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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郡主砸東西的聲音霹靂乓啷,大小姐發脾氣,似乎都是一個路數。

兩道黑影無聲息的躍上那二層小樓的樓頂,落地無聲,對視一眼,閻以涼的眼睛裏很清楚的寫着讓衛淵不準有動作,一切都由她來做。

衛淵幾不可微的側頸,他本來也沒打算要搶閻以涼的風頭。以前她就喜歡事事做主,打頭陣,現在,比之兒時還要冷厲霸道,他怎麽可能和她搶。

他聽話,閻以涼也滿意,伸手,将腳下的瓦片一點點挪開,房間裏的幽光透出來,看到的便是滿房間的碎片。

不管是杯子還是茶壺,亦或是名貴的花瓶擺件通通被砸的稀爛。青瑤頭發散亂,正在撕扯床上的紗幔。

這房間裏,不止青瑤一個人,老周王的三夫人也在。她坐在房間裏唯一好好的軟榻上,正在看着青瑤發瘋。

她還是那溫柔柔弱的模樣,不像是青瑤的姨娘,更像是姐妹。

房頂上,兩個人的視線從那狹窄的一片區域同時往下看,頭靠近,對方調整的呼吸都清楚的進入耳朵。

閻以涼很認真,盯着下面眼睛不眨。衛淵的視線則慢慢改變方向,最後定在了閻以涼的側臉上。

若是這般看,閻以涼和兒時确實很相似。當時若是能夠大膽猜測一下,再細心觀察,或許,早就能知道她是誰了。

“騙我,這個混蛋,騙我。”将紗幔扯了下來,青瑤的嗓子都啞了,咒罵的是詹子文。

“郡主,只聽那閻捕頭說又怎能就确定姑爺是故意騙你的,他呀,肯定也是有苦衷的。你們在一起一年了,他是什麽樣的人你肯定很清楚,他不是個小人。你和姑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能夠配得上你的人,又怎麽會是壞人。”三夫人開口,聲線溫柔,雖沒什麽力量,可是卻能夠很輕易的讓人聽進去。

“他不是騙我,那有這麽多的時間為什麽不跟我說?那個女人還懷孕了,這個混蛋。”踹床,青瑤一副将床踢碎的架勢。

“郡主,你要知道,有些女人為了哄騙男人上她的床,可是什麽法子都能使出來的。就譬如青樓的女子,為何能夠哄得男人神魂颠倒,那是有方法的。姑爺被騙,也在情理之中,這不能說明什麽。當下,他最需要的就是郡主你的信任。待得他回來,您一定要好好的對待他,別讓他心涼,否則,你們就徹底的被拆散了。”勸慰,這三夫人字字句句都為詹子文辯護。

“他還能回來麽?那個閻捕頭一副要把他活拆了的樣子,今天我爹還在呢,她就把子文的手臂拗斷了。”說起這個,青瑤的火氣很明顯的又撒到了閻以涼的身上。

“她有皇上做後盾,咱們不能将她如何。若是現在就和她對着幹,她回了皇都說不定就會告老爺一狀,咱們得忍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可以等,這個仇,不報是不行的。”一副柔弱相,可是說起這些話來,這三夫人看起來極其惡毒。

房頂上,閻以涼挑眉,想找她報仇的人,可以從皇都北城排到南城,她們且得排着。

“小姨娘,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告閻捕頭一狀麽?你都說了,她的後盾是皇上,連我爹都不敢吱聲。”發過了瘋,青瑤走回軟榻上坐下,看起來,她和這個三夫人的确相處的很好。

“只要是個人,就總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咱們需要的是時間,現在,只能忍氣吞聲。姑爺回來了,郡主一定不要再發脾氣了,和他好好談談,聽他說說理由。之後再讓老爺找人疏通疏通,姑爺就去參加科考。憑姑爺的才智,高中狀元不成問題。到時,郡主你可就是狀元夫人了。”拍着青瑤的肩膀,三夫人柔聲的暢想未來,這未來,似乎也說到了青瑤的心坎裏。

