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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宮裏的宮女名叫采素,雙十年華,已進宮六年之久。自打進宮起便在皇後宮裏服侍,不過她更多是在小廚房裏做事,倒不經常露面。

後宮,閻以涼也去過幾次,但從未見過采素。對于外面的人來說,采素算個生臉。

柳天兆去調查,輕而易舉的查出了采素的所有情況,皇都生人,家境不好。把一輩子都賣進了宮裏,此生是沒辦法出宮了。

不過像這種情況的宮女也有很多,有一部分跟對了主子,主子就會在适婚年齡時給她們找個人家。即便不是正室,做個妾室也是不錯的。還有的待年紀大了,做個嬷嬷,或服侍出嫁的公主,或服侍皇子妃,或送到靜安堂頤養天年。

宮女的未來也未必是凄慘的,但是采素的遭遇,很明顯是較為悲哀的,正是好年華,卻沒了命。

她是四天前的下午出的宮,無論是皇後娘娘那裏還是內務司的記錄,采素用的理由都是探親。

盡管這種理由并不可信,不過這屬于官方的理由,即便是不信也得信。

柳天兆主辦這個案子,在宮裏調查完後,便又去了采素的家。

家中有老母和親弟弟媳,他們證實,采素并未回家,而且,她已經有很多年不曾出宮探過親了。

可是,她遇害是第二天的事兒了,那麽那一個晚上她在哪裏呢?

這都是疑團,柳天兆也很想弄明白,閻以涼卻覺得,這個案子,似乎就得糊裏糊塗的過去才行。

衛淵還沒有回來,天色已暗,幾人都還在刑部沒走,柳天兆在琢磨案情,閻以涼則是在等着衛淵。

廳堂外,一個人影出現,不是衛淵,而是關朔。

他的臉上還有一些青紫的痕跡,但已經消腫了。穿着一身靛色的勁裝,個子拔起來了,看起來少年初長成,很是俊朗。

“師哥,師姐,柳捕頭,你們怎麽都沒走啊?”齊岳,閻以涼還有柳天兆,他們三個人都在這兒,看起來就奇怪了。他本以為只有閻以涼一個人沒回家,沒想到他們都在。

“你跑過來幹什麽?大考将近,不抓緊練武,若是到時再落選,你就等着吃好果子吧。”齊岳皺眉,恨鐵不成鋼是肯定的。

關朔聳聳肩,“我本來回家了,但是看師姐還沒回去,所以就過來看看。那個,師姐,我想,讓你再測試一下我。”他找閻以涼自然也不是沒事情做,而是為了這事兒。

上次他沒敢還手,而且還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閻以涼也很生氣。幾個師哥也一副很失望的模樣,他現在想扳回自己的顏面。

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閻以涼緩緩眯起眸子,“測試?我現在沒什麽心情測試你,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忙。”說着,她看向齊岳。

齊岳眉毛一動,“不然我測試你一番如何?”

關朔看向齊岳,然後點頭,“好啊。”和齊岳交手,他還是敢的。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面對閻以涼,他不敢伸手。

大概也和小時候的經歷有關,不管是鄒琦泰還是齊岳,都保護過他,犯錯誤了他們還給他求過情。唯獨閻以涼沒做過這種事兒,所以,小時候覺得閻以涼是沒人情味兒;之後就越來越怕她了。

站起身,齊岳身形高大,走到關朔面前,他們倆俨然一個是座小山,一個是塊石頭,對比明顯。

不過關朔倒是沒什麽懼怕的表情,看着齊岳笑了笑,随後倆人走出廳堂。

柳天兆略有愁容,一邊思索案情,一邊道:“關朔倒是不怕齊捕頭。”

