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如命的惡習。但是盡管全天下都知道他嗜酒如命,偏偏他在母親面前從不喝酒,甚至某次宴席上還當着全席的人面不改色的說酒是穿腸物,他表示十分讨厭喝酒,只為了騙他母親一個人!母親果真相信,自此常常以伯父作為正面教材教育愛酒成狂的父親。父親每每憋屈的腸子都打結,無奈得很。
更甚至有一次,老奸巨猾的伯父趁着他父親和母親言語不合時,特意命人送去三壇子南國美酒,父親果然借酒澆愁,母親果然三月不理父親。
老者不曉得陸玉心中所想,只見沉默着認錯的姿态,臉色微緩,長長了嘆了一聲,“從前你也是聽話的孩子。後來讓你管教莫家那不像話的小子,誰知那小子沒管過來,你反倒被帶的不像話了,虧啊!”說着喝了口酒,連連長嘆。
陸玉和莫讓,怎麽看也是莫讓籠罩在陸玉的淫威下吧?幽蘭若瞥了眼陸玉,不曉得莫讓知道自己被賣的這麽徹底不?
老者放下酒杯,沉思了一下,略略猶豫後,正色道:“今天你父親一直跟我鬧騰着要讓你娶承平郡主。”話間,一直觀察着陸玉的神色。
陸玉看了眼幽蘭若,之前聽到這件事,她十分激動,此刻卻不見什麽表情,才回頭不鹹不淡的回答他伯父的話:“承平是列王府的嫡長女,列王府一直是外姓王府的領頭羊,嫡長女也是按着帝後的标量培養的吧?”閑閑一句話,道出了世人皆知無人敢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這樣的花瓶,娶回去我可沒興致伺候。”
承平郡主固然是個絕色的美女,還有大多絕色美女都缺的端莊溫婉,賢惠大氣,但是他陸玉不喜歡,不過想着說得直接了些,遂補充道:“而且,這回不是又大大的得罪了太子嗎?”
未來的帝後,沒能成為太子妃或者太子良娣,在太子地位不穩的年代,這絕非可以等閑視之的小事。
只是這個借口他的伯父十分不以為然,“哼”了一聲,道:“你得罪太子的還少了?不差這一件!”
陸玉汗顏,他和太子的關系确實不好,甚至有些惡劣,但也不是他想的啊!“反正我不娶,要娶讓父親娶吧。”他不介意多個娘,說着毫不顧忌的攬過幽蘭若的細腰,讓她和他的距離更近一些。
感受到這決不放棄的體溫,幽蘭若心中微暖,不着痕跡的向他靠了靠。
老者看了眼陸玉對幽蘭若的維護,心中微嘆,面色佯怒,“臭小子說什麽混話呢!”突然明白過來一件事,“你知道承平與別個不同,是故意讓你老子來鬧騰我的?”陸玉嘴角升起一絲笑,也不否認,“誰讓天下沒有兒子能跟老子動手的道理!這些年我遇到事慣常都是武力解決,彎彎繞繞的嘛我不太擅長,就勞伯父費心了!”老者這會兒真怒了!
