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冷倦。”闌漪下了馬車,提着裙擺就向着前面的一個馬車走了過去。
由于是腳心一下子落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覺得是光腳踩在粗粝的沙子上。
走到了冷倦身邊,闌漪的腳也已經是失去了知覺。一下子向着冷倦就是栽了過去。任憑是那張巨大的俊臉在自己的面前無限的放大,闌漪也沒有時間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你做什麽?”冷倦倒是嘴上冷冰冰的,身體很誠實的向着那柔軟的腰肢伸出了手。倒是有幾分的呵護之意。
“你是姚府的神算子。”冷倦眼眸之中冰冷的寒意看着闌漪身後跟來的擺蔔。闌漪最是靠近他也是最能夠感覺得到他的驟然發出的殺意。
“他是我的哥哥。”闌漪先一步在火星爆發之前說了出來。
“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不是姚明軒嗎。”
“義結金蘭,懂不。”闌漪瞪着冷倦。“你是不是要除掉外面的流民。”闌漪臉上已經是确切了這個說法。
“你是聽誰說的。”冷倦;臉上的寒意更濃卻是與那對于擺蔔不同的寒冷。
“還用誰說嗎。你這個大皇子興師動衆的親自來到這裏。難道是救濟災民嗎。”闌漪咄咄逼人的氣勢在外人的眼中分明是在找死。
姚明軒站在一旁像是一個車夫。一言不發。
“我。”冷倦剛要說出口,又咽了回去。眉頭一皺。眼光在闌漪的身上鎖定在那雙眸子之上。“你就是為這事跑到了這裏。”俨然是一種在看自己的私有物的眼神。
“難道是為了你啊。”闌漪生氣的直接說出口。
冷倦的冷俊的臉上忽然爬上了一層的紅暈。怎麽會有一種打情罵俏的錯覺。
“沙沙沙。”身後的一個灌木叢之中傳出來細碎的響聲。
闌漪回頭一看,一個呆頭呆腦的小腦袋從裏面鑽了出來。
“小麻袋。”闌漪驚呼出聲。
那小男孩慢吞吞的爬出來,身上寬大的衣服極其的不合身,嬌小的身子籠罩在其中如同是一個圓球滾過來一般。
“小麻袋?”冷倦奇怪的說道。“這是你給他起的名字嗎。”
看着那小男孩熟門熟路的走到了闌漪的身邊。冷倦眼中的眼神有着不可思議的變換。
或者,這個小東西能夠自動親近一個人也好過他總是不知不覺的就在自己的身邊溜走。
這可是籌碼。
“你好像一個毛球啊,就叫你球球吧。”闌漪蹲下身給球球的頭上撥下那幾根碎草屑。臉上的笑容比那陽光更加的燦爛。
“嗯。”球球點點頭,那已經是他極其的濃烈的感情。
“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你的娘親呢。”闌漪本能的以為那流民之中的一個女人是球球的娘親。“你跑出來她應該是很着急吧。走,有我在這裏,不會有人能夠傷害你的。”闌漪剜了一眼冷倦,直接拉着球球的手從一旁趾高氣揚的走過。
冷倦的臉更黑了。還沒有人敢如此的無視他。
“闌漪,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并且,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身邊帶着這麽一個小孩子,會被人說閑話的。”姚明軒看着這個虎頭虎腦的毫無表情的小男孩像是看着一根釘子。勢必是要除掉他。
“是你下的毒。我都知道了。”闌漪冷冷的看着姚明軒。“你就是為了你的軍功。殘害這麽多的性命嗎。”
“闌漪,我沒有殘害他們,只是,為什麽會死掉了幾個流民,我也不知道是在怎麽回事,我只是放了一些會讓他們昏昏欲睡的藥。只是想把他們趕走。”
“事實呢。你的心思并未想要他們死,可是一場暴雨,你讓他們在此處無法動彈,就跟要了他們的命有何不同。姚明軒,男子漢大丈夫,是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
“你是我的妹妹,我們都是姚家的人。你若是将此事說出去,對你會有什麽好處。”姚明軒眼中帶着輕蔑,不僅僅是如此,他更是覺得闌漪不會有如此的膽子。
“姚家飛黃騰達之時我就沒有沾着半點光,姚家有難,你倒是第一個想起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兄妹之情嗎。”闌漪好笑的看着這個男人,好像是自己是一個傻傻的盼着鐵樹開花的人。自己才是那麽的無藥可救。
“反正,諒你也沒有膽子敢這麽幹。要不然,姚家第一個就會将你趕出去頂罪,因為,今日你也是出現在這裏。你撇不了幹系。”
