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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的說道:“你怎麽到處亂跑?莫非竟還想趁着本宮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宮去?”

“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

她清楚看到他眉宇間的憂色已經不見,他聞言則挑一下眉頭,哼唧了兩聲瞪着她說道:“本宮現在才沒空找你呢,不過是父皇醒了,說想見你。”

“皇上要見我?”沈思曼不禁十分詫異,因為這的确是太奇怪了不是嗎?無緣無故的,人家皇上應該不會要見她的,于是她不由得又問一句,“見我做什麽?”

太子殿下白眼一翻,再一次深深覺得此人真正是太不知好歹,這竟也要問!

“我怎麽會知道?不過我估摸着八成是要找你算賬問罪的,你小小相府小姐竟敢挾持本太子大闖城門,之後又對本太子多番蹂躏折磨,你死定了!”

他開口說得沒好氣,卻越說越眉開眼笑,似乎他說的那就是事實,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不知好歹的惡婆娘被問罪被下獄被鞭笞的場景,哎呀呀,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啊!

沈思曼面無表情的看他這得意模樣,淡然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承諾過什麽。”

“承諾過什麽?本宮怎麽不記得了?”

“嗯?你想耍賴?”

“什麽叫耍賴?污蔑太子可是殺頭的大罪。”

“我以為你身為太子,也應該一言九鼎才對。”

他忽然咧嘴一笑,湊近她面前小聲說道:“這你就想錯了,本太子以為,大丈夫該能屈能伸,萬事更不可拘泥,要懂得随機應變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上策,才是身為一國儲君最應該銘記的。”

沈思曼垂眸看了看他,忽然嘴角一勾,又有點喜歡他了。

021 小曼被制

沈思蓉,在太子出現的時候神色瞬間最溫和,在聽到說皇上已經醒過來時那一雙柔軟美眸剎那放亮,幾次欲言又止只因為太子殿下從出現到現在都始終沒有拿眼角瞥她一眼,只顧着跟沈思曼說話乃至越湊越近,她站在旁邊都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她隐藏在袖子中的手不禁用力的互相攪了幾下,何時開始,這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太子殿下竟跟沈思曼這般親近了?

她雖貴為淑妃,但對太子卻也不敢得罪,不僅因為他的尊貴更因為他深受皇上和太後的寵愛,他的母後雖早逝但卻是皇上唯一的皇後,皇上至今對她念念不能忘懷,若她與太子相對,皇上絕對不會向着她的。

如此思緒翻轉,她滿心焦急想要知道皇上的情況卻無奈那兩人自顧自說話完全将她當成了空氣,甚至說着說着就邁步離開,連個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下的。

“太子!”她追上前一步,不禁呼喚問道,“皇上他已經醒來了嗎?不知現在身子如何了?”

太子殿下回頭來瞥她一眼,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自然是極好的,你這不是說的廢話!”

說着便撇回了頭,拉着沈思曼的袖子快步奔走,飛也似的離開,留沈思蓉和她的奴才們在風中淩亂,連想要掐死沈思曼的心都有了。

她在原地一跺腳,然後當機立斷的也跟了上去,然而到了皇上的寝宮前卻眼睜睜看着沈思曼被太子拉着進了那堂皇宮殿,她卻被守在門外的侍衛們阻攔了下來,不得進入。她不禁站在那兒,看着消失在門後的沈思曼,呆住了。

沈思曼能進,她身為皇上的妃子,卻反而被拒之門外?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那宮殿之內,沈思曼倒是沒有想太多的被太子拉了進去,又進入到皇上寝宮之內。

寝宮內,正有不少的人,太後,風玄玥,寧神醫,許多禦醫以及宮女太監們,她進入之後随意一掃,然後直直的看向了那龍榻之上的男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皇帝,很年輕,也很俊美,與風玄玥有着七分相似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沉穩氣質,少了風玄玥的那一份肆意灑脫和妖嬈騷包,多了為帝的尊崇,沒有風玄玥那魅人健康的蜜色肌膚,而是另一種帶幾分虛弱和無力的蒼白,然盡管如此,他現在臉色灰白神情萎靡,卻也難掩那滿身的帝王之氣,只是随意的那麽輕輕掃過來一眼就讓人覺得分量十足,幾乎禁不住的想要對他低頭俯首。

