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車轍既是證據
“姑娘。”闌漪剛走出到錢家的門口,就被裏面趕過來的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就是剛在帶着那鹦鹉的男子。“是不是忘記了說謝謝。”
“謝謝錢家給我的驚吓,我一點也不喜歡。”闌漪一甩胳膊,扭頭就走。留下在門口淩亂的男子。
他本來是要來送行的。
“主子。這錢家的人也太歹毒了,剛才那麽的驚險。”漣漪出了門很遠都是一陣後怕。“主子,這裏是去明華閣的方向。”漣漪大驚,主子怎麽能去那種地方。
“先去換身衣服。”闌漪換上一身男裝。
“紅蕊姑娘。”闌漪直接進去。
只見那陽臺上的打進來的光灑落在那一身紅衣半倚在梳妝臺上的紅衣女子的身上。披散着的墨瀑帶着微微的光暈傾瀉而下。
“還沒有人在沒有我的允許之下就進來的。”
“我也沒曾想過紅蕊姑娘會要如此的栽贓我,我能知道理由嗎。”
“讓錢家虧欠與你,有什麽不妥嗎。”帶着慵懶的随意,還有的就是讓人十分的火大。
闌漪可是差一點就倒在錢初蕊的棍棒之下。
“錢家的虧欠。毒,果然是你下的。”闌漪路上一直奇怪這錢老爺為什麽不去請大夫,非要是找什麽藥引子,在風月場所得的病,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張揚。
“如此,你才是算有自己成為我的奴仆。”紅蕊纖細手指上撚起一根發簪,攏起青墨發絲。起身窈窕的身段迎着光線有一種朦胧的美感。
“奴仆!”
不知為何,單是那背影,透着一種無盡的悲涼之意。
“學舞蹈!”更是一個聞所未聞的事情。“我嗎?”闌漪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你的身段太硬了,毫無美感。”紅蕊的柔軟無骨的手指在半空中宛如是那輕飄飄的落下的花瓣。
“這個,我,我沒有興趣。”闌漪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胳膊上的疤痕竟是隐隐作痛,已經五年了,那胳膊上的傷痛還是在無時無刻的提醒着她事情的發生。
“姚闌漪,你一個下等人,一個醜八怪,一輩子支配縮在角落裏,根本就沒有機會血舞蹈。”
姚青青指着端了炭盆一不小心一個火星子燒了她的裙擺的姚闌漪大罵道。
“啊。”一個燃着的煤炭被彈到闌漪的胳膊上。頓時皮肉被燒掉了一大塊。現在胳膊上殘留的痕跡無不昭示着那件事情的發生。
“我,我的胳膊上有傷。無法學舞蹈。”闌漪眼神之中有躲閃之意。
“那你覺得,是多麽重的傷才是一輩子都無法修複的。血海深仇,滅門之痛,還是滅國之恨。區區一個女子之間的較量,還回去就是了,一直沉浸在過去裏的人是懦夫。”
“這。”闌漪手中一沉,一股冰冷之意從手腕中傳過來。自己手中竟是多了一把長劍。
冷冷的寒光透着它特有的無情。
“你以為,舞蹈只是取悅男人的嗎。剛柔并濟,它也可以成為你複仇的路上的幫手。你這張臉蛋,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的。拿好了。”紅蕊一下子擡起來闌漪被劍墜下來的手腕。“就連劍都拿不穩,怎麽能站穩腳跟。”
“好,我學。”
“你若是後悔,就會是變成一具屍體。”
“或許,後悔的只會是別人。”闌漪雙手握住那把劍,還是阻擋不了那手中下墜的重量。就像是自己現在手中想要留住又是什麽都留不住的東西一般。
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小了。
“好。”紅蕊一個轉身,闌漪只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在面前閃過,一雙手環過腰身,包住闌漪的握住雙劍的手。“今日就從舞劍開始。三日之內,我要你成為這明華閣的花魁。”
窗外的風吹動起那屋子裏的紅色的帷帳。兩個人影化為唯一。
