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姚家大難
“闌漪。”假裝睡覺的闌漪剛剛穿戴好男裝的衣服,走到門口就被娘親娘叫住。
“娘。”闌漪木讷的回頭,腦中已經是飛速的想好了應該是如何的盤算如何回答給寧琴娘。
“我的闌漪就是男裝都是這麽的潇灑。女兒柔弱,本就應該帶着男子的剛強。”
“娘,你不怪我自作主張。”
“無論如何,闌漪都是我的女兒。我只是來給你系好了衣領,都是這麽大了,還是這麽的毛躁呢。”寧琴娘嘴角讓人安心舒服的淡淡的笑。似乎,無論是發生什麽事情,寧琴娘都是闌漪随時的陣地。
鼻子酸酸的,不知為何。
酸楚的感覺闌漪是不只是一次的品嘗過,可是這一次,與以往的都不同。
“早飯想吃什麽。”寧琴娘順帶着幫着闌漪扶正了頭上的發冠。理順了鬓角,更是多了幾分的英姿。
“菠菜粥。”
“好。”光是寧琴娘的同意,闌漪就是像是已經喝了下去,心裏都是暖呼呼的。
“主子,這條路不安生,不過,能夠讓出城的速度快上一個時辰。”漣漪指着一處那黑漆漆的一個極其的讓人不安生的入口說道。
“姚明軒已經在城外流民處多長的時間。”
“已經是一個時辰了。”
“我們接到流民的消息已經是半個時辰,如此,是一個半時辰。”
一個半時辰,能發生很多的事情。
多餘的話已經不需要多說。
“主子,我跟你引路。”漣漪二話不說,直接拉下頭上的頭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一貓腰鑽了進去。闌漪在那之後緊緊地跟着。
“站住。”兩人剛走進去沒有多遠,後面傳來了一聲緊随着的聲音。
漣漪稍稍的遲疑。“主子。”
“快走。”漣漪一伸手推了一把漣漪。漣漪更加快速的移開身邊的荊棘。脖子上的傷痕又是多了幾條。為闌漪擋開了一條平安大道。
“漣漪!”前面的荊棘越來越濃。血腥味也是越來越濃。
從小就是對氣味尤其的敏感的闌漪察覺到了不對勁。
漣漪假裝沒有聽到,還在加速的繼續向前。
“你不要命了。”闌漪一把拉住綁在兩人之間的繩子。
“主子,這裏絕對不能聽,不然,我們就會被這荊棘吞噬的。”漣漪扯着繩子繼續向前。
“漣漪,你若不住手,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主子,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漣漪聲音裏帶着無以言語的悲傷。
“噌。”漣漪一刀砍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系。
她不能失去漣漪,尤其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血在自己的面前流幹。
“主子。”漣漪身子由于慣性往前快速的撲過去。穩了穩身子,一回頭就看到闌漪的身邊已經被那個黑影追了上來。
闌漪死死地扯着自己被荊棘勾住的衣服,怎麽是越扯那就勾的越緊。
“主子,不能扯。”漣漪連忙想要上前制止,卻是腳下的荊棘開始密集起來。
“啊。誰。”闌漪的聲音很快就随着那身影消失在眼前的不斷密集的荊棘叢之中。
漣漪轉身快速的沖出那荊棘叢。
趴在地上穿着粗氣,臉上是被那荊棘劃出來的一道道的血痕。發絲淩亂的如同秋後被狂風打亂的毫無留戀的敗葉枯枝胡亂的糾纏在一起。
“主子。”
“啊,啊。”忽然眼前的腳下發出一聲聲的人群的呼喊聲。
漣漪走過去一看,一個人站在那裏指揮者,正将所有的流民集中到一個堆滿了柴火的大坑裏面。
那分明是活活的燒死這些流民。
“是磷!”漣漪靠近那人群之後,發現一包磷粉。
腦海之中一轉就想起來,将這些磷粉都是抹在了圍繞着的那些的樹林的周圍。
“呼,呼,呼。”
“啊。鬧鬼了,鬧鬼了。”
忽然人群之中更是看到了那周圍額樹林之中的忽然明起來的淡綠色的火光更是慌亂起來。
一陣風吹草動之後,那些綠色地火開始上下浮動,頓時,一個變成了兩個,後來又變成了更多個。不斷的充滿了整個黑色的樹林深處,緊緊地将這其中的所有的人都包圍在一起,就像是地獄的大門打開,将這所有的人如同是待宰的羔羊準備随時開飯。
