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聚散終有時
林茶茶看着站在那裏沒動的林歲陽，臉上閃過一道疑惑，“你怎麽還不去做飯？”
聞言林歲陽伸手摸了摸鼻子，朝着她露出了一個含蓄的微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然後給了她一個你懂得眼神。
“……”林茶茶。
好的，她确實懂了。
“問題不大。”林茶茶對着前方林歲陽說道，然後從儲物袋裏往外掏出了一堆瓜果蔬菜魚蝦肉蛋，她甚至還拿出了一個簡易的竈臺鍋具，還有一堆精致的碗碟筷子……
品類之多，令人目不暇接。
一切應有盡有，不管是你想得到的還是你想不到的，林茶茶這兒全都有。
“你看看還缺什麽。”林茶茶對着前方林歲陽說道，大方表示：“缺什麽盡管說，我再找找。”
“……”林歲陽。
他看着面前這快堆成小山的食材鍋具，臉上表情頓時微妙，“你……”
你一個好好的劍修，身上怎麽藏了這麽多的食材鍋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食修呢！
林茶茶還覺得奇怪呢，林歲陽一個做飯的，怎麽身上連最基本的做飯工具和食材都沒有，她一個不做飯的都日常準備了許多，以防萬一，總有用得上的時候，這不就用上了？
“你想說什麽？”她看着前方神色欲言又止的林歲陽問道。
“不，沒什麽。”林歲陽說道，“我只是驚訝，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令人困惑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林茶茶：？
“沒聽懂嗎？”林歲陽看着她語氣體貼說道，“沒聽懂就算了，我去做飯。”
“去吧，去吧！”林茶茶也沒深究，她很是放心地讓林歲陽去做飯，對于林歲陽很會做飯這件事情，林茶茶深信不疑，畢竟她師父師伯師叔們都那麽說了，那林歲陽肯定擁有非常的廚藝！
想想還讓人有些小激動呢！
林歲陽心下嘆了口氣，然後認命地去搭竈臺，生火準備做飯。
雖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但他可以學學？
做飯，應該不難吧……
*******
就在前方林歲陽在做飯的時候，林茶茶和柳易兩人站在一旁閑聊，“柳祖師，你還有什麽未盡的心願嗎？”林茶茶問身旁身形虛幻透明的柳易，準備做個好人替他完成心願，讓他死得瞑目。
柳易搖了搖頭說道，“我并未有什麽未了心願。”
對此林茶茶表示質疑，先前問他執念的時候，他也這麽說，要不是林茶茶最後多嘴問了句，差點就被他給忽悠瘸了，“真的嗎？你再仔細想想，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傳達給某個人，有沒有什麽東西想要交給誰？”林茶茶看着他問道。
柳易聽後怔了怔，半晌之後搖頭說道：“故人都已經不再，如今這個世上再無我牽挂之人。”
林茶茶聽後想了想，然後對着他說道：“是這樣的，柳祖師，有件事情我本來是打算等你回歸宗門再告訴你，當做是驚喜。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隐瞞。”
聞言，柳易擡眸看向她。
“其實，你有個徒弟。”林茶茶對着他語氣誠懇說道。
“？”柳易。
他眼中瞬間閃過迷茫之色，“徒弟？”
“是的，徒弟。”林茶茶對着他語氣肯定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林茶茶便将她當初在龍族領地意外尋回蜀山劍派的開山祖師們留下的傳承這事情說起，末了道：“掌門他們最終選定了您，将白祖師這脈的傳人記在您的名下，成為您的徒弟。”
“他叫曲堯，是個很有天賦性格堅毅品性善良之人。”
聞言，柳易沉默。
許久之後他說道，“原來如此，倒是委屈那個孩子了，未能盡到為人師父的責任，我深感慚愧。”
林茶茶寬慰他說道，“有掌門和我師父在呢，宗門的大家都會照顧曲師弟的，他如今可是白祖師一脈的希望，師門的獨苗苗，誰委屈都不會委屈他。”
柳易聽後展顏笑了下，臉上的愁緒消散，“你說的是，倒是我想岔了，有你在那個孩子想必不會受到欺負，那就拜托你了。”
他對着面前林茶茶說道，“那個我未能有緣見面的孩子，就托付給你了，在意識消散前能夠聽到如此消息，得知師門後繼有人，吾心甚慰，走也走的幹脆些，了無遺憾。”
林茶茶聽後嘴角抽了抽，她說什麽來着，柳易就是個不誠實的人！扭扭捏捏，總是藏着那麽一個兩個坑！
