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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惠怡眉就被惠二嫂領着,去拜訪總統夫人去了;小紅和阿五則去了北平街頭采買東西,為出國做準備。

惠怡眉見到了年過半百,卻充滿着濃厚重書香優雅氣息的總統夫人。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她們都能感覺到,自己和對方是同種類型的女人——她們性格溫柔,有學識,懂禮儀,但在內心深處,卻是十分堅持自己獨立思想的女人。

總統夫人溫和地笑道,“……知道你要來,我開心得很;你的身體怎麽樣?需要在這邊再檢查一下嗎?我認識幾位醫德很好的婦産科醫生……”

惠怡眉朝着總統夫人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不過,您要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做的,不必考慮我的身體。在我來之前,已經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醫生說,我的身體很好,孩子的情況也很好……再說了,我的侍女粗通醫理,她會照顧我的。另外,非常感謝您允許我帶侍女和侍衛一起去……”

總統夫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倒不算什麽,不值得一提。咱們好好做個伴兒,要是你有什麽要求,只管和我說。”

說着,她又安慰惠二嫂,“你放心,你只把你的小姑子交給我,我帶着她平平安安地去,也一定會帶着她平平安安地回來……”

惠二嫂紅了眼眶,朝着總統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哽咽着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總統夫人安撫似的拍了拍惠二嫂的手。

“怡眉啊,走,我帶你去認識一下這次的随同人員……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啊,咱們組成一個大家庭……大家要和睦相處……”說着,總統夫人就帶着惠怡眉去了另外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裏已經有二十幾個人,除了三四個看上去年紀稍長些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年輕人。

總統夫人的女助理艾米莉連忙擔任起介紹人。

“怡眉啊,這一位是總統夫人的顧問葉湘蘭先生。”

“葉先生,這是我國著名民族企業家,愛國商人林岳賢先生的太太。您別看林太太年輕,她本身也是位出色的學者……”

“這一位是齊骁先生,他是軍方黑豹特警團的團長,主要負責我們這次出行的安全;林太太,我知道您會帶一位侍女和一位侍衛同行,但也請您約束那兩人的行為……出于安全角度的考量,這一次我們團隊中人的行動,都會聽從齊骁先生的安排……”

“這一位是……”

“這一位是……”

艾米莉一一向惠怡眉介紹着此次出行的團隊成員。

直到……

惠怡眉看到了林岳鴻。

她瞪大了眼睛!!!

林岳鴻顯然有些激動。

自從戰亂以來,他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雖然和她呆在同一座城市裏,也略微聽說林岳賢中了敵國的暗算昏迷不醒的消息;但林岳賢太太以紅顏孱弱之身力挽狂瀾,帶領林氏企業走上改革之路,并為民族大業做出了傑出貢獻一事……現在全國都傳得沸沸揚揚的。

所以說,林岳鴻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會參加到總統夫人的訪問團裏來。

“這一位是福旦大學的林岳鴻講師,他負責這次訪問行動中的文書工作,我們都叫他林秘書。林秘書文學功底渾厚,如果您還沒有準備好演講稿的話,也可以把您的演講稿交給他來替您潤色……”艾米莉客氣地為兩人介紹。

林岳鴻朝着惠怡眉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惠怡眉按壓住心底的驚訝,疏離而又客氣朝他露出了禮節性的公式化笑容。

趁着人齊,大家開始熱烈地讨論起此行的第一站,米國之行來。

惠怡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聽着。

可她總感覺到有道熱切的視線緊緊地鎖着自己……

衆人商議了一番之後,總統夫人讓大家解散,好好安撫一下家人,并約定好,為了趕明天一早期飛機,所有的人在吃過晚飯以後,晚上九點鐘之前必須要趕到總統府來彙合。

惠怡眉和惠二嫂離開了總統府,姑嫂倆坐在汽車上,惠二嫂皺着眉頭不高興地說道,“……你二哥怎麽沒調查清楚,為什麽林岳鴻也在訪問團裏!”

惠怡眉倒是可以理解。

先前她都已經婉拒了總統夫人,依着惠二哥日理萬機的忙碌,自家妹子既然都已經說了不去,他當然也不會再去攬總統夫人出訪的活兒……所以就算有些疏漏,不知道林岳鴻也在訪問團裏,這在情理之中。

再說了,不管她和林岳鴻之間有什麽樣的私人恩怨和糾葛,現在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上,是為了維護華夏國,遣責固倫公主勾結外黨迫害國家公民與政權的正義而戰!

