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合知道自己一定從臉紅到了耳根子,曹璨卻忽然正色了起來,緊緊的擁着她的身子,“我只怕抱不夠、親不夠你,你不要再反複了,那樣對我來說真是一種天大的折磨,我好想你,真的!”
霜合心中一陣酸楚,也擁緊了他的身子,柔聲道:“傷還要緊嗎?淋了雨不礙事麽?”曹璨沒有說話,下巴抵在她的額頭,握着她的手貼在他的心口,霜合微微笑了笑,閉着眼睛靠在他懷中,輕聲道:“我答應你水遠心裏只有你一人!因為……我也想你!”
回應她的又是一個長的快讓人忘記時間的吻,熱烈而溫柔,霜合伏在他懷裏喘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由心而發的笑了出來,曹璨笑着搖了搖她,問:“笑什麽?”
霜合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曹璨不由得也笑了出來,抱着她,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霜合用手在他身上畫着圈圈,“我終歸是要走的!子謙苛哥,如姐姐都回西蜀了,我……不會在這裏就呆,再說,你的父母也不會同意我嫁給你,他們要的是一個大家閨秀,名門望族,而我只是一個山野粗人!”
曹璨握住她的手,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早已想過,大不了請皇上下旨,讓我去蜀地任職!”
霜合深深的知道,申請遠調不就是貶官外放嗎?心中泛起酸楚,更多的卻是感動,仰頭笑道:“你這算不算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呢?你父親要是知道你的決定是因為我,看不打斷你的腿!”
“不怕!”曹璨在她的鼻尖輕輕印了一吻,“我有你足矣!”
“看你還不是……”她輕輕打了他一下,鼻子卻驀地酸澀起來,“你還有自己的抱負沒有實現,說這些傻話于什麽?還有……你為什麽要在禦前發那些毒誓?反倒折騰了自己!”
曹璨道:“潘五哥找過你了?還不是怕你嫌棄我不能給你承諾便自己跑了,我總要用些方式感動你栓住你,不然豈不是太吃虧了?”
“嗯!”霜合掭揉鼻子強,壓住心裏的痛,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望着他只是傻笑。
曹璨不由失笑道:“你這是怎麽了?不是還沒走嗎?我們還可以在這北苑裏過些逍遙日子,我父親見罰我重了,特意許了我許多日子調養!”
霜合笑道:“那倒是。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要珍惜!”
曹璨忽然又壞笑道:“那今晚……”
霜合重重的打了他一下,狡黠的雙眼亮晶晶的閃着光,貼在他耳邊大聲叫道:“今晚你下廚……”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他抱起她,在屋子裏轉着圈,霜合覺得頭暈目眩,卻從未感覺到這麽快樂,“哈哈哈哈……”她忍不笑出來,害怕自己跌下去,就要努力努力勾住他的脖子,雖然知道他絕對絕對不會放手。
因為喜歡,所以免不了害怕失去,愛情裏從來沒有完美,不會沒有争吵!正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所以才會傷心難過。很多年後,霜合才明白這個道理,她喜歡上賀日新也許只是因為她覺得賀日新會是個好丈夫,可真的是愛嗎?回憶她與賀日新相處的點點滴滴,太平靜,不起絲毫的波瀾,興許賀日新是個沉默內斂的人,他的愛不會輕易說出口,也許在他的心裏,早已因她而波詩洶湧,而只是她是平靜的。她只是單純的享受着賀日新帶給她的點點滴滴的溫暖,他們會是難得的知己,但離一對總是差那麽一點。
是夜,吃個飯兩人都像打仗一樣,笑鬧夠了,才靜下來,霜合想起白間的一切,還是覺得快的有些不可思議。
曹璨擁着她坐在石階上,笑看長空,忽問:“你在想什麽?”
霜合輕笑道:“我和子謙哥哥、奇哥哥,如姐姐,我們四個,都是一塊兒長大的,那時年幼周圍又是花團錦簇百般寵愛,真正是泡在蜜罐兒裏,棒在手心裏呵護着,有皇上明目張膽的護着,有父母放任的寵着,我們親密的好似一刻也分不開,父親調去甍州時,我和子謙哥哥不得不跟着離開,那時我還傷心的大哭了一場。知道嗎?我們離散了幾年與奇哥、如姐終于相聚時,我開心的又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可自從子謙哥哥與如姐變得剪不清、理還亂時,當奇哥總是下意識的維護皎皎時,我才驚覺,我們已不知不覺的長大了,雖然每個人都混沌的以為,我們之間還是小時候的感覺,可是行為已經不再受我們控制了,看到他們,我才發現他們早已兩兩組合,而我被抛棄在了圈子之外,雖然我也很傷心,但我卻知道,在這中間我扮演的角色至關重要,只有我真正的離開了他們才不會迷茫!”
