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進退兩難的境地
“不見。”靈妃伸出手在陽光下看着自己已經染好的指甲。嘴角勾起笑意。很是滿意。
“是。”玉珠馬上就要出去禀告來探望的卓妃。
“慢着。不用回複了。就讓她在門口等着吧。”靈妃臉上笑意之中夾雜了一些的冰冷。
“是。”玉珠擡頭看看闌漪。眼中帶着怯意,不過,繼續低頭給靈妃捶腿。
“嘔。”忽然,玉珠一陣反胃,對着靈妃幹嘔了一下。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以靈妃的行事作風,這一下子可是足夠是死罪了。
“沒事,沒事。你也一夜沒合眼了,下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在過來。”靈妃反倒是擺擺手,并沒有絲毫的責怪。
闌漪從不相信有任何的人會無緣無故的心性改變。
尤其是靈妃。
“這丫頭來了幾天就是胃口不好。整日的瞌睡。要是不讓她回去休息,還說我虐待宮女了不成。”靈妃端看着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
“靈妃娘娘宅心仁厚,必定會是心想事成的。”
“心想事成?你知道我是有什麽心事。”
“靈妃娘娘,”闌漪看着靈妃,眼眸之中有着深邃的眸光。
“你們先退下去吧,我要上藥了。”靈妃辭去了屋子裏的所有的丫鬟。
“靈妃娘娘,要得到皇上的恩寵,生子并不是唯一的一個辦法。”
“可是,生孩子那是對于我最有保障的,以後,這個孩子也是我的依靠。”似乎這已經是被宮中的女人公認的所有的道理。“一個皇子以後就會有封地,我就不用在宮中與這些的女人勾心鬥角。哼,卓妃,那是她沒用,孩子,我是一定要自己生的,絕對不會幫着卓妃養孩子。”
“依靠?”闌漪重複了一遍。似乎在口中吐出來這兩個字并沒有靈妃那語氣那般的分量。
“蝴蝶?太美了,好像是随時都能夠在我的身上飛出來一樣。”靈妃看着自己的手腕上一只蝴蝶。慵懶的舒展着翅膀又帶着翩翩起舞的飄逸之感。
“不過,靈妃娘娘此時你還不能見皇上。”
“為什麽。”
“珍貴的人是不能輕易的可以見得到的。”
“好吧,我聽你的。”靈妃眼睛一轉。
烏墨已經到手,接下來的就是貢紙了。
“娘。你醒了。”闌漪不放心還是先回了一趟姚家。早早地就派零回來照看寧琴娘,不準姚家的任何的人靠近她。
寧琴娘的眼珠慢慢的轉動,手指輕輕地顫動,闌漪知道這個時候寧琴娘就快要醒過來了。她說的話寧琴娘是都可以聽得到的。握着她的手。“娘。蠶房裏的蠶寶寶可是都在等着你醒過來呢。我也是。”
寧琴娘逐漸的安定下來。
什麽事情闌漪都是喜歡是順其自然。
“娘,我現在給你施針,會有一點點的痛,痛了你就動一下手指。”
手中的寧琴娘的手指顫了一顫,算是回應。
一直到施針結束,寧琴娘都未曾吭一聲,手未曾動一下。她怕影響了闌漪的下針。
“闌漪。”寧琴娘慢慢的睜開眼睛。話還未說,眼淚就撲簌撲簌的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娘,我就在你的身邊。闌漪不會有事的。”闌漪扶起來寧琴娘,将頓好的人參湯端給她。“來,喝點湯補補身子。”
“姐姐這是醒了啊。姐姐為我擋了一災,我可是應該好好的來感謝呢。”岚岚不只是什麽風被吹過來了。
零一下子立在門口。
“呀。”岚岚被吓了一跳。“這內院之中怎麽還會有男人呢。”
“姚明軒和姚長軍不也是男人嘛。”零冷冷的語氣,手上絲毫的沒有讓步。姐姐沒有開口放行,他是不會動的。
“岚岚姑娘來了,這挺着肚子,身子重,還特意來看我的娘親,真是有心了,等我娘醒了,一定去你那裏坐坐。”闌漪笑着從屋子裏裏面走出來。
“闌漪這是拿的什麽呀,綠油油的,看着像是野菜嗎。我沒見過呢。”岚岚笑笑,撚起來了幾根。
“這是桑葉。真不巧,我正要去後院喂蠶呢,可能不能陪着岚岚了。”闌漪一臉的愧疚。
“沒關系,沒關系的。不如我也去看看吧。聽說蠶軟嘟嘟的很是可愛呢。”岚岚轉念一想說道。“只是闌漪的眼睛,會不會不方便呢。”
“這院子我都是生活了這麽久了,每一寸土地都已經印入了腦海之中,倒是岚岚要小心一點了。”
“走吧,我也去看看。”岚岚着急的走在前面,生怕闌漪後悔了把她趕出去一樣。