“放心，曲堯我罩着！沒人敢欺負他。”林茶茶拍着胸脯說道，她是真的希望柳易能夠解脫，轉生輪回去，勿要沉淪苦海。
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什麽味？
林茶茶鼻子嗅了嗅，好像是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
她擡頭看去，只見前方林歲陽正一臉神色嚴肅如臨大敵的模樣，在炒着一盤菜。
“？”林茶茶。
怎麽回事？
不是說她爹廚藝精通，做飯老好吃了，可是……這看着怎麽都不像是精通大廚的樣子吧？
林茶茶平生第一次質疑起了她老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候，旁邊的柳易也順着她目光看去，看着架勢十足在颠鍋炒菜的林歲陽，語氣贊賞說道：“沒想到林歲陽他不但劍道驚人，連廚藝都如此出色，多才多藝。”
“？”林茶茶。
她聞言轉過頭看着身旁柳易，見他一臉神色真誠地在贊嘆，而不是虛假客套，不由滿臉問號，你怎麽會覺得他廚藝出色的？難道你沒聞到空氣中飄來的令人難以忽視的焦味和糊味嗎？
哦，他如今只是道神魂。
那沒事了。
林茶茶臉上的神色頓時微妙，心想神魂……也有神魂的好，只要林歲陽的飯菜做的賣相不錯，不管口味如何，就能糊弄過去。
反正神魂也嘗不出味道。
這個時候，林茶茶只希望她老爹能夠金玉其外就行，別管味道了，賣相能糊弄過去就行！
“你們其實不是兄妹吧？”身旁的柳易忽地開口說道。
聞言林茶茶心下頓時一驚，她擡眸看着身旁柳易，見他神色平常并無什麽異樣，便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哦？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柳易轉頭看向她，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神色繃緊的模樣，笑了下說道：“別緊張，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們看上去不像是兄妹，比起兄妹，你們更像是……”
“更像是什麽？”林茶茶盯着他問道。
柳易笑道：“更像是父女，他操心你像是操心閨女一樣。”
聞言，林茶茶微微睜大了眼睛，“是這樣嗎？”
“是這樣。”柳易說道，“林歲陽看着自己還是個尚未成熟的青年，但是對你卻像是個操心十足的老父親，真是稀奇。”
原來在外人眼中，她和林歲陽的相處是這樣子的嗎？
林茶茶不由沉默。
她想起曾經有人對她說過，這個世上有些東西無法掩藏的，比如感情。
血溶于水。
林茶茶擡起頭看着面前柳易，神色坦然說道：“被你發現了啊，沒錯，他是我爹。”
聞言，柳易愣住。
半晌之後他神色猶豫看着她，問道：“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就是你聽見的那個意思。”林茶茶說道，“我們是父女。”
“……”柳易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林茶茶見狀反倒是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麽還這麽驚訝。”
柳易一臉複雜地看着她，“我只是覺得你們看上去像，沒想到你們真的是。”
起初他覺得林茶茶和林歲陽這兩個人相處的挺有意思，明明都是身上稚氣未脫的年輕人，相處起來卻有着一股老父親和年輕女兒的雞飛狗跳，誰能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是父女！
“這是怎麽回事？”柳易好奇問道，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林茶茶無語，“你人都死了，怎麽還這麽關心這個？”
死了都要吃瓜嗎？
“咳咳……”柳易聞言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就當滿足死人的心願吧。”
“你剛還說你沒有未了的心願呢！”林茶茶吐槽他說道。
“現在有了。”柳易面不改色鎮定自若說道。
“……”林茶茶。
果然修士第一要素就是臉皮厚，活得越久臉皮越厚。
“這裏是神魔幻夢，發生什麽也不奇怪。”林茶茶說道，“老實說我比你更加驚訝，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裏遇見我死去多年的老父親，還是年輕時候的他。”