“好,我是撇不了幹系。”闌漪笑笑,與他再多說一個字都是多餘。
“不自量力。”姚明軒看着闌漪離去的瘦弱的背影,一個纖細的藤條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
“你是大皇子,大皇子專門來看我們嗎。”流民聽說辛南城的大皇子專門出城來看他們,都是聚集過來。
“你不是來殺我們的吧。”慈此話一出,頓時氣氛冷清下來。
“當然不是。”闌漪從人群之外站出來。“大皇子不僅僅是來看你們的,還給你們帶來了藥草。大皇子聽說城外流民饑寒交迫又是重病纏身,特意命人送來了糧草也藥草。是不是啊,大皇子。”闌漪腳步輕盈走到冷倦面前,眼神一直落在冷倦的眼眶之中。
“準王妃所言極是。”冷倦嘴欠的說了一句。
“準王妃?”處驚不變的這個女人的臉上終于是出現了一抹的驚愕。
很好,不過,竟然是因為冷倦的準王妃幾個字。
“王爺莫不是記錯了,你的準王妃是我的姐姐。興許是我們長得有些相似,認錯了吧。”闌漪笑笑說道,轉身就要将身後的藥草分發給這些流民。
“小姐人美心善,正是準王妃的最合适的人選。”
到底是吃人嘴短。流民之中一個人懷着對于這個只負責露面的大皇子的感激之情竟是就将這真正的救命之人給賣了。
冷倦臉上笑意正濃。看着那小姑娘身子一僵。心情大好。
“是啊,是啊。這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闌漪的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她當然是明白這個時候自己會是越描越黑。
“娘。”奶聲奶氣的一個聲音在腳邊響起。
頓時冷倦的目光帶着不可思議的射向這邊,這個小家夥原來是會說話。
“娘?這個姑娘看起來不過是十三四歲怎麽會有了個這麽大的孩子呢。這孩子看上去也得是有三四歲了吧。”
“這孩子都幾日都沒有說過話,這都叫娘了,不會有錯的。”
“娘。”像是要證明別人說的話一樣,球球又是乖巧的叫了一聲更甜更響的。
“哎~~”闌漪大聲的應着。也是向別人證明,老娘已經名花有主了,這愛情的結晶都已經有了。
“闌漪,不是自己的孩子怎麽能亂認,你是當姚家的臉面何顧,大皇子的臉面何顧。”姚家的人就是碰到事情的時候不會站出來,一旦是訓斥闌漪那可就是頭頭是道呢。
“是啊,大哥。”闌漪笑嘻嘻的說道。“來。”一托小球球的後腦門。小臉向上揚了起來。“叫舅舅。”
“舅舅。”甜甜的。糯糯的,恨得牙癢癢。
你不曾幫我自然也是沒有資格管我。
“你還在打這些流民的主意。”闌漪找到了獨自一人在山泉之前的冷倦。大皇子已經出面,此事不可能再如此的進行下去了。
“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顧他們。”冷倦眼神落在闌漪的身上,溫度越發的濃。
闌漪不是感覺不到。有些不自在,在這清冷的泉水邊也是感覺這今日的太陽尤其的濃烈。
“不是,我是第一次來。”睜眼說瞎話,闌漪很在行。
不過,在老狐貍的面前,此事,一眼就被戳穿。
“好啊。看來那小球球是認錯了人了。我還是帶他去找到他的親生父母吧。”冷倦恍然大悟的模樣。
“好,我是之前來過幾次。”闌漪自知是一肚子古靈精怪,卻是也不知道這個平日裏不茍言笑的男人也是油嘴滑舌起來這般的不着邊際。
“資助這些流民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意外之財不可留。這是我處理的方式。”闌漪說的幹脆。将那暗當鋪裏的事情和盤托出,與衙門打交道幾次,她知道冷倦的此話是要問什麽。如此幾個輪回較量,還不如直接說的清楚。
“你全都拿了出來?”那不是一筆小的數目。
“怎麽,我不像嗎。”闌漪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一臉的誇張的神情。
“你是要将他們如何處置。”闌漪還是關心他們的去向。
“那個男孩你是要留在自己的身邊嗎。”冷峻避重就輕。
“是。”對于這個問題,闌漪說的斬釘截鐵,絕對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能帶着這麽一個小孩子嗎。”
“呵呵,大皇子何時變得這般的世俗了。正常人都看的出來這不可能是我自己生的孩子。又有什麽可擔心的。我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當然是可以守護的。”清澈的臉上帶着讓人迷醉的坦蕩。
