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 他們一試，便是一年多。
不過施好覺得，如果前一晚梁西京沒有在酒精促使下吻她, 她也沒有受到他的蠱惑，回應他, 他不會在第二天提出兩個人在一起試一試的想法。
歸根究底, 他們的開始是不那麽清醒, 也不那麽理智的。
倏地，車子停下, 兩人随即從過往抽離。
施好斂眸, 挪開落在梁西京身上的目光，去看近在咫尺的小區大門，“我到了。”
梁西京推開車門，偏頭道，“我送你進去。”
“……”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施好走至梁西京身側，“我沒喝多。”
她的意思是, 她不用他送。
梁西京：“我喝多了。”
“？”
施好懵了, 不可置信看他，“你說什麽？”
是誰剛剛還在車裏說他沒喝醉的？
梁西京目光坦蕩, “我說我喝多了，想吹吹風。”
施好微哽，下意識想拆穿他的謊言。話到嘴邊, 她又莫名說不出來。
糾結之際，兩人已經進了小區。
從小區門口進來, 再走到家門口，有一定的距離。
兩人并肩而行, 保持住不遠不近距離。
時間很晚，小區裏大多住戶都已然睡下。一眼看過去，只有少許幾家還亮着燈。
梁西京沒出聲，施好也保持着一定沉默。
走到小區樓下，梁西京才開口，“房子買好了？”
施好嗯聲。
梁西京毫不意外，“準備什麽時候搬家？”
“還在裝修。”施好買的房子雖不是毛坯的，但她不喜歡原先的裝修風格，她要拆了重新裝修再入住。
梁西京點點頭，問她，“現在什麽進度？”
提到這，施好認真想了想，實話實說，“很久沒去了。”
她最近工作太忙，瑣事事情自然就處于擱置狀态。
梁西京：“……”
他啞然，低眸看她一眼，“明天去看看？”
“……”
施好不是傻子，知道梁西京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她思忖片刻，擡頭對上他眼睛，“我約了溫绮。”
梁西京沒有一點被拒絕後的尴尬，神色自若地問，“不需要司機？”
聞言，施好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在梁西京并沒有為難她，正巧走到家門口，梁西京擡了擡下巴示意，“進去吧，早點休息。”
施好抿唇，輕輕嗯了聲，“你也是。”
梁西京注視着她，嗓音微沉：“晚安。”
“……晚安。”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施好在門後站了幾秒，起身往陽臺走。
她的陽臺，能看見樓下來來往往的人。
剛走到陽臺，下了樓的梁西京似有察覺，回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施好動作靈敏，瞬間蹲下躲避他的視線。
……
看着人漸漸走遠，施好站在原地走神——
剛剛梁西京問她不需要司機時，她其實有一霎的愕然。她沒有想過，梁西京會在她已經拒絕他的前提下，會換個方式詢問她，需不需要他。
以前的梁西京，從來不會做這種“窮追不舍”的事。
說窮追不舍有些誇張，施好也很難去點評。她只知道以前的梁西京，沒有這樣的耐心。
之前的梁西京，只要她拒絕他，他就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驀地，她手機震了震，是梁西京發來的消息：「剛剛忘了說。」
梁西京：「約你喝酒那件事，想很久了。」
跨年那天為什麽會忽然下車，攔下施好，問她要不要一起喝酒。
在梁西京這兒，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純粹是他想。
而這件事，梁西京其實想了很久很久。只是礙于各種因素，一直未有完美的借口。
但那天晚上，他有了。
施好一震，盯着他最後發來的“想很久了”幾個字看着，禁不住去琢磨——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想很久了？
他不是因為偶然看見她，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面，才提出的嗎？
施好瞪大眼睛看着手機，忍不住想追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幾個字敲出，施好又覺得她在給自己留存的希望。
他們現在這樣，她再給梁西京發這樣的信息，明顯是不合适的。
糾結了會，施好全數删除。
與此同時，梁西京把消息發出之後，視線便一直停留在兩人對話框界面。
他看着上頭“對方正在輸入”的字眼出現，又消失。
等了許久，對面都沒有消息回複。
直至眼睛酸澀，梁西京擡手捏了捏眉骨，才退出對話框界面。
施好不願回，他暫且随她。