闌漪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零在闌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闌漪嘴角一勾,眼中一抹狠意。反而是扯起了一絲的微笑。“岚岚。”叫住了前面的岚岚。“這蠶不僅是能吐絲,還有藥用價值呢。我可是一直喂得都是人參靈芝。顏色更是金燦燦,俗稱是黃金蠶,可以不可求呢。”
“真的嗎,我也去看看。”岚岚一聽就來了興致。
闌漪心中暗道一身,果然。她來這裏果然是為了求藥的。岚岚很是反常的今日的臉上妝容比較的濃,眼角依舊是發青。這是身子奎敗的症狀。
“這黃金蠶啊。能凝神靜氣。藥效是比那人參靈芝好上十倍,對于有身孕的人更是藥效奇佳,就是連生下來的孩子都是比一般的孩子結實聰明呢。”
“真的?”岚岚那青灰的眼眸裏更是閃出了一絲光。
“這裏。”闌漪帶着岚岚來了後院的一處蠶房處。
一打開,幾只白胖胖的蠶在上面慢慢的蠕動着。
“這個,怎麽看上去像是病了啊。”岚岚看着那笨重的蠶痛苦的蠕動。
“當然是病了,吃了這麽長時間的有毒的人參。”闌漪拿出來幾個食盒。“岚岚是不是對于這些東西很是熟悉啊。這可是你送給我娘吃的東西呢。說是上好的人參,可是把我的蠶都毀了。你說,這可怎麽賠呢。”
“你說什麽,這不是我送的,我給大夫人的都是幹淨的東西,是不會有毒的。”岚岚神色略顯慌張,不過很快就定住了神色。
“不是?那好。你今日送來的湯,你敢不敢當着我的面喝一口。”闌漪打開那碗湯。端在岚岚的面前。
“這是我送給大夫人的,哪有自己喝的道理。既然大夫人還沒有醒,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岚岚一見勢頭不妙,拔腿就走。
“岚岚這次來了溪流居是專門為了看我娘的嗎,你不是有事情是來找我的吧。”闌漪将桑葉一點點的輕柔的鋪散在那蠶寶寶的身上。
接觸到被藥水泡過的桑葉。那蠶寶寶的身子開始出現金黃色,也逐漸是活了過來。
岚岚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是。我想闌漪幫我把把脈,我總是覺得近日身子不太舒服。這肚子裏的孩子總是感覺悶悶的。”岚岚眼底的青黑色更濃了。
“你身子火旺。少食一些大補的東西。”闌漪把了把脈說道。
“這個前些日子大夫也是這麽說。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了,可是肚子裏的孩子的動靜還是不見好。闌漪,你是懂的醫術的,能不能幫幫我。”
“能。”闌漪笑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闌漪心善。”岚岚臉上有了那麽片刻的放松,不過闌漪覺得她的臉上還是緊張一些的才好。
“不過,我不願意。”
果然,岚岚的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你這胎對于姚家是關系重大。姚老爺又是變成了癡傻,要是這孩子在我經手了之後有個什麽閃失。我可是百口莫辯啊,而且,我現在的全部的心思都是放在我娘親的身上,無法在你的身上分心。”
而且,闌漪看得出來,她的孩子已經氣息微弱,回天乏術了。
即便是用母體吊着,現在還未足月,就是生下來也只能是一個半傻兒。
“闌漪,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弟弟。”岚岚一下子跪在了闌漪的面前。
“我的弟弟在這裏。”闌漪擡頭面對着那不遠處的零。“岚岚,有時候你犯的錯是不能彌補的,因為,那就是懲罰。你做的孽會報應在你的孩子的身上,你怨得了誰。”
“不要拔我的牙,不要拔我的牙;”院門口又響起了吵鬧聲,正是向着這溪流居過來。仔細聽來是姚青青。
“闌漪,你救救我,大夫說是要拔我的牙都拔掉。我的頭才能不疼了。”已經是整整被折磨的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的姚青青現在面如枯槁像是一個幹枯的蠟像。頭發淩亂幹澀,全然沒有那辛南城中滿城男子競相追逐的女子的形象。
