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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近尋了張床坐下。

緩了好一會兒,覺得腿有點力氣,才挪回自己床上。

躺倒後,她看着頭上的床板,腦子裏一團亂遭。

早前,為了确保這些人的重視,她特地跟周清婉強調,一定要在她出事之後,告訴她爺爺。

但找教官的态度來看,周清婉并沒有按照約定照做。

現在,基本已經可以斷定,是她誣陷胖黃等人。

就算不能把她怎麽樣,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就不該信周清婉那個小人。

她用力蹬了下床板。

床板跟鐵欄杆碰撞着,發出悶響的同時,胃劇烈的抽搐了下。

她按住疼處,痛苦的蜷縮成團。

昨天那藥太猛,她連最後一點苦膽水都吐出來了。

早上又顧着去尋林苗麻煩,結果連飯都沒吃。

田彩華翻轉身體,嘗試壓住手來緩解疼痛。

然而,這樣并不能緩解,反而越來越痛。

她呻吟着掙紮起來。

才要走,腳下就是一軟。

她急忙扶着床欄。

外面傳來說話聲,周清婉聲音夾雜其中,田彩華大喜。

“救命,”她急忙呼救。

奈何說話聲音太大。

他們之間距離又遠,還隔着道門。

根本就沒聽到。

田彩華的臉越來越白,手也越來越無力。

終于,說話聲已近在門邊,她伸出手,人卻軟軟的倒了。

周清婉和衆人說說笑笑的進來。

才走轉個彎,就看到昏迷過去的田彩華。

“彩華,”她急忙奔到跟前,把人半抱進懷裏。

“你怎麽樣了?”

她聲音顫顫,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來。

“你別擔心,她沒事,”一旁,有人沒忍住,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氣。

周清婉嗚咽着轉頭,“哪位幫我扶她上床?”

“一塊吧,”田彩華個頭不小,周清婉苗條纖細,根本沒什麽力氣,大家索性七手八腳的把人弄到床上。

放好後,周清婉輕撫田彩華額頭,蹙起形狀優美的眉。

“好像發燒了。”

“應該是昨天的毒還沒清。”

“怎麽會?”

“沒處理妥當就接回來?”

有人不大相信。

周清婉瞟了眼,輕輕嘆了口氣。

“或許是沒發現吧。”

在場的沉默。

他們都是将來的醫生,雖然還沒入門,但也進出過醫院。

知道大夫在處理病症時,一般都會提前預想到會發生的情況,并給出處理方案。

但現在……

看着意識不清醒的田彩華,所有人的心裏都打了個問號?

“我去跟教官說一聲,看能不能送她去醫院,”周清婉起身。

“你留下照顧,還是我們去吧。”

距離最近的一人攔住她,叫了身邊兩個出去。

“辛苦了,”周清婉一如既往的柔和溫雅。

坐回床邊,她找了個帕子出來。

才要打水,就見有人已打了水來。

她淺笑着致謝,浸濕帕子,給田彩華冷敷。

幾分鐘後,教官帶着兩個人和擔架過來。

将人搬上去後,他轉身就走。

“教官,”周清婉攔住他。

“彩華都這樣了,害她那人可查明?”

“這個不用你操心,”教官冷淡回了句,帶着人走了。

周清婉一呆。

雖說教官為人嚴肅了些,但這麽冷,确實第一次。

她緩步走到門邊,盯着遠去的吉普車,眉頭越皺越緊。

莫不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

夜幕沉沉,教官将人送回。

此時,田彩華已經醒轉。

見她回來,大家十分關切的圍上來。

“怎麽樣,燒退了嗎?”

“退了,”田彩華點頭,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片刻,她定住。

周清婉越過人群過來。

“感覺怎麽樣?”

她在床邊坐定。

田彩華盯着她,嘴張了張。

“多謝大家,彩華才剛回來,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周清婉笑着說道。

大家也瞧出兩人有話要說,都識趣的散開。

“怎麽回事?”

人一走光,周清婉就忍不住問。

“你還問我?”

說到這個,田彩華就忍不住動怒。

“我讓你通知我爺爺,你怎麽做的?”

“我通知了,”周清婉皺眉。

“不可能,”田彩華瞪大眼。

以爺爺疼她的程度,要是知道她出事了,怎麽可能不出聲?

“我通知了,信不信由你,”周清婉重複。

“那怎麽可能呢?”

這種事,等她回去就回知道。

既然周清婉說是,那就是真的。

只是,爺爺起碼也在軍中有些地位,教官這麽對她,難道叫不怕爺爺給他穿小鞋?

田彩華擰着眉頭,怎麽也想不明白。

“別說這些了,說說事情怎麽樣了,”周清婉不耐煩糾結小節,直奔重點。

“能怎麽樣,砸了,”想起在辦公室的情景,田彩華就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會,”周清婉低呼。

“那個林苗,鬼精鬼精的,”田彩華氣呼呼的,“找了昨晚的大夫過來逼問。”

“你別跟我說,你沒想到?沒提前處理?”

周清婉眉眼冷冷。

“怎麽可能?”

田彩華瞪大眼,“我打點了。”

“誰知道那大夫是個廢物,自己的人都管不住。”

周清婉深深吸氣。

“要是你把土豆咬得再碎一點,這事也就不會有了。“

田彩華一梗,“你要嫌我,當時你怎麽不吃?”

周清婉冷睨。

要是什麽都自己動手,還要她幹什麽?

田彩華将她眼底神色看得清楚。

越清楚,心越涼。

她手指微微收緊,用力平生所有的忍耐将火氣壓下。

“折騰這麽久,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周清婉回去自己床上,收拾洗漱。

很快,響起熄燈哨。

燈無聲無息的滅了。

宿舍轉瞬安靜下來。

田彩華側頭,看兩步之遙的周清婉。

從她離開,到剛才。

大半個小時時間,她連問一聲,要不要刷牙都沒有。

明明,她是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必須刷完牙才能睡的。

但她卻什麽也沒說。

只因為,她沒把事辦成。

田彩華看着黑黢黢的虛空,心裏空空的。

天邊很快亮起一線白光。

才剛透過窗子,田彩華就睜開眼。

她微微側頭,正見睡得香甜的周清婉的側臉。

她用力抿起嘴,在周圍人睜眼之前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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