上的紗巾,他的手指一點點摩挲着脖子上清晰的齒痕,眼睛裏帶着一抹促狹,“可是必須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

“還要什麽條件?”霜合怒瞪着他,他的手指過處,惹得她身子一陣陣的發麻。

“在這裏陪我三天!”

“什……什麽?”她失神的看着他迷幻的眼神,連咬字都咬不清了……

————***————

桌上的茶剛剛泡好,一縷茶香飄散開來,霜合一只手撐着頭,愣愣地坐着。

曹璨正坐在離她不到幾步處的石墩上,一手持着魚竿,一手向她身來,她只得乖乖地奉上一杯茶,瞄了一眼腳下的魚簍,一下午了,一只魚都沒釣上來。

至于後來如何演變成現在這副局面,霜合真覺得自己不如失憶得了,她、她、她居然腦子一混沌就答應了了曹璨條件,只因他最後說了一句話,霜合到死都記得那句話是:“不想他壯志未酬就死于非命,就答應我!”

霜合最後想了想,曹璨雖然有恐吓她的嫌疑,但是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差漏而連累到彭子謙的話,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但是她如今淪為一個任人使喚的小婢女也太悲哀了一點吧?

“愣着幹嘛,拿走!”曹璨老實不客氣地将手裏的杯子塞到霜合手裏。

霜合回過神,狠狠瞪了他一下,端着杯子做回桌邊繼續發呆,也不知他這魚要釣到什麽時候!以為他要做的事情至少應該是去騎馬射箭,讓她跟在馬屁股後撿他獵下的獵物,然後滿意的看着她跑得滿頭大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浪費時間的釣魚,他這座別院居然還鑿了一個魚塘,真夠奇怪的。

而他此時正帶着一頂遮着太陽的鬥笠,像極了一個漁翁,可又忽然又想起唐時詩人張志和的一句詞:“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若是此時天空飄起一些細雨,倒真有些詞裏的浪漫情懷!

正出神,忽聽到一聲水響,一條大魚正掙紮着被釣出水面,霜合忍不住驚呼出聲,一下午了,還真被他釣了一只魚上來,還以為這魚塘就是修來看的,原來真的有魚。

曹璨将魚拉上岸時,魚身甩出的水濺了霜合一裙子,霜合正跳着躲開,曹璨忽然将魚抛到了她的懷中,“抱好!今晚的紅燒鯉魚就靠你了?”

霜合連忙将魚抱緊在懷中,指了指自己,道:“你确定是我做?”

“嗯!”曹璨表示很确定,并開始收起魚竿。

“好吧!”霜合無奈的點頭,郁悶地轉身往廚房走去,這裏還真的是一個仆人都沒有了,霜合起先還以為他說的是假話,看樣子是真的,從中午起,他便打發了所有的仆人歸家看望親人,要吃飯,只得自己動手了。

看着整理地井井有條的廚房,霜合對于下廚雖不陌生,但那都是給彭子謙打下手,她哪裏會半點廚藝啊?但是曹璨非得要她煮,她也只好抱着是你自己要找罪受不管自己事的想法,心安理得的擺弄起來了。

當她将魚身敲地稀爛,魚還沒敲死之後,依在門旁一直含笑觀看的曹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進去伸手躲過霜合手裏的刀,下手又快又準,一刀下去,魚已不再動彈,曹璨放下刀,轉頭看向張大口看着魚的霜合,“你打算今晚讓我吃肉泥湯嗎?”

霜合理直氣壯的手插着腰道:“誰叫你吃飽了沒事做讓那些家丁、廚子都走啦?待會兒我做不出,餓死你活該!”

曹璨心安理得地說:“他們在這裏,還要你幹嘛?”

“……”霜合只差沒一把刀給他飛過去了,最後還是一刀插在魚身上,“還想我做菜,就馬上給我出去!”反正他一直是以折磨她為趣事的,她只有忍下去,轉身對着魚出氣。

最後她将魚剁得稀爛,還是沒有将骨頭宰斷,一生氣直接放到了鍋裏,加水時才發現沒有倒油,又匆匆的鏟起來,看着盤子裏亂七八糟的魚,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回想起子謙哥哥做魚的樣子,那樣得心應手,雖然從未下過廚,可靠着回憶,她最後還是一步步的将魚做好乘好。

端詳了一會兒,覺得還像那麽一回事,賣相相似,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相似。她放進蒸籠裏熱着,掃視了一圈廚房,今晚不是就吃那盤不知道味道如何的魚吧?那豈不是要餓死在這裏?也不知道曹璨怎麽想的,居然冒着會餓死的危險非要吃她做的飯菜。

呃……對啊,還有飯……

水榭的四角挂着四盞宮燈,四面垂下的卷簾讓霜合很喜歡,呆呆的看了許久。

“看了攬月閣裏的亭子,我才想到這裏可以加上這樣卷簾!”曹璨終于從面前這一桌黑黑乎乎,紅紅綠綠的菜上移開目光,轉頭看向她。

她心裏像是略過什麽,卻不願多想,伸手拿起筷子,問:“怎麽不吃?”

曹璨将面前的碗向她一推,“盛飯!”霜合很有點想掐死他的沖動,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平靜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彭子謙!”

“好的,馬上給您端來!”霜合跳起來,動作利索的将一碗半幹不稀,也不知道熟沒熟的飯端到了他面前,自己卻并不想動筷子。

曹璨看了一眼她,伸手夾了一筷子魚,霜合目光轉睛的看着他,卻不能從他的臉上上看出一點什麽。

于是,一筷子,又一筷子,再一筷子……也沒聽他說出一句“難吃!”

半響後,他已快吃去一半的菜了,才說:“賣相雖不好,味道還不錯!”

什麽?霜合張大了口看着自己做的菜,遲疑着動了一筷子,嗯……果然是不難吃,而且還有一分子謙哥哥做出的味道,想不到自己頭一回做菜,就有這樣的效果。

越吃越好吃,可惜已經被曹璨吃掉一半了,霜合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的奸詐,最後只得和他争搶起來,一翻風卷殘雲過後,霜合滿足的靠向了椅背,今天她這只勤快豬終于嘗到了勞動的快樂,吃着自己做的飯,果然不一樣。

“你這副樣子,要是我不娶你,誰還敢要你啊!”

誰?誰在說話?霜合嫌棄的看了一眼曹璨,“等着娶我的人從攬月閣排到縣衙去都排不完,誰稀罕你啊!”繼續懶散的躺回去,今夜尤為靜,只有池畔的蟲鳴伴随着這夜色,此外,再無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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