“大人,大人,這是驚動了天神,我們必須盡快行動了。”
一個流民之中的男人冒出來。臉上橫肉随着亂顫。
“快。将這些人都趕進去。”
“大人,澆上汽油能夠燒的更快。”那男人又是出謀劃策到。更是幾個男人就将一看就是準備好的幾桶油拎了過來。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就算是要趕我們走,也不用這麽極端的方式。我們走就是了。”
“你們現在處在這城池的邊緣,随時一動都會把傳染病帶到別的地方,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侍從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那,這個孩子是安全的,我就先把他帶走了,免得幹擾軍爺的正事。”男人賊眉鼠眼的說道。
“等等。”姚明軒看着那個一直未發一言的孩子。“這個孩子的額頭上的紅點是怎麽回事。”
“大人。”那男人看了一眼,順手就在那孩子的額頭上抹了一下臉。“孩子頑皮。不知道是在哪裏碰了一下,不礙事,不礙事。”說着就要帶着那孩子向着人少的地方走過去。
“啊。你們看,樹林之中的火組成了一個人臉的形狀。”忽然一個人喊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往那個方向看過去。
“血債血償。”随着那嘴巴的一張一合,樹林裏面一陣陰風帶着濕冷呼呼的吹出來。
“啊。”飛沙走石之間将那在場的所有的火把都吹滅。
“嘩啦。”尖叫聲中,那一整桶的油都被澆在了那幾個人的身上。
闌漪被人一只胳膊結結實實的困在後牆上,後背上的荊棘叢更是像是一個個的針抵在自己的皮肉上。難受。
“噌。”闌漪的頭上面罩被一把扯過。
眼前的那把抵着自己脖子的寒光抖了一下。那對面的那眼睛竟是頓時銳利全部都是消失。
“是你。”
“你是?”闌漪聽得出來這個男人是認識自己的。
“是我,祁歡。”男人将自己的臉向前,從黑夜之中露了出來。“這麽晚你怎麽會在這裏。”
“出來遛彎。”闌漪一臉的迷路的羔羊的模樣。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一根頭發絲都看的明白,祁歡根本就不信。“這裏是山匪的進城的秘密通道。”
“你是說,只有山匪才知道這條道路?”闌漪不傻。“哦,那我是一不小心知道了別人的家底了。還挺有探險的運氣的。”
“剛剛你前面帶路的那個人是誰。”
“麽有人,只有為自己。”
“你知不是道,這通道裏面只有山匪能夠在毫無記號的情況下安全的通過,而且,他們都是先派出一個人裝可憐博取同情盤踞在一個人的家中,然後摸透了底再趁夜一舉行兇,你身邊的那個丫鬟是什麽來歷你是能夠查的清楚吧。”
即便是黑夜之中,闌漪也是能夠清楚的察覺的到那祁歡的目光全部都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對于漣漪的身世和由來,闌漪是有懷疑過,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從未形成一個真實的想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是闌漪的準則。
“清楚、”半分的遲疑,卻是更有說服力,将祁歡的最後的一句話都給堵在了口中。
“你還是這般的冥頑不靈,我是因為你幫了我的妹妹才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你到現在還在護着來路不明的女人。你就不怕整個姚府被她牽連,今晚上,就是她給山匪通風報信的時候。”
“那祁歡大捕快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何。”
“姚家被山匪标記了。今夜就是山匪出手之日。”
“标記了,怎麽回事?”闌漪怎麽越是聽就越是聽不明白。
“他們在行動之前都會是提前在目标地點探測幾日,姚府最近是不是進了一些新人。”