陸玉直接忽視了這半真半假的怒氣,倏然出手扯過伯父手邊的酒壺。到了一杯溫柔的遞給幽蘭若。
幽蘭若眼睛亮了亮,千家酒館的菜雖然是絕味,但只有菜沒有酒十分乏味,她正心癢難耐呢。當下接過酒杯嗅了嗅,這不是千家酒樓的酒。千家酒樓的配酒菜當屬一絕,加之百年老店酒香染滿每一個角落,帶上極品美酒到此細品一番,是十分快意的一件事。幽蘭若偷瞄了一眼這個陸伯父,頓時生出一股酒逢知己欲與結交的豪氣。
“味道如何?”陸玉缱绻的目光寵溺的看着懷中的女子。
幽蘭若砸吧砸吧嘴,盯着杯中清淡的液體,眼中射出亮光,酒香不如何,酒色也不如何,酒味卻……“超極品啊!”這一杯酒絕對稱得上她十幾年品酒生涯中,名列前三的美酒。
老者剛壓下怒氣,自己的美酒又被奪了,正驚訝于素來只喝白開水和清茶的侄子什麽時候對酒有興趣了,好不容易緩過神,自己的美酒已經被個外人喝了一大杯,心生生的疼,“臭小子翅膀真硬了,從我手中搶酒!快還給我。”
陸玉神情微訝,看着猶自氣怒的伯父不敢置信:“伯父您沒老糊塗吧?編排我這麽久,您覺得我還會把酒還給你?”義正言辭一點不心虛,又倒了一杯酒給幽蘭若。老者氣結,這小子擺明了有了媳婦忘了伯父!臉色變換了一番,想起這小子小時候的事,老者重重的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看了這小兩口一眼。
幽蘭若覺得這麽明目張膽的得罪陸伯父不合适,但是實在舍不得超極品的美酒,好生糾結啊!陸玉善解人意的解圍:“伯父一直希望我早日成家,每每祭神時總把請求上天降下一名閃耀的神女讓我結束單身作為第一要事誠心祈禱,如今對自己的準侄媳怎會吝惜一壺酒?”
這話說服力不大,對幽蘭若來說,為了美酒,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賣了陸玉。是以心安理得的受了陸玉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豪氣。人家侄子都不客氣,她這八字沒一撇的侄媳扭捏就多餘了。
嗜酒如命的老者失了美酒也沒興趣再吃菜,對着幽蘭若好一番打量,漫不經心道:“小姑娘姓幽?”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喝了人家的酒,自然不好對人家不敬,幽蘭若乖巧點頭:“是的。晚輩幽月,見過陸老爺。”
“嗯。”老者點頭,“玉郎做什麽事,我向來是由着他的。他如今歡喜你這丫頭,想娶你,你與他一道喚我伯父吧。”
幽蘭若猛的擡頭,不敢置信,這是承認了自己?自己的侄子娶個風塵女子,一點不反對?幽蘭若對自己此時的身份雖不以為意,也曉得不容易進高門大戶,但觀陸玉與伯父十分親近,那熟絡比之自己的父親勝的不是一分兩分。只得嘆一聲,這老者真豪傑也!從前竟未能結交到。
陸玉輕笑一聲,輕輕的拉了拉幽蘭若,幽蘭若立即回神:“陸伯父好,您叫我月兒就好。”
陸伯滿意的點點頭,憐惜的問道:“我聽聞月丫頭你家中沒什麽親戚了?”幽蘭若點了點頭,他接着道:“這麽孤苦伶仃的着實讓人憐惜。不知你是否願意拜莫相做個義父?”
這一番話令陸玉和幽蘭若都驚了驚,陸玉握着幽蘭若的手緊了一分,面有難色,“伯父,你怎麽會想起這個?”
陸伯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怎麽?這主意不好嗎?月丫頭身世委實低了點,你老子怎麽會同意你和她成親?若是莫相的義女,自然能堵了他。就知道和你老子硬碰,以前教你的謀略都白教了!我本想讓月丫頭拜我做個義父,但這樣就是你堂妹了,只能讓莫相收她做義女了。莫相身份也不算低,月丫頭正好也與莫讓那小子相熟,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幽蘭若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面色僵硬着,艱難道:“只怕莫相大人那廂不會很輕易吧?”
莫讓很對幽蘭若的性子,但據聞莫相對莫讓是恨鐵不成鋼,這般看來,她與莫相的氣場估計合不來。
陸伯擺擺手,有些得意,“那個老家夥不敢說什麽的,他兒子的媳婦還養我家裏,他想早早抱孫子,得求着我!橫豎只是一個身份,也用不着他出嫁妝,大不了事後補償莫家一些場地占用費,這般看來,還是莫家賺了!”
