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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從邢家搬出來,自立門戶

正午留了簫家母女用膳,江幸玖便帶了簫蓮箬先自四海院離開,兩人挽着手繞到園子裏。

園子裏稀稀疏疏的幾株迎春花黃苞半綻,在乍暖還寒的氣節裏,瞧着堅韌而小意。

兩人停在廊下一邊瞧着,說起悄悄話。

江幸玖打量她眉眼神色,低聲問道,“你那婆母,沒因着邢大郎的事,遷怒你吧?”

簫蓮箬唇角翹了翹,輕輕搖頭,“她能如何遷怒我?頂多是尋不到三郎的時候,嘴上說幾句不好聽的。”

“何況邢大郎能安穩無事,不都是靠三郎在聖上面前美言?不過是降了職又罰了俸祿而已,算不得什麽大事。”

“日後啊,三郎掌着兵部,邢大郎還要在他手底下做事,邢家人哪還能在我面前說一句重話?”

江幸玖默默聽完,心下感慨,果然與她之前想到的一樣。

只是,她看了眼簫蓮箬,知道簫平笙故意設計邢大郎被貶一事,簫蓮箬定然是不知的,一時間心下還是有些複雜。

“不說這些了。”她正想的入神,簫蓮箬突然笑了一聲,握着她手道,“告訴你吧,我與四郎商議好了的,預備尋個合适的時機,便從邢家搬出來,自立門戶。”

江幸玖聽罷月眸微怔,驚問,“搬出來?自立門戶?!”

簫蓮箬笑眯眯點點頭。

江幸玖失笑,“邢尚書還健在,哪有小輩主動分家的?邢家必然不會同意的!”

簫蓮箬不以為然,“你不知道我那公婆,心偏的沒了邊,眼珠子都盯在邢大郎這嫡長子身上,因着四郎一心從武不服安排,便一直說四郎天生反骨倔強任性,待他從沒有待邢大郎上心。”

“四郎養成了自強自立的性子,想要獨立門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早先在北關,就與三郎談過這些念頭的。”

江幸玖啞然,合着,簫平笙心裏明白的事兒,可真是太多了。

——這人一天天盤算的這麽清楚,也不知累是不累。

又聽簫蓮箬掩着嘴,伏在她耳邊小聲道,“年前我那婆母,又要給四郎塞人,家宴上四郎給她甩了臉,她便記在我頭上,前幾日我有了喜脈,四郎這才又提起……”

“真的?!”江幸玖心下驚喜,眼睛瞬間就亮了,下意識打量了眼她的肚子,“這,這得小心些!你怎麽現今才說呀!”

她左右看了看,連忙扶着簫蓮箬,要進亭子裏坐。

簫蓮箬忍俊不禁,卻也跟着她進了亭子,聲線壓低道:

“我身子骨硬朗的很,原本是說頭三個月不讓亂走動的,可三郎如今掌了兵部,我便想着回來瞧瞧,我那婆母自是巴不得我與娘家多走動,別說攔我了,便是禮都塞了半個車廂。”

“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與三郎說一說,搬出邢家這件事兒。”

江幸玖挨着她坐下,“這意思,今晚你不回去了?宿在将軍府?”

簫蓮箬含笑點頭,“四郎晚些時候過來。說是自立門戶,日後也沒再想着分邢家一分一厘的東西,就算如此,也不是說一說就能辦成的。我們如今能依仗的,也唯有三郎了,萬事,還得與他多商量。”

江幸玖眼睫低垂,「嗯」了一聲,想了想,細聲說道:

“這事,真到敞開了說的那天,遲早要與你公婆鬧不愉快,我看,要想名正言順地離開邢家,還不惹他們,唯有姐夫調任這一條路。”

——只是,年前官員調動剛剛完善,這個時候再想從中操作,就不太好下手了。

——就算真成了,邢修遠調去別處,簫蓮箬也是要跟着走的……什麽時候還能回來,就還要再盤算了。

簫蓮箬聽了默了默,擡眼看向園子裏,長舒了口氣。

“晚些時候,看三郎如何想吧,實在不行,硬要搬出來,邢家人也不敢動我。”

江幸玖黛眉輕蹙,“到不了那一步,真的硬撕破臉了,對你名聲也不好,你這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呢。”

簫蓮箬抿唇,歪頭靠在她肩上,喃喃道:“阿玖,嫁人可真麻煩呀,早知道,我寧願做一輩子老姑娘。”

江幸玖知她定是被婆家後宅那些人給惡心到了,不然也不會想着要跟邢四郎搬出來自立門戶,一時心下替她酸楚,抱着她肩輕輕拍了拍,軟聲安撫她。

“真做一輩子老姑娘,哪還能遇見姐夫,懷上肚子裏的小人兒呢?你舍得呀?”

簫蓮箬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那還真舍不得,四郎他,雖然嘴笨了些,但他待我是極好的,萬事都知護着我,也從沒勸過我忍讓她們。”

她說着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眸子裏印了笑,坐直了腰身,與江幸玖握着手低低道來。

“你不知道,他知我性子烈,剛過門時便與我說過,他說,做了別人家媳婦不比做姑娘自在。

何況家裏還那麽多女人,若是有什麽委屈了,也不用憋着,叫我自己若是不好開口,不好頂撞的,回去便說與他聽,他別的本事沒有,但護着自己的娘子,還是義不容辭的。”

她說完就笑了,江幸玖聽了也跟着笑,“真看不出來,這還叫嘴笨?”

簫蓮箬笑的抿了抿嘴,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

“這話我壓根兒就沒信,那麽個木楞子,知道護着娘子跟父母親頂嘴?誰能信呀?”

“可那天,他正是這麽做了,我才忽覺驚喜錯愕。原來,他不是哄我的,他真能為了我去跟他母親據理力争。”

聽了半晌,江幸玖眼瞧着她眉梢眼角帶出來的喜色,心下突然十分安寧。

——蓮箬姐姐如今,一定是覺得很滿足了……

“其實,要自立門戶這話,也不是我提出來的,那日我診出喜脈,四郎高興壞了,他問我可是覺得在府裏住着憋屈,若是,不如就搬出去,日後不住一起了。”

“我當時自然是沒想過,但他這麽一提,我就忍不了了。”

江幸玖握着她手,十分感慨的略略收緊,月眸笑彎,柔聲道:

“即便是,要跟着他離開帝都,你也願意?”

“我們倆想過了的。”簫蓮箬眸子笑眯,輕輕點頭,“大約能猜到,三郎會安排我們去哪兒。”

江幸玖眼睫眨了眨,“去哪兒?”

“邊關呀。”簫蓮箬語氣篤定,一臉的理所應當,“要去,自然是去簫家的地盤。”

江幸玖心下若有所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嗨。”簫蓮箬聳了聳肩,“這都是我們自個兒猜測的,何況我這肚子,也不是說走便能走的。”

“具體如何,還是得等與三郎商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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