“你看,現在這模樣多好看。以後可不能當着姑爺的面撒潑,可就完全破壞了他心裏對你的幻想。将來郡主你跟随着姑爺去皇都,那個時候,你不只是郡主,還是官夫人,那個什麽閻捕頭,見到你都得磕頭作揖,如何報仇,還不是全憑你開心。”又提起報仇的事兒來,這個三夫人外表柔弱,內心卻是極其的黑暗。

聽見了一切的閻以涼只是覺得好笑,以為做了官夫人就能讓她磕頭作揖了?是她太幼稚還是哄青瑤玩兒的。也只是見了衛天闊的時候她要單膝跪地,平時,她見了誰也沒跪下過。

刑部的捕頭捕快,是有特權的。

“小姨娘,你說子文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青瑤詢問,看起來她不止和這個三夫人很好,而且還很信任她。

“咱們老老實實的,姑爺在牢裏也認真悔改,估計用不上一個月他就能回來了。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摸着青瑤的手,三夫人很是篤定,就好似她是府尹一般。

房頂之上,閻以涼擡起頭,和近在咫尺的衛淵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笑意。

這個三夫人,實在是有意思。進入這周王府也不過一年的時間,卻可以把這府中的人個個忽悠的對她言聽計從。

這功力,着實不簡單。但看起來見識并不廣,憑她對一些事情的猜測就看得出來,眼界有限。

她勸好了青瑤,便離開了。身後跟着丫鬟,一路的返回了周王的居室。

在房頂上跟着,閻以涼和衛淵兩個人瞧着她進了房間,便沒有再過去。

大樹之上,閻以涼與衛淵藏身于此,夜色濃重,兩個人恍若與大樹融為了一體。

“現在便想好了将來要報複你,你打算怎麽接招?”看着閻以涼,衛淵聲線很低,幾近于無。

“和這種異想天開又有點小聰明的人沒什麽可鬥得,快刀斬亂麻,我也沒時間繼續在這柳城耗。刑部大考,我是主考官之一,我很忙。”閻以涼不甚在意,這種人,她見多了。

“所以?”接下來呢。

“周王府的大管家,我要審問他。”話落,閻以涼從樹上躍下,眨眼間便掠了出去。

衛淵深吸口氣,随後跟上,兩道身影恍若鬼魅一般。

周王府的大管家住在一個獨立的小院兒,還有一個書房。此時書房的燈火正亮着,窗子半開,他坐在書案前正在忙碌着什麽。

驀地,書房裏的燭火一閃,低頭忙碌的大管家也無端的感覺有些涼。不經意擡頭,書房正中央的兩道黑影差點沒吓得他厥過去。

身子向後,他死死地靠在椅背上,盯着那兩個通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一時都無法呼吸了。

擡手,閻以涼摘掉臉上的黑巾,面無表情,卻是比剛剛蒙着黑巾還要吓人。

“閻、、、閻捕頭。”看清了無聲無息闖進自己書房裏的人是誰,大管家終于放松呼吸,憋得肺子都要炸開了。

“我有話問你,你要如實回答,若有隐瞞,定你個同謀之罪。”開口便是冷厲懾人,閻以涼轉身走至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恍若判官。

大管家急忙起身,繞過書案走過去,拱手彎腰,“閻捕頭請說,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今天詹子文被抓,即便是老周王都沒辦法,大管家也不敢放肆。

“三夫人,她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看着她的眼睛,很難撒謊。

“三夫人自稱來自金州,書香門第,家中僅有她一女。不過,家中一場大火,燒死了父母和兩個丫鬟,僅剩她與一貼身丫鬟逃生。後來,她埋葬了父母,便随着自稱在柳城有親人的丫鬟離開了金州。不過,在來了柳城後,那丫鬟偷了她的盤纏就不見了。”大管家回憶,這些事情都是出自三夫人自己的嘴。

“她如何認識的周王?”書香門第,家中大火,聽起來很熟悉啊。

“是這樣的,有一天下大雨,三夫人她就暈倒在府外的大雨中。小厮發現了她,禀告老爺,老爺好心的将她救起。在府裏養病養了差不多半個月吧,半個月後老爺就宣布納她為夫人。”大管家如實道。

