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後,陌國開始盛傳,“栩生樓”的幕後老板來了陌國,是位飄逸不凡的男子,喜穿一身白衣,身姿卓約,眉目俊朗,特別是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像這等身家不凡,有才有貌的男子自然吸引了不少女子圍觀,不少待字閨中的少女借着買脂粉買服飾的名義時常光顧“栩生樓”,期待着與他來場美麗的“邂逅”。
而聽說,“栩生樓”近來新研制出了一種胭脂,名喚“月影”,聞言這“月影”有改頭換面的奇效,同一盒胭脂不同的人用着會有不同的效果。
“月影”還未出,坊間便其效用傳得神乎其神,引得不少愛美的女子翹首以盼,為此,“栩生樓”還專門為“月影”舉辦了一次宴會。
每進一位拿着請柬的貴人都有打扮精致不俗的侍女前去迎接,恭順地引至坐席。
來的都是有地位權勢的貴婦小姐,家中自然不乏女婢随侍,可任她們再機靈的丫鬟都比不上這“栩生樓”随處可見的侍女。
倒不是樣貌或者服飾,而是在氣度處世上,以往她們的丫鬟,要麽就是太過恭敬,顯得有些畏畏縮縮,行一步要想三步,要麽就是太跳脫,極不穩重。
而“栩生樓”這些迎來送往的侍女,看向她們的眼神不卑不亢,處事大方懂禮,服飾妝容得體,沒有半分女婢的模樣,讓人生不起輕賤之意,一個個不禁細細打量着她們,見她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稚嫩模樣,像是年約十五,但見她們行為不似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鬟,顧不得禮數,不禁好奇地打探她們年歲,再得知她們一個個已經年逾二十四,二十八時,見她們那一個個的如同剝了皮的雞蛋,又滑又嫩的肌膚,不禁咋舌,對這次的宴會有期待了幾分。
外頭人頭攢動,虛無坐席,躲在幕後的九兒從未見過如此世面,只躲在屏風後不敢出去,引得雲仙嬌笑連連,取笑她道:“看你這醜媳婦怕見公婆的樣兒,不會是有看中的情哥哥了吧?”
九兒擡手在她胳膊處擰了一把,雲仙今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輕紗,被九兒掐得實,疼得跳着向外躲去:“你這小蹄子,下這狠手”
九兒轉身向她做了個鬼臉,一旁蕭旬看着如同兩個稚兒一般打鬧的九兒與雲仙,笑着一臉無奈地搖着頭。
柏居憑着他在草藥上的造詣苦心積慮研究出來的“月影”經過她們的運作,還未出便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可謂是萬衆矚目,只等着在這次茶會上大放光彩。
蕭旬平素便無心于女兒家的脂粉,可不得不說,這次的“月影”當真是是女人都會無法抗拒!護膚,美顏合二為一,如同畫皮一般的功效絕對會一鳴驚人!
而等到名聲傳進陌國的深宮裏,傳到那人的耳朵裏,木子便可以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宴會開始,先是雲仙一曲輕歌漫舞,飛揚的羅紗飄起,明眸皓齒,膚若凝脂,螺黛描眉,細粉輕掃敷面,又輕又薄 ,若不是那如抹着石榴汁般嫣紅的薄唇,衆人只管以為她是素顏呢!
雲仙舞罷,九兒一襲月牙色的薄紗裙,袅袅走出,纖細嫩白的手上還拿着一個描着月下竹林的胭脂盒。
衆人便知那便是這次宴會的主角,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瓷□□致小巧的胭脂盒,在九兒十指纖纖的映襯下,這胭脂盒又精致了幾分。
在臺下雖緊張,可真上了臺九兒倒不怕了,她福了一福行禮,勾唇笑道:“九兒給各位貴人請好,都說佛靠衣裝馬靠鞍,可今日“栩生樓”推出的這款名曰月影的胭脂,無論您衣裳褴褛還是錦衣華服都不能決定您的美麗!您的美麗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這話說得狂妄,衆人交頭接耳過後,紛紛露出一臉不屑的笑,只是礙于素養,并未出言譏諷,只是用衣袖掩唇輕笑,眼底有說不出的輕蔑。
九兒也不覺得窘迫,她施施然地福了一福後,而後拍了拍手,一侍女便帶着一位穿着粗布的農婦進來,接着便有兩位侍女擡着一張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放着不少的描圖精致瓶瓶罐罐。
衆人看着粗衣麻布的農婦一臉鄙夷,也不知這“栩生樓”賣的什麽關子,竟敢讓這麽一位低賤粗鄙的農婦與她們一起同堂!
九兒對殿中各位貴人的不滿之意視若無睹,她淺笑着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胭脂盒打開,只見裏面是一粉紅透明的膏狀粉末,上面印了好幾朵精巧的梅花圖案,這瓷盒甫一打開,馨香撲鼻,殿中滿是洋溢着一股奇香,這香氣中還帶着一種定氣凝神的藥香,甚是好聞。
“各位貴人,這便是我們栩生樓費心研制的月影,這胭脂因人而異,不同的膚質塗上會有不同的效果,最難能可貴的便是這胭脂中我們還加入了不少美顏養膚的藥材,在讓您變美的同時還能滋養您的皮膚,可謂是一舉兩得!”九兒自始至終臉上始終挂着得體的笑容,顯得很是謙恭有禮,言談大方,吐字清晰。
見衆人将信将疑的模樣,九兒淺淺一笑,再施了一禮,“下面便由九兒與大娘一起來給諸位貴人們演示一番月影的奇效”
九兒蓮步輕移,将還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的農婦扶到侍女方才搬來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見似乎這位農婦也是今晚的主角,衆人這才抛開成見,細細打量着這位農婦來,只見這位農婦長年勞作,風吹日曬之下,皮膚黝黑粗糙,這農婦沒見過大世面,見着堂內衆多貴婦小姐,個個塗脂抹粉,滿頭的珠翠直晃人眼,如今見着個個神仙似兒的人物都望着她,不由得拘謹起來,手足無措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九兒見着樸實木讷的農婦不禁想起了她的母親,她目光變得柔和,嘴角噙着笑,握着她的手道:“大娘,您不用緊張,等會兒您不要動就是了”
那農婦見九兒同她女兒般大,倒也生了親近之意,看着她點了點頭,咧着嘴笑道:“囡囡,俺曉得咧,随便整,被你們折騰一下賞俺一錠銀子 ,俺怎麽着都不會虧”
九兒被她那句“囡囡”叫得眼淚差點留下來,以往在家,母親閑時也是最喜歡稱她為“囡囡”的。
知道還有正事要辦,她咽下眼淚,先是用清水為農婦潔面,用面巾為她擦幹,而後從剛剛打開的月銀胭脂盒中用指甲摳出一小點兒,細細地在農婦臉上抹勻,農婦只覺得一陣藥香撲面而來,臉上絲絲涼涼地甚是舒服,而後,只感覺到九兒纖細柔軟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她臉上按壓撫摩,原本的舒服又添上了幾分,她閉着眼,眼看着竟要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娘”九兒輕喚出聲。
這農婦一驚,擡着眼站起,心中暗罵自己冒失,睡覺解乏也不分場合,她唯恐九兒不悅扣下她的那一錠銀子,慌忙起身道:“姑娘莫怪,俺是覺着姑娘摸得俺舒服,這才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