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錯再錯,無法回頭
抓就要抓一個現行。
問婆給這幾個大漢探了探脈搏,一直到是那脈搏穩定不再流血,才放心的離開。
“不是她?”祁歡驚訝的看着那幾個睡得像是死豬一樣的幾個衙役。
愣是在破廟裏看着他們睡了一夜。
“怎麽這麽多的大包啊。這是多少的蚊子啊,不是已經秋天了嗎。”幾個人都被叮成了豬頭一樣。
闌漪剛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蘆葦裏似乎是有人。停下。
“爛骨頭。”對着那蘆葦之中的人。
一陣風吹過,擺動之中露出了那其中的一個的人影。那人的眼中帶着陌生,還有的就是權衡。
“我發現開始不認識你了。不了解了。”擺蔔一開口就是滿身的憂傷。似乎,他正在失去闌漪。
而事實就是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她。
“當年的那個就連看到蟑螂都會跌跌撞撞的抱着枕頭不敢睡覺的人竟然是已經如此能夠獨當一面了。你不是最是讨厭與衙門聯手。現在卻是如此的淡定的與他們站在一起。那些的傷痕你都忘記了嗎。”像是哭訴,更像是無奈。
“獨當一面的人,不需要立場。”闌漪微微的笑笑。
“若是你不想去,是可以不用去的。”擺蔔還是收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
“你都說了,我自己能夠抉擇的事情,自然是我自己想去。”
“為什麽。這裏的一切,你都可以割舍嗎。你可知,凡軒國想要擡頭的妄想從來就沒有斷過,你這次去,是一定會有危險的。即便是如此,你還是要去嗎。”
“那你是要用什麽方法想要留住我,又是你真的可以留得住的嗎。”
兩人你來我往之間,說的都是只有兩人能夠聽得懂的話;
“擺蔔,風雲變幻,你在我的身邊十幾年,我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從不喜歡被權衡。你我的瓜葛,就此斷送了吧。”闌漪轉過身,又停下。“姚家的大夫人,欠她的人情,也有你的一份。別忘了還。欠別人的人情,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可是會變成了畜生的。”
只是,那真正的闌漪若是活着,是不是會也是活的這般的精彩。
“抓住這個專門殺害女孩子的兇手。我知道是誰。”擺蔔忽然說道。這原本是他要要挾闌漪的籌碼的。“今夜她就會動手。”
“闌漪。我是有苦衷的。我們還是可以回去的。你可知道這些年我也是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訴你。”擺蔔一下子抓住闌漪的手腕。
“自從你将姚闌漪殺死,讓你的妹妹取而代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麽多年,你在我的身邊權衡的從來就不是你的複興大業,而是我是不是能夠擔起此任。怎麽,現在,我有能力了。輪到了我權衡了。想要我幫你,就用實打實的來換,我沒心情給你唱苦情戲。”
“闌漪,什麽人,”祁歡恍惚間看見那闌漪的身邊有一個身影。
蘆葦輕輕掃過,竟然什麽都沒有了。只有蘆葦之中一身綠衣的闌漪。似乎一恍惚就會與那蘆葦混為一起,難以分開。
“我剛剛明明是看到有一個人,你有沒有事情。”祁歡緊張的看着闌漪。
“我剛剛看到好大的一只鳥,站起來有一個人那麽大,只是,翅膀上的羽毛都掉光了,唯一的一顆蛋也已經打碎了,你說,它還有可能活下來嗎。他可是整個部族最後的一只鳥了。”闌漪看着那平靜的水塘。
“你說的可是那木柽一族。”
“嗯?木柽一族。不是早已經泯滅了嗎。難不成還有漏網之魚。”闌漪嘴角輕勾着,她知道那擺蔔就在一旁聽着。
“如此一個強大的部落,能夠這麽短的銷聲匿跡,一定是隐藏了部分的實力。等待着時機厚積薄發。”祁歡說着還有一些的躍躍欲試。
“聽起來你是很期待呢。它不是邪教嗎。”
“邪教?那也是被目的不純的人扣上的帽子而已,對于木柽一族,城中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是受過他們的恩惠,所以。如果他有朝一日能夠再次出現。一定會有很多的人響應的。”
“覆滅的原因是什麽。”
“違背人倫天理。木柽一族的族長活了三百歲。被人傳成是一個妖魔。哎~~~~那人我小時候還見過,他還給我們發糖果。”