揚眉,閻以涼看了一眼靠在書案邊緣的衛淵,他依舊黑巾遮面,但那雙眸子泛光,恍若星子。

“她和詹子文,哪一個先接觸的周王府?”這一出戲裏,有一個領導者。

大管家一愣,然後仔細回想,大約兩分鐘後,他邊點頭邊道:“是三夫人。老爺娶三夫人進門那天,先将三夫人安排在了城裏的滿月樓,然後迎親的轎子過去接。當時三夫人和小姐好像起了什麽矛盾,那天小姐就跑去了滿月樓搗亂,就是在那兒,小姐認識了姑爺。”

“好巧啊!”這‘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是啊,自那之後,小姐和三夫人也開始漸漸和好。”大管家點頭。

“在你看來,三夫人和詹子文有沒有可能在之前就相識?”站起身,閻以涼差不多也确定這三夫人到底是誰了。

大管家搖頭,“怎麽可能?三夫人從來不和姑爺多說話的。她進退有禮,十分懂得避嫌,哪怕身邊跟着丫鬟,遇見了姑爺也都避開。”

聽見這麽高的評價,閻以涼給予的只是一聲冷哼,“今日之事不許外傳,否則,你就等着去牢裏見詹子文吧。”

“是。”大管家拱手彎腰,若說不懼怕,那是不可能的。

“走吧。”看了一眼衛淵,閻以涼先離開。

兩個身影出了書房門口就消失不見了,大管家站在房間裏看着,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幾個縱躍,跳出了周王府,街巷裏黑乎乎,寂靜無聲。

“這三夫人的身份也确定了,你明日要上門拿人麽?”走在閻以涼身邊,衛淵低聲道。

“不然呢?”這三夫人就是蘇蔻的那個消失不見的丫鬟小寧。她和詹子文狼狽為奸,抱着目的混進周王府,一個做周王的小妾,一個娶郡主,設計的天衣無縫。

但是有一個定時炸彈一直在柳城,那就是蘇蔻。

倆人一邊哄着蘇蔻,一邊在周王府行事,待得詹子文終于和青瑤郡主成婚,也終于逼得蘇蔻自缢身亡。

“我覺得事情怕是還沒有那麽簡單。這詹子文和小寧,不止串通一氣,而且還有更見不得人的關系。”衛淵一字一句,雖然沒證據,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觀察不會有錯。

眯起眸子,閻以涼慢慢停下腳步,“或者,早在來柳城之前,在閏城蘇家,他們倆就開始茍且通奸了。”蘇家的大火,興許也不是意外。

“或許,這還需要證實。”衛淵也停下,微微轉身看着她,稍顯細長的眸子比之天上的星子還要亮。

“要證實,還需再走一趟閏城。帶着詹子文,讓他故地重游一回。”詹子文的心理素質并不行,否則今天也不會因為寧筱玥的幾句話就崩潰了。所以她覺得,這兩個人中,那個起到領導作用的是小寧。

“他若肯松口,供出小寧,這案子就結了。”在衛淵看來,詹子文對小寧或許是死心塌地。

“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勾引自家小姐的未婚夫,又合謀一前一後進了周王府的大門,此時也不能說她是小聰明了。

“所以古人說,最毒婦人心。”衛淵随口,怎知話出口之後便迎來了閻以涼如刀似得眼神。

揚了揚眉,他後退一步,“抱歉,忘了你也是女人了。”