幽蘭若默然,老者好大的口氣!不過這計策确實經典。只是,“陸伯父的好意月兒心領了,只是先父若知道了定要罵我不孝,還請見諒。”
她不是愚孝的人,但為人子女,有所為有所不為,攀附權貴亂認老子的事,幽蘭若做不出來。倒是可以在顯達後收幾個義子義女。
陸伯面色變了變,沒想到這小丫頭會拒絕。還這麽幹脆。
陸玉面色平靜,看不出心中所想,搖了搖空酒壺,“伯父,若陸家确不能容忍我娶月兒,那麽我自請出族譜吧。今日多謝伯父的酒菜。我和月兒就先回去了。”說着也不理陸伯的震驚,拉着幽蘭若出了千家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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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光耀祖宗
出了千家酒館,幽蘭若小心的觑了一眼陸玉的神色,心底有些打鼓。
“我說的不是氣話。月兒,父親不欲我娶你妨礙不大,若伯父也如此,就再無回環之地,我必須告訴讓他知道我會堅持到什麽地步。”陸玉突然頓住腳步,似是解釋道。
幽蘭若點點頭,“嗯,這個籌碼下得有點大,至少在送了聘禮再離族呀!”突然擡頭認真嚴肅道:“後天能準時送聘禮過來吧?”
忍不住的,陸玉嘴角抽了抽,“能!”幾乎是咬牙切齒擠出的聲調。
幽蘭若捂着胸口長舒一口氣,看了一眼天色,提議道:“此時回去歇息有些早,不如去朝鳳樓看看歌舞?”
“嗯!”陸玉悶聲應答。
轉過頭的陸玉沒有看到,幽蘭若眸中瞬間閃過的流光溢彩。
她,怎會不懂,一個家族對于一個人的意義?
二人牽着馬閑閑走到朝鳳樓時,朝鳳樓歌舞已經轉了三輪,幽蘭若與陸玉低調的摸上牡丹閣,命人擺了瓜果美酒置了點心小吃,便閑閑靠在一處賞舞聽樂。
“玉郎,我看你對這些靡靡之音并無特殊喜好,卻對古琴挺偏愛的?”幽蘭若見高臺上舞姬妖嬈,舞姿魅人,陸玉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不禁出聲問道。
“嗯,”陸玉懶懶應聲,“古琴大氣磅礴,大音若希,每每沉醉其中不願再出。除卻古琴,還喜好洞簫,其餘的絲竹管樂就不怎麽感興趣了,太繁雜。”
幽蘭若挑眉,不管是古琴,還是洞簫,她都不擅長!她唯一擅長的樂器是,她的父親指定她學的鋼琴。
“真是可惜,我沒有無雙那般對古琴的絕佳天賦,否則,彈一兩首曲子也能讓你解憂。”懊惱的聲音響起。
陸玉微訝,她是這麽想的嗎?“你可以學。”四個字,輕緩吐出,牡丹閣氣氛一時凝滞。
幽蘭若默了一瞬,嚴肅道:“大不了尋三萬個美姬送給婁小公子,将無雙一生一世留在朝鳳樓,你想聽琴時,讓她彈就是,我不要去學那個,不是興趣所在,耗費時間。”
陸玉失笑,這個女子唯一的興趣是經商吧?搖頭道:“沒有琴心的琴音聽之無意,倒不如不聽。”
也是!幽蘭若暗嘆一聲。秦無雙那個女人,從來只有她想彈琴,然後別人聽的,沒有別人想聽琴命她彈的。若真是惹惱她,琴聲流瀉出的只怕是铮铮殺伐之意,不吓得人腿軟就得了,解憂?扯!