“二嫂,我二哥他也忙得緊,不必再為這樣的小事煩擾他……再說了,我與林岳鴻毫不相幹,他就是和我在同一個團隊裏又怎樣?有那麽多的人在,總統夫人也在,我身邊還有小紅和阿五……我會注意的。”惠怡眉說道。

惠二嫂嘆了一口氣。

“出門在外,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惠二嫂低聲說道,“娘那邊,咱們就不說你出國了……可你也一定要顧着自己的安全,若你有什麽萬一……你哥哥還有臉面做人?恐怕你婆婆就得找過來和你哥哥拼命,娘那邊……咱們也沒法子交代。”

惠怡眉微微一笑,“嫂子放心。”

回到惠二哥的官邸,惠二哥已經推掉了工作專程趕回來準備與妹子共進晚餐;而惠三哥夫婦也緊急從外地趕了過來。

聽了妻子的抱怨,說林岳鴻也在訪問團裏的時候,惠二哥愣了好半天,這才“哎呀”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看我!這都老糊塗了!竟把這事兒給忘了……”惠二哥懊惱地喊了一聲。

惠三哥也有些尴尬。

“……這是我的錯!”惠三哥說道,“先前小妹說了不去,出訪團就空了一個位置出來……本來二哥說了讓我去,可我又被調到艦艇廠去做專業翻譯了,現在那邊少了我也不行……所以當二哥問我意見的時候,我就舉薦了林子昌……這人在女色上雖然在人品和立場都不怎麽堅定,但他精通英文,西班牙文和法文……老實講,從學識的角度來說,讓他擔任文書工作是有些屈才了……”

“自他和白氏離婚以後,生活窘迫。我聽一個出版編輯說……因為戰事,福旦大學閉館休學,林子昌也沒有工資可拿,都已經淪落到要替人校稿收取極廉價的校正費為生了……”惠三哥繼續說道。

惠二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麽?林子昌離婚了?”

“這都是多久的事兒了,你還做夢呢!”惠二嫂“啐”了一聲,嗔罵了起來。

惠三嫂笑着打圓場,“二哥這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大事兒上!這些家長裏短的小事啊,原也不必放在心上!對吧怡眉?”

惠怡眉笑着點了點頭。

既然說起了林岳鴻一家,惠三嫂想了想,欲言又止地說道,“那個……二嫂,怡眉啊,那個……林月雪的消息,你們可知道?”

衆人都搖了搖頭。

惠二嫂是惠二哥的賢內助,平時要替丈夫處理很多的公事;而在過去的時間裏,惠怡眉也一直在忙着照顧林岳賢和管着飛機廠子,哪裏還有空關心林月雪?

惠二嫂說道,“你就別吞吞吐吐的了,這屋子裏就只有咱們一家人……還有什麽話是不好說的!再說了,林月雪……怡眉啊,我仿佛記得,這林月雪……是因為那時嚴氏要将她許給戲子羽銘,她才從儲雲鎮逃了出去的吧?”

惠怡眉點頭稱是。

惠三嫂嘆了一口氣,對惠怡眉說道,“這林月雪的下落啊,也是你三哥的學生告訴我的……據說啊,這林月雪化名黃玫瑰,跟着她的姑母……那啥,叫夏如花是不是?這林月雪跟着夏如花厮混,如今已成了上海灘的最紅最俏的一朵交際花!”

惠怡眉吃了一驚!

“這位黃玫瑰可真不簡單!她一直跟着夏如花在搞募捐。我聽說啊……她還明碼标價的!一晚上多少多少錢……夏如花把黃玫瑰的身價擡得高高的,還明言說每個月會捐出去多少多少錢……”

惠三嫂不但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還伸出了幾根手指示意黃玫瑰的身價。

惠怡眉瞪大了眼睛。

林月雪?

林月雪今年滿打滿算也才十九歲,先前還是那樣高傲嬌縱的一個女孩子,居然……

惠二嫂罵了句,“……要死了你!居然連價錢都打聽清楚了!”

惠三嫂頓時有些難堪,辯道,“這,這不是,咱們都是一家人嘛!哎,二嫂,你說說……她們真的會捐錢嗎?哎,要我是國軍啊,拿着這女人賣身的錢去打仗……我都嫌髒!”

惠二嫂冷笑道,“這老話都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夏如花一家,表子戲子占了個全,她們能幹出什麽好事來!不過是仗着林月雪年輕貌美,又打着忠貞為國的聖潔幌子……哄得那些男人心甘情願的給錢……縱然是她們真的為國家捐了錢又怎麽樣!還不是發了國難財!”

惠三哥不愛聽這些腌臜事兒,連聲說道,“哎,你們怎麽不吃啊!這火鍋裏的肉片都煮老了……對了怡眉,既然你決意要出國,那你家裏頭的事兒可安排好了?”

衆人便又轉移了話題,把話題轉移到了惠怡眉的身上。

惠怡眉笑着說了句,“安排好了!可我也是醜話講在前頭……我家裏,可只就一個十七歲不到的小姑子撐着,要是萬一我小姑子打電話給哥哥嫂嫂們求助,還請哥哥嫂嫂們多擔待……”

惠二嫂親昵地說道,“你就放心吧!”

兄妹姑嫂五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火鍋。

吃完飯,小紅和阿五也已經打點好了行裝,二哥夫婦和三哥夫婦就親自送了惠怡眉去總統府。

衆人在總統府的會客室裏含淚告別。

惠怡眉知道二哥三哥的身上都領着公務在,便極力地勸說兄長和嫂子們離去……

好不容易勸走了兄長和嫂子們,她一轉頭,卻看到了眼神熱烈的林岳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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