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以楠站在床前,伸手輕輕撫了撫半安的頭發,然後小心翼翼的覆蓋在她的小腹
處。
這個地方原本有個生命,延續着他和她的血脈。
謝半安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赫以楠眉頭鎖的緊緊地,發現自己在病房,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肚子,着急地問,“孩子呢?”
赫以楠被她驚醒,緊緊握着她的手,頓了頓,盡量去安慰她,“半安,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謝半安繃着的一根弦“铮”的一聲斷了,她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謝半安側過頭,眼裏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淚,眼淚劃過臉頰,赫以楠心疼的想去給她擦,但是卻被她用手擋住了。
“你還覺得疼不疼?”赫以楠放軟聲音問。
謝半安忽然間意識到他态度的轉變,腦子裏一轉,以往的事情也想了起來,心裏的怒氣也漸漸升起來。
她看着赫以楠,有些,“我要離婚。”
赫以楠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謝半安語氣平靜,“我要離婚,離婚協議準備好了的話,拿來我簽吧。”
“你放屁!”赫以楠難得爆粗口,謝半安以前聽來格外中聽,如今卻死了心。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和你無關,我不是因為孩子而想離婚的。我的心,已經死了。”
“半安!”
她竟然要離婚?!他想過她會打他罵他,不理他,但是獨獨沒有想到她會要離婚。
“我不愛你了,你又何必把個沒有心的人捆綁住呢,離婚吧。對你,對我都好。”
“不可能!”赫以楠再也無法低聲下氣。
赫母忽然推門進來,臉色僵硬,“你看看你們兩個!哪裏像是過日子的?!張口閉口就是離婚!我看倒像是過家家!”
謝半安雖然沒有見過季瑜幾面,但是心裏對于季瑜還是存着幾分敬意。
赫以楠和半安都安靜下來聽着。
赫母繼續,“我看,煜白你們一并不要了罷!”
“媽!”
“媽!”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叫出來,眼裏帶着疼痛。
煜白也是他們的孩子。
赫母看着他們,“幹什麽?不服氣?以楠是不是打算沒完了,你們不為自己想,也得為煜白想想。你們倆好好想想,這幾天,煜白就先跟着我。”
赫以楠和半安靜靜地聽着,心裏卻翻江倒海般的難過,為自己的幼稚和無知。
婚姻是多麽莊嚴而神聖啊,怎門能被他們拿來這麽糟蹋。
赫母說完嘆了口氣轉身走了,留下赫以楠和半安相顧無言。
良久之後,赫以楠嘆了口氣,向半安伸出手,将一個冰涼的東西交到她手上,淡淡的說,“你失蹤的時候,它碎了。在你昏迷的幾天裏,我找人修好了它。雖然,它再不能像以前一樣無暇。可是,半安,以前對你說過的話,我現在也能說。我沒有和謝夜安做過什麽,那天我喝醉了,就是我們吵架的那天。我不是不擔心煜白,我知道他在赫寒的手裏,我只是不想你擔心,可後來我知道我錯了。半安,你知道嗎,你的父親,我也幫你找到了。我錯了,我錯的罪大惡極,我錯的不可救藥,可是,你能看在煜白的份上原諒我嗎?這次讓我好好的照顧你。”
半安坐在床上,低頭看着那枚翠綠的玉镯,斷裂的地方被他用金絲修好了,很精致,比以前的要好看得多。
但是就像他說的,破鏡難重圓,壞了的就是壞了的。
她能幫她找到她的父親,确保父親的平安,她确實很感激。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釋然了。只要能确保父親還活着就好。
他的手掌,掌心的紋路整齊清晰,她想起小時候奶奶曾跟她說過,掌紋幹淨的人會很有福氣。
她一直很相信,可是,赫以楠遇上她娶她,算是有福氣嗎?
還是說她遇上赫以楠是福氣那?
半安揚起頭看着他,“你想要得到我的原諒?”
赫以楠點頭,“想要。”
半安問,“那我們失去的那個孩子呢?”
赫以楠愣了,他們還是歸結到了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最後才道,“半安,是我的錯才沒保住這個孩子,但我承諾我是真的愛你。”
赫以楠皺眉,又添一句,“和孩子無關。”
和孩子無關,只要他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想,他在天上也想看我們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