“他怕的人屈指可數。”除了關滔和她,還真沒他怕的。

“但他怕閻捕頭啊!”看向閻以涼,柳天兆倒是生出一股佩服之情來。幾個大男人都沒吓住關朔,偏偏她就吓住他了。

“哼。”冷哼一聲,閻以涼覺得怕也沒用。若他的怕真的那麽管用,也不會幾年來都沒有長進。

外面,齊岳和關朔交起了手,和別人比試,關朔是很敢伸手的,并且反應敏捷,閃躲的也很快。

但對手是齊岳,他也占不到便宜,不時的被踹一腳,不痛不癢。

閻以涼擔心的就是眼下這種情況,即便和他交手,也不用力氣,打不疼他,他就不會有記性。

看着他們,柳天兆的思緒卻在別處。

驀地,他轉過頭來看着閻以涼,一邊低聲道:“閻捕頭,你是否覺得采素的死另有陰謀?”她說是出宮探親,但是連家都沒回,那一個晚上行蹤可疑。

而且依據他所觀察的,采素和家裏人的關系并不好,尤其是弟弟弟媳,甚至還及不上陌生人。

幾年沒探過親,忽然間的出宮探親,确實很奇怪。

“興許。”衛淵沒回來,閻以涼也不能如此斷言,但有七成的可能。

“若果真如此,這案子可就有意思了。而且,更像是有大陰謀。”眸子微動,他或許知道那陰謀是什麽了。

“沒人能長盛不衰,這是定律。”盡管韓莫的表現并不嚣張,可是從他請旨娶寧筱玥,又随意的休妻就看得出,他并未将衛天闊的旨意放在眼裏。

這種行為已經和挑釁無異了,即便衛天闊是個大肚的人,但想來也會不痛快。更何況他本不是大肚的人,一點點的不敬,他都會記在心裏,慢慢累加。

笑,柳天兆靠着椅背輕笑不止,若真是這樣,那他樂得配合。

“你也別太得意,即便實情是這樣的,你也要做出努力偵辦的樣子來。都是人精,沒人蠢笨。”尤其韓莫,他可不是個粗糙的武夫。

“說真的,以前我從沒遇到過這種事兒。黑是黑,白是白,從未含糊。但是現在,我很願意含糊的去辦案,攪爛這一池水也不惜。”抓緊椅子扶手,柳天兆肯定配合。若這真是皇上的意思,他會一聲不吭的配合到底。

閻以涼不語,以前她倒是遇到過這種事兒,尤其事關朝中大臣的時候。一條一條的利益鏈,一層一層的關系,即便得罪人,也得配合皇上。

外面,關朔被齊岳一腳踢飛出去,最後砸在青石板上,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

這一腳踢得不錯,閻以涼幾不可微的挑眉,較為滿意。

“我說關朔,你跑到刑部來表演了?我看看這小臉兒,啧啧,真可憐。”寧筱玥的聲音傳來,她幾步走到關朔身邊,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關朔一邊搖頭嘆息。

關朔哼了哼,随後站起來,摸了摸後腰,這一腳踹的他疼。

笑眯眯,寧筱玥幾步走進廳堂,分別看了他們幾個人一眼,“沒出去查案,都呆在這兒幹嘛?反正人家姑娘都死了,韓堂想保全自己也沒可能。你們就直接抄了他家,說不定能搜出很多來歷不明的贓款來。”

“強暴致死還達不到抄家的程度,這麽英明,要是由你來做郎中,肯定一個犯人都跑不了。”柳天兆無言,不過她的态度他倒是挺滿意的。即便韓堂是韓莫的堂弟,但她并未多想。

撇嘴,寧筱玥轉到柳天兆身邊坐下随後翹起腿,“奈何佟尚書不識人才啊,不提拔我。”

柳天兆輕笑,若佟尚書真的去提拔她才是有病,肯定會被懷疑腦子壞掉了。

“寧筱玥,那個采素,是她自己吃的毒藥,并沒有人強行逼迫吧?”看着寧筱玥,閻以涼淡淡道。

寧筱玥即便想說謊,但她的确看見事實了。點點頭,“沒錯,沒有強行逼迫的痕跡,應該是自己吃的。夜天香的味道很大,誤食的可能性也不大。”說出這些話,她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天知道她多想說采素是被逼的,直接定韓堂個死罪。

“即便如此,你這個結果還是等等再出吧,推遲到明天再說。”各自心裏都有了底,不過,事情卻未必要這麽辦。

“嗯。”寧筱玥點點頭,這種事情她還是懂的,而且她也很樂見。

關朔擦着自己臉上的汗,一邊聽着他們幾個說話。即便不太清楚,可是也不禁覺得空氣中有一股黑暗的味道。

讓他進入刑部,是閻以涼等人以及關滔的心願,當然,他也覺得進入刑部當然好。在刑部當捕快,和在順天府衙做捕快可不一樣。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在刑部也未必有那麽風光。

