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安上樓進了房間,眼淚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掉下來。她一驚猛地擡手胡亂擦着,擦完了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久沒掉過眼淚了。她一直認為淚是弱者的象征,強者只有把人踩在腳下的份。最起碼她在外人眼裏已經把自己僞裝的很強大了,可是赫以楠寥寥幾句話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僞裝。明明她都已經都把自己僞裝的很好了,可赫以楠那戲谑玩弄和輕蔑的表情像一把刀深深刺進了她的心,很疼。
她背靠在門上,身上的力氣似乎一點點被抽去。她順着門一點點滑下去,坐在地上曲着腿,雙手環抱着自己,緊緊、咬着唇不讓一絲聲音洩、出,盡量把頭埋進自己懷裏。
在王府這麽多年她從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唯獨一個人例外。
這麽多年,其他的下人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不是沒在背後偷偷議論過,有次恰巧讓她碰到了,兩個嘴碎的婆子說什麽,“你看哈,安小姐還那麽年輕就進了王府。還是老爺親自帶進來的,那安小姐長得有股媚色,進王府的時候就懷了。現在老爺還讓他們住在這裏,她一看就是個狐媚子,你說那個孩子不會是老爺的吧。”
謝半安原本聽到前面沒什麽感覺,清者自清罷了。可是煜白是她的禁忌,她不能容忍任何的閑言碎語。
她從兩婆子背後出現,冷冷說:“你們的工作都做完了?得了空閑就在這閑言碎語,拿了這個月的工資走吧。”她說完只聽見兩婆子哀求的聲音,她不再理會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在黑暗的赫王府看了多少有着親近血緣的人們相互迫害,相互算計,甚至害的丢了性命。不說別的就單單看眼前赫老爺子與自己兩個兒子之間都是處處心機。她真的累了,如果沒有煜白陪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現在,她只有煜白了,所以她不能容忍任何有關煜白的風言風語。
但赫以楠沒有提煜白,為什麽她的胸口那麽悶,像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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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以楠走到樓上要回自己的房間,開了門但卻手頓了頓,最後縮回手。不由自主地轉過身走到對面的門前,他擡起手,那是敲門的動作。但随後赫以楠又放下了手,他瘋了不成。自己不就是要拿她尋開心的嘛,她有什麽值得可憐的。當他轉身的一剎那,門內隐隐約約響起了女人的聲音,他又生生停了腳步。
謝半安想了很多,終于平靜下來,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謝半安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對方傳來甜甜軟軟的聲音,“媽咪,是我煜白,”男孩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躲着什麽人,“媽咪,煜白聰明吧。不知道為什麽赫爺爺讓他們看着我,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就支開了他們。媽咪,你有沒有想煜白,煜白很想你。”
謝半安聽到孩子的聲音,心情終于舒暢了,“有,煜白有沒有好好吃飯?”
謝煜白聽出她的聲音有絲喑啞,沒有回答而是擔心道:“媽咪,你怎麽了?你,哭了嗎?赫爺爺手下的人說讓你去以楠叔叔那工作了,他欺負你了嗎。”
她又清了清嗓子才說道“沒事,就是剛剛喝水嗆到了。”
電話那邊卻遲遲沒有聲音,“煜白?”
“媽咪,等我再長大一點,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去找外公。不好,他們要進來了,我先挂了。媽咪,煜白愛你。”
“我也愛你。”
門外的赫以楠聽完臉更黑了,手緊緊握着,她在跟誰說話?她也愛他?!果然謝半安就是一個随随便便的女人,一個妓、子。赫以楠邪魅的譏諷一笑,冷哼一聲,很好,謝半安這樣的你才好玩,本少爺會讓你玩痛快。然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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