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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蠱若是離開母蠱久了,便會因思成疾,一口口地撕咬着寄主的心脈,藥石無靈。

若兩個月後,沒有母蠱的血去解,寄主便會虛弱而死。

母蠱已融入瑾淩的精血,瑾淩就是木子的解藥。

瑾淩将手指咬出血,送到木子的嘴邊。

一粒一粒血珠冒出,空氣裏散發着血粒腥甜的香味。

木子體內的子蠱作用,她一口含住他的手。

後覺不夠,起身将桌上的碗摔碎,将碎瓷片撿起,劃在他的手指上,一大股的血流湧出,她俯身在他的手上一陣貪婪地吮吸。

喝過血後,木子原本蒼白憔悴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潤,精神也飽滿許多。

她嘴角挂血,看向瑾淩的眼裏盡是冰冷,顯然,她也料到瑾淩在她身上做了什麽,否則他也不會如此之快地找到她。

況且方才她竟如同一個瘾君子迷戀罂粟一般,迷戀着瑾淩的血……

子蠱被安撫下,想到嘴裏的那股無處不在的腥甜黏稠的鮮紅液體,木子一陣反感,俯在床角,幹嘔不斷,頃刻間,原本恢複些許紅潤的臉上又變得蒼白。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頭發散落,她撐在床角,冷冷地問道。

瑾淩伸手為她将頭發整理好,卻被木子狠狠地将他的手甩開。

“我只是不想要你離開我”他看向木子的眼裏盡是無奈與痛苦。

“你怕是想要我的命!”她與瑾淩自小相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她卻從未将他看清過,他看似很愛她,為她不顧性命,以身犯險,願意與她一起同赴黃泉,可,轉身卻能将傷害她的事都幹了個淨!

她也是。

似乎他們倆之間,除了陰謀詭計,相互算計,再也沒有別的了。

她真的好累,她一心只想脫身,而他卻怎麽都不肯放手……

“那日,若不是你趁亂逃走,這蠱毒根本就不會發作,只要你不離開我,平日你與常人無異!”

“就算你離開我,無論你在何處,我都會在兩個月之內找到你!”他執着道。

原來那日,他們離開宣城,行了兩月以後到了原楚國境內的庫城,只是如今沒有什麽楚國,有的只是歸陌國統治的新楚省。

到了庫城便遭到一群身份未明的黑衣人的襲擊,這群黑衣人訓練有素,來勢洶洶,應該是人豢養的死士。

這群死士拼了命将這支同樣訓練有素的隊伍打亂,讓木子趁亂騎着馬逃了出來。

這群人用盡性命才給她帶來的逃走機會,她東躲西藏不過兩個月,瑾淩便找到了她。

為将自己困在他的身邊,就連行程也耽擱了下來。

木子心中戰栗地看着眼前對她有着幾乎病态占有欲的瑾淩,只覺得可怕異常。

在他身邊,對她來說就是個讓她汗毛倒豎,冷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冰窟牢籠,若在清醒的狀況下,她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

瑾淩對她的失魂落魄,她的恐懼都看在眼裏,被木子劃傷的手指還在流血,他也不理,他替木子将散下的碎發撩在耳後,流下的血少許沾上木子的臉。

白如紙的臉,紅如木棉的血。

兩廂碰撞,有着驚人的美麗。

瑾淩看得失神,傾身越挨木子越近,兩瓣冰涼的唇相觸,漸漸唇齒相纏……

木子齒間用力,瑾淩吃痛皺眉與她分開,一絲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也未擦,繼續傾身纏了上去……

蕭旬原本也是在這附近找木子,因木子逃得倉惶,又為躲避瑾淩,千方百計地掩藏行蹤,也讓她苦尋多日無果。

後來,許娘從老板派去的人手中接到木子的信後,一方面派人帶上金銀首飾跟上那人前去贖人,一方面暗地裏給蕭旬傳了一封飛鴿傳書,通知她前去解救木子。

等到蕭旬帶着人趕到那家黑店時,發現已成了一座堆滿死屍,血流成河的廢墟。

淅瀝瀝的的鮮血如同會流動的紅地毯一般鋪在地板上,血腥味就像霧一般彌漫蒸騰在空氣中。

蕭旬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滴血,見還散有餘溫,知道有人先他一步找到木子,将她帶走。

這人,極有可能會是瑾淩!

蕭旬皺眉。

找到木子之後,瑾淩一行人趕着前去與黃虎威會合。

明國傾盡将兵力用在了攻打陌國上,長崗那一戰的慘敗,幾千俘虜被俘,更是元氣大傷。

沿途,一封封戰報傳來,黃虎威戰馬揚鞭,将一座座明國的城池攻下,一路綠燈……

天氣日漸和暖,春風拂面,木子騎在白馬上,一路上春花争妍,璀璨絢麗如同一副世間最美好的畫。

可,木子就如一個散失所有感觀的盲人……

看不見春天,她的心裏,只有冰涼跟陰暗……

瑾淩看得出她的頹敗,心灰意冷,卻只能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不發一言。

現在她已經在他的身邊,再不能逃,可為何,他一點都不覺得歡喜。

與黃虎威會合之時,已到了央國商城之下。

盧氏宇禁閉城門,拼死抵抗,寧願魚死網破,也不願投降。

黃虎威帶領的幾十萬大軍的營帳就駐紮在商城的幾公裏之外。

盧氏宇負手站在城樓上,夜風獵獵,看着遠方戰營裏亮起的密密麻麻的火光,長嘆不已……

進了軍營,休整一晚後,清晨,唐餘伺候着瑾淩換上盔甲,轉過身,對着呆呆看着他的木子一笑,走過去,擡手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等我回來”

木子偏過頭閃過,她擡眸看着眼前一身冰冷厚重的銀色盔甲的瑾淩,見他俊眉星目,氣宇軒昂,盔甲将他平日隐藏起的肅殺之氣全都顯現。

明明是個慣于躲在幕後操控,算計人心的奸妄小人,卻因他絕好的樣貌氣質,此時的他只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少年将軍!

瑾淩已經習慣木子對他的冷淡,自那日離開那個黑店起,她再未對他說過一句話。

囑咐釋穎将她照顧好後,他帶上頭盔,扶着腰間的配劍,大步地走出營帳,唐餘緊随其後。

營帳外,黃虎威早已恭候多時。

黃虎威久經沙場,在戰場上,他如魚得水,是個運籌帷幄的能人,可在朝堂之上,他不過是個心直口快,不知轉圜的粗人,因口舌,他不知在朝上樹了多少仇人。

對于瑾淩這位識他重他的皇帝,他又敬又畏,不會因他年輕,而有半分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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