不過她雖不擅長古琴,于此道無緣讓陸玉開懷,卻也有自己的方法。
想着陸玉為了自己不惜用最果決的方式威脅最為尊敬的伯父,他不說,她又怎能完全視若無睹?幽蘭若心裏軟了軟,起身閉了牡丹閣的簾幕。
而後回身,一雙眸子似春水在其流動,陸玉頓時被勾起了興致。
陸玉心中,幽蘭若确然是一個妩媚婉轉的女子,但那只是表面,用來迷惑世人的。她的內心應該是豪邁大氣灑脫飛揚,他能看懂她,他喜歡她這樣的性子。
陸玉未曾想過幽蘭若也有如此真心缱绻的時刻,也許,這就是女人的本質。和每一個女人一樣的本質。讓每一個男人都很受用。
幽蘭若仔細的看着這一張俊顏,肆無忌憚的打量,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弧度緩緩擴大,
“看得可還滿意,嗯?幽小姐?”陸玉笑問。
幽蘭若不答話,将手搭在陸玉寬闊的肩上,低頭,将紅唇覆在陸玉的薄唇之上,輾轉吮吸。
陸玉有一瞬間的怔忪,幽蘭若不理他閉上眼睛盡情的挑逗。陸玉的眼中閃過一抹幽深,一手移到幽蘭若的腰間一手抵着幽蘭若的後腦,男人的本能讓他一瞬間奪回主動權。
這個吻是幽蘭若自己挑起,但在陸玉溫柔卻強勢的掌控中漸漸有些不支,身體更是如一團水化進了陸玉的懷中。幽蘭若有些不甘,想要收回失地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乘着換氣的當口,幽蘭若頭微擡,剛想說話,陸玉順勢吻在她的脖子上,口中的不甘化為一聲呻吟。
幽蘭若飛上雲霄的理智被這一聲媚入骨髓的呻吟驚倒全拉了回來,果真是青樓呆久了,耳濡目染,幽蘭若心底暗嘆。
陸玉卻被這一聲嬌吟震飛了所有理智,他雖然一直過着禁欲的生活,甚至在幽蘭若之前就沒碰過女人,但不代表他沒有*。幽蘭若只感受到,火熱的唇漸漸下移,身上的手也加大探尋的力度和廣度,本來如水的身體更加柔軟無力,深處升起一絲難耐。
不由自主的,身體更加貼近,粘合在一處。
“咳咳,啊咳,咳咳咳……”
“你咳什麽,得哮喘了?”
最終,這一番缱绻在兩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中結束。
陸玉在聽到莫讓咳的第一聲就已恢複理智,但是他不想停。幽蘭若用盡全力推開陸玉,但不到半尺又再軟倒在陸玉的懷中。無端似欲拒還迎的态勢。
頭上傳來沙啞魅惑的輕笑,幽蘭若擡頭用力嗔了一眼,待發現身上不整到不像話的衣衫,再擡頭更加用力的嗔了一眼。
陸玉一邊癡迷看着眼前的春光,一邊努力想表示自己的無辜,因為他自己的衣衫也沒多整。
方皓掀開簾子的剎那,陸玉将幽蘭若轉了個方向摟在懷中,單手勾在幽蘭若的脖子上,寬大的衣袖自然垂下,遮住了幽蘭若半個身子,也自然遮住了幽蘭若整理不及的衣衫。只是這一副畫面,像極了擁妹尋歡的纨绔公子哥。
方皓踏進牡丹閣,看見這一幕愣了一下,想到幽蘭若和陸玉如今的關系又釋然了,看清幽蘭若一臉的媚色又愣了一下,難怪剛才這個莫讓咳那麽厲害。他雖然單純,但是不傻,而且風月上的事,他比陸玉更老道。
莫讓打着哈哈進來,十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幽蘭若又看了一眼陸玉,最後将目光移到陸玉那只袖子上。眸子裏閃爍中意味深長。
陸玉面色淡淡的瞥了一眼,心底琢磨着問候別人的家人都是用的哪些詞語來着。
幽蘭若淡淡的掃了眼莫讓,倒是怡然自得,她是開妓院的,若是這番陣仗都經不住,委實浪得虛名。
最後還是方皓先開口打破這奇妙的氛圍:“月月,其實今天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你又幹什麽會被關禁閉的事了?”幽蘭若疑惑的看着方皓,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不是禁閉,”方皓低着頭,周身籠罩着化不開的落寞和憂愁:“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禦醫說溫暖的氣候更适合奶奶養病。而且奶奶想回南方的老家,所以,也許就這幾天,我們會回南方。”
方家,那位歷盡榮華與衰敗的老夫人,愈加年邁,确實不宜再歷風波。
幽蘭若有些堵,看着如此落寞的方皓她想過去給他一個擁抱,被陸玉鉗制的力道拉回才想起陸玉袖下的自己十分的衣衫不整。
“南方确實比這京城更溫暖,老夫人年紀大了,京城風大,氣候變化無常,确實沒有南方适合老夫人養病。”幽蘭若看着方皓愈加低落的神情,知道他在想什麽卻不知怎麽安慰。因為她也舍不得啊!