沈思曼卻宛如一朵奇葩般站得筆直,無懼無畏的與他對視連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直到風玄玥在旁邊看着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她才轉過頭去淡然瞥他一眼,然後又轉回頭看向皇上,微微彎下了身子,道:“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召民女前來,是有何吩咐。”

她這一彎腰的動作,并沒有什麽臣服之态,而更像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禮節,将旁邊的太子殿下直接看傻了眼,知道這女人狂妄嚣張,卻還是沒想到她的嚣張與狂妄已到了如此程度。

當然對沈思曼來說,她覺得她如此一彎腰已經是很給面子,對這皇帝也足夠尊重了,不然看看她對風玄玥的态度,皇上此刻真應該受寵若驚,滿心的得意才對。

滿屋子的禦醫們紛紛對她側目,倒是皇上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半倚在身後厚厚的褥子枕頭上輕咳了兩聲後又轉頭來看她,面上帶着一絲淺笑,說道:“小曼不必多禮,朕現在找你過來也确實有一件對你來說極重要的事情,想要與你商量一下。”

沈思曼聽着,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直覺的以為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還有,這皇上怎麽對她這麽客氣?不禁直呼她的閨名,還竟說有事要與她“商量”!

眼角的餘光瞥到風玄玥在旁邊臉色古怪,眉頭緊蹙微低着頭一臉沉思狀,她又是心中一動,似乎隐約的大概有了猜測。

難道是那一直被拖到了現在的婚事,在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個場景下要被提起了?

她又擡頭看向皇上,身子微微前傾想要說什麽,皇上卻在這個時候又開口,說道:“你與十三弟的婚事也該是時候提上日程了,朕已修書讓人送往寧海駱帥的手上,想必他也很快就會進京來,咳咳……”

他忍不住的捂嘴輕咳,臉色更白了些,卻還是又看向沈思曼,看到她神情淡漠眉梢微微顫動,不禁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清淺笑意,十分的溫潤,看她的眼神也分外柔和,說道:“這本早該選定吉日将喜事辦成,卻因為最近發生了些事被耽擱到現在,還希望小曼你不要怨怪。”

“皇上言重了,民女怎麽會怨怪,其實我……”

“皇兄!”風玄玥忽然出聲打斷了沈思曼的話,下一秒他已如風拂動輕飄飄站到了她的身旁,雙手作揖朝皇上便是深深的一拜,說道,“皇兄你剛清醒,身子尚且虛弱,理該多休息才是,至于臣弟和小曼的事情反正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刻。”

沈思曼淡淡瞥了他一眼,嘴邊的話因為他的打岔而收了回去,雖心裏隐有點古怪的感覺但也沒以為他說得不對,便繼續沉默算是認同了他的這個委婉說法。

然而風玄玥才剛說完,太後卻忽然開口說道:“這如何能不急?你都已經二十二了,你皇兄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太子都已經三歲!再說小曼年紀也不小,再等下去可就真要成老姑娘了!”

沈思曼眉心抽了抽,話說她現在好像才不過十七歲吧,正是青春少女,最美好的年華才不過剛剛開始,怎麽就成老姑娘了?

不過風玄玥竟然已經二十二歲了?以前真是沒注意這一點呢,這麽說來豈不是比她要大了整整五歲?

切,這個老男人!

她斜斜的瞥向了睿王殿下,直看的他不禁有些渾身不對勁,總覺得她的這個眼神十分不妥當,好像是在嫌棄着他。盡管好像自見面到現在,她就沒有一刻是不嫌棄他的,但這一次的感覺尤其強烈尤其讓他感覺不舒坦。

沈思曼不過瞥他一眼就又轉開了目光,說道:“我也以為這事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現在當務之急該是皇上仔細休養身子。”

皇上又咳嗽了幾聲,搖頭說道:“這本就是兩件并不相聯的事情,你們成婚與朕仔細休養并不沖突,而且朕也希望能有機會親自主持你們二人的大婚。”

風玄玥頓時臉色一變,直起身子便說道:“皇兄你在胡說些什麽?我的婚事自當是要你來主持的,不管現在還是以後。”

皇上搖頭,說道:“既如此,那便盡快吧。朕知自己的身子狀況,先前與母後曾仔細商量讓太子繼位一事,朕與母後都以為此事可行,太子也不小了。所以,朕會馬上下旨着令禮部選出黃道吉日,為你們舉辦大婚典禮。”

什麽?!

