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旬那邊腹背受敵,舉步維艱,被逼無奈之下,向城外的小樹林外發出紅色信號。
樹林裏的書奴看着發在半空中的求救信號,眉頭緊緊皺起。
瑾謬擡頭,一臉疑問,“怎麽跟之前說的不一樣?之前說的是藍色信號,如今怎是紅的?”
那是“栩生樓”的特有的暗號,紅色代表大事不妙,需要援助。
書奴看着瑾謬媚笑,将整個身子都化在了瑾謬身上,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紅色是主大喜的,王爺就不要計較這等細枝末節的小事了,奴家還在等着王爺凱旋,将小皇帝抓來,與我一起共度春宵呢!”
似有似無的氣息猶在耳邊撩撥着瑾謬的神經,精蟲上腦,□□熏心,他顧不得思量,毫不生疑地在書奴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拍了拍她滾圓的屁股,整了整盔甲,轉身向着他身後的将士道:“準備出發”
書奴從他手中接過馬匹的缰繩,翻身上馬,笑得魅惑衆生,“奴家就在遠處等着王爺的好消息!”
等到他舉兵到了凰城底下,看着落荒而逃的蕭旬,才知道他中了書奴這個小賤人的計!哪有什麽大喜?!她是诳着他救人來了!
看着蕭旬身後數量衆多,手持利刃的侍衛,瑾謬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果然是□□無情,戲子無義!等老子回去再弄死你!”
他一共帶了幾千精兵,這麽點子侍衛他倒是不放在眼裏!
只是,戰役快進行到尾聲,還未等他享受到勝利的喜悅,這時幾裏外震天響,像是有大軍壓陣。
他騎在馬上遙遙望去,卻見前方幾裏外帶兵鎮壓瑾銘宇的黃虎威此時就在陣前與他遙遙相望,身後卻是數以萬計,嚴陣以待的精兵。
瑾謬左右環顧,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蕭旬早已趁亂逃走,不知所蹤!
他媽的!
瑾謬仰天長嘯。
忍不住爆了粗口。
遠處的城池,瑾季看着城池下黃虎威統帥下的黑壓壓的大軍,恢宏壯麗,心有餘悸,這瑾淩竟使了一出空城計,只是黃虎威在凰城鎮守,何人領兵前去鎮壓瑾銘宇?
自那日後,木越在凰城聲名狼藉,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就是對于她留下的血脈木子,他們曾經的公主,也毫不顧念,殺之而後快!
公主,終究是要死的。
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不死,瑾淩坐在皇位上寝食難安!
斬立決,就定在幾日後。
那日午後,蓬頭垢面的木子再也不複之前在祭臺上的意氣風發,目光呆滞地望着臺下那群神情亢奮,沖她喊打喊殺的民衆。
直到她人頭落地,她都未曾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人神共憤之事!
木子死後,在陌國的“栩生樓”的産業,遭到大清洗,倉惶逃竄的蕭旬未能帶走的家業全部收歸陌國,全國下了通緝令,緝拿蕭旬與柏居二人,不論生死!
“栩生樓”相繼受到陌國與明國的清掃,難以立足,唯在央國茍延殘喘,只遺留下一看似與“栩生樓”毫無瓜葛的風月場所“伊生樓”。
瑾謬在與黑暗共處一段時日後,在他摸着黑從自己身上抓到一個虱子,正準備放進嘴裏時,突然一束久違的亮光射來,讓他睜不開眼,下意識地用手一擋。
唐餘見他動作,以為他是要偷襲,拔出劍,往空中輕輕一劃,劍氣襲來,瑾謬的四根手指齊刷刷地被斬落。
瑾謬初時還未察覺到疼痛,只覺得一股溫熱帶着血腥氣的液體劈頭蓋臉沿着他的頭流下,四個不明物體落下,待到他适應了光亮,将手放在眼前時,才發覺左手光禿禿地只剩下了一個拇指。
十指連心,疼得他在地上哀嚎不已。
瑾淩看了斬錯人還毫無愧意的唐餘一眼,吩咐禦醫為瑾謬上好止痛藥。
折騰了許久,瑾淩笑呤呤地看着捂着鮮血淋漓的左手蜷縮在牢房一角瑟瑟發抖的瑾謬道:“皇叔,現在天下都在傳你犯上作亂,謀朝篡位之事!”
瑾謬抖如篩糠,“小王冤枉!皇上明鑒!”
“那日,你舉兵到凰城底下,可是有目共睹!”
瑾謬見推脫不了,連忙從輕認罪,“小王受前羽國公主蠱惑!一時不察,犯下大錯!”
“這麽說,你是從犯?”
瑾謬叩頭不已,“皇上聖明!”
“依皇叔看,主謀是誰?”
瑾謬不明白瑾淩的意思,老實答道:“自然是前羽國公主”
瑾淩為難道:“幾日前,她就被斬立決了!如今屍身怕是都臭了……你這番話是死無對證”
“……小王句句屬實”
“如何證明?”見到瑾謬急得抓耳擾腮,瑾淩似笑非笑地将茶杯端起,撥了撥茶葉道:“來這之前,朕去看過你準備的那一百多種刑罰,當真是巧妙得很哪!只是,不知用起來是怎麽個滋味了!”
瑾謬萬萬沒想到之前他為瑾淩準備的刑罰,如今反被瑾淩搬來對付他,想着那些自己研發出的折磨人的手段,他被吓得臉色一白,匍匐在地連連求饒。
瑾淩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皇叔,朕再提醒你一句,這段時日以來,季王爺與你走得倒是很近哪!”
瑾謬聽完若有所思,都說君心難測,他現在好像能揣測到了那麽一點點……
瑾季,想到他這個不安分的五弟,瑾淩怕是忌憚他許久,欲要除之而後快了!
瑾謬遲疑道:“可空口無憑,我也沒有證據證明瑾季便是主謀啊!”
瑾淩看着一臉茫然的瑾謬笑得和顏悅色:“朕這有”
他擡手,唐餘上前将一沓文書遞給他
“……”
瑾謬将那沓文書接過,卻是幾封瑾季寫給他的書信,信上所謀的都是如何與他一起謀朝篡位,大逆不道之事!
瑾謬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于這位小皇帝的心計之深!瑾季那日宴席上曾當衆向他示好,過後,他與瑾季私下卻是半分瓜葛都沒有!
看這字跡根骨,與瑾季的字相似得已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以想見,瑾淩為這一天費了多少功夫!
這麽些年來,這位小皇帝一直都在韬光養晦,如同一匹埋伏在暗處的孤狼,苦心孤詣地等着一個最好的時機,給瑾季這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