方皓突然想到什麽,擡頭道:“月月,奶奶其實很想你和我們一起去南方,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奶奶也知道這不可能。不過,奶奶雖然不可能讓你和我們去南方,還是可以讓大哥跟我們回南方的,這樣,大哥就不能在我們不在的時候欺負你了。”
方皓一直被幽蘭若胡亂帶着,深邃的世情人心的叵測她從不讓他知曉,如今知道親厚的表妹和嫡親的大哥立場對立,對他其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莫讓看了眼方皓,雖然人挺笨,不過倒是真關心幽蘭若,但是方少傾嘛,還沒有本事欺負到陸玉抱進懷中的女人吧?
陸玉自自顧着品酒,眼都沒擡一下,或許從前他憂心幽蘭若和方少傾的關系。不過幽蘭若已經完全傾心于他,他不需要再憂心,更不需要再把方少傾當回事。
幽蘭若心底輕嘆,這就是方家祖孫,叫她如何不動容?只是,“老夫人對我的好我知道,我和少傾表兄的事就別讓她操心了,少傾表兄怎麽可能順着老夫人的意的行事?”如果那樣,就不是方少傾了!
方皓點點頭,崇拜的看着料事如神的幽蘭若:“嗯,大哥不肯回去,也不顧奶奶氣怒,奶奶都氣得快暈倒了,他也不理,還說了一大通道理,還說那是你說的。”
“我說的?什麽道理!”幽蘭若略奇。她避他如蛇蠍,豈會和他探讨什麽道理?
方皓努力回憶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是什麽你要帶一萬個丈夫去搖祖宗什麽的,然後一起站在墳頭笑?”
莫讓一個坐立不穩,差點從榻上摔下,幽蘭若也沒好到哪兒去,不過幸好有陸玉托着沒有摔倒,但是擡頭映入幽蘭若眼中的是一張黑到極點的臉。幽蘭若立馬解釋:“大丈夫以揚名立萬光耀祖宗立身是為大孝!”陸玉黑着的臉稍霁。
方皓立即點點頭:“嗯嗯,就是這一句。”看了莫讓一眼,“你們也很吃驚啊?我聽到也很吃驚,我以為是大哥胡扯的,沒想到真是月月你說的啊。不過月月,為什麽要帶一萬個丈夫去搖你的祖宗啊?”
幽蘭若嘴角有些抽搐,這孩子,有這麽轉述的嗎?幸好她記得這一樁事,不然對着陸玉莫讓真是百口莫辯了,女人的清譽啊!名節啊!
看着好奇寶寶方家皓皓,幽蘭若眼珠轉了轉,開始耐心的解釋:“皓皓,你誤會了,不是搖我的祖宗,是搖你的祖宗。”
方皓疑惑的看着幽蘭若,幽蘭若繼續道:“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少傾表兄老是妨礙我們玩耍,像尾巴似的擺脫不掉,然後我就把他拉到僻靜處,威脅他說,你再糾纏不休,我長大了就帶一萬個丈夫揍你,然後去搖你祖宗!”
