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修扔完東西後,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些時間才終于又走進了房間。
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可謂是把他家下屬給轟得裏焦外嫩。
他們驚得下巴都差點脫臼,他們一向威武霸氣的總裁大人究竟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
要不是他們親眼所見,他們或許要懷疑眼前這人的真假了。
進入房間後,他發現他家丫頭依舊維持着他走時的動作沒有變。
“你回來了!”她淡淡地問。
“嗯。”他答。
還是好緊張,他想。
“我明天就搬出去住,這段時間很感謝你的收留。”她看着床對面的鵝黃色的牆壁道。
他大驚,雖然面上只是微微詫異,但心裏卻已經是驚濤駭浪:“你要搬出去?”
她答:“嗯。”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臉頰,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哪怕一點點來玩的笑容。奈何令他失望的是沒有,她是認真的。
他眸子幽暗,雙拳緊握:“搬出去後你住哪?”
她終于擡眼,只是眉眼間神色冷漠:“我是已婚婦女,我當然是去找我的丈夫。”
她話一落,他渾身的氣場都變了。由最初的深沉內斂轉變為如今暴虐中夾雜着冰冷。
如果氣場可以殺人,大概她已經被他的暴虐給絞碎,他的冰冷給凍成一坨坨冰塊。
他盡量克制着自己心中不停翻湧的火焰,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你~要~去~找~陸~晟?”
她絲毫不畏懼,目光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她是我法律上規定的丈夫,我肚子裏孩子的親爹,你說我不去找他,我先誰?”說完她湊近他些道:“難道,找你?”
雖然她現在确實住在他家,曾經也打過死皮賴臉住這直到孩子降生為止的心思。但這一切都在她得知芩湛的死亡而作廢。
她雖然不是什麽大善人,但她有自己的底線。她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和害死芩湛的兇手住在一起。
雖然她不清楚他到底在芩湛死亡這件事中扮演着什麽角色,但她可以肯定,他絕對和他的死脫不了幹系。不然他不會在發現她知道這件事以後,會心虛成這個樣子。
她是兇手,他也是兇手。
他們兩個兇手都應該接受懲罰。她不傻,她當然感覺得出他對她的心思。一開始裝作不知道是為了避嫌,她已經嫁為人妻還懷了孩子,她怎麽忍心這麽好的他被自己被禍害了呢!
他值得更好的,況且她為了嫁給陸晟實在是做了太多錯事。不但還得母親和大姐去世,還害得大哥殘廢,二哥被終生監禁,父親也舊疾發作。
她這麽一個糟糕的人,怎麽配擁有幸福呢!
現在她堅持搬出去,是想要他陪着她一起接受懲罰。
他不是想得到她嗎?那她就離開他!
她知道,她要是重新回到陸晟那個渣男身邊,他一定會被氣炸的。
他得不到她,他會痛苦。她回到陸晟身邊接受他的摧殘,這就是她的懲罰。
“你不為自己着想,難道也不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着想了嗎?你回到陸晟身邊,他可能連出生的機會也沒有!”他有些失控,聲音裏帶着憤怒和失望。
聞言,她低頭一邊溫柔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面不改色地說着最殘忍地話,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他的命!”
姒修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這個渾身散發着母愛光環,但剛剛卻說出如此狠毒話語的女人。
這還是他認識的丫頭嗎?
曾經她對他蠻對他橫,但她善良。見到乞讨的老婆婆老爺爺,她不但不會嫌棄地遠離,反而會揚起自己天真浪漫的笑容給他們錢。
現在呢?她居然對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如此殘忍!
“不許走!”
“如果我偏要呢!”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我說到做到!”
她沉默半晌,突然道:“非要逼我恨你嗎?”
他也默。
他有什麽辦法?難道他要真的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然後重新跳入那個她好不容易才跳出的龍潭虎穴嗎?
“你在逼我?”他不答反問。
“是你在逼我。”
“如果我真不放你走呢?”
“那我恨你一輩子。你清楚我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我言出必行!”
他笑了。像他這種一年四季都是冰塊臉的人突然笑了,這絕對是厘都的曠世大事,絕對是可以上頭條的。
他的笑容很複雜,有苦澀,有蕭瑟,有自嘲,還有深深的失望。
“那你走吧!我不攔你就是了。”說完後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失去了。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最後定定地看了她幾眼,轉身走了。
他會把她今天這副模樣牢牢地記在心裏,每次想她使,他就想想她如今這副狠毒的模樣。時間久了,或許他真的會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