沈思曼霍然擡頭,剛還在說要與她商量且确實是一副商量的語氣和言語,現在一轉眼就馬上說要下旨選黃道吉日給她和風玄玥舉辦大婚典禮了?

開什麽玩笑!

她一直淡漠的臉色越發清淡,風玄玥在旁邊看到不由得目光一動,那一剎的眸色迷離流光溢彩幾能讓人暈眩,然後他忽然一側身擋住了沈思曼面對着皇上的方向,作揖道:“既如此,那臣弟便一切聽從皇兄的旨意。”

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背後兩道目光如利劍,冷冽、鋒利、銳不可擋,讓他不曾眼見就已感覺到整個後背都在隐隐刺痛。

他微垂的眼眸之中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嘴角輕輕勾着似乎在笑,漾着一抹狐貍般的狡黠弧度。

沈思曼站在他的背後,在聽到他的話那一瞬間,清冷的神色驀然寒冽,黑霧沉沉似有無數鋒芒飛射而出,皆都刺入到了眼前那阻擋了她與皇上面對的後背,然後伸出手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在她手搭上的時候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像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但在那一顫之後卻又馬上平靜,靜靜的,不動聲色的與她手上傳來的力量抗衡,穩穩站在她的前方不讓她與皇上直面相對,卻不知是不想她沖撞皇上招來禍患還是擔心她的沖撞會引得皇上動氣,傷了他已經很虛弱的身子。

太子的身影忽然從兩人身旁閃過,直沖到了龍床前急切問着:“父皇,您剛才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讓兒臣繼位您和皇祖母都沒意見?您您……我……”

皇上伸手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不必緊張,父皇只是身子不好,怕負擔不了那繁重的家國大事,想要能安靜的休養身子。你自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定能替父皇治理好南菱的江山。”

“可是,我……”

“你不會只有一個人的,父皇會一直在你身後看着你,還有你皇祖母和十三叔以及朝中大臣們的輔佐,咳……”他咳嗽,又喘息了幾聲緩和着氣息,之後又繼續說道,“父皇早已與你說過這件事情,不是嗎?”

“可您沒說是現在啊。”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将皇位禪讓,只是你那時年紀還小,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那您可以……”他忽然抿了嘴,眼角悄然朝身後風玄玥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又忽然一怔。

嗯?什麽情況?那兩個人在幹什麽?

此刻風玄玥和沈思曼正呈現着一個無比詭異的狀态,勾肩搭背的真是十分不害臊,仔細看卻又好像是在打架,而事實上,他們确實是在打架沒有錯,只是那打鬥的動作與幅度皆都十分的小,以至于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們是在打情罵俏。

沈思曼幾次想要出口說些什麽卻都被風玄玥及時的出手阻擋了回去,幾次之後她就索性閉嘴專心的對付這個言而無信偷奸耍滑的魂淡親王,發狠勢要将他打趴下,到時候再說她想說的看誰還能阻攔!

兩人争鬥,動作雖小卻招招毒辣兇狠,肘擊踢腿出拳側掌,你來我往之間一時難分上下,直看得旁邊一衆禦醫和太監宮女們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他們自己的眼睛,寧神醫和太後娘娘倒是往這邊看得津津有味,太子看着呆了呆,之後又轉回頭去看他的父皇,便看到他父皇嘴角含笑看着那邊,一臉的溫和平靜好脾氣,好像看到的不是有兩人當他的面在打架,而是真的在打情罵俏。

他明白太子想說的意思,為何不幹脆讓十三叔繼任算了,只是他剛開口就又縮了回去,以為這話不該說不能說。

其實他又何嘗不這麽想,當年父皇還在世時他曾要讓出太子之位給十三弟,卻被拒絕了,甚至為此十三弟還跑去了北疆,直到父皇身體惡化駕崩前才回來,在協助了他順利登上皇位之後又跑去了北疆,一呆就是又三年。