恍惚之間。紅蕊的眉頭帶着一顆紅色的痣。與闌漪的別無二致。
“按照我交給你的方式,你配出來這個香味。”紅蕊一朵含苞欲放的菊花在闌漪的面前輕輕拂過。
經過兩日的訓練。闌漪能夠對于手中的長劍把控的合二為一。其中的悟性之快,紅蕊都禁不住驚嘆。
“我配不出。”闌漪聞到了那香味,卻是覺得總是少了什麽。手中的幾種香料無法下手。
“你不試一試,就放棄了。”紅蕊倒是眼中有了贊許之意。
本來就是無聊之時的一個玩物。倒是起了一些的興趣,這個被深藏起來的女人着實是有意思,難怪大皇子會對于她着迷至此,想當年,大皇子對于金畔的公主都未曾是如此惦記。
“不過是耽誤時間罷了。還請紅蕊姑娘指點一二。”闌漪說的坦蕩。
“香味恰到好處,你是對哪裏不滿意嗎。”紅蕊一個手帕拂過那闌漪配好的香料。在面前如弱柳閃過,留下那淡淡的芳香。慢慢的在面前散去。
不過是兩日,闌漪已經對配出香料熟練地像是一個接觸了十幾年的人,就連紅蕊,自小就接觸這些香料輕狂之時都未曾是有如此的頓悟。
“味道并沒有什麽差別。”
“不。少了根基。”
“根基?”這個詞,倒是從未聽說過。
“只是味道相似,做不到神似。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那你覺得這香味的根基應該是什麽。”
“闌漪不知。”
“那你知道我為何要交給你配這香料嗎。”
“知道。香味也可以是一種武器。在接觸這香料的過程之中。我發現這香味也像是草藥一般,也會讓人聞到不同的氣味就會有不同的情緒,甚至于會讓人産生幻覺。”
不過兩日,這闌漪竟然參透了她二十年才看透的東西。實在是可造之材。
“不知,闌漪說的對不對。”
“對不對?呵呵、”紅蕊看着自己的那瓶香料。竟是覺得有些落伍了。經闌漪的手的香料,總是會帶着跳躍的感覺。“答案,你自己去找吧。”
“已經兩日未曾合眼,你還能撐得住?”紅蕊帶着闌漪到了隔絕了所有的嘈雜之聲幽靜的仿佛是世外桃源的密室之中。
藤蔓纏繞,鮮花缭繞。踏進這裏就覺得只是這些花草的客人罷了,有一種誤入他人之境的歉意。
“好香。”一股清泉頓時流入了自己的心坎之中一般,如果那裏有種子,一定是會肆無忌憚的生長,發芽。
“香?這裏的花草都是沒有香氣的。”除了泥土的腥味,紅蕊這麽多年都未曾感覺得到香味。
“是除了花香之外的東西,那就是根基的來源。紅蕊姑娘,我知道那根基是什麽了。就是泥土,根基之源。”
“哈哈哈哈。泥土。你是想把泥土加入進那種香料之中嗎。”
“紅蕊姑娘,都說從未有人見過明華閣的紅蕊姑娘的笑容,闌漪今日有幸見到,真的是讓這盛開的嬌花都羞赧。”
闌漪直覺的那紅色的身影忽然占據了自己視線範圍。
“看到了不該看的,這就是你的懲罰。”闌漪眼前只剩下了鮮豔的紅色。還有的就是落在冰冷的地上那若有若無的逐遠去的腳步聲。
“香味消失了。”那根基原來都是在紅蕊的身上。
“呵呵。難怪我調不出來那香味。香味也是有主人的。”十日,闌漪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主子,你的眼睛怎麽了。”耳邊是漣漪帶着懼怕的聲音。
“不小心擦到了。沒事。我們走吧。”闌漪臨走之前,還是向着那紅蕊的房間的方向微微的點了點頭。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吧。
“呵呵。”闌漪還真的是需要照顧的人呢,寧琴娘剛剛不見了蹤影,自己這就給自己找了一個母親。
“主子,我們已經兩日未曾回府。主子的眼睛又是受了傷,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吧。大夫人恐怕是又要刁難主子了。”
“讓開,快讓開。都是瞎嗎。”
“主子,小心。”忽然人群都被不遠處忽然疾馳而來的馬車紛紛的趕到了馬路兩邊。頓時就将漣漪和闌漪給沖開。“主子,主子。”
“啊。我的娟娟。”
一個女孩子落在空曠的地上,前面就是疾馳而近的馬車。馬蹄之下,都會成為這場血案的見證人。
“闌漪。”剛剛從衙門裏走出來辦了一整晚的案子都沒有找到線索的冷倦就看到那闌漪站在那道路的中央。
