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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暴雨的舒樂終于在第五天等來了雷電交加的夜晚,舒樂婉拒了燕回舟護法的好意,她拿着簫掌門給的法寶去了後山。

修士因修煉到一定境界,天道會降下雷劫。這雷劫不僅僅是天道對凡人逆天改命的懲罰,更是洗精伐髓的一場修煉。

因此,這雷劫對每個修士來說都很重要。

也因此,心有不軌之人曾試過偷劫。顧名思義,在別人降下雷劫的時候,将此人殺害,代替他承受雷劫,雷劫過後便可得到金丹之身。

只是這樣得到的金丹遠不如別人實實在在修來的紮實。而且,偷來的名數在元嬰的雷劫時會遭到反噬。天道會被愚弄一次,但并不意味着會被愚蒙第二次。

盡管如此,為了小心為上,預感自己即将結丹之時,不少修士還是會自己找個隐秘的地方獨自渡劫。

舒樂在後山找了個還算隐蔽的山洞,然後拿出早就制好的引雷針放在山洞外,等會兒引來閃電制造出自己被雷劈的假象。

山洞外電閃雷鳴,舒樂在山洞內撐着下巴看雨。

不知為何,舒樂覺得自己從進入這個世界起就格外的平靜。她好像總用一種世外人的視角看待這裏的所有人。雖然她确實是世外之人,但成為小師妹後,她總覺得自己的性格越來越……冷漠?

或者說是鎮定。

那是醫師的血濺在她的身上,她只是愣怔,內心卻沒有恐懼,好像這條命只是一縷風。它與世間的蟻,世間的樹并無甚區別。

舒樂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懶散的人,雖然有時候會很雙标,但也并非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就職反派系統的時候更是将員工守則學得倒背如流。

難道是自己太投入小師妹這個角色了嗎?這就是所謂的入戲?

可若是如此,為什麽自己沒有入戲去喜歡燕回舟?

舒樂有些不解。

洞外三道閃電落完,所落之地焦土一片,舒樂收了引雷針,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困難,需要再好好思考一番。外面大雨還在下,雖然捏個法決就能避開這些雨,但舒樂還是不想在雨中行走,于是決定在山洞裏待上一夜再回去。

山中無四季,滄水岷州一直是郁郁青青的模樣。一場雨後,山間道路難免泥濘,石臺上的青苔也濕滑的很。陽光穿透茂密的樹林變成斑斑點點落在舒樂的身上,舒樂心中裝着事慢吞吞地走在山路上,卻聽見空中一聲鶴唳,擡首望去,天空之上,一白羽黑尾的鶴撲朔着翅膀從舒樂頭頂飛過。

舒樂這才想起簫掌門的大弟子是要和他們一同上路的,眼下這鶴可能就是那弟子的坐騎。

舒樂回到無妄峰的仙府時,仙府的門口上已經挂上了大紅綢子,那樣子和她扮成簫可可那日砸場子的綢子是同一段,還有些髒污在上面。

“師姐回來了!”守門的弟子一聲通報,門內的弟子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将舒樂圍成了一團。

“這是作甚?”

“師父說我們無妄峰好多年沒有出過金丹了,今日要好好慶祝一番!”

舒樂行走的步伐不免一頓,“那你們圍在這裏又是為何?”

“我們都沒見過金丹期的修士嘛!”說話的弟子頗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們師父是元嬰。”舒樂糾正他。她想撇開這些弟子,奈何一個個的眼中冒着精光,開心的好像他們自己結了丹似的。“好了,不要圍在這裏,想要結丹只有好好修行。”

得了她的話,衆人如同打了雞血似的跑了回去練功。

舒樂覺得他們有些好笑,見臺階之上,燕回舟獨立,隔着偌大的練功場與她遙遙對望,舒樂心下一喜,連步伐都不免得加快了些許。

“賀喜師妹。”燕回舟拿出準備好的賀禮遞給舒樂,舒樂垂眼看他拿着小木盒的手。燕回舟的手是很修長好看的,雖然因為長年練劍,掌心有許多的繭子,但不影響手指的細長。而此時他的一雙手被包裹在一雙皮質的手套之中,舒樂不免有些沮喪。

“多謝師兄。”她接過木盒,然後打開了它。巴掌大的木盒裏躺着一對白玉水滴耳墜,玉澤水頭很足,也看不出一絲瑕疵。舒樂笑着将它們戴在耳朵上。

湘寧的外貌很清麗,耳垂也不大,小巧可人,這對耳墜挂在上頭更添得它粉嫩可愛。

“這耳墜是可以千裏傳音的。”燕回舟笑着說道。

雖然修士可以通過功法傳音,但是這受制于修士自己的修為和環境的影響。所以便有人研究出千裏傳音萬裏傳音的法器。

這耳墜的玉與燕回舟腰間的玉墜子同出一源,只要不被特殊術法限制,他們都能無障礙的交流。

燕回舟指了指自己腰間的玉墜子,“師妹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

舒樂莞爾。

“走吧,師父他們在裏面等着我們呢。”