他摸了摸太子的腦袋,咳嗽着輕輕閉上了眼,說道:“朕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沈思曼霍然轉身便要上前,眼前卻有人影如鬼魅飄蕩,風聲迎面而來,阻了她的腳步也阻了她開口要說的話,只聽“砰”一聲,是手臂撞擊的聲音,有些沉有些悶,似乎連空氣都因這一撞而起了漣漪。兩人的手臂一觸即分,她直擊他的面容,他側首避讓同時勾拳指向她肋下。

她反手回擋,行動中有內力湧動,真氣震蕩,卻又是“砰”一聲,她感覺到手臂都酥酥的一麻,然後她忽然落入到了一個懷抱之中,風玄玥欠扁的帶笑聲就在耳邊響起,說着:“那臣弟就不打擾皇兄歇息,先告退了。”

然後雙手臂用力收緊,就這麽挾着沈思曼直接飄出了大門,隐約中聽到有清冷的嬌喝從風中傳來:“魂淡!”

他們一走,皇上就又睜開了眼睛,看着還沒有離開的太後,問道:“母後以為如何?”

太後點頭笑盈盈說道:“成!”

寧神醫在旁邊摸着胡子說道:“老夫倒是從沒見過睿王對哪個女孩子這般上心。”

太子殿下在旁邊紅着眼睛摳手指,只巴巴看着他的父皇,太後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又俯身親手扶着皇上躺下睡好,說道:“你就好好歇着吧,別操心太多了。”

“有勞母後。”

太後也摸了摸他的額頭,滿臉的都是慈愛溫柔之色,搖頭說道:“說什麽有勞無勞的,母後只希望你能好起來,其他的便是天大的事,母後都能扛下。”

皇上的嘴角浮現一抹虛弱但卻柔和的笑,也終于抵抗不住疲累困乏而緩緩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禦醫和奴才們全部小心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兩個伶俐的宮女照看,太後又給他掖了掖被角,寧神醫也站起身卻是走到太後身旁,輕聲說道:“太後娘娘,老夫有些事想與您商量。”

太後一怔轉身擡頭,因為他的這句話以及那鄭重的語氣而不由得心頭一跳,眼神也有瞬間的恍惚,然後迅速平靜點頭,道:“到外頭去說吧。”

另一邊,風玄玥挾了沈思曼一路從皇上寝宮中飄出,還在門口差點撞上一直守着的淑妃,他不過側目一瞥就迅速從她身旁掠過,沒過多久便看到他們先前騎着奔入皇宮裏來的那幾匹馬,他直接抱着她一起落到他的馬背上,無視她的掙紮将她牢牢禁锢,笑眯眯說道:“小曼曼,你莫不是真以為你能是我的對手?先前那幾次不過因為沒有準備被不慎偷襲了而已,你的一身功力雖讓我驚豔卻還不足以打贏我,真的。”

邊說着,他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來表示對他自己這一句話的贊同,指尖從她身上拂過,她就頓時渾身動彈不得直奔幾個時辰前太子殿下的境況去了。

他這算是給他的侄兒報仇嗎?

沈思曼渾身僵硬滿臉煞氣,然而此刻她便是有再多的殺氣煞氣似乎都沒有任何作用,尤其面對的還是那麽一個沒臉沒皮厚顏無恥還似乎完全将她拿捏在了手心裏的家夥。

風玄玥咧嘴得意的笑,笑容肆意的在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蔓延張揚,如烈日刺破雲層,剎那間光芒萬丈,為這已昏暗的世界粲然照亮了一片,讓人目眩引人神迷。

他雙手往前輕輕一攏将她納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一聲輕笑,然後揚起馬鞭策馬朝宮門外飛奔而去。

這一刻,是他此次回京的這幾個月裏感覺最暢快的時刻。

這臭丫頭真是太嚣張,今日可算是将她給逮着了,接下去必須得仔細認真的想上一想,該怎麽好好的将她調教呢?

..

022 把槍

風玄玥帶着沈思曼一起出了皇宮,緊閉的宮門因為他而又重新開啓,放他們一路順暢的奔了出去。

沈思曼就安靜的坐在馬背上他的身前他的懷裏,因無法動彈而不能掙紮,唯有那陰沉到了極點的臉色寒泠泠的,在這逐漸黑暗的夜色中宛如出沒在暗夜的修羅幽魂,卻可惜緊貼着她的某王爺對此無動于衷,更甚至還十分得意暢快的輕笑了幾聲。

策馬之中,他伸出魔爪到她臉上捏了捏,一捏之下忽然輕咦了一聲,好像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情,手指不曾從她的臉上挪開就緊接着又捏了兩下,然後換一個位置再捏,一雙星光璀璨的桃花眼中閃閃發亮,啧啧稱贊道:“瞧這肌膚水靈靈的,真是好滑好嫩好綿軟好有彈性,都快要比上本王的了!”