眸子眯起,閻以涼猛地飛起一腳,直奔他腿彎。

衛淵飛快的躲,卻還是被她的腳踢到,身體微晃,又退開了兩步才站定。

“像你一般如同女人似得男人,我也沒見過。”冷聲,若說罵人,閻以涼也會。

“你這是人身攻擊。”他的确五官出色,但是說他像女人,就是在侮辱他了。

“哼,是又如何?”冷哼一聲,她即便是人身攻擊又怎麽樣呢。

“那以後我也只能将你視作男人了。”很簡單,他把她當男人呗。

“那就看你是否在意自己的兩條腿了。”視線很具有威脅性的掃了一眼他的兩條腿,盡管長,可是在她眼裏沒什麽用。她只要想,就能把他的兩條腿都掰斷。

這種威脅,沒吓着衛淵,反倒讓他笑了起來。黑夜之中,他笑起來,好似黑夜都跟着明亮了。

看他笑,閻以涼擰起眉頭,“少笑嘻嘻的,回去。”轉身,步履生風不回頭。

翌日,柳城府衙無端少了很多人,若是細看,就會發現,在這府衙‘做客’的人不見了。

而就在此時,柳城外的官道上,一行隊伍打馬進了山間,消失無蹤。

這次去往閏城,帶着詹子文,還有随時可能會用到的寧筱玥。

衛淵的護衛負責提着詹子文,他手腳帶着鐐铐被扔到馬背上,也不管他是否舒服,馬兒一直在飛奔。

寧筱玥對這條路十分好奇,郵驿有自己的捷徑她知道,只不過沒想到這捷徑原來并不隐秘。

回頭看一眼被岳山等人帶着的詹子文,這厮好像要死過去一樣。被閻以涼扭斷的手臂還沒醫治,那條手臂看起來角度都很奇怪。

“閻以涼,你們昨天到底挖掘到什麽了?今天急匆匆的就趕路去閏城。”寧筱玥打馬向前,隔着擋在前的衛淵,喊話。

“某個人說蘇家夫婦死于陰謀之中,所以,我要帶着詹大才子回去瞧瞧,順便讓他‘榮歸故裏’。”這話說的真真假假,昨晚到底發現了什麽,畢竟只有她和衛淵知道。

“真的?蘇蔻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說着,寧筱玥回頭看了一眼詹子文,“不會也是這敗類做的吧?”

“你猜。”閻以涼不說,但是更讓人覺得捉摸不定。

“你兒時無家可歸,蘇家夫婦收養你,教你識文斷字,所以今日才有你的滿腹詩書。可是你竟然恩将仇報,實在是太可惡了,詹子文,你良心被狗吃了。”寧筱玥氣不過,咒罵,聲音也在林子裏回蕩。

“他的良心的确被狗吃了,你就別再叫了。”被寧筱玥吵得受不了,閻以涼冷聲呵斥。

“哼,這柳城府尹若是不敢随意判決,咱們就把他帶回皇都去。”若是交到順天府尹的手裏,詹子文就別想翻身了。

她們在說,可是詹子文卻始終不說話,只是神情很痛苦,手臂的疼痛一直都在。

要回閏城,他也沒什麽表示,看似心裏素質很強大似得。

但,若真是心裏素質好,昨日又怎會因為寧筱月的一句話就挺不住了。

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沒人知道。

時近中午,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正好隊伍行至一小溪邊,而且很巧的這裏正是上次閻以涼與衛淵禾初去閏城時停下休息用飯的地方。還有燃燒過的灰燼在地面上,寧筱玥一眼就瞧見了。

“上次你們去閏城也走得這條路,還在這兒歇息燒飯,倒是蠻有情趣。”這青山綠水的,說實在的,很不錯。

“若是覺得有意思,你可以與禾初一同做飯。”看着下馬開始忙碌的禾初,閻以涼覺得非常有必要帶着他。

寧筱玥看向禾初,這小家夥撿柴生火,又翻出了一個小銅鍋來,她不禁嘆為觀止。

“這小子是單獨做給衛郡王吃的,咱們能吃麽?”因為那邊的護衛也在自己生火,很顯然他們做自己吃的,禾初并不負責他們。

閻以涼掃了一眼,“吃了又如何?”

寧筱玥扭頭看着她,略顯誇張的睜大眼睛,“是啊,我都忘了你的臉皮有多厚了。武功有多強,臉皮就有多厚。”

看也不看她,閻以涼直接擡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疼的寧筱玥當即大叫。

她的叫聲極具穿透力,不止在林間回蕩,還驚了所有人。

一瞧他們的眼神兒,寧筱玥立即閉上了嘴,仰首挺胸,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揉屁股的手也拿了回去。

待得所有人都收回視線忙自己的,寧筱玥扭頭瞪大眼睛盯着面無表情的閻以涼,“打我屁股做什麽?你手勁兒那麽大,把我打的不孕不育你賠得起麽?”

