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領頭人一腳将他的房門踹開,把他從被子裏揪出,他才意識到壞了事。
九兒也被驚醒了,她害怕地揪着被角,望着一個個來勢洶洶的蒙面人,洋洋灑灑的月光下只見她們穿着的都是黑色夜行衣,胸前微微隆起,隐約地勾勒出前凸後翹的曲線。
她們竟然都是女人!
這群人并沒有為難九兒,只将她帶到院內,她見院中有許多與她一樣的婦人,便識趣地走過去與她們站在一起。
領頭人揪着關員外的衣領來到她們面前,擡腳用力踢了一腳他的膝蓋,這群婦人只聽見“咔嚓”一聲,似骨頭蓋碎裂聲,關員外直抱着腿倒在地上打滾,哀嚎不斷。
領頭人絲毫不見憐憫,只冷笑道:“你的金庫鑰匙藏在哪?識相的便快給我交出來!”
她們方才已在府裏四處搜過,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金銀,倒是找到一金庫,可奈何那金庫的門是個鐵門又做得牢實一時倒打不開。
九兒在下面見着心中只道,原來是打劫的,不過見着關員外受皮肉之苦她心裏還是一快。
那關員外見領頭人是個硬角色,他也是個怕死的,他痛得直流冷汗,可還想着讨價還價:“要我……要我給你也可以,你答應留我一命,這些錢都是你的!”錢沒了還可以再掙,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領頭人笑得更冷了:“那要看你給的錢值不值買你這條命了!”
關員外見着領頭人的目光越變越冷,不由得打了寒站,顫顫巍巍從自己的□□裏掏出一串鑰匙。
領頭人鄙夷地看了關員外一眼,嫌髒的她并未接過,揮手示意旁邊的另一黑衣人拿過去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金庫,另一黑衣人也是一小姑娘,見着這鑰匙是關員外從□□裏掏出的,嫌棄地從身上掏出一塊紗巾包了,方才颠颠地跑去試鑰匙,不久後便來回話說是這把。
待到她們把金庫裏的金銀,還有其他關員外收藏珍品的都搬出來後,院子內外都快堆不下了。
九兒從未見過這麽多錢,一時有些看不過來,再想着他的父親為着那幾錠金子便把自己給賣了,不由得又悲從中來,不住地抹起眼淚來。
再說那關員外見自己大半生的積蓄都被搜刮空了,雖然肉疼,可想着自己的命好歹保住了,幽怨地望了領頭人一眼,“這些錢你都可以拿走”
領頭人滿意地看着院裏堆得滿滿當當的箱子,心想這趟總算沒白來,她見着坐在地上不住嘆氣的關員外,像看見冤大頭一般,蹲下身,抽出貼身配着的匕首,抵在他的喉間,挑着眉,聲音低沉危險“你不會還有其他金庫吧?”
關員外見着這匕首已經割到自己肉了,害怕得緊縮着又短又粗的脖子連連道:“沒有……沒有……”
“你若敢騙我……”
“我哪裏有哪個膽子,只盼着壯士留我一命也就是了!”
關員外的冷汗都被吓得冒出來了,在那裏求爺爺告奶奶的模樣,引得院中的姑娘都捂着嘴輕笑,就連九兒見着他那般模樣也不禁笑出聲來,她暗自觀察着見身旁的許多被關員外壓迫的女子也都在偷笑,明明她們如今生死未蔔可院中的氣氛出奇地融洽。
領頭人見關員外腳下流出一攤黃水,泛起一股子騷味,竟是他吓得尿了褲子。
也不再逗他,收起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關員外以為領頭人信他了神色一松,一臉谄媚地問道:“壯士,可以放我走了吧?”
豈料這領頭人望都未望他,她只将臉上的蒙面巾取下,九兒見月光下的她皮膚黝黑緊致,五官稱不上秀麗,但別有一股味道,赫然是蕭旬無疑。
她環顧着聚在院子中間的衆多女子,持着手中的配劍指天,聲音響徹雲霄:“從古至今,凡為女子者,或為父親,或為丈夫,身不由己!但從今日起,我們只為自己!”
九兒心中一顫,她看着月亮下蕭旬堅毅的面孔,眼神煜煜閃動着別樣的光芒,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獨立自主,有自己的思想,人格,仿佛即使她生而為女子也能與男子一起角逐這天下!
她以為這世間的女子都如她的母親一般,以夫為綱,受到何種不公平的待遇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裏咽,所以她在父親将她嫁給關員外之時連個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想。
因為父親便是她的天!這就是她的命啊!
蕭旬轉身将劍鋒對準關員外,透過劍的寒光,關員外能看見自己害怕得不住顫抖的身體,他牙齒打着戰說道:“我……我已經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了,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蕭旬如同小女子一般耍着賴目光狡黠地笑道:“關員外,你沒聽過古人都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們女子品性高潔,又豈能為五鬥米折腰呢?所以……”她笑容漸漸斂去湊近在關員外耳邊說道“該殺的人我們一個都不會放過呢!”
“你……你……”關員外見蕭旬翻臉無情,氣得指着蕭旬“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整句。
緩了許久才緩過來的他,威脅道:“央國的大皇子是我的賢婿,你若敢動我,他決定不會放過你!”
原來這關員外有一女兒得大皇子看中,做了妾,如今雖說不得寵,但大皇子身份尊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關員外平日裏沒少借着這名頭耀武揚威,不少人為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少也會賣大皇子這一薄面。
他令他絕望的是,平日裏百試百靈的一招,到了蕭旬這竟毫無用處,蕭旬看着他冷笑道:“那你便去到陰間托夢讓你的賢婿來找我吧!”
她高高揚起的劍,眼看着就要揮下,關員外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哀求道:“求你……求你饒我一命,我還有……我在別的地方還藏有金庫,你若肯放過我,我便把……”他的話還未說完,蕭旬的劍已揮下,他的頭與身體分離,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個滾。
院中的這群婦人從未見過殺人,頓時吓得驚叫連連,生怕下一個便會輪到自己。
可令她們意外的是,蕭旬拿着還滴着血的劍指着死不瞑目的關員外的屍體道:“如今我殺了他,還你們自由,若是擔心以後沒有依靠,可以加入我們,為女子為自己而戰!如果另有打算的,可過來我這裏領一筆錢財,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