曹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什麽你都看在了眼裏,怎麽不早發現我才是你的歸宿呢?”
霜合“呸”了一聲笑道:“好不要臉,誰說你是歸宿啦?”
曹璨搖搖她的身子,道:“不傷感啦?”霜合吸吸鼻子,頭靠在他懷裏,道:“本來就不是很傷感,我們注定回不到從前,我只希望他們都好好的,既然我能看清,希望他們都能看清!”
“一定會的!”
自從兩人确定了心意,曹璨總有沖動将她帶回曹府去,他是個萬事不管,膽大不羁之人,可霜合不得不考慮很多,她知道已她的身份,此時去曹府必定會弄的雞飛狗跳,可越是不願去,曹璨越是不放心,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弄的霜合哭笑不得,可心裏實在是很高興的,也許看出了她的高興,曹璨也高興起來,霜合軟言勸說:“不要說你現在根基不穩,沒有力量與父親、皇上對抗,就算是已有一己之力,依然要考慮很多,我們來日方長,并不急這一時,再說,我心裏實在是很害怕,害怕如此一來,我們僅有的這些快樂都會沒有,我們從長計議好不好?”
曹璨知道她從來不是怯弱的人,可此時卻這樣勸他,心裏滿是心疼,忙點了點頭,“我曹璨對天發誓,我的妻子只會是你,高霜合!”
在疊翠樓用過午飯,曹璨進宮交班,霜合懶懶的回別院,準備回屋睡個午覺。
推門而進,一股淡淡的幽香飄入鼻子,霜合停住腳步,心裏打了個突,房間裏很安靜,擺設也未曾亂,可是就覺得奇怪。
霜合繞過月色屏風,剛要走至塌邊,僵地頓住腳步,吃驚的呆望着床上的女子,那女子臉朝着裏側睡着,穿着藕椅色的衣裙,身材纖濃合度,長長的黑發披散在枕頭上,露出一節雪白的脖子。緊緊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便覺得這女子肯定美麗異常。
她呆呆的看着,一股莫名的酸意湧上心頭。那女子許是睡得極淺,被霜合的動靜吵醒,慢慢地轉過了身來,一雙杏眼滿是驚愕的瞧着霜合,似乎比霜合更加驚訝,不出所料,女子很美麗,比大家閨秀略少了些溫柔,又比小家碧玉多了些大氣,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她英挺的鼻子一皺,指着霜合道:“你是誰?為什麽穿着我的衣服?”
霜合愣了下,低頭看着身上的衣服,忍着怒意,反問道:“你又是誰?為什麽睡到我的床上?”
“你的床?”女子跳下床來,動作有些粗魯,“我每次來別院,哪次不是住在這個房間?怎麽倒成了你的了?你是府裏新來的丫鬟?可真是膽大包天!”
“八妹!你吵什麽?”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一聲,那女子瞪了一眼霜合,走出去開門,霜合緊随其後,等看到門外站的人時又是驚了下,但卻沒有那麽意外,“曹?”看到他,卻不覺臉有些紅。
想來曹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愣了下後,有些挖苦的說:“高姑娘真是稀客,以為你攀了個高枝兒,消失的無影無蹤,怎麽?高枝兒不好栖,就想到老巢來待會兒了?”
聽着他的言語,霜合的呼吸有些困難,一是想到了前段日子自己的付出,二是想到了曹璨對她的付出,曹怪她也是情理之中,其實曹也并無惡意,只是生來便是心裏藏不住事的人,面目冷些也實屬正常。
倒是身邊的那個女子驚愕的半天,才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她臉上有不敢置倍的神色,又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哥哥早已放棄了,早已忘記你了,想不到……”
這時再看這個女子,倒是言語單純直爽,看來只因出身高貴,對人說話也不客氣些。霜合很疑惑她的身份,曹道:“這是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