閻以涼挑眉,“你倒不如說,我會把你打的流産。”

“哼,我這輩子也不會生孩子,你沒這個機會了。”提起這個,她就一肚子的火氣。

那時她和韓莫說笑話,韓莫說要她生五個兒子,然後到時都跟着他去戰場。她聽着心氣不順,偏偏要生十個女兒,就不給他生兒子。倆人因為這事兒還鬧過幾次,沒想到不過兩年就分道揚镳了,別說生孩子,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不過也幸虧她沒生,否則現在說不定是什麽難看的樣子呢。拖着個孩子和韓莫分開,她更會被說三道四。

“你最好說話算話。”閻以涼淡聲,她覺得寧筱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開始第二春。

“你才要小心,将來不止要管教關朔一個兒子,還要管教另外一個兒子。”互相嘲諷,寧筱玥也不服輸。

這話一出,不少的人看過來,閻以涼和關朔的婚事,他們可都有耳聞。

倆人的确不相配,但是,師命難違,殘暴冷厲的閻捕頭,看來真得和那個不成熟的小子成婚。

不遠處,恍若林中仙的衛淵看過來,面上清冷,難以接近,很難将他和昨晚的模樣聯系起來。

禾初煮的粥飄香,那邊護衛也自己烤肉,香氣四溢。

這些人,個個都是好廚子的料,好似衛淵的手下,都有這個功能似得。

用飯,閻以涼還是如以前一樣,風卷殘雲。看閻以涼不客氣,寧筱玥也不客氣,直接和衛淵搶食吃。盡管心裏也暗猜他會不會不爽,但要是說不爽的話,矛頭也應該是閻以涼,因為她吃的最多。

禾初辛苦的做好了一頓飯,并未吃到一口,而是挪到了岳山等人的身邊,跟着他們吃。

衛淵用飯的姿态很優雅,一看便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他清冷不語,似乎吃飯只是吃飯,寧筱玥坐在他對面,被他影響的都沒了食欲。

掃一眼閻以涼,她也是只顧着吃飯,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似得。這兩個人,這麽一看是真像,但是近來他們二人走得近,寧筱玥很懷疑他們倆在一起是否說話。

都恍若啞巴似得,各自做主,這麽合作起來怎麽會沒打在一起呢?這也很新奇啊!

“是否有必要為蘇家夫婦開棺驗屍?”放下了碗,衛淵喝了一口水,繼而開口道。

旁邊,閻以涼頭未擡,“當然,否則帶着一個拖油瓶幹什麽。”

衛淵幾不可微的點頭,既然寧筱玥跟着了,那麽必然得做些什麽才行。

被說的人後知後覺,“你們在罵我的同時,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在這兒,我耳朵也沒聾。”很顯然,有驗屍這個功能的人只有她一個。

扔掉手裏的骨頭,閻以涼拿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絲絹擦手,“聽你聒噪,還得供應你吃食,自然要做些事情。”

“我不像你,悶葫蘆。”說着,寧筱玥不忘掃一眼衛淵。這倆人,都一個德行。

不理會她,閻以涼擦完手站起身,轉眼看向在不遠處用飯的人,詹子文就坐在他們一側,沒有因為他是犯人而虐待他,也給了他食物。

他一只手臂被扭斷,只能用一只手活動,雖不再風度翩翩,但是他人長得真不錯,即便很狼狽,可看起來依舊很俊秀。

眯起眸子,閻以涼很想穿透他的外皮看進他骨子裏,看一看他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養育之恩,再造之恩,無論哪一個正常人都會感恩戴德的回報,而不是恩将仇報。

蘇蔻更是和他青梅竹馬,即便不愛,又怎忍傷害?

