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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舞塔看着一身白色衣袍,黑發簡單束起的木子,這個她自幼時便認識,一直暗中較勁的青梅,上前握着她的手,凄然一笑:“你知道麽,自小我便嫉妒你,你是受盡女皇寵愛的公主,要什麽便有什麽,柏居,瑾淩更是傾心你,可我,什麽都沒有……”

“這世上,除了母親,沒有真心待我的人……”

“可是現在,陪我們自幼長大的人都去了,就連我弟弟也……”

“現在我看見你只覺得莫名親切,就好像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樣,有些話,除了你我也不知對誰說了……”

“人哪,可真是奇怪……”

她扶着木子在臺階上坐下,木子枕在木舞塔的臂膀,耳邊聽得她的呢喃,嘴角上揚像是再說很久以前的事:“也是那時的我傲得很,不知天高地厚,自恃身份不肯與你們親近”

木舞塔轉身,捏着木子臉頰,嗤笑着“你還知道?那時的你眼睛只差沒望天上去了!”一句話,倒把自己笑得前俯後仰,言語輕松雀躍。

見木子被木舞塔捏得臉圓鼓鼓的模樣,一旁伺候的青梅捂着嘴“吃吃”笑個不停。

木子捂着被木舞塔捏紅的臉,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你笑起來真好看”

木舞塔聞言與木子對視許久,再不複方才的輕松,長長嘆了聲,“那日,祭臺上,你別怪我……”

木子将頭靠回木舞塔的肩上,淡淡道:“你只是告訴了我一個事實,我怪不了你”

木舞塔回望她,木子擡頭,兩位老友視線觸及,相視一笑,笑意愈演俞烈,終于破空出聲,笑聲在這個寂靜的宮苑中回蕩許久,經久不散……

木子在青梅的指導下熬了一蠱雞湯給瑾淩送去。

她提着食盒,帶着釋穎與青梅來到禦書房外,正要進去。

自劉公公死後,又有一位新的宮人被指派前來近身伺候着瑾淩。

他将木子攔下,問道:“貴人在此等候片刻,容灑家前去通報”

還未挨着木子,青梅上前将他的手拂開,行了一禮:“公公當值不久,恐怕還不認識主子,我們主子見皇上素來是不用通報的”

那位公公為難道:“如今皇上煩心與明國的戰事,召集大小官員沒日沒夜地開了幾日的會議,散完會後,又看了一會兒折子,剛剛方才打發人出來小憩片刻,這會子,要是再放人進去驚擾,恐怕……”

青梅态度更是恭謹,一身白色的紗裙的她,少了花花綠綠的點綴,斂了從賀妃身上學來的跋扈,她淺淺一笑,臉頰泛起兩個淺淺的梨窩,身上溫潤純淨的氣質盡顯,比之往日那個只知穿紅着綠的小丫頭倒奪目許多。

“公公盡管放心就是”

公公見着笑得一臉溫和嬌俏的青梅,好感倍增,原本的顧慮無意中散了幾分。

木子見着眼神閃爍不定,思慮許久,一直決策不下的公公。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也罷,你要去通報就去罷,耽誤的這麽會子功夫,都一個來回了”

公公神情一松,如蒙大赦地給木子作揖道:“貴人好肚量”

他向後招了招手,喚來個小太監,囑咐他在宮殿的陰涼處為木子擺下休息的靠椅,方才走進去禀報。

他掂着腳走至立在外殿的唐餘處,一陣耳語,唐餘聽得是木子主動前來,而且手裏還提了一個食盒,頓時驚奇問道:“果真?”

音量徒然大了幾分,驚得榻上的瑾淩頗不安穩地翻了個身。

公公吓得臉色一白,扯着唐餘的衣襟,壓着聲音道,“可不敢大聲驚擾到皇上……”

“灑家跟皇上的時間短,凡事還需唐侍衛多多點撥點撥,這事兒還需沾沾您的福氣,問問,這貴人該不該放進來?”

此時的唐餘恢複了往日不茍言笑,神情冷淡道:“難為你能将她攔下,自然是要放進來的”

公公喜笑顏開,給唐餘作了個揖後,出去将木子等人迎了進來。

木子走到內殿,将雞湯提至桌上放下,見着瑾淩和衣躺在床上,禁閉的眼睫毛微微發顫,眼下都是烏黑的一片。

他定是睡不安穩。

木子嘆了口氣,鬼使神差地挨着床邊坐下,定定地出神看着瑾淩,睡着的他,就像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娃娃一般人畜無害。

木子呆呆地瞧着他,像是回到了幼年時的馬車上,那時她也是想現在這般靜靜地盯着他,看他睡得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發顫,極不安穩。

見着木子坐在榻前瞧得入神,唐餘,青梅,釋穎悄然退下。

也不知瞧了多久,恍惚地探究到自己的心意,她被驚得倉惶起身,将桌上的酒杯碰落,“砰”地一聲,将瑾淩驚醒。

因未睡好,他的眼裏布滿了血絲,随被吵醒,卻并未見絲毫不悅,只是一臉茫然地看着在一旁驚魂未定的木子。

“何事?”

木子将心中起伏不定的心緒緩下,她狠下心做下了一個一直都在猶豫的決定。

她從食盒裏拿出那蠱還冒着熱氣的雞湯,笑意盈盈地道:“我見你最近勞累得很,特意給你熬了一蠱雞湯”

瑾淩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木子一番,見她眼笑得彎彎的,未做聲,從她手裏将湯接過。

他拿起木子的手,見原本白嫩細滑的手上起了幾個水盈盈的水泡,“燙的?”

木子将手縮回,掩飾着自己的局促從食盒裏将白玉湯匙放進那盛着雞湯的罐子裏,“你晾涼了再喝”

瑾淩淡淡地“嗯”了一聲。

木子眼睛眨都未眨地盯着瑾淩将她熬的湯喝進嘴裏,初入口時,見他眉頭微微皺起,頗為怪異地望了她一眼,後又不動聲色地将湯喝得精光,只留下幾塊雞肉在罐子裏。

木子一臉希冀地問道,“好喝嗎?”

“嗯”

木子雀躍,将食盒收好,看着瑾淩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守着你”

“嗯”

瑾淩安安穩穩地在床上不過半柱香後,便在榻上輾轉反側起來。

木子見時機差不多,一陣咳嗽後,叫道:“釋穎進來”

釋穎與青梅對了一眼後,應了一聲“是”,推門進去。

青梅攔住想跟進去的唐餘,“唐侍衛,主子只叫了釋穎,未曾叫你,你進去恐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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