“他人呢,最後是怎麽樣了。”
“闌漪,木柽一族已經覆滅了,那些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分屍,是不是。”闌漪說道。
蘆葦裏面是一陣嘈雜聲。
只是身體裏的血液的流淌淹沒了所有的回聲。祁歡的沉默就已經是所有的答案。
“這些衙役的身上竟然有磷粉。”祁歡在闌漪的指示下才發現這隐隐的地上的暗暗發光的東西。只是量比較的少,是需要仔細的看才能看得到。
“對,這也就是她今日不動手的原因,衙役喝的湯藥都被她帶走了,我想如果能夠留下的話,也能在裏面發現能讓人神志不清額東西。”闌漪淡淡的說。果然是一個人不如兩個人的仔細。擺蔔早就發現了端倪。
“你說,下一個會是姚家的人。”闌漪一下子就想到了寧琴娘。
“對,當年的堕胎事件牽連甚廣。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當然,也有寧琴娘。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是會做出違背常理的事情來得。那些死者你有沒有發現手法越來越是熟練,而且,距離也是越來越靠近姚府。”擺蔔将此事的結果全都告訴了闌漪,是非曲直都要她自己來判斷。
“若是,寧琴娘錯了,你也是要給她應有的懲罰嗎。”
“我的人,怎麽會有錯。”闌漪輕飄飄的身影,不帶有任何的負擔。也沒有任何的傷痛,那些的疼痛早已經是融入了血液。
“擺蔔,錯位的人生,也是人生啊。你想要重振木柽一族。我想要這整個王朝。已經卷進去,我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
“好。”擺蔔明明是高興的,卻是絲毫的都是笑不起來。
她的身上太過于沉重了。
本意是将她借助姚闌漪的身體活下來一條命,卻并不曾想,她也是繼承了姚闌漪所有的對于姚家的怨恨。
“狄朋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就要放走了。”祁歡拿着一壺酒。看到闌漪在身邊,拿到了嘴邊又是放下。
“那是陳家財力雄厚,娶狄朋要拿出一百畝的地可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能夠輕易的拿出來的。”闌漪微微的笑着。“壞人就是要受到懲罰,你說是不是啊,小虎子。”闌漪逗弄着吃飽了的虎子,越是顯得白白胖胖的。
“縣令已經下達了指令,估計那板子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就連一層皮都不會打破。”祁歡滿身的怒氣。雖是事不關己,也是難掩煩悶。
終究而來,不過是對于自己能力不足的憤怒罷了。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他們窩裏鬥呢。”
“什麽辦法。”祁歡眼睛一亮。大有是做好了為了出一口惡氣不顧法理的準備。
“不過,是要缺德一點。我怕你不願意去。就算是一個再懦弱的男人也不能忍受自己的頭上被扣了綠帽子。那陳潇本有一女偷養在外,這個肚子裏的孩子來者何處,恐怕也是無人知曉。”闌漪眨巴眨巴的眼睛,說的已經很是明顯,我明白了。
祁歡渾身就像是被充了血,仰頭灌了一口酒就沖了出去。
“娘。”門外面破敗的大門裏面別有一番洞天,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女孩喊着對面的雍容華貴的女子,正是陳潇。
“乖。”陳潇憐愛的額看着自己的女兒,很快就能将她接回自己的身邊了。
“咣。好啊。你騙我,你都已經是生過一個孩子了,你的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個野男人的。我那一晚喝醉了根本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孩子是我的嗎。”剛在板子底下被拉出來的狄朋生龍活虎的一腳踹開了大門。
“你怎麽會來了這裏。”陳潇護着自己的身後的女兒,讓婆婆趕緊把小姑娘帶走。
“你們都騙我,你們都騙我,騙我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我今天就要你們償命。”狄朋滿眼的烏黑,渾身透着一股濃烈的戾氣。一把就拔起了門口的碗口粗的竹子,幾下子将殘枝徒手掰斷,在手裏揮舞了幾下。