方皓茫然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好複雜,不過月月你真威武!難怪吓得大哥這麽多年都不敢回京。”
這回陸玉和莫讓一樣不淡定的了,深深的看着幽蘭若。
幽蘭若幹笑一聲,方皓有些遺憾:“其實月月你該多說一點的,十萬個,或者百萬個,這樣可以把大哥吓得更久一點。”
莫讓和陸玉對視一眼,方小少智商不咋滴,算術還挺及格,接着,繼續沉默。
幽蘭若贊賞的看着方皓,舉一反三很好!
方皓一拍腦袋,大叫道:“忘了一件事,我們這次回南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還要給瑕非傳了訊,要當面告別呢!”說着一股風似的沖出去。甚至連門口的無雙也沒注意到。
秦無雙路過牡丹閣,正聽到那一句“帶一萬個丈夫”的威武之語,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靜聽半晌,理清曲折,她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牡丹閣內,邁步離開。
莫讓看着沖出去的身影,惋惜且痛惜,回頭玩味的瞧着幽蘭若:“我聽說這方家小少爺對幽小姐言聽計從,幽小姐就是這麽對待方小少的?”
幽蘭若擡頭斜了眼莫讓,低頭把玩着陸玉的袖子,閑閑道:“怎麽?莫大少有意見?”
莫讓撇撇嘴,喝了一口茶,“意見沒有,只是覺得,幽小姐,确實威武!”幽蘭若不搭理他。
陸玉瞥了眼莫讓,“我聽說你相中了某家姑娘,答應你母親可以成家了?”
莫讓一噎,還不是陸玉幹的好事!否則他怎麽會假稱選中某家小姐作為權宜之計換得出門自由?此刻這人當面擺出一點不心虛,真是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幽蘭若微怔,之前陸伯說莫相的兒媳婦養在他家,她未曾多想,此時想起莫讓挑選閨閣千金丹青一事,不僅疑惑起來,莫相的兒媳不是莫讓的老婆嗎?怎麽又由得莫讓挑選?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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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意外?素玉也很意外。
、【70】江山美人
陸玉卻沒理莫讓殺人般的目光,低頭看着安靜沉思的幽蘭若,突然将喝了近半的茶送到幽蘭若嘴角,幽蘭若轉開頭,低聲嘟囔:“我想喝的是酒。”
在朝鳳樓,她從來不喝茶!尋歡作樂的地方,怎麽能喝茶呢?
莫讓眯眼,慣經風月的自是不覺什麽,只是玉何時也如此風流做派了?還沒訝完,接下來的發展卻足夠他驚掉了眼珠子。
陸玉似乎并未在意的幽蘭若的推讓,将剩下的茶飲入口中,然後轉過幽蘭若的頭,吻上她的紅唇,舌尖猝不及防的挑開幽蘭若的唇齒,一口清茶一滴不誤的的送進幽蘭若口中。
幽蘭若心中升起一絲惱怒,此刻一點也不想勉強自己順從陸玉的意,雙手圈上陸玉的脖頸,然後乘着陸玉不注意再次将茶水一滴不誤的還給陸玉。
“啪!”
扇子掉地的聲音。
陸玉眼底閃爍着促狹,似乎想要較真到底。這樣一來二去,茶水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在兩人的口中,也不知道誰喝得多誰喝得少。
有些惱怒的目光瞪着陸玉,陸玉毫不退縮的凝視着美人嬌顏,語氣是散漫的霸道:“你若是還想自在喝酒,那麽我喜歡的,你最好也去慢慢喜歡着。這碧螺春不錯,清冽甘香,适合平心靜氣。”
平他娘的心,靜他爹的氣!她幾時為人強迫過某事?幽蘭若現在火大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陸玉就是一頓毫無技巧的猛啃。
莫讓指着面前這一雙,顫抖的咬牙切齒:“你們!還當我是活人嗎?光天化日下,大庭廣衆前……”這般行徑,簡直令人發指!