翌日中午，施好和溫绮先去正在裝修的房子看了看。
周末不施工，兩人也不用和工人打交道，樂得自在。
裝修還處于前期階段，其實沒什麽可看的。
兩人轉悠一圈，便走了。
不過意想不到的是，兩人在小區裏碰到了李倩薇。
“施好！”李倩薇驚喜道，“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遇上你。”
施好一笑，“我也沒想到。”
李倩薇和溫绮打招呼，“溫記者，好久不見呀。”
溫绮忍俊不禁，“你這是要去哪？”
李倩薇：“中午想吃花膠雞，但那家不送外賣，所以我打算去店裏吃。”
說着，她問兩人，“有空嗎？一起吃飯？”
施好：“好呀，我請客。”
李倩薇：“我請。”
她往另一側指了指，“你剛買房裝修呢，等你搬家了你再請。”
施好失笑，無奈答應：“也行。”
湊了巧，三人去附近門店吃花膠雞。
施好本就是清淡口，對花膠雞很是喜歡。
正是飯點，店裏人不少。
三人找位置坐下，點好菜，才打開話匣子閑聊。
“施好，我看到你們工作的廣告策劃了，超級有意思。”李倩薇想起來說，“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的創意。”
施好驚訝，“我們昨天上午才發過去，你怎麽下午就看到了？”
李倩薇嘿嘿一笑，“我在梁總辦公室看到的。”
施好眨眼。
李倩薇解釋：“我去送文件的時候，楊助正好給梁總看你們做的宣傳視頻，然後我就看到了。”
施好懂了。
李倩薇看她，“說起來，我們都覺得有點奇怪。”
施好精神一緊，警惕看她，“奇怪什麽？”
李倩薇：“梁總以前不關心廣告宣傳的，這種宣傳視頻也從不會到他這邊經手，一般副總批了就行。但這一次，他問過好幾次。”
施好愣了下，“他問什麽？”
“就問你們廣告方案交了沒有，交了給他看看之類的。”李倩薇告訴她，“不過這些我也是聽同事們說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施好怔然，她記得梁西京說他不關注這個事，也沒有幹涉下面的經理做選擇不是嗎？
那現在這樣，他們公司拿下這次廣告宣傳，到底是真的創意出彩，還是梁西京給她走了後門。
注意到施好神色不太對勁，李倩薇正想問她怎麽了，服務員送菜上桌。
打了個岔，她也就忘了問，施好神色也早已恢複如常。
吃過飯，三人為了消食，約着到附近逛了逛。
李倩薇晚上得回父母家吃飯，和兩人逛了一會便先走了。
人走後，溫绮用手肘碰了碰施好：“想什麽呢，一下午興致都不太高。”
施好看她，把心中顧慮說出來。
聽完，溫绮不客氣地朝她翻了個白眼，“梁西京要知道你這麽瞧不起自己，得跟你生氣。”
施好抿唇。
溫绮直白道：“你對自己的創意就這麽沒有信心？”
“不是。”施好也很難說，“我有信心，但是……”
“但是因為你和梁西京關系特殊，你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測，他到底有沒有給你開後門對吧。”溫绮斜她一眼，“這事我得說說你，首先你不能這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其次，梁西京也不是會拿公司産品發展前景來冒險的人。如果你們公司的策劃毫無新意，他不可能會選擇。”
沒等施好開口，溫绮繼續：“更何況倩薇只是說他問過幾次進度，沒有說定你們公司這事，是梁西京做的決定。”
被溫绮這麽一說，施好內心的疑慮和擔心，全然消失殆盡。
是她格局小了。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溫绮挑眉，“想說什麽反駁我？”
施好：“……想說你說得很對。”
她悻悻摸了摸鼻尖，“我剛剛的想法不對，既否認我和同事們的能力，也低看了梁西京。”
溫绮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你心裏有數就行。”
提到梁西京，溫绮好奇問：“昨晚我下車之後，你們倆有沒有發生點什麽？”
施好瞥她，“你覺得呢？”
溫绮噎了噎，逗她，“我看梁總有點想吃回頭草的意思啊。”
施好微哽，提醒她，“回頭草這個形容聽起來不那麽友好。”
“哦。”溫绮旋即改口，“他沒和你說什麽？”
施好側眸，和她對視半晌說，“說了。”
溫绮眼睛一亮，“然後呢？”
施好：“……我沒回他消息。”
溫绮：“……”
無語一會，溫绮嘆息地拍了拍施好肩膀，“姐妹建議，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話，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她認真說，“其實我覺得董事長那邊，不會過分為難你們。”
施好緘默。
良久，她開口，“我再好好想想。”
溫绮：“行。”