“咕嚕咕嚕咚咚咚。”闌漪手裏拿着那個撥浪鼓,逗弄着那個孩子。“你說,你這麽小,要是這個世界上都是壞人都惡人收,收拾了惡人,我是不是就是那個惡人了。”多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在雙親身邊幸福快樂的長大,沒有爾虞我詐,沒有陰謀算計。我只想要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長大而已啊。
“你不是惡人。”擺蔔站在門口,看着那闌漪手中的孩子。
俯下身輕手幫她擦去臉上劃過的淚。
“都說稚子無辜。可是有的人出生就是原罪。擺蔔。我沒得選,也不奢求誰能理解我。這本是我的宿命。今日,陳潇一家,該死。”
“哇。”小虎子一張嘴忽然大哭起來。
擺蔔結果孩子。那孩子才抽抽搭搭的被他手中的撥浪鼓逗笑。
“你看,就連做了壞事,是騙不了別人的。”闌漪眼中地笑意卻是讓人心疼。她已經做好了萬劫不複的準備。
“木柽一族是被皇族圍剿。領首之人就是冷倦和墨空。”擺蔔将這自己守了十幾年的秘密說了出來。“木柽一族更不會是什麽邪教。只是為了達到皇族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想要得到那木柽一族長壽的秘密。被邪傳成了永生。才遭此橫禍。”
“所以,你一直以星宿的身份潛在皇宮。以擺蔔的身份潛在王府。為了就是要報仇?就憑你一個人。”
“闌漪,百姓愛戴木柽一族,是皇族毀約在先。沒有分給木柽一族一半的皇城,當年,他們本是一起打天下的。結果被皇族的人騙到了皇宮。又将這木柽一族老小斬殺殆盡。木柽一族,從未有過害人之心。”
“就算是沒有,這十幾年的怨恨的積累。早已經變成了滔天的殺意。”闌漪仰望着漫無邊際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卻這黑夜之中的寒冷和刺痛從來都未曾放棄過折磨過她。
“姚家的岚岚今天就要生了。”闌漪慢慢的睜開眼睛,裏面是一片的澄清的湛藍色,透着冰山上的寒意。
“并未聽說岚岚就要生産,她還未足月。”
“明日就是我進宮的日子,她必須今天生下來。”冷冷的語氣,不容許有絲毫的質疑之聲。
“啊,啊,~~~~~”岚岚房間內一聲緊接着一聲的哀嚎聲。
“這可怎麽辦呢,才八個月,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老夫人撚着佛珠在佛堂前來回的度步。
“晚了兩個月都能活下來,這提前兩個月怎麽就不能了。是不是啊,奶奶,這姚府之大,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過啊。”闌漪幽幽的說着走進來。
“大小姐。”
“景雪,快去叫大夫人,她生産過,讓她來,這些穩婆都害怕的一見到就吓跑了。”老夫人忽然說道。
“我娘見不得血腥。而且,她今日并不在府中。”闌漪一伸手就給攔住了。“不過,這姚府出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擺蔔早就算出來了,我已經把人帶來了。”闌漪笑着門口領進來一個人。
“擺蔔。那你去看看吧。”
“老夫人。這孩子與姚家命格相沖,只能留下一個。”擺蔔說道。
“留下一個。好。”老夫人心竟是放松下來。
“不過,母體會受損傷,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保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住小的。”老夫人生怕這屋子裏的人聽不清楚。接連說了幾聲。
渾然不覺這屋子裏站着紋絲不動的擺蔔和渾身散發着冰冷的冷意的闌漪。
“老夫人,今日下的命令可是比十三年前的仁慈了許多了。那時候,可是大小都不準留啊。當年寧琴娘才剛剛的懷上孩子,姚家就并無婚嫁就将她接進姚府,豐厚的嫁妝拿到手,就千方百計的逼着我娘堕胎,還差點害的她一屍兩命。老夫人,你做的孽,就是把這天下的香都燃盡了都無法洗得幹淨了。”闌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嘶吼。
“老夫人。大公子跑回來了。他,他。”家丁滿眼的驚恐,那神情比大白天見了鬼還要恐怖。