就在此時,廳堂門口一抹月白出現,幾人看過去,衛淵回來了。

陸續站起身看着他,衛淵沒什麽表情,眸子的顏色也較為幽深,讓人看不透他。

“天色晚了,齊捕頭與關捕快先回去吧。”在主座上坐下,衛淵忽然道。

齊岳自是一聽就明白,拿起自己的大刀,說了聲告辭後便離開了。

關朔站在門口,看着衛淵,大眼睛裏幾分怪異。

衛淵看向他,眸色無溫,恍若寒冬時的冰霜。

關朔有那麽一瞬間的後頸發涼,下一刻轉身走出廳堂,他不聽便是。

廳堂之中只剩下四個人,他們四人是在最開始就接觸這個案子的。即便柳天兆是主辦,可閻以涼和寧筱玥都有參與。

看着他,閻以涼差不多已經猜到了。

“寧小姐,明天便将宮女采素的屍體交給內務司的公公,驗屍結果也一并告知,相信,你應該知道怎麽說。”衛淵一字一句,聽起來卻另有深意。

寧筱玥眨眨眼,“越慘越好?”看起來應該是這樣的。

衛淵沒有回答,但很顯然,寧筱玥說對了。

如此,寧筱玥就明白了,點點頭,很明白了。

“柳捕頭繼續主辦此案,不用操之過急,而且,若是能壓一壓的話,盡量封鎖消息,不要宣揚。畢竟,這是韓家,不宜出醜聞。”看着柳天兆,衛淵的話更是深意滿滿。

柳天兆揚高了眉毛,将近一分鐘後才緩緩點頭,“謹遵衛郡王的意思。”但很顯然這不是衛淵的意思,是皇上的。

皇上要寧筱玥瞎說,又讓他遮掩,這目的,值得玩味兒。

“看來,并不需要我做什麽。”閻以涼唇角微彎,不參與也是好的。

“閻捕頭與韓将軍有仇,誰都知道,所以,你避嫌,不能參與此案。”看着她,衛淵薄唇微揚,昏暗的廳堂中,他的臉好似将所有的光芒都吸走了一般。

“那倒是,積怨很深。”因為她,使得寧筱玥這個被休的女人都顯得不重要了,馬上便從風口浪尖上被推了下來,而她則占據了浪尖成了話題。

寧筱玥笑了笑,每每想到此事,她都十分感謝閻以涼,為她出氣。

“柳捕頭要努力了,希望你能盡快偵破此案。”衛淵的話聽起來就是反的,盡管他說的很真誠。

柳天兆點頭,“屬下盡力。”盡力?他會很盡力的。

交代完畢,幾人也終于離開了六門。

因為知道了事情該怎麽辦,寧筱玥便直接回了停屍房去處理了。而柳天兆則陪着她,畢竟一會兒還要将她送回家。

閻以涼與衛淵并肩同行,走出刑部大門,便瞧見了等在那兒的關朔。

他還在這兒,閻以涼倒是沒想到,以為這小子趁此機會跑去玩兒了呢。

“師姐,衛郡王。”看着和閻以涼一同走出來的衛淵,關朔的小臉兒幾分嚴肅。

衛淵面色無溫,十分清冷,并且不發一語。

“怎麽沒回去?”上下看了他一眼,閻以涼的表情絕對是不耐的,所以也顯得幾分暴躁。

“等師姐一塊回去啊。”說着,他又看了衛淵一眼。

“走吧。”閻以涼沒多說什麽,看了一眼衛淵,她便與關朔離開了。

關朔走幾步一回頭,看一眼衛淵,然後欲言又止。

最後看不見衛淵了,他終于開口,“師姐,衛郡王他什麽時候回固中啊?”

看也未看他,閻以涼神色冷然,“與你有什麽關系?”

“不是,我就是好奇,問問罷了。那個,師姐好像和衛郡王走的很近哈!”又問,盡管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就是閑話家常。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你再拐彎抹角,我就把你的嘴縫上,讓你永遠也不能說話。”停下腳步,閻以涼轉身盯着他,眸光冷冷。

看了她一眼,關朔便低下了頭,“沒,我就是随便問問。”

“作為一個男人,最好不要說廢話。浪費自己的口水,也浪費別人的時間,尤其這會讓你看起來像個女人。”冷聲訓斥,話落,閻以涼轉身繼續前行,留下關朔站在原地啞口無言。

翌日,一些風言風語便在皇都蔓延開來。這些風言風語最開始的地方是皇宮,然後以龍卷風的速度出了宮,尋常百姓就都知道了。

傳的是宮女出宮探親卻慘遭大将軍韓莫的堂弟毒手,百般虐待蹂躏,最後慘死的事情。

版本很多,而且各個都像是有人親眼看見了一樣,一些細節都很詳細,要多慘有多慘。

同時,大将軍韓莫的堂弟有多喪心病狂,也傳的風風雨雨。

連帶着韓莫,一時之間成了百姓口中的變态狂魔。

在街上,很容易便聽到了,柳天兆便會上前阻止,亮出自己的身份施壓,讓百姓閉嘴。

不過,他這種行為沒有遏制住那些瘋狂的流言,卻又給韓家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仗着韓莫是大将軍,竟然官官相護。