和溫绮在外逛完吃好，施好八點才回到家。
前段時間加班太狠，好不容易休息又“奔波”一天。
到家，施好直接癱在沙發上，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再有意識，她是被手機震動給吵醒的。
施好起床氣不小，找出吵醒自己的源頭後，她直接把手機調成靜音。
調完，她再次閉上眼。
半分鐘後，她意識回籠，後知後覺自己還沒洗澡，這會也不過晚上十點。
掙紮着清醒些許，施好點開手機，去找給自己發消息的罪魁禍首。
是梁西京，他連續給施好發了六七條消息。
施好眼眸微動，點開他發來內容。
看清楚之後，她愣在原地。
梁西京給施好發的，是福利院以及福利院小朋友們的照片。
一一點開看完，施好沒忍住問：「你去福利院了？」
梁西京：「嗯。」
施好有些意外：「……怎麽忽然想去那邊？」
梁西京：「閑着也是閑着。」
這話施好才不信。
梁西京并不是那麽喜歡和小朋友玩的人。施好認識他這麽久，又和他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知道他個人對小孩是沒什麽感覺的。
對着兩人對話框無語一會，施好回了句：「哦。」
梁西京挑眉：「就這樣？」
施好垂眼，腦海裏忽而蹦出溫绮說的那些話。
她咬了下唇，正猶豫之時，梁西京的消息再次彈出：「洗漱了嗎？」
施好：「怎麽？」
梁西京：「方不方便來門口一趟，有個東西忘了給你。」
施好下意識問：「什麽？」
梁西京：「來門口告訴你。」
施好：「……如果我不去呢？」
她覺得自己也不是很需要梁西京送的東西。
看到這話，梁西京無奈笑笑：「那我親自送進去。」
施好孩子氣地撇了撇嘴，想說他們小區管理應該還挺嚴格的。
這個念頭一閃過，她猛地想起之前和梁西京在一起時，她給過梁西京一張門禁卡。分開之後，這張門禁卡她忘了找他要，他也沒主動還給她。
緘默須臾，施好只能回：「你已經到了？」
梁西京：「五分鐘。」
施好：「……我現在走出來。」
梁西京：「好。」
夜色濃濃，施好慢悠悠走到小區門口時，梁西京已經下車，甚至和保安在聊天了。
聽到腳步聲，梁西京偏頭，目光筆直地朝她看來。
對視幾秒。
保安很有眼力見地說，“你女朋友來了，我先去忙。”
梁西京笑笑。
“……”
保安起身回了保安室，施好往梁西京那邊挪了挪，狐疑看他，“你……”
梁西京：“什麽？”
施好：“你剛剛為什麽不否認？”
他們都不是男女朋友了。
聞言，梁西京覺得好笑，“不明顯？”
施好看他。
梁西京斂眸，目光深邃盯着她，“他說的話正合我意，我為什麽要否認？”
施好一噎，倒沒想到他這麽厚臉皮。
她嘴唇動了動，蹦出一句，“……你跟秦臨學的？”
前段時間溫绮告訴她，秦臨想吃她那顆回頭草，一天到晚出現在江城，對她死纏爛打。
奈何那段時間施好太忙，沒空關心姐妹的感情生活，今天和溫绮見面，也忘了問兩人情況。不過死纏爛打這話，她記住了。
聽出她的話外之意，梁西京略略擡了下眼，“這倒沒有。”
他瞧不上秦臨那點追人的手段。
“……”
施好稍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她上下唇動了動，索性岔開話題，“你要給我什麽東西？”
梁西京手上除了一根沒點燃的煙之外，什麽都沒有。
順着她視線看了眼，梁西京讓她站原地等，“在車裏，我去拿。”
施好哦了聲。
看梁西京往路邊停着的車折返，施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走了兩步。
忽地，他停下腳步看向她。
施好：“……我剛吃飽回家，走動走動。”
梁西京挑眉，勾唇笑了下，“行。”
兩人走到車旁，施好後知後覺，“你沒帶司機？”
不應該吧。
梁西京沒帶司機的話，剛剛怎麽還和自己聊天。
知道她在疑惑什麽，梁西京淡聲，“司機去便利店買東西了。”
施好點點頭，不再多言。
車門打開，梁西京彎腰去取東西。
施好不經意擡頭，視線留在他從車裏抱出來的一大束花上。出來之前，施好是真的沒有想過，梁西京忘了給她的東西是花。
注意到施好呆滞的表情，梁西京很輕地笑了下，“這麽意外？”
“……嗯。”施好看着那束花，深吸一口氣說，“其實昨天就想和你說，以後別給我送花了。”
梁西京問：“不喜歡？”
施好和他對視片刻，心緒不寧地将視線落在遠方虛虛實實的行人身上，輕聲道，“我們已經分開了。”
下午的時候，施好有動搖過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像溫绮說的那般，再給自己，給梁西京一個機會。
可是她不能，她答應了梁亨，不能再出爾反爾。
其實這話，她昨晚和梁西京見面時就要和他說。
只是他沒給她這個機會，後來聊着別的事，她也就刻意地忘了。
梁西京靜了一會，望着她說，“我想你應該能感覺出來——”
施好看他。
梁西京：“我在追你。”
