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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淩已經下定決心要開始整頓後宮。

賀妃自來不受寵,再加上父親賀午莫名曝屍荒野,瑾季失勢……

這一系列的事讓她不得不在宮中夾起尾巴做人,将柏秣當做是她在大海之中的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許多柏秣不方便出手的,她都首當其沖,唱着黑臉,做她亮出的利爪,為她将事情一一辦妥。

可有一日,這位慣于在後宮恃強淩弱的賀妃突然暴斃而亡。

原來那日,賀妃在昨晚睡前照常喝下太醫院開給的安神茶,柏秣新指派過來伺候她的小丫鬟見她睡至日上三竿還未有動靜,發覺不對勁的她便敲門進來察看情況,掀開簾帳,只見賀妃神情祥和地躺在床榻上,寝衣潔白一塵不染。

那丫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氣,“娘娘……”她将手撫在賀妃肩膀,入手卻是冰涼一片,再無溫度……

她顫顫巍巍地将手探向她的鼻間,涼冰冰的鼻口處,氣息全無……

“啊……!”

她被吓得尖叫出聲,臉色蒼白一片,癱在地上,木木地望着那毫無生命特征,近在咫尺的屍體……

最後,被吓軟的雙腿毫無章法地踢蹬着,雙手強撐着向房外爬去,一邊爬一邊嘶聲喊道:“死……死人了!”

賀妃死後,等于是拔掉了柏秣向外露出的獠牙,她怒火中燒,對禦醫給的賀妃心髒驟停死于意外這個結論是半分不信,腳步匆匆地來到景懿宮。

一進景懿宮,迎面就是一個花布扭成的蹴鞠打來,柏秣閃躲不及,生生地砸在她梳得精致的冠發上,金釵玉釵落了一地,烏黑的鬓發散下,略顯狼狽淩亂。

而來撿蹴鞠的罪魁禍首正在遠方捂着嘴吃吃地笑着。

因賀妃蹊跷的死,柏秣心情本來就不順,再見到看着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木子,氣得手指尖尖地指向木子,向站在一旁的俊美太監厲聲道:“去把那個瘋子給我抓來!”

木子看着帶着諸位宮人摩拳擦掌向她走來的俊美太監,身邊又沒有釋穎與青梅在側,孤立無援的她,倒也不傻,身形伶俐腳步飛快地向花園中涼亭的方向跑去。

她跑到正在涼亭裏看書的瑾淩的身後藏住,探頭探尾地向她跑來的方向看着。

瑾淩見她如此,将書放下,帶着笑問道:“你是在與誰躲貓貓不成?”

木子搖頭,“噓”她示意他噤聲,“有個瘋婆娘要來抓我”

正說着,那“瘋婆娘”披頭散發,來勢洶洶地帶着一群人前來。

見到涼亭裏的瑾淩,柏秣氣勢明顯弱下,用手将散下的秀發理了理後,方才慢條斯理地走進涼亭。

“臣妾參見皇上”

見到木子口裏說的“瘋婆娘”,瑾淩臉色明顯冷下,淡淡問道:“你來這有何事?”

柏秣見到冷冰冰的瑾淩,眼裏含淚哀怨地看着他,“皇上,難道非要對臣妾這樣嗎?”

“臣妾就算有再多的不是,可到底為皇上生下栖止,臣妾不求別的,只求皇上能看在栖止的份上,對臣妾公平一些! ”

“公平?”瑾淩冷笑,“如今你在後宮是朕唯一的皇貴妃,大權在握,風頭無量!你所求的不就是這嗎?”

“不!才不是……”聽到瑾淩對她做下的決斷,她矢口否認,她最開始奢求的是她得不到的,權力只是她退而求其次。

她看着躲在瑾淩身後的木子,苦笑道,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再多說也無用,她将淚抹去,“臣妾今天來是希望皇上能下令徹查賀妃的死”

瑾淩從石桌上将茶杯端起,漫不經心地問道:“禦醫如何說?”

“禦醫只說賀妃心髒驟停是死于意外……賀妃伺候皇上多年,勞苦功高……”

“皇貴妃!”瑾淩沉聲将她打斷,“禦醫既然說她死于意外,那自然有她死于意外的緣由,你若是凡事都要來向朕禀報,要朕查個水落石出還她公道,那朕要你這協理六宮的皇貴妃有何用?!”

柏秣臉色一白,屈膝跪下,她身後的一衆宮人也随着她跪下,“是臣妾一時糊塗”

“既然想明白了,那以後就好辦了,朕雖不常在後宮,可也想有個清靜的三分地,你若再在朕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休怪朕容不下你!”

聽得瑾淩的疾言厲色,柏秣臉色白得更厲害了,毫無血色,她唯有叩首答道:“是!”

“下去吧”瑾淩将茶杯送到嘴裏品茗一口,又恢複了方才漫不經心的模樣。

此刻的柏秣跪得腿腳已微微有些發軟,站立不穩,她身邊的俊美太監下意識地上前攙扶她起身,毫不避嫌地緊緊握住柏秣的手臂,隔着單薄的衣物緊緊相貼。

瑾淩皺眉,在她們退下之前,他指着那俊美太監道:“你留下”

那太監此時才意識自己方才行為的不妥,倉惶跪下,看向的卻是柏秣。

柏秣雖然心有不舍,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她不顧俊美太監眼裏的乞憐,笑得有些勉強有些殘忍,“皇上既然要你留在這,你就留在這吧”

俊美太監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柏秣越走越遠……

柏秣一走,木子就開始活泛起來,她從瑾淩身後走出,看着之前還沖她耀武揚威來,現在一臉失魂地跪在地上的俊美太監,沖他做了個鬼臉。

幾日後的夜裏,從宮外流出的一條河面上漂着一具身份未明的屍體,下游純樸善良的村民見這屍身泡得發脹,随波逐流,四處漂泊,實在可憐,便将他打撈上岸,卻驚人的發現,已泡得辨不清面目屍身卻是一去了勢的男子……

賀妃去世,宮中唯一真心實意為她哭上一場的怕是只有青梅。

她本是孤兒,無依無靠,在江邊撿到她的老伯用五兩銀子将她賣到了賀府,賀妃平日裏對外雖潑辣厲害,可對她倒也未曾有半分苛待。

她自幼便伺候在賀妃身邊,知道她本性不壞,只是礙于時事,不得不依附于柏秣,做出了許多違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來。

青梅知道,賀妃只是柏秣的墊腳石,是瑾淩震懾柏秣的犧牲品!

只是……只是這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蟻一般輕描淡寫……

青梅冷汗頓起,想到賀妃悄無聲息的死,又是恐懼又是惡心,趴在床邊嘔吐不止……

她原來位及妃位的主子尚且活得如此,又何論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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