“嗯。”闌漪點點頭。“倒是來了一些新的家丁。難道是。這麽說起來,那些人來的時候都是說是外地的流民,不介意工錢,只是要一口飯吃。”闌漪想起來那管家賊眉鼠眼的樂的嘴巴都扯到了耳根子的模樣也是覺得想得通了。
“不過。”闌漪眼睛一擡。并未有半點想象之中的悲傷,反而眼角眉梢帶着惬意。對,被荊棘包圍的危險之中,她還能有惬意的神情展現出來。“這與我沒有半點的關系。”
“據我所知,你的娘親是不是就在姚府。你可知這批山匪衙門追了足足是有三年,這是唯一的一次被抓住了标記的時候。”
“然後呢。你是要告訴我他們是有多麽的兇殘,将那被洗劫的主人的斷臂殘肢挂在城門前示衆,還是告訴我那裏的女眷都無一有清白下場,就連僥幸逃脫的小女兒都是在幾年之後的回鄉祭祖之時,洞房花燭夜被是相同的手法殘害。”闌漪嘴角邊蔓延的的弧度有危險在逐漸的擴散開,那遠比這身邊的荊棘更是危險。
“你,你都知道。”祁歡腦子一陣混亂不知道這姑娘是被吓傻了還是因為,因為,太過于冷靜。
“若是你害怕,我可以派人保護你。”
“你的眼睛已經将你的想法暴露了,你在懷疑,這件事情是我策劃的。”闌漪眼神的冷意傾瀉而出。“我知道,就代表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啊。難怪衙門三個月以來都破不了一個案子,都是要靠我才能夠破案。一個女人。呵呵呵,真是諷刺。”
闌漪幹笑兩聲。
“慢着。”祁歡伸出手臂擋在闌漪要走的面前。“你自己走不出這荊棘叢。”
“難道你就可以?你不是說這荊棘叢之中只有山匪的人才能出去嗎。”闌漪臉上并無半點的驚慌。
一種讓人害怕的冷靜。
“你是說,難道是你。”
“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就是你這般的人。”
忽然,闌漪站着的地方。忽然懸空。
祁歡剛伸出手,還沒有碰到闌漪,自己的腳下也是忽然的懸空。手臂舉過頭頂被吊在半空中。身邊并沒有闌漪的身影。
“你不害怕?”闌漪身後是一個清冷的讓人感覺寂寞的聲音,那是許久未曾見過陽光的恐懼感,恐懼陽光恐懼溫暖,那是闌漪曾經經歷過的時光,只有,黑夜和帶着清冷的月光能夠給自己以安全感。
“害怕呀。”闌漪扭動了一下子及還稍微的能動的脖子。自己被結結實實的是綁在了椅子上。每一次的呼吸都覺得肚子被壓扁了一寸。
闌漪只能是讓自己的每次呼吸的肚子不能變的更小一些,以免自己就被輕易的憋死了。
“我怕死的太孤單了,所以才帶着你啊。”
“你是來尋仇的?”
“那倒不是,不過很快就會有的,那些死掉的大戶人家都是前朝元老,解甲歸田養老的,年紀最小的一個老爺看上去是與那些大官沒有關系,不過,他是一個官老爺的私生子,那大官一生存下來的錢都是交給了他。所以,你一次也沒有失手。”闌漪最後還不免來了一個評判。
“你知道這些?”
“不過,姚家是一個生意人,最多也只是與這些人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而且,那姚家的标記,并不是山匪所為,他們是被誤導了。而且,我現在才終于确認,為一個被誤導你的人只有你,現在的姚家一定是燈火通明,到處是狼狽着的鼠竄吧。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姚家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是會是你這般的反應。還能笑得出來。”
“所以啊,我怕死啊,我是怕死的太難看了,我見過太多的人無論是在世的時候活的多麽的體面,到最後死的那一刻,還是掙紮的滿是猙獰,無論是在何時的落幕若是不能體面和優雅,這前面的而所有的事情就都是白費的。”
“你覺得你現在優雅嗎。”
“大哥,你覺得我被綁在這個破椅子上,有什麽優雅可言嗎,我不過是會喘氣的一灘肉而已。”闌漪扭動了一下屁股。
四周就傳來一陣像是無數個小鬼骷髅一起扭動身上的骨骼發出的摩擦的聲音。
這裏是一個密室,一個絕對的密閉的密室。
換句話說,這個冷靜的沒有感情的男人不放她出去,她恐怕是真的要在這裏變成骷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