所以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善變的動物。

用飯時間半個時辰,一切都解決。大家重新上路,打馬飛奔,很快的消失在山林之中。

因為走過一次,所以這次似乎更快了些。在太陽落山之後,一行人便出了山路,踏上了官道。

閏城進入視線當中,詹子文終于有了反應,他在很用力的低頭,想将自己藏起來一般。

自是觀察到了他的動作,閻以涼拽着馬缰,降慢自己的速度。待得馱着詹子文的馬到了身邊時,她直接伸手,一把将詹子文拽了過來。

斷了的手臂疼,詹子文發出痛呼聲,但閻以涼恍似沒聽到一般。

詹子文整個人趴在馬背上,大頭朝下,就好似一個麻袋。

打馬飛奔,一陣塵煙随着奔走的馬兒,在官道飄出去很遠很遠。

閏城的大門敞開,城門口的官兵也還在,閻以涼騎馬進了城,城門口的官兵便聚集了起來。

“閻捕頭,您來了!哎呀,這是詹公子。”一瞧馬背上那麻袋一樣的人,官兵都看了過來,十分驚訝。

“通知一聲你們府尹,我要調查蘇家的案子,還要開棺驗屍。衛郡王就在後面,記得迎接。”話落,她打馬離開,馬背颠簸,詹子文被颠的慘,但是又不敢發出聲音,在城門口被認出來已經很讓他窘迫了。

但,盡管他想藏,可是也有人瞧見他,此時街上人不少,諸多人瞧見了他,繼而開始追着飛奔的馬兒瞧熱鬧。

閻以涼直接來到了原來的蘇家,此時看的更清楚的,剩下的框架黑乎乎的,能夠想象得到它曾經經歷過什麽。

下馬,順便将詹子文也扯了下來,不管他趔趄,閻以涼拽着他往蘇家的大門口走。

“還記得這裏麽?你在這裏長大,成人,學習。你以為你離開了閏城,就與這裏再不相幹了麽?随便叫出個人來,你問問他們認不認識你。都知道你是蘇蔻的未婚夫,滿腹經綸,将來是個狀元之才。大概沒人知道,你和一個丫鬟茍且通奸,下流無恥。”松手,詹子文癱坐在地上。他看着地面,不敢看蘇家那只剩框架的宅子了。

後面的人終于趕到了,瞧見了蘇家那黑乎乎的廢墟,寧筱玥連連搖頭,“太慘了吧。”

下馬,寧筱玥走過來,看了一眼癱坐在地的詹子文,又看向那只剩框架的宅子,她長嘆口氣,“被活活燒死,唉,還不如一刀就斃命來得痛快。”那有多痛苦,她完全想象得到。

閻以涼掃了一眼不擡頭的詹子文,“也未必是活活燒死,有些人,或許很好心的先結束了他們的命。”這話,閻以涼沒什麽證據,完全是猜測和試探。

但是,這試探确實有效果,很明顯的看到詹子文的身子一僵。

“你說真的?”寧筱玥看她不是開玩笑,也掃了一眼詹子文,神情凝重起來。

“看你的了,開棺驗屍,就知道答案了。”閻以涼面無表情,但是已差不多确定了。

衛淵也下馬,不過他并未靠近蘇家那黑乎乎的宅子,雙手負後站在一處,遺世獨立。

不過片刻,一行隊伍從街頭急匆匆的趕來,前後是官兵,中間是一頂四人擡的小轎子。

急匆匆的趕來,小轎落下,一個身着官服的山羊胡中年男人走出來,“衛郡王,下官見過衛郡王。”直奔衛淵,滿臉誠惶誠恐。

看過來,衛淵神色淡然,“紀大人。”

“不知衛郡王來了閏城,下官沒有前去迎接,實在該死,還請衛郡王責罰。”拱手作揖,這位可要比柳城的府尹還要浮誇。

“此次來閏城有正事,還望紀大人配合。”衛淵依舊神情淡漠,他的話官方而又拒人于千裏之外。

“衛郡王盡管吩咐,下官定盡力配合。”閏城府尹急忙答應。

“我們要重新調查蘇家的案子,還要開棺驗屍。”閻以涼的聲音傳來,冷厲,懾人。

府尹看過去,視線從閻以涼的臉滑到她的腰間,腰帶表明了身份,也讓他意識到,蘇家的案子已經驚動了刑部。

“好,沒問題。來人啊,帶路,前往蘇家墓地。”當即便做,也在衛淵面前表明,他不是個拖沓只會溜須拍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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