聞言，柳易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眼眸瞬間閃過恍悟，他看向面前的林茶茶不由目光憐惜，“好孩子。”
他嘆了口氣，“這真是太難為你了。”
這場幻夢，衆生都得以圓滿，于他們而言是一場美夢。
但唯獨對于林茶茶而言，是一場噩夢。
一切諸如夢幻泡影，消失無影無蹤，不留一絲痕跡。
“不，我沒覺得有什麽為難的。”林茶茶搖了搖頭說道，“能夠遇見，已經是千萬分的奇跡，我應當感恩知足，而不是抱怨時間太短，做人要學會知足，不能太貪心。”
聞言，柳易嘆了口氣。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林歲陽會對這個孩子那麽操心擔憂，這确實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太懂事，也太通透。
活的越清醒，也就越痛苦。
人的情感是毫無道理可言，平時越是克制理智懂事的人，反而越是痛苦。
此時，前方的林歲陽終于搞定了他的初次下廚。
九個菜，四葷四素一個湯。
他轉身招呼着前方林茶茶和柳易，笑容爽朗說道：“晚膳做好了，趁熱吃！”
林茶茶和柳易停下了交談，兩人走了過去。
來到飯桌旁，他們二人看着這桌上的擺滿的菜肴，齊齊沉默。
林茶茶更是直接瞳孔地震，在心下大聲喊道，師父師伯師叔，你們騙我！
我爹他那裏廚藝精通高超，他分明不通廚藝！
瞧瞧這桌子菜，肉是焦黑的，菜葉子是發黃的，魚連魚肚都沒破開，湯像涮鍋水，還散發着古怪的氣味！
這一整桌菜，堪稱是黑暗料理界的王者！
林茶茶剛說什麽來着，但凡她爹把菜的賣相做的漂亮點，那問題就不大，能糊弄過去，但現在……
只要眼睛不瞎的，一看就知道這他媽是桌豬食啊！
辱豬了。
說不定豬都不吃。
“怎麽樣？”絲毫沒有自知之明的林歲陽還沖着前方沉默的林茶茶和柳易二人，得意洋洋炫耀道：“我的廚藝不錯吧？”
第一次下廚就能夠做成這樣，四葷四素一個湯，我怕不是個天才！哈哈哈，可把他得意壞了。
“……”林茶茶。
“……”柳易。
兩人齊齊在心下感慨，這個人真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啊！盲目癡愚的自信。
我的錯。
林茶茶沉默，是她太過于盲目地信任他。
“挺好。”林茶茶昧着良心說道，不想打擊老父親的自信心，她走了過去，入座，“色香味俱全，真是難得一桌上品佳肴。”
一旁的柳易目光震驚地看着她。
“你不必說好話唬弄我，實話實說就是。”林歲陽聞言嘴角翹的老高，心下明明得意的要死但還是擺出一副謙虛的模樣，“你別只看着，嘗嘗味道再說。”
說罷，他還熱情地推薦這道清蒸白銀魚，“試試這道魚，不是我自誇，這道魚我很有自信，絕對鮮美！”
“……”林茶茶。
草！
我看你是想要謀害我！
林茶茶看着那條魚鱗沒刮肚子完好死不瞑目的死魚屍體，心下在吶喊，不要啊，你不要過來！
“這麽好吃鮮美的魚，當然第一口要孝敬柳祖師啊！”林茶茶靈機一動，趕緊開口說道：“柳祖師請，千萬不要客氣！”
“……”被禍水東引的柳易。
林茶茶以眼神示意他，救救孩子！
反正你現在是神魂狀，沒有味覺嘗不出味道，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接收到她求助目光的柳易：……
柳易嘴角抽了抽，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試試吧。”柳易說道。
林茶茶：不愧是柳祖師！舍生取義，殺生成仁，吾輩楷模！
柳易虛幻透明的身體看上去更加凝實了一下，他伸出略顯透明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夾了口魚肉放入口中，沉默了一瞬間，然後将筷子放下，擡眸看着面前神色期待的林歲陽，說道：“不錯，味道很好。”
聞言，林歲陽臉色頓時神采飛揚，“我就說，味道不錯吧！來來來，多吃點，喜歡就多吃點！”
他熱情地招呼二人道。
林茶茶頓時變了臉色，心下哀嚎，還是逃不過嗎？
“我想到時候了。”柳易忽地開口說道，“該是我前去往生的時候，我執念已消，此世在無我留戀之物。”
林茶茶聞言猛地擡頭看去，見柳易的身上開始浮現金色的流光，這是執念消解得以圓滿的标志。
“……”林茶茶。
草！
那魚有那麽難吃嗎？
你到底是有多不想吃魚，才會執念頓消，寧可前去往生輪回也不肯再吃第二口！
神魂不是沒有味覺嗎！
柳易：但是我有視覺和常識。
這魚看着就令人作嘔。
因為不想嘗試第二口林歲陽所做的死不瞑目魚，柳易被吓得直接執念消解步入輪回往生。