官官相護,這種名聲可不怎麽好,刑部最怕的就是這種傳言,畢竟刑部辦案一向大公無私。

然後在第三天,柳天兆就被關了禁閉。

秋天的皇都一早一晚都很冷,距離停屍房不遠處的一排房子,就是刑部關禁閉的地方。

四周荒草沒人打理,看起來很是破敗,一些房間的窗戶都破了,起風的時候會發出呼呼的聲音。

寧筱玥提着食盒穿過那些荒草走進其中一間房間,不同于外面的破敗,這房間裏面倒是一應俱全。尤其那張大床,和自家的沒什麽區別,舒坦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柳天兆就躺在那張大床上,優哉游哉。

很無言,寧筱玥提着食盒過來,一邊道:“算皇上狠,你也慘遭連累。來吧英雄,吃飯。”

翻身從床上起來,柳天兆笑容滿面,“接下來該誰了?我自己在這兒可是很孤單。”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你被關起來了,又沒人接你的爛攤子,估計衛郡王會親自接手。”就是不知衛淵會怎麽辦了。

“這就叫做,閻王叫你三更死,沒人能留你到五更。”皇上動手了,速度很快。

“閻王?你說閻以涼呢。”閻以涼自稱閻王,所以剛認識她的時候,寧筱玥就被她吓着了。

“她是小鬼兒。”柳天兆輕笑,真正的閻王是皇上。

寧筱玥哼了哼,“你最好別讓她聽見,否則我的面子也不好使。”

“誰說的,你的面子最好使了。”說着,柳天兆上手去摸寧筱玥的臉,黏黏糊糊。

而就在這個時候,韓仁舟的宅子裏,閻以涼帶着人沖了進來。

不由分說,衙司動手,将所有人都抓了起來,并且開始搜查。

偌大的前院,那些護院小厮丫鬟通通跪在地上,一群女人站在一邊,驚慌失措,有的似乎感覺大難臨頭了,居然開始哭哭啼啼。

韓仁舟眼看着那些衙司如同土匪似得,氣的臉色煞白。随後沖到閻以涼面前,卻被衙司擋在一米開外。

“你這是做什麽?我犯了何罪,你居然敢抄我的家?你、、、你等着我侄兒回來,定要你好看。”指着閻以涼的鼻子,韓仁舟氣憤填膺。

閻以涼面無表情,看着韓仁舟,淡淡道:“柳捕頭現在被羁押,令公子的案子由我閻以涼接手。為了避免與柳捕頭一樣的下場,韓老爺,得罪了。”

聞言,韓仁舟果然沉默了,這兩天城裏風言風語他也知道。柳天兆因為有壓制這些傳言的行為,之後就被刑部羁押了。以至于前幾天他四處求人本來有答應他幫忙的人都打了退堂鼓,現在沒人敢幫忙了。

不過,即便如此,閻以涼的行為也是不合理的,最起碼在大燕,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很顯然的,閻以涼自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合理,但是,她必須這麽做,而且還得做的張揚,讓外人看起來,她就是在伺機報複。

衙司在韓家搜查,竟然搜出許多銀子和銀票來,還有只有三品以上官員才能擁有的一些名貴的珠寶瓷器。眼看着那些東西被搜出來,韓仁舟也幾分傻眼,這是不合規矩的他自己當然知道。

衙司帶着韓家的主仆,還有搜查出來的東西浩浩蕩蕩的離開,大街上,看熱鬧的有很多。

似乎百姓便是如此,尤其是窮苦的,看見富人落魄,他們恨不得普天同慶。

而閻以涼明顯公報私仇的行為卻被大肆誇獎,連閻以涼自己聽了都覺得無言,她明明看起來更像土匪。

直接将人和財物帶回了刑部,韓仁舟和韓堂的女眷,各個漂亮年輕,從刑部一走過,惹來諸多人觀看。

閻以涼站在不遠處,自己的行為雖說自己也有些不認同,但,她若不配合,遭殃的就是她自己了。

盡管有些背離她的心,但卻不得不做。

“接下來的任務或許有些艱難,不過相信閻捕頭能完美的完成。”好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衛淵盡管如此說,卻幾分擔心。

其實他是不想讓閻以涼來執行的,但是誰讓她和韓莫結仇所有人都知道呢?所以,她是最合适的。

“小事情,很簡單。”她不認為有多艱難。

眸中染笑,衛淵歪頭看着她,讓她再考慮考慮,這件事是否有這麽輕松。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沒什麽表情,只希望此次完美完成衛天闊的計劃,他能記在心裏。然後在接下來她和衛淵的事情上,行個便利。

這也算是她的私心吧,所以她會很盡力的去完成的。

眸中笑意更深,衛淵掃了一眼四周,随後抓住她的手。有寬大的袖子做隐蔽,倒是看不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只不過距離太近,看起來仍舊很奇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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