沈思曼的眼底倏然有火焰跳躍了一下,配上被某人那爪子捏得變形的臉,卻忽然不再森涼冷冽,反而有了那麽點淡淡的輕和滑稽,風玄玥側過頭來看她,看得桃花眼中神光大亮,連策馬的速度都不由得放緩而更專心的玩弄起了她的臉。

“小曼曼,你為何不說話?”他對着她的臉又揉又捏玩得不亦樂乎,終于又覺得稍微有了那麽點無聊,捏着她的臉湊近過去笑盈盈說道,“我記得沒點啞穴啊。”

一個淩厲眼刀“嗖”的飛了過去,沈思曼冷冷看着湊到面前那極度放大的臉,沒有半點心思去欣賞這張臉是怎樣的絕代風華,只願能動手将其狠狠的擊打拍飛出去。

她的眼神太有力度,風玄玥都深感有那麽點吃不消,便又捏着她的臉将她轉向了別的方向,眼波流轉也不知在算計些什麽壞主意,座下的駿馬奔騰,出了皇宮朝睿王府的方向而去。

黑暗已經籠罩大地,京城之內有萬家燈火點燃,如點點繁星點綴在這一片大地之上,為這繁華京都增添活力和精彩,英俊矯健的馬馱着兩人從那萬家燈火中穿梭,也從黑暗巷弄奔過,風玄玥沒有再繼續挑逗,沈思曼卻終于打破沉默開了口,說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他們現在正沿着一處高牆奔走,馬鞭飛揚“啪”一聲在黑夜中分外清脆,他的輕笑聲也同時在她耳邊響起,略顯低沉,于是就格外的醇厚,帶着神秘的磁性能引人沉迷想要對他犯罪,就連沈思曼那般清冷的心也不禁為此而悠悠的蕩了一下。

一蕩之後,她聽到他幾乎是貼着她耳朵的輕聲說道:“今日真是多虧小曼曼及時出手相救,所以本王想請你到府上,至少也讓本王招待你吃一頓晚膳以作感謝。”

“請?”

沈思曼着重強調了“請”這一個字,對于他的話更是嗤之以鼻,她更願意相信他這其實是在伺機報複,現在心裏想着的也絕不會是什麽好念頭。

他在她耳邊輕笑,呼出的氣息軟軟噴在她的臉上,熱熱的癢癢的,帶一種說不出的暧昧,讓沈思曼不禁目光越發沉凝,而他則說着:“其實是本王想要與小曼曼多多相處,趁此機會多培養下感情,畢竟我們早有婚約,也相信很快就要成婚,再繼續如此的生疏相處不愉快,可不好。”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嫁給你了?”

“你我早有婚約在身,你難道想要耍賴?”

“我看是你忘記了我們先前的約定,分明說好要找機會将這婚約解除!”

他忽然默了一下,目光在黑暗中閃爍,跳躍起點點搖擺的星火,然後雙手收攏用力的将她往懷裏一摟,輕笑着、哼唧着說道:“本王決定反悔了!”

再沒有人能将這一句話說得這般理所當然義正言辭理直氣壯,以至于沈思曼聽了不由怔了下,然後神色徒然陰沉,聲音也越發冷冽如寒霜冰箭,不帶任何溫度的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本王思來想去,發現将你娶回府中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卻不知小曼曼你為何這般激烈的反應,莫不是本王有什麽讓你不滿意的地方?若有不滿意你盡管開口提出,本王定會盡量改正,變得讓小曼曼你喜歡為止。”

眉心驀然激烈的抽了抽,心中也忽然間情緒翻湧,那是惱怒和憤懑的火焰升騰灼燒,表面在外的卻是愈加森寒的氣息湧動,眼眸底下剎那間冰封萬裏,冷冷說道:“你想要反悔!”