林歲陽見狀頓時滿臉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要不将這魚供奉在您的靈牌前吧？”
“不！”柳易立即出聲拒絕，“請不要這樣做。”
“咳咳，我的意思是，就不要浪費了，死人是吃不了活人的食物的。”他解釋說道。
林歲陽聞言只能遺憾作罷，“好吧。”
柳易見他不再堅持，心下松了口氣。
一旁林茶茶見狀，嘴角抽了抽，真是難為你了，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安心走吧！柳祖師。
“此番多謝你們二人。”柳易的身上金色流光不斷浮現，他對着面前林茶茶和林歲陽說道，“若無你們，我也不能從幻夢脫離，執念消解，得以圓滿入輪回。如今我即将輪回，為了表示對你們二人的謝意，我給你們留下了一份禮物。”
禮物？
林茶茶聞言頓時愣了愣，什麽禮物？
便見前方柳易對着他們二人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狹促的笑容，“不過這份禮物，需要你們自己來取。”
看着他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林茶茶心下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然後下一秒——
便見前方的柳易渾身忽地冒出一陣黑氣，瞬間被黑氣包裹住，化為黑漆漆的魔物，手中舉起一柄散發着漆黑魔氣的古怪魔劍，朝着前方林歲陽重重砍去。
“……”林茶茶。
草！
柳祖師這你不會是公報私仇，報複林歲陽的那道死不瞑目魚吧！
有那麽難吃嗎？
至于逼得你黑化嗎！
林茶茶，目瞪口呆。
她都不禁有些好奇那道魚到底有多難吃了，竟将柳易逼到如此地步。
随之而來的則是無比的慶幸，林茶茶在心下暗暗慶幸，幸好她沒心軟堅持住了沒去嘗試這個死不瞑目魚，瞧瞧！連柳易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被逼的黑化入魔了，可見其威力！
不吃是正确的！
******
被化魔的柳易攻擊的林歲陽，一把抽出了腰間的斬月劍，接下了魔物柳易砍來的這一劍，同時對着身旁的林茶茶說道：“你退後，讓我來解決掉這家夥！”
“這家夥和那些風雨城的小喽啰不一樣，這是個大家夥！”他說道，眼中亮起了戰意，臉上神色也充滿戰意，盯着前方魔化的柳易，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柳易生前便是蜀山劍派有名厲害的劍道高手，能和這樣的高手一戰，林歲陽求之不得。
行吧！
林茶茶感受到林歲陽的興奮和戰意，自覺退到一旁，将戰場讓給他們。
你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林茶茶：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柳祖師。
她安靜地站旁邊觀戰，不出聲打擾其他陷入激戰的兩人。
只見——
前方，林歲陽和黑化的柳易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兩人都是頂尖數一數二的劍道強者，黑化之後的柳易戰力更是翻倍，兩人打的激烈，劍氣迸發，銀黑兩道劍光貫徹着整個戰場，相互厮殺，戰鬥！
铿锵聲不斷，劍刃撞擊劇烈。
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地下打到天上，飛天入地。
劍光閃爍交織，劍氣迸發不斷。
整個戰場的地面都開裂了開來，在風雨城遺址盛開出來的鮮花與草地全都被兩人的劍氣所摧毀，露出光禿禿的褐色地面土壤，花草瞬間枯萎，大片死去。
林茶茶看得不由心下驚嘆，這得虧是風雨城人和雨師都往生輪回去了，否則不得集體堕魔，把你們兩個給手撕了。
男人都是幼稚的生物！
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輕的，都一樣。
活着和死了都一個德行！
林茶茶坐在一旁草坪上，雙手托腮看着前方殺個來來回回的林歲陽和漆黑魔物柳易，在心下感慨道。
……
……
上百個回合下來，林茶茶都看得感到無聊了，她伸手打了個哈切，快結束吧！
也是時候結束了。
前方，林歲陽一劍狠狠斬出，迸發出強大的劍光和劍氣，這威力極強的一劍将漆黑魔物柳易直接擊飛了出去。