“姥姥,你怎麽哭了。是不是這糕點不好吃嗎。”小球球與寧琴娘泛舟湖上。看着那陣陣漣漪。寧琴娘想起這些年的往事,以及自己犯過的錯事。犯下的無法彌補的錯誤。
“球球。姥姥能陪在你的身邊真好。”
“姥姥,是球球覺得幸福啊。能夠有這麽好的娘親,這麽好的姥姥。不過娘親不準我在別人的面前叫她娘親。”球球憋着嘴。踮起腳尖伸着胳膊給寧琴娘擦着眼淚。“姥姥,娘親讓我把這些東西給你看。”球球交出來一封信。自己很是識趣的跑到了船舷的位置。
寧琴娘打開信封。
“娘若是今日不回來,闌漪也會跟着投湖自盡。”最後的那一句話是要挾,也是懇求。
闌漪前半輩子求死,後半輩子求生。我前半輩子沒有如願,後半輩子就讓我痛快一下吧。
“嗚嗚嗚嗚,闌漪啊。”‘遠處的人看不清楚湖中央一個衣着富貴的女人掩面痛哭。只覺得那是一幅安靜的底色是血紅色的畫卷。
任何的畫卷都有底色,就像是任何額生活都有根源。
闌漪出生的那一年。城中曾經出現過如此的女子被幽閉甚至是搶了孩子的案情。只是,只是持續了兩個月,很快就消失了。
那時候的案子太過于慘烈,平靜下來之後,官府就是将那案卷都封了起來,不準任何人動。
一直塵封了十三年。
一直到現在又發生了此次事件。手段比起十三年前只能說是不入流的模仿而已。
最害怕,就連罪惡都要模仿。
最可怕,是這模仿之後難掩的苦衷和悲嘆。
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活下來,有的人,單單是在這人世間的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煎熬,這裏對于她來說,堪比十九層地獄。活下來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将這裏變成是煉獄。
誰曾想得到那意氣風發的姚家少年大公子,竟是被冠上了不論的名聲之後,就是這般的落魄和悲哀。
渾身散發着那惡臭,就像是在那糞堆裏浸泡了很多的時間。就是像極了那姚青青被錢潤顯在半路發現的時候的狀況一般。
下身已經潰爛。與一個閹人無異。
“奶奶。奶奶,孫兒回來了,孫兒回來了。”姚明軒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這是,這是誰。走開,走開。”老夫人連連後退。像是看着地上爬者一個巨大的蛆蟲一般的嫌惡。
“哥哥。”門口一聲驚呼聲,正是那回門的姚青青,衣着華麗,看得出來錢潤顯很是中意她。臉上精致豔麗的妝容是她現在的身份的彰顯。卻總是覺得少了一些的什麽。
身後的錢潤顯陰沉着臉,似乎是疊着幾層額烏雲。用手一抹就能抹下來一層厚厚的水滴來。
“哥哥,你怎麽了。好臭。”原本想要扶起來地上的姚明軒,被那刺鼻的味道逼的連連後退。
忽然,闌漪的手腕被一個人用力的抓住。“都是你,是不是,你原本就知道,就知道,還要我走到今日這一步。”錢潤顯像是一個受騙了的可憐蟲,滿臉的怒氣又是無法發怒。
姚青青垂着眼眸,不見那身上往日的淩冽。往日,就是這錢潤顯靠近闌漪半步,她都會像是一只發怒的公雞絕不會給闌漪好果子吃。今日,竟是如此的放任眼前的事态的發展。
“對。是我。我全都知道,我就是推波助瀾,讓你們兩個順利成親的人,能夠抱得十幾年的美人歸,可不是錢家所有的人的夙願嘛,衆望所歸啊。哈哈哈哈哈。把一個災星放在自己的正室的位置上的感覺如何。錢潤顯。我就是要用你的一生給你好好的上一堂課,為人不仁,你練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衆人都知那日發現銀礦是因為在半路遇到了姚青青,卻是無人知,那地方是你當日站着的地方。姚闌漪,你才是那個命中注定的人。”
“不是命中注定,若真的是命中注定,也不會被足足的騙了十三年,因為這一個災星的身份,我幾次三番鬼門關走了一道,就連閻王都認識我了,錢潤顯,若是真的命中注定的話,你我也是真真正正的命中注定要錯過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是我站的地方。我在那裏跺了三次腳。也不足一個江湖術士十三年前說過的一句話。也不及你的母親拿回家在已經被掉包了的符紙。是你的災,我的福。”
闌漪此番話讓整個姚家都是目瞪口呆。
很多的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