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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餘低頭笑道:“皇上 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将軍細想就能明白”

黃虎威坐回椅子上,開始将心思放在人心這勾勾角角上,他只猜到了瑾淩最開始将這五百人的屍首壘在野外,是用這五百人的暴屍荒野來震懾城樓上的人!若敢與他們作對,最終能落得的不過是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若将他們焚化,豈不是前功盡棄?

見黃虎威越想眉頭皺得越深,一旁的俞行至笑着點撥道:“皇上仁心治國!若真由這五百人的屍首在野外腐化,只會引起商城百姓以及明國士兵的怨怼之情”

“再者說,我軍十幾萬大軍初來此地,水土本就有些不服,這五百人的屍首若處理不當,引起瘟疫,反倒影響大業,倒不如現在由活下來的五百人一把火燒了一幹二淨!”

黃虎威看着一臉笑意看向他的唐餘與俞行至,搖了搖頭,一哂,“老夫對于皇上的決策從未有過疑慮!想不清不想也罷”

他想了想又覺不妥道:“只是那五百活着的俘虜還要派人盯緊!那些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兔崽子們 ,別又生什麽歹心做出些什麽昧良心的事情來!”

俞行至捋胡大笑,壞心頓起,故意擠兌他道“你能想得清楚的事,皇上能想不到?”

黃虎威聞言讪笑不已,撓了撓頭,笑罵一句:“你這老匹夫!”後撩開簾帳走了。

不出意外的,大雨接連落了幾日,商城的天氣怪得很,又是晴又是雨,陽光随着雨灑下,在雨中折射,在半晴半雨的天空裏架起一座座彩虹橋……

大雨過後,又晴了幾日。

幾日後,一陣震天的響聲将盧氏宇從夢裏驚醒。

他昏昏沉沉地從榻上起身,喚了三四次方才有穿着寒甲的士兵進來。

“皇上”

盧氏宇捶了捶痛得頭暈的腦門,聲音沙啞疲憊不堪地問道:“怎麽了?!”

那士兵懵圈答道:“小的不知”

盧氏宇聞言煩躁地一把将桌上的茶壺掃落,那茶壺帶着一灘水不偏不倚地砸向那士兵。

那士兵擡手抹了抹臉上的茶水與血水,埋得低低的頭掩住了他咬牙切齒的不甘。

“那還不快去查清楚!”

“是!”他躬身退了出去,等到了盧氏宇的視線之外,方才抹了抹自己臉上的血水,惡狠狠地甩了出去,瞥了一眼盧氏宇的方向,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呸!”

盧氏宇在房裏坐立難安,可偏偏外面黑得緊,他連寝衣都未換,爬上城樓的最高處,遠遠地望着,今夜無月光,四周都是無邊無際,似要将人淹沒的黑暗……

夜裏的商城,沒有白日的悶熱不堪,他獨自一人立在黑暗裏打了個冷戰,可還是孤零零地趴着冰冷的磚石上,伸長了脖子,努力地向黑暗之外看去……

終于,讓他看見了,躲在密林裏的閃爍的星點,他從未見過會躲在林子裏的星星,他想。

星星爆出強烈的火光,閃爍照耀着的那瞬間,他看見在遠處的餘光裏,那幾位身着陌國兵衣的士兵,他畏縮着向後退,卻發現這狹窄不堪的瞭望塔,只容得下他向後退的一步……

他向下對着執着火把仰頭望向他的諸位士兵将軍吼道:“快!快!快架起弓箭,□□,向那林子裏射去!他們!他們就在林子裏!”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一連串箭雨過後,林子裏了無聲息,那幾只箭像是落入海裏的雨,除了在黑夜裏泛起了點漣漪,再也沒有旁的了……

那點漣漪不過一瞬,又被一陣“轟隆”聲炸開。

“射啊!快射!”盧氏宇站在瞭望臺上,指着遠處一暗一明的林子裏那幾個依稀可辨的身影嘶聲吼道,誓要把那陣轟鳴聲蓋過。

黑暗裏又是閃過一陣箭雨……

“轟隆聲”……箭雨……在黑暗裏較量了一晚……

那群林子裏的士兵如同月下折桂的吳剛一般孜孜不倦,落向他們的箭雨并未影響他們揮起的斧頭……直到第二天天明……

天明之後見到的就是殘缺得搖搖欲墜那座被預埋的□□炸了一半原本青翠碧綠的枯山。

“瘋了!都瘋了!”□□濺起的灰燼落了一夜,已有些蓬頭垢面的盧氏宇略顯狼狽地仰天吼道,他穿着沾滿灰燼,一身灰白的寝衣腳步蹒跚地下了瞭望塔。

“瑾淩這是要将山炸開!”盧氏宇看了一眼從山上滾落的一塊塊巨大山石,自言自語道,“他要用山石來撞開我的城門!”

一塊塊地山石從山上滾落,原本堅固的城門城牆早已呈傾頹之色,而城牆上的人如驚弓之鳥一般亂作一團……

巨大山石滾了一天,轟鳴聲,驚呼聲不絕于耳……

終于,那堅不可破的城樓傾了一角……

這時,天空裏又開始在陽光裏飄起雨,黃虎威揚起利劍指着那傾了的一角振臂一呼,“将士們!聽我口令!沖啊!”

一個個輕甲士兵,身手敏捷地躲開向他飛來的利箭攀上岩石,再從腰間抽出彎刀閃到城樓上,他們手中的那柄彎刀閃着寒光,招招攻人要害,舞起來就像是纏着一條血絲帶,刀刀見血,血光四濺……

那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死士,以一敵百,武功高強,自然不是一般的士兵能夠抗衡的,不多時,他們就占領了城牆的一角,更多的士兵舉着刀劍盾牌從那一角蜂擁而上……

木子撐着一把油紙傘站在雨中,看着那一座座絢麗的彩虹橋,以及遠方那座殘缺不齊的山和城……

瑾淩走進雨裏,躲進她的傘裏,摟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問道:“再想什麽?”

木子回望他,“我再想這麽個天氣,你如何将□□埋在山下不潮濕?如何将它點燃”

瑾淩笑道:“商城靠山吃山,那日在山下看到的有不少銀白色的石頭,看出那是可煉鐵的礦石,又在豆腐鋪裏聽老漢提及這些年有許多這樣的石頭從山上滾下,便猜出在那座山裏應該有采礦煉鐵的生意人,朕一個鄉外人想到的方法都只是紙上談兵,倒不如向他們取取經……”

這時遠處一陣黑色的狼煙燃起,他後話戛然而止,遠遠地向那狼煙望去,那是黃虎威給他發來的信號,他低頭在木子臉頰上輕如拂過的鴻毛一般落下一個吻,“你在這等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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