“理由呢。”冷倦忽然是松了一口氣。“我可以知道嗎。”像是征求意見一樣又加了一句。
“或許是母性泛濫了吧。我娘一直想要一個兒子呢。”闌漪說的一臉真誠,心裏卻是在叫嚣着,老娘幹什麽關你個大嘴屁事。理由就是我樂意,我樂意,老娘樂意,哼。
“你是要他作為你的弟弟。”
“是,這樣對我對他都好,我并不覺得這世間會有讓對方為了自己心甘情願的獻出生命的事情。”
“有的。”冷倦長籲一口氣。
“不,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若是真的有這種感情存在,那作為這種感情的反射,那對方的一個人是不會讓這種犧牲發生的,所以,我是不會覺得會發生這種事情的,犧牲,沒有真情可言,人沒了,我也不要回憶做一個可憐人守着取暖。我不要誰愛我,我只要一個人能陪着我,無論是什麽身份。哪怕是一株花草,只要是它能長青,我都覺得這是愛情的見證。”
闌漪的話不得不是一個震撼在大樹之後的一個人的耳中。
不要愛情,不要犧牲,只要陪伴。
“所以,為了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人,我願意成為王爺的左膀右臂。”闌漪眼神灼灼像是在對于自己的內心宣誓。
對,她不需要忠于任何人,只要是忠于自己的內心就好了。
“要留在我的身邊,你是以一個什麽身份。”一個在世人眼中無用的二小姐留在王爺的身邊,究竟是誰會成為受益者,這,似乎是顯而易見。
即便是相互依存,也免不了相互的不斷的試探和權衡。
她所一直規避的從來都是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娘。”那小小的圓滾滾的臉上帶着焦慮。
“叫姐姐。”闌漪揉了揉那圓滾滾的小手。
“闌漪,把這個吃了。”擺蔔趕過來拿出一個藥丸給闌漪服下。
從喉嚨處一陣溫熱之感逐漸的擴散在了小腹之處。
“姐姐。不哭,不哭。”球球有些笨拙的在闌漪的面上給她擦眼淚。
“嗚嗚嗚嗚。”突如其來的委屈就如同是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是抑制不住。
闌漪懷裏抱着的那小小的小人感覺那小小的身子一僵。
闌漪警覺擡起頭。
只是看到個紅色的光影從眼前略過。眼前的一切的知覺都消失。
你的眼睛這麽的漂亮不如送我可好。
“啊。”闌漪眼睛一陣刺痛。忽的從睡夢之中驚醒。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闌漪,不能碰。”是寧琴娘的額聲音,一把抓住闌漪的就要亂碰的手。
“娘,我的眼睛怎麽了,我的眼睛怎麽了。”闌漪并無感覺,她只是想要睜開看看,看看自己的眼睛如何了。
“姐姐。你只是跌倒了,傷到了眼睛,并無大礙的。”小男孩還是那般的稚嫩的聲音帶着給人的安心從耳邊響起。
“球球。”闌漪捏住那軟乎乎的小手。
“娘,我累了,我想休息了。你帶小球球出去吧。”闌漪小心的躺下。似乎是已經接受了這個別人不願意告訴她的事實。
門被輕輕的帶上。
闌漪摩挲着拿起一把剪刀。
白色的紗布滑落。面前的鏡中是一個一如既往的臉。除了一只眼睛毫無知覺。
闌漪,知道應該去找誰。
明華閣之中,闌漪身披黑袍。站立在一襲紅衣身後。
“我的眼睛。”
“你确定,那還是你的眼睛嗎。”聲音裏帶着主人的威嚴。“不過,我幫你治好也不難。”
“你要什麽。”闌漪接下來張了張嘴,還是未說出口,她又是有什麽是紅蕊姑娘能夠看得上的。
一雙鬼魅的眸子忽然閃現在闌漪的面前,那一瞬間竟是将闌漪的整個神思都完全的掌控,無法動彈。“我要你記住我。”
“姚闌漪。我看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剛剛從明華閣的後門出來,姚青青就已經帶着人一臉的幸災樂禍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堂堂姚家兒女,出入青樓,這次你死定了。”
“那是,我哪裏有姚家的大小姐清高。”闌漪眼睛一翻。一點都沒有覺得是被人捉住了把柄。
“你什麽意思。”姚青青被闌漪一句話就撩撥的如同是發怒的野貓,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你不是也進了明華閣。”闌漪低頭看着那姚青青已經邁進了明華閣的半只腳。
“證據确鑿,這次你就是再嘴硬也沒人護得住你,還有你那個娘。都要被浸豬籠。不守婦道。”姚青青明白是姚闌漪戲弄自己,臉上的神情更是猙獰不堪。