“原來你是活的啊?”陸玉瞧都懶得瞧莫讓,幽蘭若在折磨他,從身體到精神!他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了,他想要幽蘭若很久了。
“原來你是人啊?”幽蘭若亦是瞧都懶得瞧莫讓,感受着陸玉越來越熱的體溫,她的身體也越來越熱。
莫讓臉色變幻,心中狠罵這一對狗男女,果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除了彼此,他二人再難找到另一個絕配吧?
坐回榻上,臉上挂出玩世不恭的笑:“啊哈,既然兩位不當我是回事要上演活春宮,我自然無異義。”
話音剛落,幽蘭若猛然推開陸玉。力道大得讓未設防的陸玉重重的倒在榻上,背部結實的與塌板親密接觸,疼得他腦中一瞬間空白。
緩了一下再看向幽蘭若,她正對着他整理衣衫,這個角度可以讓他清晰的看到她裸露的春光,而莫讓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陸玉幽怨的喚了一聲:“月兒,你想謀殺親夫啊?”說着擡手去拉幽蘭若的衣帶,被她毫不客氣的打開。
視線越過幽蘭若,莫讓在後面笑得前俯後仰,陸玉突然痛呼出聲:“嘶,背脊好像斷了。”
莫讓的笑戛然而止,幽蘭若的整理衣衫的手頓住,眼中閃過急切的慌亂,俯身關切查看,陸玉一把抱住幽蘭若俯下的身體,幽蘭若掙脫半晌,未掙開,怒瞪着陸玉。
陸玉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手中順便飄出一掌打向呆愣的莫讓,徑直将莫讓打出牡丹閣,莫讓的身體擦着隔簾,直直飛向樓下,隔簾飛起又落下,無絲毫損壞,垂下遮擋樓上的一室春光。
莫讓看着樓上包間氣得半晌無語,一看四周盡是盯着自己的目光,“看什麽看!本少玩跳樓,沒見過嗎?你們也想玩嗎?”
這一聲吼叫引來周遭數道或驚或奇的目光,莫讓瞟了眼,垂首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指尖微曲,再擡頭時已神色如常。瞟了眼二樓的牡丹閣,轉身踏步離去。
也許是直覺,莫讓覺得,陸玉與幽蘭若,他們的情緣不會這麽順遂。
知道莫讓心底的不看好,陸玉一定會後悔剛才那一掌太輕了,但他不知道。他此刻只能為另一件事後悔。
“月兒,你的地盤太缺乏安全感了,下一次,我得把你帶到任何人都找不來的地方才行。”
三分鐘前,他一掌送走莫讓那個礙眼的,另一只手剛拉開幽蘭若的腰帶,立刻有人敲響牡丹閣的簾子。
幽蘭若“撲哧”一聲笑了,“玉郎,修堯是有緊急之事才會打擾,他是有分寸的。”凝眉思索了一下,正色道:“此事甚為緊要,你且回續香閣等我,待我處理好後,立刻回來。”
哎,不等也得等了,有得等總比沒得等好!陸玉望了眼樓下高臺上的羽衣霓裳,哀怨道:“別讓我漫漫長夜守寂寞。”
活活一副被負心人抛棄的怨男樣,幽蘭若咂舌,她怎麽做不出這幅樣子?“好吧,子時之前,我一定回來,”
幽蘭若計算了一下從朝鳳樓到幽相府的路程,子時前可以奔兩個來回。再看了眼陸玉,轉身出了牡丹閣,對等候在外的修禹吩咐道:“走吧,最快的路。”
陸玉的目光追随着幽蘭若踏出朝鳳樓的身影,心底一嘆,她還是對自己有所保留嗎?
“陸公子,家主請公子移步相敘。”一聲問候打斷了陸玉的深思。
揭開簾子,陸玉看清簾外站着一個高頭大耳的男人,這人他認識,岐王的部下汪霖。
今天破事似乎挺多的?