眼睛不好使了。耳朵倒是出奇的靈敏,就連馬的鼻孔裏呼吸出來的青草味都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得到。
香味是有靈魂的。
闌漪拿出來一瓶香料。那是紅蕊交給她讓她配的,不過,她始終都是聞不到裏面有什麽味道,那一只流浪貓倒是聞過之後變得乖巧起來。
闌漪将那香料灑在手帕之上,在面前将那手帕一揚。
“嘶。”烈馬舉着蹄子在那女孩子的頭頂上停了下來。
闌漪身邊是無比震驚的冷倦。他首先就發現了,她的眼睛看不見了,光賊依舊,卻是不再對他有任何的反應。
“什麽人,擋了我家的公子的去路。”馬夫手裏拿着鞭子就蹦下來一臉的兇神惡煞。“一個刁婦,你知道你耽誤了國家大事嗎。”
“什麽國家大事能夠不顧這城中的百姓,國,不就是百姓嗎。”闌漪蹲下身小心的扶起來早就已經吓得沒有聲音的小姑娘,一聲聲的啜泣和小小的身軀的顫抖。
怎麽會吓成了這般。
“滾開,不要擋了我們公子的路,這裏面可是将軍。你能夠喘着氣站在這裏都是因為他。”車夫一臉的橫肉。
“道歉。”闌漪一臉的正氣。“向我們。向着街上的所有的人。”
“什麽,”車夫仿佛是聽到了很是有趣的話。“你再說一遍。”惡臭的氣息因為那車夫往前一步,隔着五米遠都撲面而來。
天賦也未必帶來的都是美滿。闌漪到是希望自己的鼻子能夠這個時候不要是那麽的靈敏。
“跪下。為你的過錯道歉。”
“我看你是找死。”車夫作勢揮舞了一下鞭子。
鼻尖勁風帶着汗水的臭味。
“在不讓開,下一鞭子我就打在你的身上了,到時候,可是皮開肉綻,你瞎的可就不只是眼睛了,一個瞎子還敢擋我的路。趁我們公子還未曾看到你之前,你算是撿了一條命。”
“道歉。”闌漪絕不讓步。
見是這麽多人,車夫見這姑娘是非要死磕。
“你說。我要道什麽歉。”一副油膩的老賴的前奏。
“鬧市之中,馬車疾馳。直直的沖向這小女孩。驚吓了城中百姓。”
“呵呵,你有什麽證據。”車夫得意之情挂在臉上,這瞎子在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嘴巴能說了吧。
“證據,自然是有。”
“哈哈哈哈,你不會是說,這些人就是你的證據吧。我不會吃你這一套的,要是你找不出實際的證據,今天這頓鞭子你是吃定了。”車夫活動着手腕,勢必要打在闌漪的身上。
“證據就在地上。已經發黑色的車輪側面撚過的痕跡。這痕跡,就是下雨都不會消失,夠不夠是你的證據。”
“你這小丫頭是活膩了。還真敢給我較真。”那車夫頓時舉起來手裏的鞭子向着闌漪撇過去。直直的照着那臉蛋。
“主子,主子。”闌漪一直是被那人群擋在後面,圍的水洩不通。
“啪。”車夫的手被一個一直都站在闌漪身邊的男人伸手擋下。“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一起找死吧。”
“王爺。”馬車裏鑽出來一個人。帶着剛剛被人吵醒的懵懂。馬車裏面是姚明軒。
“該死的東西,幹什麽呢。”“王爺,這小人有眼無珠。我一定好好的責罰他。王爺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
怪不得這幾日都未曾見到姚明軒,原來是去給王爺辦事。
“闌漪,你怎麽在這裏。剛剛馬車就是差點撞到你嗎。”姚明軒頓時是火氣沖了腦門。
一把奪過那車夫手裏的鞭子,劈頭蓋臉的就打下去。
直打的那精壯的車夫是渾身沒一塊好地。
闌漪身後多了一個熟悉的味道。是冷倦,其實在他剛剛出現的時候,闌漪就已經察覺到了。
“多謝。”闌漪微微的擡着頭往右一轉。那是她感覺得到的冷倦的位置。
唇角邊是冰涼的微微的觸感。
“娘,剛才大姐姐親到了大哥哥了。”手中的小姑娘悄悄的在自己的驚魂未定的娘的耳邊說。
剛好被闌漪聽到了。
剛剛自己的動作很像是獻吻嗎。
“多謝小姐和王爺救了我家的娟娟,娟娟,快,給你的救命恩人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