“拔了,就拔了,也換我一個清白。二夫人不是懷疑是我下的毒嗎,如此,也就不會這般的懷疑我了,我真的很後悔那個時候幫你安上了假牙。也差點因此害了我娘、”“哎~~~”闌漪無奈的一聲長嘆。“不過,這牙要是拔了,在你的口中只要是一張嘴就是黑漆漆的空洞,你以後在外人的面前都不能說話了。我也給奶奶安了一樣的牙,老人家就沒有事情,也算是我的一個證據,不然,我真的是百口莫辯,姚青青,你的事情我是不敢再插手半分了,你去找別人吧。”
“闌漪,闌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說什麽我都信,都以後都只是相信你一個人。”姚青青的眼神空洞,可憐的像是在大街上經歷了嚴寒酷暑所有的性子都被磨光了的流浪狗,這個時候只要是有人摸摸她的頭,她就會無聲無息的跟在後邊。
哪怕,前面是漆黑的深淵也不會回頭。
“姚大人。”幾日未見的姚長軍看上去很是煩躁,只能在自己的書房裏對着老夫人和闌漪保持正常,在別人的面前都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好幾次都因為喝茶把自己的嘴巴燙出了一個大泡,現在一說話就會碰到。說話都是大舌頭了,倒是不用刻意的去裝傻了。
“是你讓青青去池塘裏面泡冷水的。”姚長軍一看到闌漪就是帶着訓斥。看到闌漪既有期待也有反感。
“青青頭痛欲裂,我總不能把她的頭砍下來吧。”闌漪頗是無奈的說道。“而且,那也是她自己願意的。就算是丢人,姚青青已經不是姚家的女兒,頂多只是算得上一個食客而已。姚大人是心疼了。”
“仉都督是一個好關系,我想把他綁住。”姚長軍看似無意,話語之中帶着狠意。
“姚家的金庫已近空了,拿什麽套。”闌漪懶洋洋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咣。”“闌漪。你這幅樣子到什麽時候。”姚長軍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囚禁的野獸一樣,現在什麽事情都是落在了闌漪一個人的手中。“那金庫。早已經是空的了。”
“喲。那日姚家大難。姚大人将要是給了我,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就是為了避嫌,就将鑰匙在那次平息之後就趕緊物歸原主了。莫不是被什麽小賊光顧了。丢了多少?”闌漪根本就是絲毫的不關心。
“姚家的金庫我只告訴過你一個人,還會有誰。知道。還會有誰。”姚長軍感到是深深的無奈之感。卻又似無可奈何。
“姚長軍,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很印象深刻吧。過去的十三年裏,我自從有了記憶起,每一日都是從這種感覺裏活過來的,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能對你有半分的感情嗎。那一丁點的父女之情,早就已經被你造光了。現在這門外面的事情,只要是你出現就能立刻擺平,想原來那般,将我們母女趕回茅草屋,姚青青依舊可以做回風光的大小姐。你還是辛南城首富,只要是你一露面。姚家就會被亂箭穿透,你有那個能力嗎,你有那個魄氣嗎。姚家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就是你這些年助纣為虐。任意妄為的所有的後果。你承擔得起嗎,你最最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了全城唾棄的蕩婦,你的最最寄予期望的兒子已經是逃犯,被藏在姚家。他身邊的人都是明軒國的舊部,只要是有人舉報,那就是通敵賣國。姚長軍,這裏面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讓姚家再無出頭之日。現在,你對我應該是無盡的感激,而不是跟我叫板。我要你跪下也是給你機會。”闌漪語氣平淡,氣勢不減。聲聲平淡,就像是在讀一首春意盎然的打油詩。卻是聽在耳中,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是那長着尖鈎的鐮刀。進退都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