看似詢問,語氣卻肯定,夜風從遠處吹來,忽有涼意。

風玄玥的目光閃了閃,忽幽幽嘆息了一聲,輕聲說道:“為何要這般惱怒生氣?反正你也沒有別的喜歡的人不是麽?既如此嫁給本王豈不是正好?還是說,你想繼續待在左相府內終日不得安生,還要面臨被各處婚配的尴尬?”

沈思曼的目光也不禁閃了閃,但又迅速恢複了平靜,冷聲說道:“那并不是你能出爾反爾的借口。我要如何生活在哪裏生活是我的事,不勞你關心。”

“哎,小曼曼啊,你都已經十七歲了,就算我們的婚約解除,你也馬上會被再另外許配別人,與其如此,難道不是直接嫁給本王來得更劃算一些嗎?”

“我說了,這些事不勞你關心!”

他又是沉默了下,随後語氣一轉,又是嬉皮笑臉無恥無賴的笑着,說道:“你就別掙紮了,皇兄已經下旨,駱老元帥也正在趕往京城的途中,我們的大婚之日很快就會被定下,你便是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無恥!”

“不無恥,本王哪能有今天的成就?”

“……”

馬蹄飛踏,夜風迎面而來從兩旁吹過,發出輕微的“呼呼”聲,沈思曼為某人的得意而無語,以至于連滿腔翻湧的情緒都被他的無恥給稍微撫平了一些。

夜漸深,他們正在往睿王府飛奔,在兩邊耳旁“呼呼”的風聲中忽然多了另外一個聲音,更極速更鋒銳更殺氣騰騰,從身側的某個方向飛來,撕裂了空氣扭曲了夜色,以幾乎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飛射而來。

沈思曼心中警兆頓生,卻無奈被點了穴動彈不得,不等她提醒就忽然整個人沖天而起,半空中只聽到“叮”的一聲,有什麽從馬背上方一尺處飛過,釘入到了對面牆壁之上。

人在半空,她看到風玄玥抱着她從馬背上縱身飛起後拔劍便朝着那有一支飛射而來的箭斬了過去,伴随着一串火花,那疾馳的飛箭被一劍斬斷。

那箭從中斷裂,從那斷裂的地方忽然飛出兩支更小的利箭,閃爍着幽幽的綠光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分別朝兩人的面上殺了過來。

沈思曼的眼眸驀然眯起瞳孔緊縮,太近了也太快了,風玄玥再厲害也不能在這麽短的距離內将這兩支不同方向的飛箭全部擋下,尤其他們現在還是在半空之中!

就在她盯着那直朝面門而來的飛箭的時候,風玄玥再一次揮動了手中長劍,恍惚中似一片虛影閃動,“叮”一聲那朝他面門飛去的利箭被蕩開,他借此力量在空中飛快後退,然而沈思曼卻還是看到那朝她飛來的利箭已到了眼前,下一秒便能射入到她的身體內。

身體在半空中忽然側轉,風玄玥的臉一瞬間在放大,然後那已到了她面前的小巧精致又殺氣凜然的飛箭,忽然被他給咬住了。

沈思曼的眼睛倏然睜大,看着眼前相距不足半寸的臉,看着咬在他齒間的那支箭,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他竟然給咬住了!

她在驚詫,他卻忽然在空中晃了下,然後一頭朝下方跌落了下去。

她聽到他低低的罵了一句什麽,随後身上幾處被沖擊,穴道解開終于恢複了行動力。

兩人還在往下方地面跌落,她一恢複自由便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只是空中無處借力,最終還是“砰”一聲兩人一起狠狠摔落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Shit!”

沈思曼狠狠咒罵了一句,一把将摔在她身上的風玄玥推開從地上跳了起來,聽到身後他喊了一句:“小心!”剛站穩便又被拉扯了回去,聽到有“咻”的一聲從耳邊劃過,割斷了一縷頭發飄蕩着落向地面,緊接着她又聽到“噗”一聲,有點點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她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剎那間有淡淡的血腥味飄在了鼻尖。

她呆了下,瞳孔驀然緊縮,思緒未曾反應,身體便首先有了動作,手在腰間抹過,那把貼身手槍便已經握在了手上,然後直接擡起瞄準了黑暗中的某個方向,狠狠扣動了扳機!

“砰!”