漆黑魔物柳易重重倒在地上，手中的劍掉落了出去，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林歲陽手握斬月劍站在那裏未動，身體繃緊目光盯着前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漆黑魔物柳易。
片刻之後，漆黑魔物柳易身上的魔氣不斷地逸散出去，當最後的一絲魔氣消失時，柳易又恢複成了最初透明銀白的模樣。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着面前林歲陽笑的一臉神清氣爽，“那麽，再見了。”
“謝謝你們。”
說罷，柳易的身影瞬間消散，化為無數粒金光，消散于天地間。
随後——
一柄青色古樸的長劍，和一顆儲物戒掉落在地上。
……
……
林茶茶和林歲陽站在那裏許久未動，他們注視着前方柳易消散的虛空，臉上神色不由悵惘。
許久之後。
林歲陽走上前去，撿起了手上的那柄青色古樸長劍，轉身對着林茶茶說道：“這就是柳易說的禮物吧，這柄劍你倒是可以用。”
說罷，他臉上閃過一道嫌棄，“快把你那柄飛劍換了吧，那種低級飛劍遇上骨頭硬點的敵人，砍幾下就斷了。”
“……”林茶茶。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嫌棄林茶茶的那柄飛劍，但沒辦法，她總不能在林歲陽面前拿出斬月劍吧！
時空悖論，當兩把斬月劍同時出現會發生什麽，林茶茶不敢想也不敢去賭。
所以她進了幻夢之後，一直用的都是那柄飛劍。
就是被林歲陽嫌棄的要死的低級飛劍。
“這個我就不用了。”林茶茶拒絕了，她對着前方林歲陽說道：“我有更好的劍了，是我父親傳給我的。”
聞言，林歲陽頓時愣住。
他看着前方林茶茶，許久未言。
半晌之後，他才開口道：“是嗎？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你父親将他的劍留給你了嗎？”林歲陽擡起頭看着前方林茶茶，忍不住說道：“你喜歡它嗎？會不會怪你父親将它強加給你？”
“為什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林茶茶反問道，然後毫不猶豫說道：“我以此為榮，能夠繼承父親的劍道，是我這輩子最引以為豪的事情，我只希望我不會令他失望。”
林歲陽聞言怔住。
許久之後，他開口說道：“是嗎？他一定也會以你為豪，為你驕傲的。”
“真的嗎？”林茶茶看着他說道。
“真的。”林歲陽對着她用力點頭，“你是他的驕傲。”
聞言，林茶茶抿了抿唇，笑了。
她其實不想笑的，想要忍住，但是無法抑制的，開心的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她笑容燦爛地說道。
林歲陽看着面前笑容滿足如同得到了最高贊賞的少女，心下一軟，輕聲問道：“我能抱一下你嗎？”
“可以哦！”林茶茶說道，然後大大方方朝着他走了過去，來到林歲陽面前，用力抱了他一下。
“謝謝你，爹。”
她鼓起勇氣，對着他輕聲說道。
然後哐當一聲，劍重重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林茶茶感覺到懷中一空，她睜開眼睛看去，眼前空蕩蕩一片，并無一個人影。
林歲陽他消失不見了。
就恍若從未出現過。
在這一瞬間，林茶茶的心也瞬間空蕩蕩一片，心髒仿佛被用力地攥緊，一陣陣抽痛不止，她整個人不由地弓起，然後蹲在地上，将額頭抵在了膝蓋上，一陣長久的寂靜之後，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哭聲越來越大，發聲大哭。
聲嘶力竭。
林茶茶雙臂抱緊了自己，哭得仿佛像個孩子失去了全世界。
另一邊。
四百年前的蜀山劍派。
“歲陽師弟，歲陽師弟！”年輕的寒光劍君看着前方戰鬥中走神發愣的林歲陽，忍不住皺眉，“你方才怎麽回事？”
林歲陽臉上表情怔愣，他看着面前寒光劍君，忽地說道：“我覺得，我有個女兒。”
“？”寒光劍君。
“她很漂亮，很善良，也很聰明，是這個世上最聰明漂亮的孩子。”林歲陽繼續說道，“但我好像聽見她哭了，哭的很傷心，怎麽辦，寒光師兄！”
他擡起頭目光求助地看着前方寒光劍君，“該如何去做才能讓她不要哭？”
寒光劍君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着他，“你是不是練劍練的走火入魔了！？”
“你連個道侶都沒有，哪來的女兒！”
——傳下去，林歲陽想要女兒想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