陸玉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示意汪霖帶路。不是每一場暴風雨前都有平靜,但每一場平靜,都是由暴風雨來打破。也許,他也不能再逃避了。
“陸公子,王爺已經吩咐下,您來了直接進去就好。”陸玉随汪霖來到海望閣時,門口的護衛恭敬的行禮傳達。
陸玉腳步頓了一下,想到那位性子,少年時就不把規矩放在眼中,多年來看似歇下的性子,大約從未沉寂過。搖頭笑了笑,踏步上前,徑直推開海望閣微合攏的門,走了進去。
陸玉踏進海望閣時,月海心正在撫琴,岐王坐在榻上品茶。
聽見門響聲,月海心驚訝了一下,岐王在朝鳳樓素來只是聽她彈琴,從無會客的先例。忍不住擡眸瞄了一眼,待看見進門的竟然是那位陸玉姑爺,又驚了一下。
幽蘭若交友甚廣,五方十三國皆有生意往來。但獨獨将東洛國的核心權貴排除在外,她不喜與東洛國的四大勢力有任何交集,特意囑咐下邊的人也不得與之接觸。月海心衷情岐王爺,已是違了她的大忌,為此,月海心看似朝鳳樓的人,實則早已被幽蘭若舍棄。
月海心低眉,不知小姐是否知道姑爺與岐王爺有往來?
“岐叔叔安好!”陸玉走進來站定,微一見禮。
正品茗的岐王擡眸斜了他一眼,指了指矮榻對面的空着的位子,陸玉也不客氣,走過幾步,在岐王對面坐下。
“特意招呼你要來的茶,準備了近一個時辰,嘗嘗。”岐王親自為陸玉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陸玉看了眼茶盞中清透的液體,沒有立即品嘗,“岐叔叔只是請我來喝茶的?”
“玉小子,老子一個人閑得慌,就不能讓你來作陪片刻?”岐王忽然怒目瞪視,說着,給自個兒也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不解怒,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岐叔叔,我很忙的。”他把那一個“我”字音調特意提了提,端過茶杯,撫了撫杯沿,又作出一副懶散的樣子。
岐王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海望閣中雅致的弦樂只要岐王造訪,必定響得歡快。今日卻微微帶了幾分低迷,似乎含着不确定。
陸玉瞥了眼輕紗後撥弦的月海心,古筝,不是他喜歡的音樂。太旖旎,那其中的複雜雖不至迷亂人心,但無法滌蕩塵念,有時候,還會讓人陷入迷惑的荒野。
“那個幽月小姐,我也有略有耳聞。玉小子,你這是要學你爹要女人不要江山?”緩了好一陣,岐王突然出聲。誠然陸玉說他很忙,誠然他岐王爺很閑,但真要比耐性和城府,岐王心底嗤笑,他才沒那個閑工夫!
這問得直接了當,聽的卻心底驚駭,月海心當先錯了一個音,趕緊收斂思緒,所幸岐王雖喜歡聽她彈琴,但對音律其實不怎麽懂。
月海心對政治局勢其實不熱心,但事關岐王事無巨細,她都格外熱忱。而東洛國當代奪嗣争鬥中,岐王站立的位子,不知道的恐怕沒有幾個人吧?四皇子陸衷,原來只是一個幌子嗎?
難怪當初小姐那般論斷!
陸玉只在月海心彈錯音節時眉毛微微挑了挑,随後是不動如山的淡然,仿佛岐王說的只是天氣,不關謀逆。
“前些天老四送了幾支蓮花給老東西擺在禦書房,老東西當即大罵,你這小子太嚣張了,毫不顧忌的黏在女人身後,當我們都死了?”岐王嘆息的說着,但神色間怎麽看怎麽幸災樂禍,“後來我着人一打探,才知道那女子是這朝鳳樓的主子。海心倒是挺維護的,說了一大篇贊美,我還沒來得及看。”
月海心穩了穩撥弦的纖手,略略擡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