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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淩将木子抱到木棉花樹下,方才停下。

七月份的木棉花,褪去層層紅色的花紗,一樹挂着青青的果實,一個個似綠色的燈籠。

在那一排排綠色的燈籠下面,瑾淩望着她許久不曾說話。

不知怎的,在瑾淩的目不轉睛地注視下木子不禁想起自己與昆華旖旎的一晚,她本來與瑾淩無名無份,以她的地位在羽國寵幸一兩個男寵更是稀疏平常,可或因對瑾淩的愛意,或因她本性就不是輕浮之人,心中還是泛起絲絲愧意,低着頭不敢注視瑾淩。

烈日下,木子所坐之處正好有陽光灼下,她只着一件裹裙,身上的水已被慢慢蒸幹,附在裙上,身上的玫瑰花瓣片片掉落。瑾淩見木子鼻尖額頭微微冒汗,裸露的脖頸,胸前處的白皙肌膚變得緋紅,心裏一軟,便摟着她挪到一陰涼處。

“子淩哥哥……”木子輕聲叫道。今天原是與各貴族交好,現經他這般一鬧,又要費好一番功夫與皇母解釋。可見他如此待自己,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歡喜。

瑾淩臉上憂喜未辨,只是靜靜将木子摟在懷裏,低聲說道:“我送你回宮”

“不,我不要回宮”木子搖頭道,她覺得如今這般窩在瑾淩懷裏聽着夏蟬的感覺甚好。

現雖已夏天,可瑾淩依然按照侍衛編制身着一件單薄的披風,聽見木子如孩童般向他耍賴不肯走,又衣杉不整,實在不成體統,便從身後取下披風給她系上。

木子用披風将自己裹住,布料清涼,甚是舒服。微風吹過,她微微有些倦意,聽着蟬鳴,鼻間嗅着瑾淩身上好聞的氣味,如同一個嬰孩一般沉沉地睡了過去。

瑾淩看見懷裏睡得香甜的木子,微微一嘆,木子太過于聽木越的話,沒有主見,需還得循循誘之。

雖然他腦子裏滿是算計,但在思慮中聽到木子睡得微微打鼾,甚是可愛,即便知道自己不能動情,可眼裏還滿是愛意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半個時辰後,瑾淩見太陽越來越大,便将木子送回了宮殿,自己也就此歇下。

直至午時過後,木子方才睡醒,見到身旁躺着的瑾淩,滿是歡喜,見瑾淩睡相好看,便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寝殿外室随侍的宮人見木子榻上有了動靜,便躊躇着叫道:“公主……”

木子臉上一臊,整理好衣物,為不驚醒瑾淩,蹑手蹑腳地起身下床問道:“何事?”

宮人原知自己如此打攪公主于理不合,可見外面那人等得實在可憐,心中不忍,見木子并無不悅,方壯着膽子說道:“昆華公子已在外等了兩三個時辰,只求見公主一面”

如今天氣炎熱,這個時辰外面日頭更是大,這個時節宮殿內室是放了降溫的冰的,便就是宮人在外屋也覺悶熱。

聽見昆華在外守着等她許久,着急問道:“怎麽不請進來?在外頭可要曬壞了!”

“奴才請了,可公子就是不進,說木子淩侍衛與公主在一處,他在場頗為不便,今日見公主只為要一答複,要完邊走……”

木子顧不得聽宮人說完着急忙慌跑出殿外,見到昆華直挺挺站在她的宮外,滿頭滿臉都是汗,被汗水浸濕衣物緊貼在他身上,臉色緋紅,可神色如綠柳拂風一般淡然處之,不見絲毫不耐。

“你在此候着是為何?”木子見到如此的昆華心裏動容不已。

見到木子急得滿臉是汗,昆華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滿是滿足滿是笑。他用衣袖輕柔地為木子擦着汗,說道:“我只想問你,那晚你可是真心?不是憐憫或者旁的?”

木子一滞,他久候在此,就為這?她走上前安慰地抱住昆華,笑道:“這是自然,天下可憐人那麽多,我操不過來這閑心!”

昆華得到木子肯定的答複,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自上午他甫一見木子看瑾淩的眼神,便知自己已經輸了,可他唯一的自尊告訴他,不願連那僅屬于他和木子的一晚都是假的,所以他便急着守在門口等一個答案。

木子滿是愧意地接過宮人準備的冰水為昆華擦拭着臉降溫,囑咐道:“等下還需得去我那喝杯冰鎮酸梅湯降降暑”

她的話音還未落,這時宮人來報:“公主,木子淩侍衛醒了,在裏屋尋你”

木子知瑾淩頗為在意昆華的存在,想着方才的相邀,過于莽撞,将自己夾在中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昆華見木子眉頭微蹙,不願她為難,手撫平她的眉頭說道:“你先進去,我回宮好好睡一覺便好了”

木子愧意更甚,但一時想不出好辦法,只得輕聲說道:“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便去看你”

“如此就好”昆華笑得風輕雲淡,向木子行禮後退下。

木子細細囑咐好宮人為昆華送去冰鎮酸梅湯,再派譴禦醫前去診脈,方才進到裏屋。

裏屋內,瑾淩正襟自坐着,手中端着一碗茶在細細品茗,形态雍容。見到木子進來,微微挑眉,說道:“他可好?”

木子讪笑,撓頭說道:“子淩哥哥,你還是不要生氣了”

瑾淩苦笑道:“木子,你既如此懼怕你皇母,連你我感情也不顧了?既如此,你我只怕有緣無份”

木子聞言,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她顫聲說道:“你要抛下木子?”

瑾淩痛心疾首道:“不是我要抛下你,而是你先置我于不顧,我就願你皇母将我殺掉,也不願見你在別的男子懷裏承歡!”

木子抱住瑾淩,眼裏含淚,堅定地搖頭說道:“我不會讓皇母傷害到你!你要死了,我便也不願活了!”

瑾淩心裏一動,他低頭看着一臉淚水一臉認真的木子,不禁将她的淚拭掉,吻着她的唇道:“如此你我便于地下再做夫妻!”

轟!

瑾淩這話如同轟雷砸住木子,她一時呆住,心裏滿是瑾淩話裏的夫妻。

她未來既是女王,便已注定了,她未來的男皇需得對她的皇位穩固有所助益,身份須得非富即貴,她雖愛瑾淩,卻從未想過要與他結為夫妻。

況且在這諸多緣由之中,第一要緊的便是木越不許。

一時間,那晚與昆華颠鸾倒鳳的畫面與此刻情真意切的瑾淩不斷在她腦裏重合,對瑾淩的辜負讓她又羞又愧,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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