舒樂點點頭,擡手撫了一下自己的新耳墜,莫名有些開心。

而內堂之中,燕掌門和簫掌門兩人居首位,右手邊的太師椅上坐着一青年男子,男子身量高挑,一身樸素的深藍褂子,唯二的裝飾便是腰間的一個儲物錦囊以及一直毛筆。男子不過中貌之姿,清秀而淡雅。最為突出的便是那雙小眼,溫和如春風般和煦。

“舟兒,寧兒,你們兩過來。”燕掌門對兩人招招手,內門弟子則都站在一側,各個打量着兩人。四五日之前,誰能想到一個天生靈脈短缺的人會結丹呢?而一直默默無聞的小師妹居然也成了他們中的黑馬,成了第二個結丹之人!

內門之中不免有人憤憤然,自己開始唾棄自己。回顧之前,一直見門派中無人結丹便認為是無妄峰的功法不行,也存了懶惰之心,現在看來,并非功法不行,而是他們不夠努力,不夠紮實!

“我無妄峰已經五十年不曾有人結丹了。”燕掌門笑得合不攏嘴,從內袖裏掏出兩個儲物袋,“這是給你們兩的。我備了幾十年了,終于送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簫掌門看老友笑得得意忘形,不免又翻了個白眼,伸腳踢了踢他。

“好了,孩子結丹是大喜事,你不要吓到孩子們。”簫掌門也取出自己的那份禮交給兩人。“我和你們師父不一樣,盡給些沒用的破功法,我這可都是真金白銀的好東西。”

“謝謝簫伯伯。”兩人道了謝,而內門弟子心裏不免發酸,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修煉!

“來,給你們兩引薦一下,這是我門中大弟子謝裴。裴兒,這是燕掌門的公子燕回舟和義女湘寧。”

雙方作揖拜禮,也算是認識了。

“好了,承恩,你帶師弟們下去擺宴吧。”

何承恩應了,帶着內門弟子出了門。本來今天這一出就是要激勵他們這些內門子弟的,現在禮也結了,他們也有其他話要說。

待人走盡,簫掌門捏訣設出一道屏音結界。

“裴兒在中土打聽了一些有關夜摩羅的事情。”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燕回舟,“裴兒你将你打聽到的事情與我們說說。”

“夜摩羅本不生在中土,所以中土有關夜摩羅的信息也不多。目前只知道夜摩羅生長在魔族與鬼族交接之處,那處荒涼陰蔽,沒有多少魔人與鬼居住。因這夜摩羅曬幹後磨成粉末煉入丹藥之中可以煉制極好的聚靈丹,所以才有人冒險去采摘。只是十去九無歸,因此夜摩羅落下了一個兇名。”

舒樂側過臉看了燕回舟一眼,他額間的金色花印已經不見,但舒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直覺在召喚她去往夜摩羅的生長之地。

“我在中土遇到的魔族修士說,這夜摩羅有一個傳說。”謝裴把玩了一下腰間的筆,“相傳曾經有一正道女修亂入魔族,與一魔人相愛。兩人卻不得魔人家族同意,硬生生棒打鴛鴦,魔人頂不住家中壓力便娶了他啾恃洸人為妻,女修心懷怨怼,死後魂魄不散,埋屍之地上便長出了夜摩羅。夜摩羅生的最為純潔,卻長在極煞之地,魔族也有人傳,這花是複仇之花,所以才會吸食人的靈力。”

聽聞了這個故事,在座的幾人紛紛有了自己的思路。

而舒樂蹙眉,這故事乍一聽挺諷刺,可是再一深思這和夜摩羅為何會吸食他人靈力一事并無多大瓜葛。若是為了複仇而生,那這花不該是針對魔人嗎?為何會以靈力為養分,以修士為仇恨對象?

“這個傳聞是真與否,等我們去了便知道了。”燕回舟握緊了手,手上的皮質手套并不舒适,但這是目前最有效防止他傷害別人的方式了。

“說的也是。”謝裴笑道,他一笑起來,兩只眼睛便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更加和藹起來,給人的感覺像是和藹的老爺爺,而不是俊俏的小年輕。

“對了,還未問過燕公子是如何煉化這夜摩羅的?”

“謝師兄叫我回舟就好。我當時在自己的識海裏看見了一朵花,師妹說煉化它只需要讓它屬于我就好,于是我就摘了它。”

衆人:……

舒樂:我不是,我沒說過,你亂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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