施好眼睫一顫，呼吸稍滞，“我們……”
知道她在擔憂什麽，梁西京道，“不用考慮其他人，你只需要回答我，願不願意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施好喉嚨微澀，擡頭看向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不願意？”梁西京問。
施好抿唇沉默。
梁西京緩了緩，低聲問，“因為董事長？”
施好眼眸微閃，沒有說話。
梁西京：“你拒絕我的原因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因素嗎？”
他目光極深注視着她，一字一句說，“施好，你對我有感覺。”
她不是不喜歡他。
施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少頃，梁西京把花塞入她懷裏，音色低緩，“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他停頓，補充說，“你剛剛拒絕的話，我就當沒聽見。”
回到家，施好心是亂的，耳朵是熱的。
她腦海裏不斷回蕩着梁西京走前，拽着她手腕，讓她感受他跳動的心髒頻率，貼着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說——它在這裏為你跳動，你什麽時候想好要拿，随時跟我說。
下意識的，施好伸手去觸碰心口位置。
心髒在砰砰砰跳動，從梁西京那句話落下到現在，她心髒的跳動頻率，一直是劇烈的。
寂靜的客廳，施好甚至能夠清楚地聽見跳動的聲音。
不知感受了許久，施好将視線挪至梁西京晚上塞給她的玫瑰花上。
今晚梁西京親自送的，是一束紅色玫瑰花。
施好對玫瑰花談不上喜歡，也不讨厭。只要是花，她就有偏愛。
就像對梁西京一樣，她清楚知道，她是舍不得，也對他狠不下心。
她也深知，她這樣不對，太矯情，也太心口不一，可她控制不住。
驀地，手機震了震，是梁西京發來的，告訴她他到家的消息。
施好正盯着，梁西京又發來一張照片，是梁亨的。
梁西京：「我回的老宅。」
施好微怔，看着這兩條消息，剛平緩下來的心髒，再次浮動起來。
梁西京是真的，沒有把她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又或者是說，他刻意忽視。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告訴施好，他在乎她，他想和她重新開始。
倏忽間，施好腦海裏蹦出兩個在打架的小人。
一個告訴她要理智，長痛不如短痛，都答應梁亨了不能反悔。她莫非真要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讓梁亨對她徹底失望嗎？
她得時刻謹記，沒有梁亨，她可能早就餓死這個事實。
另一個又和她說，她為什麽不為自己争取一下。
她還喜歡梁西京，梁西京也喜歡她。人生在世，最幸運的一件事莫過于喜歡的人也喜歡你。
再者，她之前擔心自己沒有底氣去找梁亨談條件，是因為她無法篤定自己能不能和梁西京一直相愛到老這個觀念其實很不對。
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她怎麽就知道自己不會和梁西京白頭偕老呢？
施好應該對自己，對梁西京有信心。
“……”
翌日上午，施好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困倦地睜開眼，接通，“喂？哪位。”
聽着她不耐的語氣，梁西京擡眸看了眼時間，有些詫異，“還沒起床？”
“……”施好眨眨眼，去看向來電顯示，猛地清醒過來，底氣不太足地說，“……今天星期天。”
她昨晚為了安撫腦海裏蹦出的兩個小人，半夜三點才睡着。
梁西京：“那你繼續睡。”
施好無言，在他挂電話前嘀咕了一句，“你都把我吵醒了。”
梁西京一停，“抱歉。”
施好呼出一口氣，沒和他計較，“找我有事？”
梁西京看向外面的好天氣，問說，“想不想去爬山？”
施好以前和他說過，想在深秋去爬山。深秋時節，山裏的景色非常漂亮。
施好起身，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看着外面的大太陽，坦然道，“我今天有約了。”
梁西京靜了幾秒：“那就下次。”
施好聽着他失落的語氣，有些于心不忍。她抿了抿唇，只輕輕嗯了聲。
在事情沒有落地之前，她不想給梁西京希望。
挂了電話，施好點開微信，看到自己昨晚半夜給梁亨發的，問他今天有沒有空，她想請他吃飯的消息，有了回複。
梁亨：「吃粵菜？臭小子說你喜歡吃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