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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狼主(5)

夜色沉沉,帳篷內一片寂靜,蕭盈依偎在阿史那摩羅的懷中安睡。

忽然間,遠方傳來了一陣狼嚎,驚醒了小公主,她害怕地縮在狼主的懷中,道:“有狼!”

阿史那摩羅抱住她,道:“別怕,它們不敢過來。”

小公主忽然哭了起來,眼淚沾濕了狼主的衣服。

阿史那摩羅不知所措,想為她擦幹淨眼淚,那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一樣,落個不停。

他憐惜地吻向她的臉龐,将她的眼淚全部吻盡,這一次果然奏效了。

公主漸漸地不哭了,她道:“我想家了。”

阿史那摩羅心疼道:“我就是你的家人,向長生天起誓,終我一生,必會像你的父母一樣愛護你!”

草原以以長生天為永恒最高神,認為一切命運由長生天主宰,這已經是最重的誓言了。

……

另一邊,遠在千裏之外的親人也思念着小公主,欲派遣使臣前往漠北探望。

這個消息一出,朝中有許多官員願意前往,平寧公主舍身救國,為天下人所敬仰,別說是北周,就算是失利的西魏和南梁也被這種氣節所折服。

北周使臣團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走了十幾天才到了漠北,一到那裏就被熱情接待,和上一次來截然不同。

蕭盈聽說北周使臣來了,十分高興,便和阿史那摩羅一起接見來使。

見到使臣團中的一個人時,她愣了一下,對上了一雙墨色的雙眸。

那是她昔日的未婚夫,宣威侯世子李昭。

兩人自小就定下了婚約,蕭盈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他爬樹摘花給自己的事情。

李昭是将門虎子,銀鞍照白馬,飒踏如流星,是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少年。

她一直都很喜歡他,還經常給他寫信。

他也一直期待着她成為自己的妻子,直到他去往邊關抵禦南梁大軍,回來才得知她已經去往草原和親。

蕭盈只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

阿史那摩羅一下就察覺到不對勁,低頭問道:“怎麽了?”

蕭盈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在想可以開啓北周和漠北之間的商路,北周賣種子、布匹、茶葉過來,漠北賣馬匹、甘草、烈酒過去。”

阿史那摩羅點了點頭,也思索起來。

北周使臣在漠北待了十幾天,帶來了中原的樂曲和舞蹈,漠北人也不甘示弱,拉起馬頭琴,跳起草原舞,很是熱鬧了一番。

使臣團即将離去的那天,蕭盈一個人到牧場那邊走走,然後遇見了李昭。

她一點也不驚訝,她知道他想見自己。

李昭問道:“公主,他待你好嗎?”

蕭盈點了點頭:“他待我很好。”

李昭又問:“那……他也會摘花給你嗎?”

蕭盈道:“會。”

頓了頓,她又道:“他也擅長騎馬射箭,會捉兔子送給我,他還會帶我去騎馬,我們經常一起在草原上奔馳……”

李昭聽完後,默默攥緊了雙手,眼中的波光似乎碎裂了。

曾經他為她做的事,現在都有人替他做了。

終究是沒有緣分,錯過就是一生。

第二天,李昭和使臣團一起走了,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三天後,阿史那摩羅練兵回來,路過一個帳篷時聽見裏面的人在說話。

那是公主陪嫁的宮人,說的是中原話,他聽不懂,但是跟在他身邊的舒爾卻震驚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低下了頭。

阿史那摩羅皺眉問道:“他們說了什麽?”

舒爾冒着冷汗道:“她們說……想念家鄉的桃花了。”

阿史那摩羅冷哼一聲,碧綠的眼眸中透出一道銳光,讓人汗流浃背。

他是草原的狼王,獠牙鋒利,骁勇剽悍,誰也不敢試其鋒芒。

阿史那摩羅冷冷問道:“舒爾,你敢欺騙我?我不留不忠的臣子。”

舒爾心中直呼長生天,戰戰兢兢道:“她們說使臣中有一位叫李昭的,是可敦的未婚夫,這次一定是為了可敦來的,兩人是青梅竹馬,可惜有緣無分……”

剩下的,舒爾是真的不敢說了。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阿史那摩羅目光冰冷地問道:“她們還說了什麽?你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要是少了一句,就砍了你扔出去喂狼!”

舒爾深吸了一口氣,道:“她們說李昭擅長騎馬射箭,喜歡穿白衣,和狼主挺像的……”

聽到這句話,阿史那摩羅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像是烏雲蔽日,正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他擡步向王帳走去,看得舒爾直呼不妙:“狼主!你冷靜一點!”

阿史那摩羅怒喝道:“滾!”

他像一只發怒的狼王,把守在帳外的親兵全部趕走,然後掀開帳門,大步踏了進去。

嘩得一聲,帳門被他重重甩向身後,蕭盈疑惑地看向他。

阿史那摩羅感覺心裏有一把火,越燒越烈,燒得他難受。

他走到蕭盈面前,冷冷地質問道:“你留在草原只是迫不得已的是不是?其實你心裏根本沒有我!”

還不等蕭盈回答,他就疾風暴雨般道:“我說你那天為什麽不說話,你心裏還想着他是不是?他會騎馬射箭,我也會騎馬射箭,他喜歡穿白衣,我也喜歡穿白衣,我和他很像是不是?甚至,你根本就是把我當做了他!”

蕭盈想解釋,可是阿史那摩羅根本不聽,他被妒火沖昏了頭腦,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最終,他摔簾而去。

蕭盈想着讓他冷靜一下好了,結果到晚上他也沒回來。

舒爾到處去找,結果聽衛兵說狼主騎馬跑出去了,然後就一直沒回來。

舒爾道:“不好!狼主該不會去追使臣團了吧!”

他連忙帶人去追,然後也一去不回了。

七天後,阿史那摩羅終于回來了,他一見到蕭盈就道:“是我贏了。”

那胳膊上還纏着紗布,隐隐透出血跡來。

他就像是鬥勝的狼王,展示着自己的勝利。

蕭盈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她到現在都不相信身為漠北王的他能幹出這種事來。

然而她的沉默卻讓阿史那摩羅更加妒火中燒,他憤怒地逼近她,道:“我不許你再想着他!你是我的!”

說完,咬了她一口。

他咬着她的耳垂,宣洩着心裏的怒火和嫉妒,把所有岩漿般翻滾的情緒都傾注在那道牙印上了。

直到公主嘶了一聲,他才猶豫了一下,松開了她。

公主捂着自己的耳朵,他冷冷道:“這是我給你的懲罰!”

公主眼中忽然蒙上了水霧,像是清晨花枝上欲落的露珠。

阿史那摩羅心中一痛,想要為她拭淚,可是想到現在還在吵架,馬上又把手縮了回來。

公主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他,盈盈淚眼,楚楚可憐。

阿史那摩羅焦躁極了,他來回踱步,最後一跺腳,替她擦去淚水。

他一敗塗地了。

阿史那摩羅将蕭盈按入懷中,在她耳邊感嘆道:“你好可惡。”

這一句包含着無奈,他拿她無可奈何。

蕭盈道:“明明是你的錯,是你自說自話,定我的罪。我早就不喜歡他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阿史那摩羅心中的怒火和委屈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他問道:“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

蕭盈點了點頭:“還有,你們一點都不像,下次不許再胡說八道!”

阿史那摩羅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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