巨響響徹這整個黑暗街道,黑暗都似乎扭曲成了漩渦,旋轉着朝遠處飛過去。

她聽到有瓦片碎裂的聲音,還看到有黑影在遠處的屋頂上一閃,她握槍的手緊随着那黑影移動,又是“砰!砰!”連接着兩聲,那黑影在空中一頓往後飛去了一段,然後就如剛才他們一般,朝下方栽落了下去。

“別追!”她剛要過去那邊查看,風玄玥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說道,“現在過去,你什麽人都找不到。”

他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很無力,沈思曼剛邁出的腳步就又馬上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他。

素來膩歪嬌貴的他此刻卻坐在地上,右手擡起放在左邊肩膀,那肩膀上正有黑色在他珍珠色的袍子上彌漫,即便是在夜色中也十分明顯。他坐在那兒還有些搖晃,似乎坐得不穩,随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剛才在半空中的他那一咬,她跳起時他在身後的一扯以及之後的利器入肉聲和飛濺的溫熱液體迅速在腦海中閃過,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正伸手将他扶起,他搖搖晃晃的将幾乎所有重量都落在她身上,輕輕的微帶着喘息的說道:“這下虧大了。”

沈思曼輕抿着嘴角眼中飛快的劃過點什麽,第一次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将他推開,反而繼續扶着他走到那正焦灼的踱着步的馬旁邊,将他扶了上去。

他眼睛大亮,上馬後卻又直接無力的趴在馬背上,在那上面搖搖晃晃随時都有可能墜落的虛弱模樣,這麽一個怎麽想都不會優雅尊貴的動作他做來卻偏偏十分好看,異樣的風情那叫一個撲面而來啊!

“小曼曼,人家沒力氣了,你扶着我點。”

沈思曼倏然挑眉,剛還有的那一點點柔和剎那消失不見,又恢複成了她那淡漠的冰冷的面無表情的面癱狀,牽了馬就往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他在馬背上随着搖搖晃晃,不時輕輕的呻吟一聲,十分嬌媚聽得人心跳都不由加速,這顆心也仿似懸挂在半空中蕩啊蕩,飄啊飄,沈思曼牽着缰繩的手用力緊了緊,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揮拳去揍他。

實在是他現在的模樣,雖十分欠扁但也确實有些不大好看,臉色蒼白唇卻豔紅,于是格外妖豔簡直就像是那吸血鬼一般,偏偏他還完全不自覺的将那桃花眼勾啊勾,勾得沈思曼不禁心頭火氣,小眼神嗖嗖的發冷。

前方忽有大量腳步聲響起,然後有一隊士兵舉着火把拐了出來,顯然是聽到剛才那三聲巨大的響聲,聞訊而來。

他們轉過來便看到眼前情況,不由一呆,正要喝問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又是何人在此作甚要去哪裏去幹什麽,又有另外一批人從正前方飛奔而來,看到那癱軟在馬背上的某王爺不由得大驚,忙着急詢問:“主子,出什麽事了?”

這是睿王府的侍衛們,也是聽到了這邊傳過去的巨響,聯想到前些日子在睿王府內響起的那一聲,當即就不淡定了,尋着聲音便奔了過來。

睿王府離這裏已經不遠,所以他們才能這麽快就趕了過來,而風玄玥一看到下屬們出現,當即哼哼得更起勁了,可憐兮兮的說道:“剛才遇到個小毛賊,竟敢不長眼的跟本王動手,真是活膩味了!”

沈思曼涼涼瞥他一眼,卻在看清楚他此刻臉色的時候目光猛的一縮。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嘴唇逐漸轉變為了紫色,眉宇間也有一抹黑霧缭繞。她便是對這世界的一些事情再不了解,也看得出他這個情況十分的不妙。

023 留下照顧

睿王府因為其主子的回來而忽然間熱鬧,不停有人影在院子裏,從廊檐下穿梭來去,火光映射中可以看到他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有人站在院子裏對其他人吩咐着什麽,然後有一小隊人迅速的轉身,出了睿王府奔走在黑暗的京城,有人急匆匆朝主子的卧房走去,手上端着水盆等物,有人則早已經在那房中,正為臉色越發詭異的某人診脈,臉色凝重。

“如何?”

風玄玥坐在床上,臉色已開始發青,眉間的黑霧越發濃重,唇從豔紅到此刻的紫色,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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